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人一面,唯你特别

作者:十二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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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耗


      第三十章噩耗
      5月初的期中考试,我终于将第一名的位置拿了回来,周围的朋友和班级里的大部分人都为高兴。
      和以往不同,这次我自己去公告栏那里看了一下名次,依旧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可是身边却没有熟悉的身影,我扫视着一眼公告栏上的名字,叶夕雾紧紧地排在我后面,鞠白和周薇薇的成绩也上来不少,其他三个人的名字还是没有见到,不禁有些感伤和泄气。我叹了口气,回到教室。
      回到座位上,自己的考卷整整齐齐地放在课桌上,一旁的叶夕雾正低着头看书,我问道:“你不看一下我的试卷吗?”
      “我相信你。”叶夕雾转过头来,对我微笑着,“而且,你也太小瞧我了吗?”
      “不敢不敢。”我抱拳拱拱手,对她笑道。
      “下次,我就在你前面了。”叶夕雾翻了一页书,浅浅笑着。
      “年轻人,不要乱立flag!”我伸出手指,甩甩我的手腕。我们相视一笑,回想起初见时的模样,也是如此的对话。
      我翻看着自己的试卷,对身边沉默的叶夕雾说道,欲言又止:“夕雾,那个……”
      “嗯?什么?”叶夕雾用左手轻轻撩了一下刘海,将头发捋到耳后,问道。
      “过年的时候,你拉的曲子是什么?”我当时还不知道,也是后来叶夕雾告诉我的。
      “Forest Hymn by Bill Douglas,森林之歌,比尔·道格拉斯的小提琴曲。”叶夕雾一脸平静地说。
      “那个,能送给我吗?我想用电子琴,或者钢琴,弹一下,试试看。”我挠挠耳根的头发,低声说。
      “嗯。”叶夕雾轻轻点头,继续看书,“我明天带给你。”
      高二比高一学习任务要重一些,不过跟高三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的,他们跟上一届的高三一样全力的备战着高考,还是那个熟悉的场景,我已经没有兴趣围观了,每天晚上晚自习下课,我都找教音乐的老师借用钢琴去练习那首曲子。整首曲子轻缓简单,上手还算是容易,但是想弹出那种感觉,节奏要拿捏的非常准确,即使白天有老师和叶夕雾的指导,好几个节拍仍然控制不好。
      所以晚上下课,我还是会找时间去练琴,为了让自己的手指记忆这些琴键的位置,我背下琴谱后,开始关着灯练琴。
      练琴后的第二天,我经过走廊,学生靠着窗台神神秘秘的聊着。
      “你们听说了吗?晚上的音乐教室闹鬼了!”
      “真的?什么情况?”
      “夜班无人的时候,里面传来钢琴声,而且是那种非常哀怨的曲子。”
      “什么曲子?《月光》吗?”
      “你以为是在拍柯南啊,月光杀人案!”
      “那个都是谣传啦,不过最近新闻不是报道了,中国发现了第一例甲流吗?我们学校都有学生被隔离了。”
      ……
      他们还在叽叽喳喳地聊着校园传说,我扶着昏昏涨涨的脑袋,不禁笑笑,没有讲话,回到自己的教室。高二的课程依旧排的很紧,老师在讲台上仓促地讲着课:“高杉,高杉,你站起来给大家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这是一种表面活性材料,加入到溶液中后,能使溶液体系的界面状态发生明显的变化,可以使原本两种互不相容的……”我看着黑板上的化学式,分析道,眼前渐渐模糊,倒了下去。
      “高杉!高杉!”叶夕雾高声喊着,扶着我,“老师,高杉,烧的很厉害。”迷迷糊糊之间,我被众人抬进了医务室,过了一会,烧一直不退,又来了救护车将我送到了医院。
      等我在一个无人的夜晚醒来时,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暗的病房里只有我一个人,手腕处吊着盐水和葡萄糖,异常的口干舌燥,我靠着微弱的灯光摸索着护士铃。很快医院人员带着口罩进来了,护士问道:“你醒了,身体怎么样?”
      “水。”我轻轻咳嗽几声,虽然一直挂着盐水,嘴唇的干燥还是无法缓解。
      护士倒了一杯水,喂我喝下。我轻轻抿了几口,问道:“我现在身体好一点了。我睡了多久?”
      “39.6个小时。”护士看了看手表,说道。
      “什么病?什么时候出院?”我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这几天你的平均体温38.7度,高烧不退,疑似甲流患者,目前还在隔离期,再等五天才能确诊。”护士接过我手里的水杯,问道,“你要去洗手间吗?”
      我微微点头,护士扶着我走到洗手间的门外,我浑身无力,勉强支撑着墙壁给自己解手,好了之后我又回到自己的病房继续休息。护士离开前,嘱咐我好好休息有事叫她,关上灯,带上门离开了。
      黑暗中,我闭着眼睛休息,一双温暖细腻的双手握着我的一只手,光线很暗,我的头又很昏,完全看不清是谁,只记得那双手格外的温暖。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我都是独自一个人度过,那双手再也没有来过,隔离期间,禁止一切人员探视,这段期间,除了护士和医生,我也没见过其他人。
      漫长的七日隔离期终于结束,虽然不是甲流,但是我身体虚弱,仍旧留在医院,除了我母亲和晓梅外,老师和同学们也买了礼物和水果,来看我。我扫视了一眼众人,都是熟悉的面孔,唯独不见叶夕雾的身影,问道:“夕雾呢,她没来吗?”
      “咳咳。”苏青黛轻声咳嗽一声,“她说她怕传染,就不来了。等你康复了,再来看你。”
      “哦。”我心情有些失落,静静地闭上双眼。
      “你身体好点了吗?”苏青黛轻轻握着我的手,轻声问道。
      “头不烫了,应该没事。”许伊莲走到我身边,摸了摸我的额头,放心的叹口气。
      “好多了,应该很快能出院。”我低声说道,微笑着,“谢谢你们能来看我。”
      三天后,检查过身体的各项指标,总算正常了,医院终于准许我出院了,似乎是之前熬夜练琴的后果,连续烧了好几天,最后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倒下了。
      等我回到学校,周围大多数同学都躲着我,我低头无奈的笑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开自己的课本,缺席了整整十天的课程,需要花时间好好补一补了。
      邻桌递过来几个笔记本,叶夕雾微笑道:“恭喜你,康复了。这是这几天的笔记。”
      “谢谢。”我接过去,点头谢了谢她,停顿一会,问道,“前些天,隔离期过了,你怎么不来看我?”
      “你身边有苏青黛不就够了吗?我去了,既多余,又挺碍眼的。而且,”叶夕雾转头对我笑着,“我以后还要学习基因工程呢,我还想多活几年。”
      这的确是她的真心话,我低头笑笑,说道:“那么,提前祝你成功了,未来的生物学家。”
      “还有,那首曲子别练了,练琴练出来的病吧。”叶夕雾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我。
      “好的,我知道了。”曲子我已经很熟练了,但是不知道叶夕雾听了是什么感觉,既然她不让我练了,那就顺从她的意思吧。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六月的高考季,高三的前辈们纷纷赶向考场,再过一年,也轮到我们了。我趁着有空,给另一个自己——樱,写了一封信。
      樱:
      你好!
      好久不见。你最近还好吗?
      上个月的时候,我患了很严重的高烧,被学校送去医院当做甲流患者隔离了,万幸的是,只是普通的感冒,我躺在医院被隔离了整整七天,七天里除了护士,我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炽热的体温灼烧着我的大脑,有一段时间,我都忘记了怎么去思考。不过经过此事,也让我突然明白,生命是多么脆弱的一件事。
      我相信一切数据和理论,只要能够在收集足够信息的条件下,就能够去预测和控制未来。这种想法跟爱因斯坦和牛顿的世界观并不矛盾,只要确定了当前所有一切变量和它们的状态,我们就可以计算出未来的状态。德国数学家——西蒙·拉普拉斯,也提过相似的理论,如果能确切的知道每一个原子在宇宙中的位置和动量,就能根据牛顿定律去展现宇宙中事件的整个过程,过去有迹可循,未来亦然可期。后来在量子力学中,又确定了电子云的概念,我们把“确定”变成了“可能”,虽然不能百分百去确定事物的发展,仍然能摸索到它发展的规律。
      有的时候,我多么希望能够预知过去未来,那么我将会有着充足的时间和生命,去规避一切风险和悲伤,甚至避免死亡。但是,理论始终是理论,实际操作起来,远远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收集真实又确切的信息去确定诸多变量就是个很困难的事,即使以后科学家能发明更小的单位或者更智能的机器能够测量变量的具体数值,那么也无法解决算法的问题,好比一个多元函数,等式的两边,都是变量,却不知道他们的关系,这个问题也是无从下手。
      那么无法预知的未来和已经走远的过去,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我们所能掌握在手心的,只有当下的时光了。
      生命短暂又脆弱,让我们学会了坚强。在这段有限的时间里,能让我们去爱的人不多,让我们去恨的也不多,活着的时候,更多的应该去感恩。我们两都对着冰冷又残酷的社会和现实抱有太多的不满和愤慨了,有的时候,真的有点累了;有的时候,多想放下心里的包袱,去像其他人一样思考,做一个“千人一面”的人。“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原来,也是一件很难的事。庸庸碌碌,甚至浑浑噩噩,做个普通人,有的时候,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有的人说,“难得糊涂”,也许,有的时候,看的太清,也太容易了解事情冰冷的真相和现实。魔术的魅力,或许就在于此。
      我的身边一切都很平静,你说的暗流,还没有爆发。
      我赢了。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此致,敬启。
      ——杉
      2009.6.12
      6月下旬的时候,我们还在上课,高三的前辈们,陆陆续续地回到学校填志愿了,今年的成绩还算不错,本科达线率超百分之六十,一本达线率也有百分之十二。课堂上的老师,还在顶着炎热给我们讲课,教室里很是安静,大家恹恹欲睡地看着黑板。
      我和叶夕雾跟大家一样专心听着老师给我们讲课。不知何时,窗外落下一个黑影,随后传来物体的碰撞声,接着是几声尖啸,所有人挤到窗口边,我们朝窗外看去,一个高三的男生从教学楼上跳了下来,蓝白的校服染满了火焰的鲜红,他倒在血泊中痛苦地抽搐,嘴角呕吐着鲜红的血液。想起当时与鞠白开玩笑说,从这里跳下去会死,看来他算错了。
      人心,人的意志,可能是最难计算的变量了吧。
      随即有人打了急救电话,自杀的学生被救护车运走了。从校园的传闻得知,是一个高考落榜的学生,今年是他第三次参加高考,又是没有达到本科线,失魂落魄之时,趁老师和同学不注意,从六楼上跳了下来。经过连续两日的抢救,人终究还是没保下来,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家长来学校里闹过,学校方面也很快封锁了消息。这个夏天,几家欢喜几家愁?
      我低头看着窗台下被处理过后的花坛,青绿色的叶子上开满了红色的花朵,这是夏天的花朵吗?这是青春的颜色吗?
      泰戈尔说,生如夏花,生命,一次又一次轻薄,轻狂又不知疲倦。
      “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惊鸿一般短暂,想夏花一样绚烂。”——朴树《生如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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