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乱舞]清光世界第一可爱

　　4

　　和暖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下，天空一碧如洗，旷远辽阔，万里无云。鸣风站在廊下，不顾突然明亮的光线带给眼睛的酸痒刺痛，执拗地抬头看着天空，像是要把这一幕刻在脑子里。清风穿过山脉树林而来，拂过她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她能听见随风传来的鸟鸣、树叶摇动的声响，以及远方似有若无的短刀的玩闹喧哗。这一切都久违得让人流泪。

　　鸣风动摇了，长久监禁后再次触摸到的阳光让她变得软弱，更加贪恋这一切，因此不可避免地，对再次回到那不见天日的寂静感到由衷地恐惧。

　　“我回来了。”鸣风轻声说，恍如隔世。

　　鹤丸对她的反应不置可否，抱臂现在廊檐下的阴影处，淡淡地说：“是个好天气。”一张清俊的脸在不带着恶意和对恶作剧的热衷时，也颇有平安京贵公子的风骨，带着千年传承下来的阅尽世事后的洗尽铅华。等鸣风双眼被刺激得流泪时，又道：“走了。”

　　说罢转身就走，不管身后的少女是何反应。

　　鸣风看着鹤丸挺拔又瘦削的背影，微微蹙眉，也快步跟上。

　　一路上碰见不少刀剑男士，从常见的短刀们到稀有的四花太刀都有，他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笑着和黑鹤打招呼，之后便又投入于自身的工作，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只是不约而同地忽视了鸣风，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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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到鹤丸站定，鸣风一时思索着路上的见闻，险些没反应过来。在即将撞到黑鹤后背的前一刻，鹤丸仿佛预知到一般，向旁边迈步闪开。

　　“……”鸣风稳住自己的身形，侧头茫然地看向鹤丸，“这里是哪里？”

　　本丸的初任审神者毋庸置疑是一位强大的灵能力者，能够拥有众多灵力耗费巨大的稀有刀，并能在白热化的战争中将他们练至满练度。这也就意味着本丸成员一度众多，建筑面积也扩增了数次。

　　鸣风只是个刚刚结束新手培训后入职的新人，且在任时间不久，被囚禁前也几乎不出天守阁，对本丸成员都只认识个大概，对本丸的布局结构更是一无所知，是以她只能看出鹤丸停下的地方不是议事的大广间，也不是刀剑部屋，却也不知是何处。

　　以后要找理由多在本丸里走走，至少要摸清地形，鸣风暗自想着。

　　鹤丸看着木制的走廊地板，漫不经心地说：“虽然我是不介意，但是审神者大人确定要以这副样子去见三日月他们吗？”

　　鸣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在手抬到一半时一顿，她看见了自己手上混着干涸血液的泥灰，遍布细小伤口的手掌和有些剥落的指甲，以及已经看不出底色的审神者制式狩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副样子有多么狼狈邋遢。

　　鹤丸面无表情地看着年少的审神者由茫然变得羞窘不知所措，说：“换洗的衣服之后会送来，你可以先梳洗一下。”

　　顺便考虑一下接下来的对策，鸣风在心里接上。

　　在地牢里大多数时候都是浑浑噩噩的，能用来清醒思考的时间不多，所以鸣风对之后的打算只是有个雏形，要以什么样的姿态让付丧神们放松对自己的警惕、什么样的条件在他们的接受限度内、怎么运用筹码尽力争取利益、怎么联系时政、怎么躲避监视……这些都还没有定论。但近在眼前的摊牌迫使鸣风不得不迅速决定好下一步怎么做，未知和无力带来的恐慌让她有些焦躁和挫败。

　　如果自己能像小说里一样智多近妖运筹帷幄就好了，鸣风在心里微微叹息。

　　虽然这么想着，鸣风表面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惊惶和尴尬，支支吾吾地站在原地。

　　“顺便还能考虑接下来面对三日月的对策。”

　　！！

　　鸣风眼皮一跳，心头的急躁几乎是瞬间被盖灭，整颗心都被攥紧。

　　“嗯”少女仍然低着头，细细地应了声，脸上还带着窘迫留下的红晕，局促地抓着衣角，好像真的没听出来话语里的深意，只是下意识地简单应和。

　　鹤丸也并不在意她是不是真的不明白，说完就离开了，完全无视鸣风的反应。

　　鸣风不敢抬头，怕自己脸上的慌张暴露干净，努力让自己放松地拉开纸门走进更衣室。

　　5

　　“早上好呀，鹤桑。”充满活力的声音传来。

　　“是小贞呀，你……”鹤丸看着面前少年模样的付丧神，难得噎了一下，“……这可真是个不错的惊吓诶。”

　　太鼓钟贞宗穿着一身中世纪骑士的衣服，与本丸的传统的和氏风格格不入，华丽正式，只是腰间挂着一把突兀的长柄扫帚，从头到脚都透着股诡异。

　　“怎么样，是不是华丽又帅气。”太鼓钟开心地转了一个圈，“我还替小光鹤桑还有小伽罗都挑了一身，就在部屋里，鹤桑要试试吗？”蜜色的瞳孔闪烁着兴奋，看起来与其他本丸的太鼓钟没有什么不同。

　　“噢，那还真是令人期待。”鹤丸语气带着笑意和跃跃欲试，如果不是他的黑发红瞳太显眼，仿佛还是从前喜爱惊吓与新鲜感，飘逸自由的鹤。

　　“对、对不起”弱气的少年音响起，五虎退从背后冒出，穿着粟田口家同一的内番服，同样抱着一把扫帚，明明应该是冰冷的灿金色兽瞳却带着些与之不符的怯懦。

　　“那个，鹤丸殿怎么会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这里是储物室，地处偏僻，东西多且杂乱无章，如果不是被安排打扫，他们也不会来这里。

　　“哦，退也在啊，是在做内番吗？”顿了顿，鹤丸接着说，“审神者被放出来了，三日月安排她去梳洗整理。天守阁又进不去，我来看看有没有能给她的换洗衣服，之前的审神者的制服不是都收在这了吗。”

　　“可是，这里的衣服都放了很久了，就这样给审神者拿过去不太好吧。”五虎退有些担心审神者的责难。

　　“这种事无所谓吧？”鹤丸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不行啦，就算是审神者，也至少要准备干净的衣服吧，不过好像确实也没有其他能给审神者穿的衣服了。”太鼓钟略微思索了一下，“今天负责洗濯当番的是歌仙殿和山姥切殿，不如拜托他们帮忙洗一下，这种天气应该很快就会干吧。”

　　“但这样不会来不及吗，主公那里……”五虎退迟疑道。

　　“嘛，这也是没办法的。”太鼓钟耸了耸肩，“作为‘主公’，要理解属下迫不得已的苦衷啊。”少年模样的短刀举起扫帚挽了个花，澄亮的蜜色瞳孔深处带着漠然。

　　6

　　把自己泡在露天温泉池里之后，鸣风才感到心跳慢慢平和下来。

　　周围水汽氤氲朦胧成一片，温暖的池水包裹着全身，热气从每一个毛孔进入，慢慢放松她的肌肉、情绪和精神。

　　这种在危险中孤立无援的感觉真是糟透了，鸣风抿了抿唇。

　　摒弃肾上腺素飙升带来的勇气果决，和险些被关到精神失常时心里产生的恶意的怂恿，她本质上还是个普通人，因为一朝落入虎口而恐慌，在问题面前犹豫退缩。

　　要怎么办？鸣风不自觉地咬着手指，努力忽略放松后心底涌上的酸涩委屈，整理混乱的大脑。

　　一路走来不对劲的地方太多了，从表面上看，这座本丸就和任意一个正常运转的普通本丸没什么两样，建筑群干净整洁、没有破败感，刀剑们穿梭其间各司其职，看起来也精神饱满，行为谈吐完全没有任何不妥。而且从出来之后，鹤丸国永的态度也明显和在地牢里不同，除了有些冷漠外，之前的恶意仿佛都是幻觉。

　　——这座本丸完全不像一座已经死了两任审神者的暗堕本丸。

　　而且连续失去两任审神者，为什么时政仍然信任这座本丸，把她调任到了这里？

　　大概这就是原因了。

　　鸣风心如乱麻，她发现事情比想象的更加棘手。

　　表面上看的出来的恶意没有那么可怕，因为可以明确知道什么是危险的，战胜不了也可以避开。而当恶意潜入深处，披上掩饰的外衣后，就如同平静的草丛中蛰伏的毒蛇，在你毫无防备地露出弱点时，给予致命一击。

　　自己一个人能做到的事情太少了，更不用提长久处在孤身奋战的环境中，清楚地知道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也永远不会有援军带来的精神压力。

　　鸣风清楚自己的斤两，她做不到的。

　　如果有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帮忙就好了，但想也知道不可能，付丧神们不可信，也不会给她联系外界的机会。

　　当然这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和三日月的会面。

　　鸣风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但是她对这座诡异的本丸所知甚少，建立在缺乏必要信息的基础上提出的考量让她有些心里没底。

　　“审神者大人。”隔着磨砂玻璃制成的隔断，低沉的声音轻轻响起，“我来送衣服和药品了。”

　　“谢谢，放在外面就可以了。”少女犹豫了一下，又问，“你是…山姥切吗？”

　　外面的声音静了一下，回答道，“嗯，是的，您有什么吩咐吗？”

　　山姥切国广，在她初到本丸时担任过近侍，虽然当时彼此都怀着试探戒心，但他确实是第一个对鸣风释放出善意的刃。

　　或许，她知道怎么获得情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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