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来传奇——宿命

作者:圆圆的徐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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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误解


      魏夫人近来心情大好,便想着到街市上凑凑热闹。这一日,她叫上裴婉莹,带着几个随从,往重阳街而来。重阳街是东阳城内小商小贩云集的地方,各种新鲜玩意儿让人目不暇接。两位生长在深闺中的贵妇人,越看越觉得有趣,不时停下来细细把玩着各色物品。一个瘦小的少年从魏夫人身旁经过时,突然撞了她一下,不及魏夫人反应过来,便拔腿就跑。魏夫人一摸腰间,钱袋子没了,忙大声呼喊抓贼。随从们见状,纷纷朝那少年追去。
      街市上熙来攘往,那少年左钻右窜,眼看着就要没了踪影,忽然一个人影跃起,将那少年踢倒在地,夺过了他手中的钱袋。随从们赶上来,见是一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便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转而向那少年喝道:“你小子是找死啊?英国公府魏夫人的东西你也敢抢?跟我见官去,保管打断你的狗腿,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着,便拖着少年往魏夫人处而来,那名女子便也跟了上来。
      “夫人,毛贼抓住了,多亏这位姑娘及时出手相助,不然就要让这小子跑了。小的这便带这毛贼去见官!”两名随从架着少年,往府衙而去。
      “夫人,您的东西。”那位姑娘恭恭敬敬地将钱袋子递到魏夫人手里。
      “姑娘,多谢你了!”魏夫人笑道,见那姑娘衣着单薄破旧,且蒙着面纱,便问道:“姑娘,你是那里人?怎么如此落魄?你的脸——”
      姑娘怯怯地答道:“夫人,小女是城外芳村人,半年前家中突遭大火,烧毁了所有家财,爹娘也在火中丧生。小女虽然死里逃生,但面容被毁,怕遭人嫌弃,只好蒙着面纱。”
      “原来如此。”魏夫人同情地看着她,“那你现在孤身一人,以何为生啊?”
      “小女漂泊至此,无以为生,夜间宿在破庙里,白天在街市上找些零碎生计,但求一口饭吃。”
      “唉,可惜了你这小小年纪啊!”魏夫人叹了口气。
      裴婉莹见这姑娘谈吐颇为得体,又会些武功,便对魏夫人说道:“母亲,这位姑娘身世可怜,婉莹正好想再添一个丫鬟,不如,咱们就把她带回府中吧,也算是做了件善事。”魏夫人一听,也觉得可行,便问那姑娘:“姑娘,既然你也无牵无挂,不如到我府上,做个使唤丫头,如何?”
      姑娘一听魏夫人肯收留自己,便立刻跪了下去:“多谢二位夫人收留,小女愿为犬马。”
      “起来吧,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魏夫人问道。
      “我——”姑娘迟疑了片刻,答道:“我叫小凤。”
      小凤自从到了魏府,在裴婉莹身边伺候,手脚勤快,做事机灵,不几日便深得众人喜爱。只是小凤时时处处蒙着面纱,让人看着别扭,但是大家都道是她面目丑陋,无奈而为之,看得久了也便习惯了。

      转眼,裴婉莹嫁进魏府,已经有三个月了,和魏尚仍是徒有夫妻之名,并无夫妻之实。纵是裴婉莹性子再沉稳,也渐渐焦躁起来,且这事情又不好向公婆父母开口,于是每日里心灰意懒,时常愁容满面。虽然魏夫人早从下人那里听到了风声,也跟魏尚闹过几回,但魏尚自己不情愿,她也不能把儿子绑到裴婉莹房中来,只能一边着急,一边骂着白如新。魏夫人也时常劝慰裴婉莹再多点耐心,但裴婉莹毕竟是个妙龄少女,又自恃身份尊贵,遭到如此对待,心中积怨便越来越深。小凤见主人心情忧郁,便悄悄问了秀儿,秀儿把她拽到无人处,压低声音说道:“还不是因为西边那位!”
      小凤知道秀儿口中 “西边那位”说的就是少爷的宠妾白如新,便问道“白姨娘怎么了?”
      秀儿不屑地啐了一口,“什么白姨娘,就是个狐狸精。小凤,你不知道,这魏少爷,自打把小姐娶进门,压根就没那个——”
      “啊?”小凤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
      “成天地就和那个狐狸精腻在一起,把咱们这如花似玉的小姐给冷落了。小姐倒是心大,不愿意跟姑爷闹僵了,还替他在人前掩饰。这不,小姐近来一直闷闷不乐的,就是为了这个事情。那个狐狸精,不就是威远侯府孟小姐捡回来的吗?说得好听是义妹,说的难听一点,就是个野丫头,狐狸精!”秀儿愤愤不平地骂着。
      “威远侯府?孟小姐?义妹?”小凤暗自思量着。
      “少夫人,您怎么还不睡?”夜已深了,小凤见小姐还坐在窗边,便走来问道。
      裴婉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我不想睡,也睡不着。”
      “少夫人,可是在为白姨娘和少爷的事情烦恼?”小凤试探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裴婉莹瞟了一眼,“是秀儿告诉你的吧?也没什么,你是我贴身的丫鬟,知道了也无妨,不过千万记住了,此事不要传出去。”
      小凤走近裴婉莹身边,低声道:“少夫人,难道您就甘心一直这样忍气吞声吗?”
      裴婉莹警觉地看了小凤一眼,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凤从容说道:“少夫人,奴婢打听过了,那白姨娘一无家世,二无修养,老爷夫人原本是不同意少爷娶她的,不过少爷不知为何被她迷了心窍,一心宠着她,才将少夫人您冷落至今。不过,男人的恩宠是最靠不住的,什么时候少爷的心变了,她在府中,就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裴婉莹听了,冷笑道:“这个道理我难道不懂?只是现在魏尚一颗心都在她身上,变心?也许要等到三年五年之后吧!”
      “少夫人,您不能干等着少爷变心,白白浪费您的青春年华。不如,不如暗里推一推,叫少爷早些对她变心,少爷也便早些来到少夫人您的身边。”
      裴婉莹原本恹恹的眼中忽然闪出光芒,“推一推?怎么个推法?”
      “少夫人,这事就交给奴婢吧!”
      “你?”裴婉莹满腹狐疑地看着小凤。
      小凤黑色的面纱下,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

      过了几日,小凤端着一盘精致的糕点,附在裴婉莹耳边,如此如此地说着。
      “这——不会出什么事吧?”裴婉莹不放心地问道。
      小凤回道:“少夫人,相信奴婢,不会有事的。”便端着糕点,往白如新处走去。
      “白姨娘,少夫人命奴婢送这盘糕点来给白姨娘尝尝,说是宫里御赐的,就这一份,少夫人连老爷夫人也舍不得给呢!”小凤托着盘子,恭恭敬敬地说道。
      裴婉莹突然叫人送东西来,白如新一时不解,便问道:“为什么单单要送给我呢?”
      小凤答道:“少夫人说与白姨娘姐妹一场,这些日子以来白姨娘似乎不愿意见到自己,不知道白姨娘是不是瞧不上自己,便想着先来示个好,还请白姨娘没事过去坐坐,姐妹们说说话。”
      白如新听她这么一说,便有了几分愧疚,想到她是正房,倒先来向自己示好,确实是自己失了礼,便接过盘子谢道:“替我谢谢少夫人,改天我一定去看望她。”
      小凤走后,白如新盯着盘中精致的糕点,不禁食指大动,但转念一想:刚刚小凤说这糕点连老爷夫人也没有,自己一个人吃了,怕是不合适吧?且魏尚时常叮嘱她要和母亲多亲近亲近,便想借花献佛,讨母亲欢心。于是白如新便端着盘子,来到了魏夫人房中。
      “母亲,如新看这糕点做得精致,想着母亲也许会喜欢,便送过来给母亲尝尝。”白如新小心翼翼地说道,生怕自己话说得粗俗了,让母亲不悦。
      魏夫人斜眼看了看,懒懒地说道:“难为你有心了,放着吧!”
      白如新见母亲无意搭理自己,便识趣地退了出去,刚回到自己房中不久,正要拿着玉露剑去花园,便听到南边传来了阵阵惊呼,她赶紧奔过去看看。只见魏夫人房中的丫鬟们慌慌张张地嚷着,奔走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白如新抓住一个丫鬟问道。
      “哎呀,不知道哪个杀千刀的给夫人吃了蟹膏,夫人现在上吐下泻!”丫鬟挣脱白如新,又大声向外喊着:“华大夫呢?华大夫怎么还没来!”
      “蟹膏?蟹膏不能吃的吗?”白如新不明就里地走进了魏夫人的房中,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谁知魏夫人一见到她,脸色立刻大变,话也说不出来了,直拿手赶着她出去。
      裴婉莹走过来,拉着白如新的袖子,悄悄问道:“你怎么把我送给你的糕点给母亲吃了?那里面有蟹膏,母亲是不能吃蟹膏的,你不知道吗?”
      白如新一听,顿时懵住了,她怎么知道那糕点里有蟹膏呢?她也不知道母亲不能吃蟹膏呀!这下真是弄巧成拙了,该怎么向母亲赔礼道歉呀?正思量间,魏尚跑过来了,见母亲痛苦的样子,他心疼地趴在床边,大声吼道:“谁给母亲吃的蟹膏?”
      白如新见魏尚如此紧张,心里也害怕起来,嗫嚅着说道:“是——是——我,我——不知道——”
      “如新?你!”魏尚气愤地瞪了她一眼。
      裴婉莹连忙劝道:“魏尚,你不要责怪如新,她也是无心的。”
      正在白如新手足无措之时,华大夫来了,给魏夫人扎了几针,魏夫人这才好了些,躺了下去。华大夫又开了方子,嘱咐了几句,裴婉莹忙命人随大夫去取药煎汤。
      白如新见自己傻傻站着也帮不上什么忙,又怕凑近了反倒惹得母亲不高兴,便讪讪地回了房,可也是坐卧不宁的,一直等着魏尚。直到二更时分,魏尚才闷闷不乐地推开门。白如新连忙迎上去问道:“母亲怎么样了?”
      魏尚冷冷地答道:“吃过药,睡下了,已经没有大碍了。”
      见魏尚语气冷淡,白如新又惭愧又难过,“魏尚,我真的不知道母亲她不能吃蟹膏的。”
      “我早就叫你要多和她亲近亲近,你不听,不然也不会连她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也不知道,你看婉莹,她早就把母亲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了,每天哄得她开开心心的。”魏尚语气中,尽是对白如新的埋怨。
      “我——”白如新愣住了,她没有想到,魏尚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完全不同于平时开玩笑,而是真正的生气了。
      “今晚我去书房睡。”魏尚说罢,推开门出去了。
      白如新呆呆地看着魏尚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突然委屈得想哭,但又想着毕竟是自己的疏忽,只好反复告诫自己不要再犯类似的错误。

      “小姐小姐,少爷去书房了!”秀儿笑嘻嘻地跑进房里对裴婉莹说道。
      “真的?”裴婉莹面露喜色。
      秀儿猛点头:“真的,奴婢亲眼看到,少爷气冲冲地从西边房里出来,去了书房,再也没有出来过。”
      “少夫人。”小凤对裴婉莹点点头。
      裴婉莹会意,便对镜理了理妆发,款款迈着步子,往书房去了。进了书房,见魏尚正坐在书案前出神,便走上前问道:“少爷,怎么还不回房歇息呢?”
      魏尚微微一惊,抬头见是裴婉莹,便懒懒答道:“我不困,再看会儿书。”
      裴婉莹笑道:“少爷是和白妹妹闹别扭了吧?这事情说起来还要怪我,是我将那盘点心送给她的,本想着和她亲近亲近,没想到——”
      “不关你的事。”魏尚打断她,“是她自己太粗心大意了。”
      “少爷,你是打算在这书房过夜吗?我怕父亲母亲知道的话,恐怕更加责怪白妹妹了。”
      “哦?”魏尚蹙起了眉头。
      “少爷你想,今天白妹妹已经惹得母亲大怒了,要是再让她知道你和白妹妹闹别扭,晚上就歇在这书房里,只怕,会以为是白妹妹把你赶出房门了呢。”裴婉莹仔细观察着魏尚的神情,见他有点犹豫,便又说道:“少爷若是不愿意回到白妹妹房中,不如,不如到我房中去,哪怕是坐一晚上,省得再让母亲不高兴。”
      “这——”魏尚思虑着,“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裴婉莹不再多说,边往出走着,边回头看了魏尚一眼。
      “怎么样?小姐,姑爷要来了吗?”秀儿见裴婉莹回房,迫不及待地问道。
      “不知道呢,他只叫我先回来。”裴婉莹疑惑地看着小凤。
      小凤眼中露出笑意,说道:“少夫人,您耐心等等。”

      过了三更,魏尚觉得困倦了,便走出了书房,走过白如新房前,见灯还亮着,刚要踏步走去,却又将脚步缩回,往裴婉莹那边去了。
      秀儿和小凤一见魏尚来了,忙端茶倒水,随后两人对视一眼,便带上房门出去了。
      “小凤,你算的真准!”秀儿忍不住悄声说道。
      房内,裴婉莹见魏尚面露倦容,便柔声道:“少爷,夜深了,你今日照料母亲,想必也累了,还是到床上睡吧!”
      魏尚只觉得眼皮直打架,便不自觉地往床边走去。裴婉莹也连忙走过来,为魏尚宽衣解带。
      “不,我自己来吧!”魏尚推开了她的手,刚解完衣服,便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这一觉,便睡到了第二日早饭后。魏尚睁开眼,见自己躺在裴婉莹房里,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匆匆忙忙忙穿上衣服。
      “你醒啦?昨日你想是太累了,一整夜都睡得很沉。”裴婉莹笑道。
      “是吗?一整夜都睡得很沉?”魏尚犹疑地问道。
      “可不是吗?跟新婚那夜喝醉了酒一样。”
      “哦,哦。”魏尚暗暗感到高兴:还好没发生什么。
      “少爷,你不吃点东西吗?”裴婉莹又问道。
      魏尚边往外走边答:“不了。”

      白如新昨晚几乎一夜没合眼,想着自己为人处世上确实太不成熟了,便打定主要要好好改变一下。一早起床,想到昨日裴婉莹给自己送了东西,自己也该回礼才是,便在妆奁内挑了一支玉簪,往裴婉莹房中走去。刚到裴婉莹房前,却见魏尚推门而出,衣带还凌乱着。
      “魏尚!”白如新手中的玉簪“啪”的一声掉到地上。
      “如新,我——”魏尚一时慌了,不知如何解释。
      “你昨晚不是在书房吗?”白如新眼中蓄满泪水,丢下这句话,转身跑开了。
      “如新,如新!”魏尚连忙追去。
      角落里的秀儿和小凤看得一清二楚,秀儿挑起眉毛,竖着大拇指,对小凤夸赞道:“小凤,真有你的!”
      小凤冷冷道:“这不算什么,好戏还在后头呢。”

      “如新!你听我说,我昨晚就是睡了一觉,什么都没做,我发誓!”魏尚拉着白如新,一遍遍地解释着。
      “那你为什么要骗我,说是去书房睡了?”白如新气冲冲地将魏尚往门外推。
      “我是想在书房睡来着,但是婉莹说这样被母亲知道了不好,我当时正生你的气,不想回房来睡,就去了她房间,可是一进房间我就困得不行,真的,我跟睡死了一样,婉莹也这么说,不信,你去问她。”
      白如新听了更生气了,一把将魏尚推出门外,拴住房门,“婉莹婉莹婉莹,叫得这么亲切,去找你的婉莹吧!”
      “如新,开门啊,如新!”魏尚在门外求了半天,见白如新还不来开门,便沮丧地走了。
      白如新一连几天不让魏尚进门,魏尚也恼了,便赌气到裴婉莹房里去,还故意让白如新知道。白如新便更生气,更不让魏尚进门,见了面也不说话,只当没看见似的。两人就这样别扭着,一直僵持了十几天。这十几天里,魏尚夜夜都宿在裴婉莹的房内,只是一到她房中,魏尚便觉困倦不堪,睡得很沉。不过也好在魏尚只顾着酣睡,倒也没有和裴婉莹有任何肌肤之亲。
      “小凤,姑爷好不容易现在天天歇在小姐房中,可也不能光让他睡大觉啊!”秀儿对小凤抱怨道。
      小凤见裴婉莹也有了些不耐烦,便解释道:“奴婢在少爷茶中加的合欢花,是安神助眠的,但是此物会产生依赖性,少爷习惯了之后,再回到白姨娘房中,一定会辗转难眠,到时候自然会到少夫人房中来。现在少爷来这里,只不过是因为与白姨娘闹别扭了,为了气她,故意做给她看的,可等到他们和好了,少爷再来,就完完全全是留恋少夫人了,不是吗?”
      “可是,他来我这里也只是——”裴婉莹仍不解。
      小凤道:“少夫人,若是使些手段让少爷与您圆房,少爷一定会对您心存怨恨的。奴婢的意思是,让少爷心甘情愿与您做真夫妻。”
      “你有办法?”裴婉莹眼神中难掩急迫,见小凤点头,便放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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