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山约

　　五月二十三日上午十点零八分，国内首条地铁在盾构下穿过黄河隧道——兰州轨道交通一号线一期工程最后一节轨道铺设完毕。还是通了，不可思议，这项世界级施工难题终于在各方专家的把脉下终于通了。消息铺天盖地的在兰州的大街小巷中传开，大家都各自谈论着同一个话题，难题终于解决了。据知，由于位于黄河上游兰州段主河道，地处七里河断陷盆地内，地质条件异常复杂加之先前地下设施的不完善，使得开凿过程艰辛异常。但在各项新型技术和工程精英点石成因积累经验的共同努力下，为母亲河隧道及全线的贯通提供了保证。在十九大创新理念的带动下，这条横跨两岸的隧道在每个兰州人的期待下挂上了红彩。
　　“没时没节的，他怎么要回来。”“谁知道呢？”我没准备听他的回答接着说“按理说高职应该也还有一年毕业，就算是实习那也还有半学期呢？”“是不是家里有事呀！”“不像，听他的口气像是根平常一样。”“就算有事那也应该是好事。”我点点头。“要不要加点水？”“不加了，再加就成牛饮了。”“别说牛饮，你可别糟了我的龙井呀？”我咧着嘴笑着回答，“是挺新鲜的。”“不过你还别说，我是有一套茶具的。可是不想这么麻烦。”“你也应该像溜鸟的老人一样泡上一壶，叼着喝，大老板。”“呵呵呵，别这样叫我，你看我的肚子这才回来不到两年，都已经有啤酒肚了。”说着他撩起黑色的半袖露出隆起的鼓鼓的肚皮。“确实，你说你这一年都干嘛了，性感的八块腹肌还是被酒肉吞噬成了一坨。”我带着戏谑的口吻继续说，“你这被同化的过快了，你应该保留一点你的一些习惯。”“还是用嘴巴说的容易，人都有惰性的。”你还不信，我鼓了一口嘴里的茶水，听到这茬迅速咽了下去，“你还不信！”我迅速的揭起半袖，鼓了鼓，硬邦邦的四块肌肉凸显出来，东临用手指截了截，“还行吧！”“我靠！”我调皮的怒视着补充到。“都怪这夜生活，一天天就没消停过，不去也不行。”他叹着气拍着鼓鼓的肚皮，“不过也好，这样的身材才能配的上老板的身份。”说完，我笑出了声。“你还别说，这世界是真的啥人都有，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对，我还是在学校接触的较少。”“那和学校直接是天壤之别，但是也一模一样，今晚带你去长长见识。”我看了看表，下午四点半了，“走，咱们过去吧，他也快到了。”“好，那我们过去，他也就到了。”
　　“想换一辆了，这车跑高速还行，跑有些路可就折磨死人了。”“富二代你说了算呗！”“啥富二代，我明明就是一个穷三代而已，不过说实话，真心想换一辆越野了。上次试了一下我爸朋友的凯迪拉克，确实感觉超级好，不过，我也换不了凯迪拉克，如果能换一辆丰田霸道，或者普拉多，我也就足够满足了。”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我也不是很懂车，就算懂也没有能力去买一辆，“没事，先好好努力手头的事情，火锅已经有了，啤酒也已经有了，那霸道也就不远了。”“对，加油干！”他握紧拳头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踩了一脚油门，车子朝着西站方向奔去。
　　“喂，你出来了没？”“别急，我先抽一根，马上就出来了。”“我靠，你烟瘾就这么大吗？快点。”“马上，马上。”“我们在西站出站口等你，你出来了打电话。”“嗯，好的。”我挂断了电话。“这货，我靠，居然想先抽上一根。”我似乎很不明白，嘲笑着对着东临说。“你抽的少，所以你不懂老烟民的痛楚，他肯定是在火车上一直熬着，没抽，可他却不知道，其实所谓的无烟车厢，也可以偷偷在卫生间抽的。”看着我诧异的眼神东临继续笑着补充到“虽然说是会自动报警的，可一般也是没什么事的。”他解释着狡辩的空洞说。“咱们去哪吃饭呢，”我望着他泛羞的红脸打断话题说，再者我们商量了一路，却始终都没有谈论出结果来。“不行咱就去转转火锅，”“那里人太多，太嘈杂了。找个安静一点的。”“西单的海底捞吧！那里很好吃，是个特色！”“行！”“咱们还是等他出来在商议吧！”车窗外，北邮拖着皮箱背着书包从大门口走出来，他四顾瞭望着，取下眼镜来，用卫生纸擦了擦，他的面部五官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标准的国字脸，只是眼睛泛着迷光，也很暗淡，他一直精神倜傥的莫西干发型换成了今年甚是流行的斜背油头。眼看着，他正打算掏出手机打电话，我和东临互视一笑也放弃了商量好的捉弄，同时打开车门下了车，“喂，”“喂，”主泽抬起头望了望我们，拥抱这是必不可少的问候，一声兄弟更是一直的思念和担忧，“妈的，终于到了！”“走！”我拎起他的皮箱，东临说什么也要夺下主泽的背包，或许搞笑，像是玩笑，却也都是认真。
　　“咱们去哪吃？”“路上顺利吗？”“怎么这时候回来？”“是不是毕业的快了？”我和东临你一句我一句的抢着问着主泽，却并没有留给他回答的时间。主泽轻微的摆动着脑袋不知道回答那一问是好，微微的笑了笑说，“给我一只烟，我的烟没了。”我和东临是咋了——同时行动的手撞到了一起。顿了顿，我们异口同声的笑了起来，东临拿出烟，整盒扔给主泽。“这会还不饿，咱们先找个地方去喝几杯。”又是一致的稍转过头撇了撇主泽，这货怎么了，“那就去我那吧！”东临说。
　　一杯接着一杯，主泽一口一杯，他喝的很猛，像是带着仇恨，却又全是心事。我们只得随着他的节奏，一杯跟着一杯，不会划拳，没有游戏，若大的包厢里，连浅音乐都被主泽暂停了，更别提闪烁的灯光。当然，也需要这样，热闹的场合早就不属于我们了，静幽的安静才是正需要的。东临再三向主泽强调着，要不要先吃一些东西，让服务生去弄，不然空腹很快就醉了。“不吃，就想要浪浪的醉一次。”主泽一本正经的戏谑着说，可那表情里却有一股淡淡的认真。东临点了一根烟出去了，“最近怎么样？”“还行吧。”“这店是东临开的吗？”突然他转折着说到，我点了点头。“开了多长时间了？”“这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挺好的，你们可以经常聚一聚。”“是挺好的，我们有时间可以聊聊心事。”他似乎有些嫉妒，那僵硬的笑脸里夹着对我所说的不敢兴趣。那微微的一瞬，竟扰的人顿时憋住了一大肚子想要说的话。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弄的空气很是尴尬，像是停止流动一般，但却又无妨。“来，走一杯。”忽然门开了，服务生又拿来两箱啤酒，好几样果盘，紧跟着东临拿着两包中华走了进来，“这生活，你们俩可把日子过成年了，小中华呀！”这隐隐的故意并不会引起谁的表情变化。“既然你想喝醉，那我们就一起醉。喂，给我们取三个扎杯。”东临叫住了快要走出门的服务员说。
　　泛黄的酒液又一杯杯被填满了，又一次次连着嘴角的微微上扬消失，啤酒的泛沫偷偷掩盖住新扎起的胡须，刺破了翻腾的气泡，快速的消逝下去，留下一层隐隐的边沫痕迹。或许是酒倒的过于猛烈，一顶的金黄色液体铺满升起的泡沫，又快速的随着气泡破裂的浅浅的嗡耳声下降。“干！”还是没有游戏，只是带着很浅的轻快的音乐。主泽喝完杯中的最后一口，紧接着用牙齿咬开瓶盖，填上我们的酒杯，顿了顿，望了望我们，迅速的拿起烟盒拔出一根烟来叼在嘴里，顺势捡起酒瓶缝隙中躲藏的打火机，换着习惯的姿态，点着了挂在嘴角的香烟，借着收回的二指狠吸了一口，随意把打火机扔在桌上，美美的又跟吸上一口，倾倒在沙发上，直直的喷出那股浓密的烟雾，很是舒服的眯上了双眼。我望了一眼东临，心想，这一连贯的动作像是模仿从前的东临，连那嘴角叼烟的姿势都一模一样。所幸，两年的军旅生涯磨平了一些习惯里的浮夸……“饿了没？咱们去吃饭。”“走，”“嗯，咱们去吃点。”“我也有点饿了！”说话的声音里夹着呼吸的喘息，开始带着模糊不清的字眼，左晃右摆的，身体的姿势早就不受大脑的控制，歪七扭八，“等会，咱们稍微清醒一下。”东临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摸索着，“给，先喝上两口饮料。”主泽一手拄着沙发，一只手拿起茶几上的茉莉清茶递给东临，“嗯。我不喝。”他起身瘫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迷迷糊糊的按了按手机放在脑袋旁，“拿进来几杯苏打水，快点，奥，等等，拿上几杯牛奶。”说完他把手机胡乱的扔在沙发上，手机被弹起滑落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甚至都没抬头便又躺了下去。主泽也迷糊的半拉着身体挂在沙发上，他精致的油头被摩擦的凌乱不堪，眼镜半挂在鼻梁，斜斜的搁置着，半闭着双眼嘴里隐隐说着不够清晰的字眼。
　　我挪了挪屁股，捡起桌上湿漉漉的烟盒，从中挑出一根干着的香烟，点上了，头半靠着沙发，舒服的躺下去。不知怎么了，我突然想起了穿着23号球衣的紫楠，二月三号是我的生日，我也喜欢穿着23号球衣的詹姆斯，记得那年，和紫楠一起走过河畔的第一年，那时候詹姆斯穿着热火的6号，败给了老练狡猾的三驾马车，那时，我就一直认为他会再次身着23号，站在骑士的主场为被诅咒的克利夫兰献上一座金色的荣耀。去年，他们做到了，即便是在勇士的主场。一直记得，紫楠她喜欢坐在场边看着我尽力模仿的动作，她总是站在人群里不争不闹的为我鼓掌，变换着她可爱的表情，送给我一笼满足的眼神，递给我一瓶一直捧着的饮料——我的床头一直放着一瓶阿萨姆奶茶，或许这个习惯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可是她从未让我给她教球，不知为什么，就算只有我们两个人时，她只多换个随意的姿势给我喝彩。突然我感觉手指被烫了一下，惊的我赶紧扔了手指间的烟头，居然睡着了，却又不像是梦，不过一瞬间清醒了不少。我从桌上取下一罐特仑苏，很显然，他们都没醒。“快，快，喂！赶紧去，饿的不行了。”
　　就近原则，我们在西站十字附近随意找了一家鸭爪爪火锅店，主菜刚刚端来时，主泽都已经开始擦嘴了——锅底早就被我们一扫而光，服务员看到桌上的骨头再看看我们，很是诧异，像是头一次见这种事情。她没有回避，只是捂着嘴偷偷的笑了，我正用勺子舀着酸菜汤，东临嚷着夺过了我的碗，酒是清醒了不少，尴尬的气氛逐渐浓了起来，服务员加了一些酸菜汤走了出去。没关系，那只是在吃的时候。“不过，你还别说，这家的火锅还真不错。我记得曾经好像来过一次。”主泽正向着锅里下羊肉卷，我大口大口的喝着带着凉意的汤汁，都没有回答东临的话。“一会带你们去嗨？”“去哪里？”主泽搅了搅锅汤，对着东临说。似乎一吃饱就来劲，或者一聊这些就开始嚣张。“你想去哪？酒吧，还是慢摇吧！”“干嘛去那里，咱们晚上上兰山吧！在三台阁那里俯瞰兰城的夜景，一定很美。”我插语到，“大晚上的上什么兰山呀！多没劲！你从那里看到最安静炫美的灯火，那里会是我们今夜的生活。”主泽打破了我的想象。“咱们今天就听主泽的，南木，下次，下次我们一定陪你去！”我没说话。“难道你就不想验证一下最近很火的那个视频吗？”“那肯定是假的段子呀！”我不惜的说。“那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验证一下，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他嘻哈的表情里带满了认真，像是我正在怀疑真理一般，有点不屑，或许也只是啃着鸭爪的模样。随后，在我们争论的聊天里，我接到了紫楠的电话，也就避过了他们想要找妹子的金典对白。只是我瞭到了主泽兴奋的表情，他是怎么了？经历了什么？
　　我们还是拒绝让东临开车，东临喋喋不休的证明他已经完全清醒了，可是不行！坚决不行！酒后不开车，开车不喝酒。还有你还在摇摆的姿势，这要不是慢摇吧，一路上，连散街独霸的流浪狗见了都躲着走。最后他还是无奈的接受了我们的意见，我们停在西关十字吹着夏天的微风，流窜的行车带动着不停变换的灯光，人群还未减少，都在欢闹着，大家都带着同样亢奋的表情。最安静的人，就属那辛勤的扫路人，带着疲倦的眼神拖着扫把融进那最平静的夜里去。车来了，是我上次见到的黄毛，他打开车门下来，迎来一曲劲爆的DJ，他开着一辆黑色很炫的广本。东临拍了拍他的肩头，他们寒暄了几句，我站在天桥上点了一根烟吹风，他们招手示意我下来。“走吗？”“走。”车里闷着一股浓浓的令人享受的胭脂味，虽然车窗开着。上了南山路，黄毛关上了窗户，以一百二的速度朝着东岗奔去。只感觉绕了好多圈，转了好多弯，有过几次急刹，终于在一次刹车后停了下来。“上次来的就这，你们先待会，我去先吃点，一天没吃了，都饿死了。”他似乎感觉丢了礼貌回过头，打开车门对我们说，“你们要不要吃点啥，”他略微稍稍的有些尴尬，“后备箱里有水！”他对着东临说，东临挥挥手示意他赶紧去吃。
　　我下了车，晚风很好，抚过我的全身，扫过全身淡淡的酒味和一股浓烈的海鲜味。对面是一所高校，路上行人很多，每一个都浓妆艳抹，身着完美搭配，很是靓丽。我顺着街路，往前走了走，转进了一处超市，买了一罐益达和几罐雪碧。我把水放在长椅上，呆呆的坐下，点上了一支烟，青色的挽树伴着路灯的残光轻轻摇摆，对面楼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吵闹，感觉头还是很迷糊，行走的脚步带着恋爱的脚步悠悠的跨过街路，伴笑着调皮的小任性和亲密的温柔。我喝了几口雪碧，长呼出一个很爽的嗝。随后起身漫步跟着人群悄悄往下移动，没弄出一丝声响打开了车门，突然从副驾传来了一声很喋的风骚“怎么，难道玩3P。”她盼转过头望了望我，“那也行，不过还得再加三百块。”说的我一眼懵逼，主泽赶忙答应着，“行，行！钱没问题的。”东临转过头问我“你去不去！”“干嘛去？”“哎呀，小帅哥还挺害羞的。”我扔下水，关上了车门，不经意间望到了引擎盖上还放着一瓶农夫山泉和一瓶脉动，中间还空着很大的空隙。原来如此！我顿时清醒的像是一只淋雨的猫，目瞪口呆的炫目又惊讶，不知道干个什么是好！
　　……
　　还是没禁得住诱惑，主泽和那个漂亮的清纯女神消失在长街的转角处，她蓝色的裙摆扫落着白色的小脏鞋，可爱的面庞轻披着依肩的短发，她的眼睛很清又很淡，扫过我时让我无法敢想象她裙摆下熟悉的动作。东临待在车里没有出去，他说那是对面学校的学生，我不相信却也信服。只是没听完他长长的戏语，我竟打扰他，迷迷蒙蒙说起了想要创业的一些想法……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