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义觉迷录

作者:綠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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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1 章


      雍正如此处置繁泠,人人警悚。不几天常青报说:“十福晋求见。”
      雍正道:“无端端找我作甚,怎么不带去见皇后?”
      常青道:“十福晋说,定要亲自与皇上说了才能安心。”雍正便令召见。
      十福晋行过大礼,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来,常青接了,交给雍正。雍正打开看时:
      皇上圣明,国祚隆运
      臣弟鲁钝,先时备受蒙蔽,以致心智失常,达四十年之久矣。过去种种,狂
      悖无礼,狂犬吠日,至今日看来,何乖张悖逆至此,臣弟亦不明就里。幸有温良
      内助,血泪涕流,缓缓相劝,痛陈正反,臣弟如醍醐灌顶,今愿洗心革面,洗髓
      重生,不敢望忝居
      庙堂,得效犬马,惟愿
      皇上对臣弟之真实痛悔,对臣内妇之忠实,施以宽怀,异日自当负荆求见。
      雍正看了长出了一口气问道:“允为何不自己前来。”
      十福晋答道:“允受了鳄骑腊的蛊惑多年,妾也苦劝了多年,昨日妾以死相逼,令他写下此书。他如今已经转弯了,只要妾努力,定要教他全力效忠皇上,如若不成,妾提头来见。”说着又拜。
      雍正听了,不禁感动,道:“弟妹请落座,我们原来是一家人,自我登基以来,胤禩屡屡作难,还教坏了三个弟弟。我登临大宝乃是汗阿玛钦定,人人自当效忠,怎么能怀了不臣之心。允弟弟乃是温僖贵妃亲自诞育,在兄弟里出身颇高,如何甘做下流,受人驱使,定是迷了心窍,我等着他来认错,今后自会关照。十福晋不愧为蒙古郡主,见识非众福晋所能及,若是妯娌等都如你这般贤德,又怎么会兄弟离心。常青,将南海月魄珠赏与福晋一颗,好生送福晋回府。”
      福晋见赏赐如此贵重,不觉大喜感动下泪,再次跪拜谢恩。雍正忙令常青帮扶起来,福晋自去回府劝解不提。
      却说一日上朝,一大臣奏道:“如今该是秋闱应试之时,各省举子纷拥进京,致使卢沟税关之处,每日混乱不堪。皆因关口狭小,检验之人又要检验士子行李,应考文书,又要收取进京商人税赋,难以应付。每年都有商人借混乱之机,冒充举子蒙混过关,逃避税银,朝廷损失不小。”
      雍正道:“此前有人在奏折里面说到此事,南方举子进京,多从卢沟桥通过。举子急于进京,皆因城外驿站甚少,秋闱之时,一席难得。读书之人,理应贵于商旅,不如就在卢沟桥之外,修建驿站,专供秋闱应试之人落脚。如此避免纷争之苦,可以从容过关,检验之员亦可细细盘查,不至于少了税赋。”
      又一大臣奏道:“山西巡抚舒克急所亏空四百万两,经刑部审问,有从前给了鳄骑腊、赛厮黑、允的,还有给了十二王、十五王的……其中还有诚亲王索走几十万两。”
      雍正听了嘴角一扬,也不觉奇怪。这都是老爹惯的毛病,又犯了而已。未待雍正说话,那允祉已然暴跳,挥着袖子便与那言官辩论起来。
      雍正不悦打断道:“怎么三哥忘了这里是朝廷,我是皇上了吗?扬着袖子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此事自待辨明,该赔的赔上便是,一味嘶吼,于何事有益?如今国法昭昭,我也不能回护与你。尔等切记,我如今是皇上,不是藩邸亲王,再有越礼,定然治罪!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来,南方有人写文章夸我,我给你念念。大家听好了啊……”说着从案上翻出一本,翻开念道:
      “帝之三兄有抚驭之才,钦尊父命,让弟居之,而圣君不敢自以为是,三揖三让,而后升坐践天子位也。皇家垂范,兄友弟恭,可以窥见……文章写得真好,画面感极强。”说着起身走下地来。
      允祉道:“何人写得混账文章,与我何干,‘帝之三兄’,这人混指皇上有三个哥哥而已,不独指我。”
      雍正看着那奏折道:“哦……是吗?那么应该是‘九揖九让’才对,三哥你要累死我不成……论文采我可能比三哥你差那么一点点,可要玩文字游戏,我可不输与你。哦对了,三哥刚从南方巡游归来,一路之上,想必高谈阔论,王气飘发,惹得南方士林羡慕称颂,故做此文以……拍之。刚才你说‘三兄’是指三个哥哥,怎么你们个个以为自己勘当大任而屈居下陈,先有阿骑腊,如今是三哥,既如此,我将这宝座让与哥哥如何?”说着直视允祉。
      允祉只得跪下道:“臣不敢。”
      雍正道:“我看三哥久在紫宸,身边云山雾罩,故此有些飘忽。舒克急之事若查证清楚,限期按例赔偿;诚亲王于朝堂之上少人臣之礼,罚去景陵闭门思过。”
      退了朝,却见方才那位御史台大臣依旧逗留,雍正将其留下,见众人走了,那人秉道:“启禀皇上:实则舒克急也给了隆大人三万六千两,这是坐实了的;还有未作实的,风闻隆大人从前与阿松阿他们有所往来。”
      雍正正待发作,忽然想起皇父曾经说过“短处才有的捏……”便忍气道:“知道了。”
      次日御史台急忙题上奏本,论允祉之罪,当以削爵圈禁惩治。雍正道:“几十万两银子,以亲王俸禄赔上,也是困顿。若再削去王爵,一府生计有难,只怕再有歪心。我只希望他能够改过即可。如今我之兄长,理亲王已去,允褆奉阿玛之命不得释出,听闻他过得尚好,每年都有孩子降生。如今我只有三哥在外行走,我也不愿意责难太过。诚亲王甚是娇惯弘晟,我也宽宥弘晟数次,此次之事,恐怕又是弘晟起事,诚亲王代子受过。如此就降为郡王,弘晟圈入宗人府思过。三哥其才甚属可用,而论其心又不得不置之不用,就算他不能一心向我,也只好怪我的德行尚不足以感化所致,如此我就再施恩德以感之,先从我的内帑拨付十万两代赔给山西。”
      一臣子道:“皇上此举既明朗法纪,又全兄弟之谊,臣等感佩。”
      雍正道:“从前我的兄弟们,领有俸禄,赐以贸易,甚至有选官之权,虽则是汗阿玛疼爱之意,兄弟们难免行止偏颇,如此朝廷吏治之事,难免阻碍甚多。以致兄弟们每每至错,竟然习以为常,毫无悛改之意,有损圣祖之德。自此后阿哥们有事出京,只能从内府支取银两,沿途不得有迎送馈赠之举。御史台派人跟从,若有违背,绝不姑息!”
      要说这允祉一生被礼部参劾次数最多,比如当年敏妃母丧仪,允祉不过百日便忙着剃头;敦肃皇贵妃丧仪时借故不出席;后面福慧丧仪时“面露喜色”;允祥丧仪时“迟到早散,面无哀凄之容,目无涓滴之泪”,这位老兄要是活过雍正,在雍正的丧仪上说不定会偷笑呢。
      允祉领了圣旨,接替允禵守护景陵,刚进陵园,见一人牵着马匹正自踽踽独行,允祉仔细辨认,正是十四弟。
      二人见了,千言万语,难以出口。见看守之人不在,二人便去一棵树下深谈。允祉见允禵将马拴在树上,虽然年纪未及四十,眼里却有苍凉之意,便道:“你在此处可好,我看你还不甚拘谨。”
      允禵道:“巴掌大的地方,再不许我走动走动,难道要将我逼疯不成?三哥一向可好,来此处作甚?”
      允祉道:“十四弟竟然还不知道,我便是来替换你的,说是要迁你去寿皇殿。”
      允禵道:“老四他又想做什么?不如依旧在此处,倒离他远些。”
      允祉道:“老四如何肯将你我二人放在一处,恐怕连说几句话他都要起疑。你可听闻,老十三的娘封了皇贵妃,挖出来塞到汗阿玛地宫里面去了。那个女人从前嚣张跋扈,先是欺凌良妃,后又至各宫主位,幸得通贵人本事大,将她激怒气死。这样的女人,如今也提拔起来,真真岂有此理。”
      允禵道:“此事的确越礼,我年纪小,从前的事,额娘很少提过。”
      允祉道:“太后在宫里头,一向不吭不哈,不像我额娘,到底爱唠叨几句,是以我倒知晓一些。”
      允禵道:“随他去吧。三哥一向在朝廷里面,如何跑到这里,难道你也得罪了老四。”
      允祉道:“我得罪他的地方何止一处,老四上了台,将汗阿玛的仁政全数推
      翻,在地方上面任用一批苛刻的官员,罢官抄家,弄得乌烟瘴气。那些老臣,难免找我和老八说和,却被他记在心里,以结党受贿论处。朝里的人都向着老八,他如何能够容得,八弟九弟,终究死于非命……”
      允禵道:“此事我已听说,连八嫂都殉了节,难道他们真的死于非命?”
      允祉道:“你心里知道便是,不可再逆他行事,我便是逼着他放过八弟,惹怒了他。如今他羽毛丰满,连他的近臣年羹尧都能除掉,何况你我。”
      二人沉默难过片刻,允祉问道:“汗阿玛明明属意与你,怎地另颁遗诏;汗阿玛可曾留给你什么凭据。”
      允禵叹道:“我的一概谕旨信件,均已被他搜去,可叹其中并无一句可以证实,难道汗阿玛并无意传我,是我会错了意?”
      允祉愤愤道:“无意传你,就更不会传给老四了。竟被他抽手得了甜头,此事必有蹊跷!”
      二人见似有人来,忙急急叮嘱几句,装作不在一处,各自去交割清楚。
      中华史上最好看的宫斗大戏“九龙夺嫡”,至此尘埃落定,众人结局大致如此。康熙中后期至雍正朝的一道道上谕,一份份朱批奏折,里面的家长里短,远比影视剧精彩万分,作者拙笔,难以述其万一,又为敷衍野史,便将其中许多内容舍弃。清朝最为优质的皇子,以康熙膝下最盛:
      胤褆:最为突出的是军事才能,二十余岁随叔父福全征讨噶尔丹。
      胤礽:通文史,能理政。
      胤祉:编成《古今图书集成》、《律历渊源》,精通天文、地理、数学,擅骑射。
      胤禛:政治家、美学家、圆明园设计者,精通禅学、音律。
      胤禩:擅为人治事,精骑术
      胤禟:通数国语言,军事设计家
      胤:
      胤祥:政治家,精书画、骑射。
      胤禵:文武全才
      以上综述,难免遗漏,还望数字军团指正。其中胤算是一条草龙,但是皇子们每天接受十几个小时的文才武略的教育,一年只能休息数日,康熙还要一一考较,胤再笨,也定是强于一般人了。除此之外,几乎每个皇子都是诗人,且通晓汉满蒙藏的文字;几乎每个皇子都是书法功力匪浅,其中有堪称大家者;几乎每个皇子都是骑射能手。也就是说如果把时间放在当代,他们随随便便都能在军委、外交部、□□独当一面,也能像西班牙王子一样去奥运会赛马、射箭项目拿块奖牌,至于去大学当个校长,那都属于大材小用了。若是分去上下五千年,各个都是不错的皇帝,只可惜聚在了同一时代。
      以康熙的意图,胤礽做皇帝,兄弟们倾才辅佐,治宁天下,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副景象!康熙自己不就有一个好哥哥福全吗?奈何事与愿违,满族从来都是以功勋论高低,汉族这一套嫡长子制度实在难以令他们心服,不仅不能如康熙所愿,且终究酿成祸患。一把龙椅可以囊括天下所有,谁愿意与人共享?终致众筷离散。这场争夺弄得人人精神崩溃,以至于后来的弘昼、永瑆、永璘,宁可装疯卖傻,也要远离了那把椅子。
      天潢贵胄争夺着最上等的权利,底层的小民百姓为了糊口,也不得不忍受屈辱。在民间有一种最底层的人群,他们自从一生下来就被剥夺了做普通人的权利。他们被名为乐户、丐户、世仆等等,从山西到广东,种种名色不等,他们祖祖辈辈只能做最低贱的工作,所谓永世不得翻身。这是一种民间约定俗成的陋规,有的已经执行了几百年,即使朝代换了,这些规条也不能更改。它凌驾于律法之外,即使是朝廷,也不愿过问,谁会为了一群没有人身自由的边缘人口去得罪驱役他们的缙绅阶层呢?
      比如此刻,一群贵公子们,就找了一些乐户来饮酒作乐,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在台上卖力地起舞。
      斜月西沉,所有的曲目演舞完毕,乐户们领了微薄的赏银准备离去。做东的公子却叫住了那个小姑娘道:“今晚不要走了可好?”
      有几个公子便哄笑起来,孟眉道:“公子休要取笑,民女是卑贱之人,只有在台上跳舞的份,若是做了不合规矩的事,明天里甲找上门来,我们这一班人口的生计就要发愁了。”
      一个公子笑道:“你愁什么,这可是县太爷鄂大人家的公子,自会去找里甲说的。”
      孟眉道:“请宽恕民女只会跳舞,不会去做别的事。”
      鄂公子道:“咱们就都别装了吧,谁知道你们这些人除了跳舞还干些什么勾当,自以为是正经人家的黄花大闺女不是?无非就是银子的事,说吧,要多少?”
      孟眉道:“既然公子觉得民女污秽,民女也不敢损害公子的名誉,这不该挣的钱民女是不敢挣的,还请公子高抬贵手,让我们回去吧。”
      这时候一位梁公子道:“她说的倒也是,若是你今晚上留下她,谁知道明天她到处如何乱说,若是再传到伯父大人耳朵里面,就不大妙了。”
      那个鄂公子犹豫起来,孟眉行了一礼,连忙带了众人就要离去。鄂公子看着她的背影忽然说道:“慢着!你这女人够刁,三言两语就想打发了我,我大不了拼上一顿打,也要看看你究竟有何污秽之处。”
      众人又笑起来。梁公子道:“鄂世兄,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你将她让给我可好?”
      众人惊讶起来道:“你小子竟也有动凡心的一天。”大家不由打量起孟眉来,想找到她身上与众不同之处。
      鄂公子道:“这也奇了,你就不怕她出去乱说,被你爹娘知道?”
      梁公子道:“她就是说,又有谁会信呢?”
      一人道:“是啊,梁公子一贯是呆萌不解风情的,我娘都老是说:‘你怎么不学学人家隔壁的梁公子’,今天的事,打死我也不信。”
      鄂公子笑道:“我们原都以为你将来是要出家做和尚去的,这有什么,我什么样的美人儿没有见过,这女人无非有三分姿色罢了,能入得了我们的眼,原是她的福气呢。哎,那《三国》里面的刘玄德不是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吗?向我这么侠义的人,怎么会和贤弟你计较呢?”众人称赞不已。
      鄂公子又道:“难得你也有开窍的一天,如此哥哥就成全你,只是你可掂量好了,你可别迷着要娶她,妾室也不行,不能坏了我们这里的教化之风。”
      梁公子道:“那是自然,小弟多谢兄台成全,此刻我便带了她去寻一处行(hang)院。”
      众人笑道:“去吧,去吧,看把你急的,哎,钱不够大家凑啊。”
      于是众人起身作辞,孟眉的小姐妹暗暗问怎么办,孟眉摸了摸头上的簪子低声道:“先离了这里再说,我自会想法子脱身,不会连累你们的。”
      梁公子对孟眉道:“你上车吧。”
      孟眉只得嘱咐班中的人离去,自己进了车,梁公子寻了一匹马,骑了上去。其他公子们也套上马车,各自离开,孟眉一路之上回想从前的脱身之计,暗想就是一死也要保住清白,待走了一段路,忽听外面梁公子道:“你们且到那边去。”于是听到脚步声退到远处。
      梁公子道:“你下车来吧。”
      孟眉打开轿帘,见在路上,忙下车来,梁公子道:“你进了这个小巷,尽头向右一拐,大约就能与你班中的人会合了。”
      孟眉见小巷黑魆魆的,怕他使坏,便说:“谢谢公子,只是这巷子太黑,民女厚脸,烦劳公子送我过去。”
      一路上孟眉将两手紧紧握在身前,深怕有什么变故,幸而那巷子不长,尽头一转,月亮出了云,照的见是一条路,果然见戏班众人在远处走着。孟眉难得遇见一位好人,便含泪跪拜,转身要走,梁公子道:“等等,这里有一些碎银子,为防他们再纠缠你们,你们最好先去别处躲躲。”
      孟眉将手伸过去,那银子从公子的手心落进她的手里,孟眉紧紧握住那些银子,急急离去了。
      孟眉在临县流浪了几个月,依旧不敢回去,这一天在街上看见一个荷包十分精巧,便摘下来看,眼前忽然没来由起了一段痴想,她希望自己能够穿着寻常女孩儿的衣着,将这个荷包情意绵绵地递给那位梁公子,遗憾的是当时因为慌乱,居然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因此这一段画面越来越模糊,却越来越深刻。忽然传来那个卖荷包大娘的声音:“姑娘你长得真俊,这个荷包正配你,我给你便宜些?”孟眉眼中渗出泪来,她将那个荷包狠狠地挂回去,头也不回地走了。
      一天雍正对和妃道:“如今鳄骑腊伏罪,惠妃无处可去,佟妃娘娘请旨,依旧搬回宫里来住,只是我担心又生风言,尚未向佟妃娘娘回话。”
      和妃道:“惠妃如今已过花甲之年,经过几番波折,老景甚是可怜,搬回来想必也不再敢多生事端。”
      于是惠妃又回西所居住,离宗人府倒近些,可以每月探望儿子,胤褆虽则不自由,日子倒还逍遥自在,惠妃见状无可挑剔,于是嘱咐儿子多念圣上恩德,不可再做错事。
      这边厢有个读书人叫做南国崇的,并非读书的材料,些须识得一些文字,是逢春闱贡生选拔,便想去碰碰运气。谁知事体顺利,竟拿到了进京应试的名额。南国崇想:即便中不了,去看看京城风光也是好的。在京城溜达了一圈,到了考场里面一混,竟也榜上有名,不由心花怒放。
      接着朝廷传下来圣旨,上榜人员进宫面圣,南国崇再想不到自己流年如此顺利,不仅能入选笔帖士,还能得见天颜。心头打着小鼓,问应试的同伴道:“见了皇上该如何说话?”
      一个胡子稀白的老考生道:“哪里轮得到你和皇上说话,康熙年间的时候,我考过一次,虽然落了榜,承蒙先皇的恩德,所有考生均能觐见皇上。我们都在台阶下面站队等候,先皇在大殿门口说了一些勉励的话,我站的远,都没有听清看清呢,先皇就走了,我们也散了,呵呵,哪里就轮到你了。”
      到了这一日,贡生们进的宫去,在台阶下排列等候,谁知道这位皇上一改从前的规矩,令太监出来叫名字,一个一个地进去。
      南国崇又问同伴道:“你说皇上和他们谈些什么?”
      同伴道:“谁知道啊,你看看,有的出来的挺快。”只见前面进去的人,有的满脸喜色,暗暗对同伴翘大拇指,有的拭着汗,尬笑着对同伴说些什么。
      南国崇身边的人议论道:“看起来也没说几句。”南国崇略略放心,谁知道接下来小太监就叫到自己的名字,南国崇慌忙应承,随小太监进入殿中。
      南国崇叩了头,皇帝和言命起身抬头,南国崇见御座之上坐着一位皇帝,年约五旬,身量魁梧,一袭天蓝色八仙纹半幅绣袍服,不惟华贵,更显闷骚。面若长龙,眉若鸥翅,眼窝略深,鼻梁高耸,鼻头略勾,微突的嘴唇带着笑意,胡须闲适地垂在两侧,圆润的下巴颏上一颗乾坤痣,白润修长的手指拎着一份试卷。皇帝也正眯起一对儿杏核眼打量南国崇,南国崇觉得似有两道电光闪现,自己的灵魂已被洞彻,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皇帝道:“文章写的不错,对于君臣之间各尽其职颇有见地,你可再能详述一些?”
      南国崇额上汗出道:“君臣……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皇上待我们就像儿子,我们待皇上就像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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