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约

作者:南木北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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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微风被调制的增加了一团热气,被窄矮的风箱□□,浅浅的被递送到冒林里升腾到顶尖,洗绿了一场熟悉的林景。鸟雀藏到哪去了?还有?人呢?都躲到哪里去了?楼下花坛中正盛着一朵朵开的正艳的鲜花,抱歉,我不懂花,也不知花名,只是在隔着间距的花坛里,开着美丽正艳的五彩缤纷的花儿,看的人很是舒心。
      “南木,起床,南木!”东临摇着床叫着,“起床,南木,起!”我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又继续这舒服的瞌睡。“起,你这懒猪!”隐隐中我听见主泽在笑,有人拽着我身下压着的被子,后背有点凉。我挣扎着睁开眼,模糊的眼眶里主泽正湿着头发,用湿漉漉的双手对着我的后背弹着水滴,似乎起风了。我猛的坐起身来,揉了揉眼,弱弱的在床上摸索着手机,没摸到,我正打算和他们问一下时间,突然东临站起来来了一句,“你这死猪,从一点睡到六点,还不快点起。”我眯了眯窗外,果然太阳都走远了,留下了一片喜人的阴凉,宿舍楼前又热闹了起来,一阵浅风从窗户外溜进来,掠过我夹着汗珠的身体,这身爽抖擞了晕意的精神。
      我跳下了床,东临正坐在床上半依着身体,看着手机,手指上夹着一支烟,他的脚搭在窗前边的桌子上,我快速的在洗脸盆里抹了两把脸,夺过主泽手里的镜子,捋了几把头发,突然发现侧脸旁的粉痘,用手挤了挤,主泽递过来一张纸巾,我把镜子还给他。“要抽烟吗?”我犹豫了几秒,“把你的给我抽几口。”“那你抽这个呀!”他指着桌上还剩半包的兰州,“不,不,不,我就抽两口,浪费烟草可耻。”说着,他笑着把他手中燃着的烟递了过来,我抽了两口,不很习惯却想沾带着点烟味,我正准备把烟递给东临,主泽却快速从我手中拔走了剩余的半颗烟,我们三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笑了。最近的东临总是沉于安静,我知道这对于每个人都是一次重大的选择,况且,在此之前,我们并没有做过一些重大的抉择,就像必不可少,都选C,可或许并没有随便的勇气也并不可行,我们静待着东临做出那个属于他自己的决定,偶尔左右模糊的提出各种事项,但是仅供参考,选择权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扰乱。
      主泽抱着篮球,我们准备上操场,我和东临去小卖部买了几瓶水,主泽几次三番的叮嘱着要吃烤肠,我们绕过一片菱形小树林,顺着大礼堂的阴凉处往操场走去。我把可乐扔给主泽,主泽轻松的伸手接住,我把烤肠塞进他嘴巴里,随后,我们三朝着同一方向走去。临过女生宿舍,遇到了古月丹,她偏望着首先开口说话了“你们去打球吗?”东临一把扔了吃了一半的烤肠,准备要抢着回答却被口中的食物给噎住了,接着不停的咳嗽,居然还喷出了一些残散的碎渣,我和主泽笑的前俯后仰的,主泽掸掉了手中的球,拍打了起来。古月丹也笑的很欢,但是她依然保持着她可爱的形象。接着她打断了这场笑闹,“我也想去!”“那行,走吧!”我回答说,我们继续往前走,绕过转门,东临落到了最后,大口大口的喝着可乐,不过像他这样脸皮厚的人居然会红透了脸,没去管他,我们上了台阶,古月丹朝着主泽要篮球,她穿着纯白色的球鞋,修身的牛仔裤,她很瘦更显得腿长,上完台阶,她简单的拍了两下球,然后捡起球转过头朝着我说,“南木,你球打的挺好的。”“也一般吧!没有东临打的好。”她没有理视我的这层暗示,只是连着不太连贯娇柔的用球动作往空场处去,此时才发现,她穿着当时正流行的短袖,她早已换了原先长长的流海,梳过头去露出白净的浅额,她的眼睛真的很大,很美,我慢下速度等东临,才大胆的看到古月丹这一身搭配很是完美,或许她也并不需要太过明显的修饰,每一种熟悉都早早埋在东临心里。虽然我是猜的,其实这是有原因的:每一次见到古月丹,东临都会不自觉的丢失他平常的状态,无论是在任何场合,我猜他是绝对不敢和古月丹正对双眼,后来,经过多次的验证,尽管东临只字不提,我依然敢大胆的猜测——这是一场藏在城堡里的喜欢。
      我把球传给东临,站在罚球线附近的东临迅速接着球,顶着防守人向前一步运球,起跳,新学的技能——大勾手,球进。因为古月丹拿着球站在场边观看我们的三对三,我和主泽都基本漂游在外线,偶尔进去摘到篮板,几乎都传给东临单打,就算是自己遇到大空位或者是有很好的上篮机会的时候,当然,东临他也在这时显得实在亢奋,也或许是对手不是很强,他毫不费力的将球打进,偶尔偷偷的朝着场边望望,他也明白我们的韵意,也尽情的挥散他的表演。“南木,咱们加一组行吗?”口气像是不是在商量,但这其实也是没有必要商量,“那就我们先打,四个球。”“好,你们先开始。”和尚说着和他一起的两个同学站在了场边。我们把球权交给了对方,对方发球,持球进攻,持球人几经兜转到底线显然是想要后仰,可无奈东临早就有所察觉,起跳封盖,主泽抢到球,抡给了三分线外一步停球,起跳,对方防守扑了出来,但为时已晚,假投真传,球早已落地到东临的手中,轻松打板球进。4—1,换了和尚他们上场,在他们眼里,我们似乎是敌人,可是并不是,我们早在那件事之后打成一片,就像是所谓的不打不相识,尤其是东临和和尚,现在也是很好的朋友。废话少说,东临走到前边拍了拍和尚的屁股,示意他们好好打。他们的球权,和尚推进分给空位的队员,投篮,可以并未能命中。东临篮板,分出,主泽控球,篮板左侧转身,打板,不用想,稳稳划线而落。这个位置一直是主泽的擅长点,左右侧三十度,不论长短,哪怕在三分线外,那都是习惯位置。古月丹依然在场边看着,偶尔挪走着位置换一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挽起耳际的碎发贴着耳朵的边际。看起来,场上的人似乎都很兴奋,都在努力的表现自己,哪怕一次简单的控球都想用完所有的运球技巧,然后朝着那个方向欢笑着瞟了瞟,可似乎他们都不够幸运,没有博得她的微微一笑,哪怕是东临浮夸的勾手进球,还是和尚的霸气推进打板,我很诧异,很是诧异,但在今天的球场,我并没有太多的进攻欲望,只想分配球,尽管今天的手感很好,我在外线的投篮基本都稳稳入筐。
      今天我们三的状态都很好,像是超神了一般,场下的人频频的为某一球叫好,和尚也是,不过他们也总是被换上换下的,我感觉手有点困,就示意场下的顺杰咱们换一下,他欣然接受了。兴冲冲的上场去了,我下场站在场边喝了几口水,顾不得形象,撩起衣角抹了几把脸上的汗珠。实在爽的很,这清风,我甩了甩手指,忽然古月丹对我说“教我打球呗!”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窜过来的,我本想拒绝的,可是我想到东临明明羞羞的大红脸,却从不敢承认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我就来气。“行!咱们去那边空场吧!”说着她捡起场边的篮球,我们向着那处空场去,走到中线,她突然加快了速度向那边跑去,快到罚球线时扔出了手中的篮球,可惜球偏框而出,她望了我一眼,迅速的回转过身去捡球。“你怎么能投的那么准?”说着,她又将球抛向篮筐,球在篮筐上跌了两次,可却偏偏又无情的掉落了出来。“气死我了,”她的表情里带着可爱懊恼接着说。我接住了那个球,在原处打板球进,“你怎么总能进,我就一个都进不了。”她带着没有更换的语气说,但是又增添了些调皮。我把球递给她,指着篮板上醒目的边框线,你就对准了那条线往上投,她又试了好几次,进了,终于进了,她兴奋的跳着嚷道“进了,进了!”还是原来的动作重复着,只是距离渐渐的加远了,“你感觉去当兵怎么样?”她似乎很是诧异,放下了伸起的手臂,球从手指尖滑落,掉到下方。“你要去当兵吗?”“不是。”“我就说,你学习那么好的怎么可能去当兵呢?”她恢复了平常的语气。“就以你的感觉来说,你感觉去当兵怎么样?”“挺好的,军人嘛,很有气质,帅气,霸气,很有气势。”“嗯嗯。”我笑着点了点头。“军人应该说是一种信仰,他们具有狼的野性,不过穿着军装真心感觉好帅。”我诧异的听完她说的前半句话,又望着她,她又开始进入花痴模式。我听着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很熟悉却又寻不到声音方向的来源,古月丹截截我的胳膊,用眼神示意三号场人群寂静的旁边,是紫楠,我没有说话径直朝她走去,她望着我忽然转开身没等我,快速离开人群,我快速的追了上去。
      喜欢自由却害怕寂寞,想要放纵却又害怕堕落。晚风顺着小路来,轻轻的抚绕着枝头的茂绿簌簌作响,跨过几步的书丛那边一簇簇矩形围园里的花儿开的正艳,深一朵,浅一朵,被清风掠来一股控扎的夹着几味的袭香。刚才我走到那园旁却快速的略过它,我和班主任请假了,他没有犹豫就点头批准了,我想一定是看到了我脸上挂着的忧郁。只怪自己从来都未学会假装,全有的情绪都被写在脸上。我讨厌古月丹那种莫名其妙的笑容,从我眼神的余光里,但在目光熟悉的路径上,我也依然没有寻找得到紫楠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下课紫楠就爬在桌子上,上课铃声响了之后,慢悠悠的从桌上爬起来,目光呆滞,很少与别人交流。我听得出她回答问题时心不在焉的话语,偶尔目光交汇时,那双曾可爱的精灵似乎想要拔出她黑色的獠牙吞噬我,可是就连这可怕黑色的瞬间都是不愿成秒停留,我递出的一张张认真的纸条都没有回复,只是在她的角落里堆起了一座纸山,我总是在怀疑我的短信是不是没有发出去,只是这一直等待的屏幕还未亮起。
      又是东临,他又一次扰乱了我的思绪。“我就知道你在这里,你居然连地方都不换。”他沿着边路朝着我走来,顺便带着这句话。我望着他缓步走过来,他递给我一瓶脉动,我本想打开瓶盖喝几口,“拿烟了没?给我一支。”他从裤兜里拿出香烟和打火机,递给我,然后顺势坐在我旁边,我把水放到脚边,快速的点上一根烟,我把烟递给东临,“今天天气真好。”“是挺不错的,连一丝杂云都没有。”“决定了吗?”“决定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可决定的,自己的路总得自己走!是对是错也只能有自己来分辨。”“家里人呢?”“他们也同意,一直就是我妈不同意,她总担心我去了坚持不住。怕当兵太苦,但老爸却支持我去。第一次他支持我的想法,你知道吗?第一次,他站在我旁边劝我妈和我奶奶。”东临带着少有的平静掺着微笑说,“我以前可笑的认为我作的一切每一件事都是对的,可当你做了一些决定后回过头去审视,那一切却显得荒唐可笑。不过,是对是错谁也无法再做多余的解释。”他略微顿了顿,“我不后悔的!”“父母说的说可以借鉴去使用,但也不可以随着他们的想法来打造自己。”“南木,对!确实如此,不然我们连自己都没有了。”他又递过来一支烟,顺着他动作的节奏我点上了烟,这东西明明叫香烟的,可抽在嘴里却一点香味都没有,反而是一股自己闻不清晰的散臭味。呵呵!这波魔力究竟从哪里冒出来,是升腾的变幻的烟画,可它紧接着就转瞬就逝。黄昏浅浅的掩盖,露出一片早色的烟笼的模糊,蒙风追赶着来,吹拂着额头,凉凉爽。在这时,我们背着西方坐着,公寓楼也挡住了那边山顶最后的那片赤红,印光反转贴在两侧的尽头,忽而隐隐的传来几声浅碎的篮球碰撞地面的清脆声,是哪行人还在浅风里偷偷作乐。
      我们还是去了操场,并没有想参与的意思,正准备换另一条路转下台阶去,就听到主泽喊,“南木,南木,等等我!”他正从另一边台阶处朝着我们奔过来,我和东临对视笑出了声,“全了,全了。”“妈的,手机没电了,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了,还好,我就知道。”他大口的喘着粗气却又不停的说。是的,就是这样。我习惯了这个组合的疯闹,喜欢我们三个人同步的步伐,习惯一起吃着油腻的烤肠,还有熟悉的烧烤,喜欢和他们一起打球,一起去图书馆(虽然这一项很少)……就是这样。
      六月八号,我一直记得这个平常而特别的日子,我曾一直策划着这个时间,像一个临时的编剧,仔细的修改着剧本的缺漏,我能想象出主角什么时刻该带着怎么表情的微笑,每一个脸部抽动的细微的变化,清晰的可以数的清睫毛泛动的频率。可是,当日子一天天紧接着靠近,主角却没有出场的韵意。我没想明白,紫楠依然不理我,只要我坐在她旁边,她就爬在桌子上装睡,我截截她的胳膊,对着她做鬼脸,给她讲精心准备的笑话,依然不管用。先前她眼里的怒视突显的如此平静,就连那一声期待的骂语都变成安静的“走开!”都快两星期了,我就是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它扰的人心神不宁,像是恐慌里的不知所措。我还是不明白如何解释,明明什么都没有,可是又该解释什么?无法解释。
      “还不够深,你在往下挖一点。”我用铁锹继续往下挖,宿管阿姨磕着瓜子笑着指挥着。主泽提着一桶水慢悠悠的甩着来,或许是因为水装的太满,漫了曲线的一地,东临催促着说,“快点,树苗都不新鲜了。”他对着我说了这样一句话又和宿管阿姨聊了起来,我一直佩服他自来熟的能力,可是我还是在想那颗无花果树,那颗并不适合生长在这北方的无花果树,在梦里都能望见它灿烂的叶子,只可惜还是没有找到那颗纯色的青树。东临抚起那颗针叶松树,挺立的笔直,我和主泽快速的填上挖出的土壤。我均匀的用脚踩实了树的周围,又围上一个圆形的龚坡,东临停下他和趣的交谈打断了我正进行的工作,他抢过我手中的铁锹,改变着龚坡的形状——一个凸起心型显亮在眼前。我俯下身,双手并着双脚,磨平了粗糙的形状,主泽拎起水桶浇了水。宿管阿姨走了两步,望了望这项伟大的工程,吧眨着眼打量着我像是探出了这其中的究竟。东临看着我羞乱的神情,上前两步递给了阿姨一瓶水。
      下晚自习后,女生宿舍门口左几步的位置上聚了一些人,那里有一颗长青的松树,松树旁是一棵无花果树。
      “谢谢你记得我的生日,可是为什么要挂上那么多彩色的纸条。”
      “六月八号。”我打完这几个字猛的抬起头,望见路灯旁一簇簇彩色的信条围绕着可爱的树身。我突然明白主泽晚自习躲在后排的缘故了。
      “常青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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