[刀剑乱舞]清光世界第一可爱

　　7

　　“真的是你！”少女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惊喜，随后是一连串杂乱的声响，似乎是她急切地从水池里起身，却不小心滑倒在地。在轻微的呼痛声后，她又站起来不顾一切地靠近隔断。

　　山姥切静静地在隔断的那头站着，听着另一边的动静沉默不语。

　　“求你救救我好不好，我好害怕，我不想再回去地牢里了，那里好黑，什么动静都没有，感觉就像自己已经死了一样，再回去的话我会疯掉的。求求你。”审神者的声音从激动渐渐变得哽咽低落，“我不该跑的，我错了，你和他们说放了我好不好，我会听话，别再把我关到那里，我、我会死的……”

　　隔断毕竟只是玻璃制成的，并非完全的不透明，已经能隔着水汽隐约看见审神者的轮廓了，她双手撑在玻璃上，以一种哀求的姿势半跪在地。

　　“审神者大人……”

　　少女似乎是把他当成了绝境中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恳求哀求着：“怎么办，我不想死，你帮帮我好不好，我会死的。”

　　“……您不会死的。”山姥切垂眸看着脚尖，让浅金色的额发和头上盖着的白色兜帽遮住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身侧的披风，“我们不会伤害审神者大人的。”

　　“你骗我！上一任审神者就死了，是你们杀了她。”少女的声音变得尖锐，带着愤怒和恐慌，然后是哭泣声。

　　“不管您信不信，那是个意外，我们没有想让她死。”

　　-是我没有意识到她的精神已经岌岌可危了。

　　“五月大人是个很温柔的人，大家都很喜欢她。”

　　-假的。

　　“她的离去让我们都很难过。”

　　-假的。

　　“现在也不是您的错。”

　　-是我们的卑劣。

　　“我帮不了您。”

　　-骗子。

　　但如果您愿意相信我的建议，那么请拥有一振自己锻出的刀吧，他会向您献上全部的忠诚。”

　　-不要相信。

　　“对不起，鸣风大人，我只能说这么多。”

　　果然，我只是个卑劣的仿品，丑陋得简直令人作呕。

　　山姥切国广抓住披风的手已经用力到发白，但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平静沉稳，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您先冷静下来，好吗？”

　　8

　　隔断另一端是良久的沉默，久到山姥切国广开始担心审神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听见少女有些沙哑的嗓音响起。

　　“抱歉，是我任性了。”

　　“谢谢你送来的衣服和药，请先离开吧，我想静一静。”

　　明知道对方看不见，山姥切还是微微弯腰行了一礼，才转身离去。

　　-

　　鸣风面无表情地穿上了送来的审神者制服。

　　是不是用力过猛了……虽然是自己决定的，但还是稍稍有点羞耻。鸣风默默捂住了脸。而且裸着聊了半天还有点冷，摔的时候也是真摔，现在她还觉得自己的膝盖有点儿疼，各种意义上。

　　衣服好像大了一点儿？鸣风整理好了衣着才发现袖子长了一节，下摆也快拖到地面了。她没有在意，转头开始给身上露出来的地方的伤口上药。

　　藤原奈奈子，代号今井五月，A1024号本丸的第二任审神者，入职于20xx年x月。就职一个月后在跟随出阵桶狭间战场时，受高级时间溯行军突袭，遇害身亡。跟随出阵的堀川国广、和泉守兼定、药研藤四郎等五刃一并碎刀。

　　这是鸣风就职前看到的接手的本丸的资料，表面上没什么问题。

　　第二任审神者的死亡应该是时政亲自调查过的，但现在看来似乎是另有隐情？鸣风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编造的罪责竟然真的诈出了些东西。

　　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不调查清楚，本丸都烂成黑泥了也不知道，辣鸡时政，吃枣药丸。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审神者的运作体系。

　　除了少部分出身神道的世家子弟，大多数审神者都是从现世选拔的身负灵力之人，在被时政选中之前从未接触过灵力一道，甚至很多都不相信怪力乱神的存在，也就导致很多人即便身负强大灵力，却连一个最简单的火球术都用不出来。而想要系统地学习灵力的使用方法和各种咒术，又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精力，对时政来说，在战事吃紧的当下去培养一个不知道天赋心性的灵能力者，显然很不划算。

　　所以，时政制作了一套咒印模板印刻在每一座初始本丸中，并在入职培训时教导审神者们使用方法。只要输入灵力进行简单操作就可以完成锻刀、修复、链结、启用时空转换器等基本功能。复杂一些的咒术则被制成符箓发放或售卖给审神者，譬如加速符、御守、御札等，只要输入灵力就能使用，完成锻刀加速、修复加速、远征召回等功能。

　　同时为了保护脆弱的审神者们不被付丧神伤害，时政制作的咒印系统会在付丧神们现形时就结下契约，给他们拴上“项圈”，限制他们的行为，又以刀帐为媒介，将“项圈”的另一头交到审神者手里，让他们作为自保的最后手段。在入职培训中，审神者要学习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用刀帐的契约效果保护自己，甚至在必要时可以碎刀处理。

　　当然，刀帐虽然能绝对限制刀剑付丧神们，但这部分功能是不会开放给审神者的。审神者只会学到最基本的自保功能，无法用刀帐来强行威胁付丧神们完全听从自己。碎刀也是最后手段，之后还会由时政介入调查，如果出现恶意碎刀现象，是会被遣返回现世，甚至以渎职被起诉到时空法庭的。

　　在正常本丸，刀剑男士们在现形时就会对主人有极高的忠诚度，所以一般而言，刀帐就是个摆设，充其量作为收集图鉴在同僚面前炫耀炫耀什么的。

　　而对于暗堕本丸，不管是什么样的原因暗堕，作为曾经逃脱了契约的束缚、背叛了主人的付丧神，都是时政的重点监察对象。哪怕出于保留战力的目的，时政仍然会向危害较轻的本丸派遣审神者，但在接手前也会将本丸暗堕的来龙去脉查得清清楚楚，检查并加深刀帐上契约强度，排除隐患。也会对接任者三令五申暗堕本丸危险性，以防审神者松懈翻车。

　　保命用的刀帐更是重中之重，哪怕是那些恋爱脑、怀着不切实际幻想而来的审神者，只要不是真的蠢，也不会将其视为儿戏。

　　鸣风原先也有本丸的刀帐，但是在她注意到这座本丸的不对劲，准备悄悄逃跑时，却发现刀账不见了。

　　对，那么大个的一个刀帐，就收在有灵力防护的暗格里，不见了。

　　哪怕她前一天还好好确认过。

　　鸣风简直要疯，小命没有保障让她觉得脖子凉飕飕的，但还没想好怎么办，就被破门而入的短刀请去和三日月喝茶了。

　　面对极短爸爸的威胁，鸣风当时还不信邪地想要反抗，但不信邪的后果就是，她鼻青脸肿地被请去和老爷爷喝茶了。

　　除了多了个定语，结果没有什么变化。

　　嗯。

　　鸣风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疼的呲牙咧嘴，当晚的惨痛回忆又变得历历在目，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如1080p蓝光画质。

　　她突然无比痛恨人这种，把丢人的瞬间记得一清二楚，想忘也忘不了的特性。

　　不再去回忆当晚，鸣风开始擦拭头发，分析山姥切说的话。

　　拥有一振自己锻出的刀……

　　审神者入职培训中也有提到，新生的刀剑会对主人充满濡慕，忠诚度很高。

　　如果用RPG攻略游戏来比喻的话，就是出场自带30到60的好感度，会根据每把刀的刀种、经历、性格等有所差异。而且因为初具人形，审神者可以说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睁开眼“看见”的第一个人，所以还能自带简易功略buff。

　　时政也建议接手暗堕本丸的审神者，尽快锻造新刀、培养出自己的班底。

　　山姥切指的是这个意思吗？但如果真这么简单，她也不会落到这一步。

　　鸣风想起了自己接手本丸后尝试锻刀，却总是锻刀失败的事，当时的近侍一脸愧疚地自我埋怨，鸣风也就没再追究，对锻刀也不太热衷，只是以为自己脸黑。到后来她意识到不对劲时，就已经被抓起来了。

　　山姥切不会不知道，但他现在这么说，是在提醒什么？

　　鸣风想要相信山姥切是抱着善意的，但是她不敢赌，她孤身处在敌方大本营里，举目都是异类，虽然可能有刃红点的外表下有颗黄点甚至绿点的心[注1]，但隔着肚皮她也猜不出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这种环境下，万一错信就是深渊。保险起见，她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

　　也许新锻刀是可以信任的，运用得当就能够打开局面，但是鸣风觉得，自己能想到的，那些老妖怪们也能想到。

　　她不觉得自己能顺利得到属于自己的刀。

　　但总要试试，不是吗。

　　磕了磕鞋子，鸣风确定自己已经整理妥当，便起身拉开了更衣室的门。

　　“那么，请跟我来。”门外，薄绿发色的太刀穿着西洋式制服，冲她微微颔首。

　　9

　　“你有好好地向小姑娘传达了吧？”

　　“嗯。”

　　“哈哈哈哈，辛苦你了，山姥切，堀川的状况有好些吗？”

　　“……还是老样子。”山姥切往下拉了拉自己的兜帽，“没事的话我就先离开了，今日的当番还没有做完。”

　　“只要审神者愿意帮忙，堀川他们都会好起来的。”三日月看着山姥切离去的背影说，“别做多余的事。”

　　山姥切国广的脚步微不可查地滞了一下，随后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恢复如常。

　　“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三日月自言自语着。

　　“那么，我也该去见见我们的姬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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