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雾(网络初稿)

作者:飘阿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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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魂魄(2)



      因为这次偶然的邂逅,子柚与江流恢复了邦交,或者叫做终于建立了邦交。毕竟他们认识的年份虽不短,却似乎算不上朋友。
      他是那种与人保持距离的人,她也是。也许正如他曾经所说的那样,命运相同的人的气场比较相合,他与她,在这世界都再无一个亲人。
      这有点奇怪,因为那个令他俩如今走得比较亲近的原因,实际也是他俩认识了那么久也不可能成为朋友的原因。时过境迁,如今他们不再避讳那个名字,而且相处方式也跟以前不一样了。
      与江流熟识以后,子柚证实了自己以前的猜想。这个家伙的本性,果然很活泼,很爱笑,很多话,甚至很恶毒。可怜在江离城身边的那些年,他如此压抑扭曲真我。
      但是他对江离城的忠诚一如既往。比如有一回陈子柚惹了江流,他设计了半天终于将她的话题引入圈套,寻了个机会说:“现在你知道其实江先生是个好人了吧?你一定很后悔当初拒绝过他吧?你哪来的运气再去找另一个人这样对你?知道世间没有后悔药了吧?”其排比句功力几乎要胜过琼瑶剧男主角。
      “对,你说得全对。他是好人,我不会再有运气遇上第二个这样对我的。可是就算再给我十次重来的机会,我也一样会做同样的选择。”
      江流恨恨地说:“你你你,你是没有心的女人。我真不知道,江先生到底看上你哪一点。”自从他们熟悉以来,他早就把用了很多年的“您”、“陈小姐”改成了“你”和“子柚姐”,对她有意见时还直呼“陈大姐”,子柚由着他去。
      “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有意见还老是跟着我,到底看上我哪一点。”
      他俩之所以走得这么近,起初的确是江流经常找她。他帮了她不少忙,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及时地出现,也常常请她或者要她请他吃饭,甚至在她参加群游活动时陪她一起,向人介绍自己时说:“我是她弟弟。”他俩的相处也确实有一点像姐弟。
      一开始她躲他,因为她想避开与江离城有关的一切,但是她想了想,与其逃避,不如面对,反正她早已避不开。她孤单了那么久,有个弟弟其实很不错。
      之前她根本没想到江流居然是专业人士。有一回在他的地方,他献宝一般拿了一摞证件给陈子柚看。她目瞪口呆地看着诸如策划、人力资源、心理等等一大串有用的没用的从业资格认定证书上,都写着同一个人的名字,其中还包括了颇具价值的注册会计师和精算师认证。更让她晕的是,还有一张诡异的保育员资格认证。莫非他曾经打算到托儿所去当男阿姨或者应征家庭保姆?
      “哎呀,这张忘了藏起来。”
      “花钱买的?”
      “当然是真的!我从大学三年级开始就为各种证书奋斗,一直考到去年!”
      他成功地吓到她了。子柚一直以为江流只是江离城的小跟班以及保镖。
      江流说很多次只因为江离城与他打赌,赌一口气就考过了。那两张含金量很高的证书,曾分别为他赢回一栋房子和一辆名车。
      子柚只对那张保育员证书感兴趣,翻来覆去地研究。
      江流讪讪地承认,那张证是苏禾逼他考的。“禾姐说,我若能考过,她就把《宋词三百首》里所有的词用左手抄一遍。结果她说话不算数,她抄了一半都不到……”这时候的他,很像一个孩子,回想往事时嘴角时而带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时而有一点怅然,但是看不出伤感,看起来也已经放下了。
      另一回他帮着子柚查看账目:“嗨,这笔钱怎么能这样用?太不经济了。”
      子柚解释那笔钱用来作分期,因为她希望能以善款抵还江离城馈赠给她的那份权股。
      江流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将来我找老婆,决不找你这样的!”不过说归说,他还是主动地来找她,即使有时候她不理他;又主动地给她出许多的主意,即使大多数她都没采纳。
      “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好,我会疑心你有图谋。”
      “当然有图谋。你听没听说?男子单身俱乐部最近很流行一句顺口溜,‘娶到子柚,财色兼收’。”他在子柚变脸之前迅速改口,“不过我图谋的当然跟他们不一样。你折腾了江先生那么久,不领他的情,曲解他的好意,所以我故意接近你,要替他报仇。”
      这一回子柚笑了:“你同情我?”
      江流反问:“你需要同情?”

      子柚与朋友一起爬山的时候,江流坚持跟来做保镖。
      他们最早一批爬上山顶。江流坐在一块大石上,望着天边:“最近我找你,你总说在相亲。相这么久了,有合适的?”
      “没。”
      “是不是挑得太厉害了?女人的青春很短暂的。”
      “其实我对结婚没兴趣。”
      “那还整天浪费时间去相亲?”
      “我喜欢小孩子。”
      “你太古板了。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孩子的话,哪用得着结婚?”
      子柚很久没讲话。当江流以为她生气了的时候,她却郑重地点点头:“说得也是。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喂,我跟你开玩笑的好不好?”
      “但我觉得很可行。找一个可以提供基因的人,要比找一个共度一生的人容易得多。”
      “大姐,”江流苦着脸,“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江流见她神色认真,喋喋不休地举了各种反例劝她打消念头,烦得她想找石头堵他的嘴。
      其实她真的低头在找石头,想作势吓一吓他。山顶石头难找,她一直走到山沿,定定地站在那里失了一会儿神,因为她想起了一点往事。
      “你站在那儿干吗?那边危险。”见她站在崖边不动,江流走过去拉她。
      子柚顺从地被他拖到安全地带,兴致缺缺地说:“换话题,烦死了。”
      “陈大姐,你讲不讲道理啊?这个话题明明是你先提起的。”
      江流当然不会知道,她失神的那一会儿,是因为她突然忆起,曾经有人要求她生孩子,虽然那时她满腹怒气,根本不管他是认真的还是恶作剧,但是如今往事浮上心头,她有些惆怅。记性太好是件很讨厌的事。

      那段时间江流和子柚总是玩无聊的打赌游戏,什么内容都赌,比如某场球赛一共能进球几个,比如十天之后是晴天还是雨天,赢的一方可以支使输家在合理范围内做事。江流输的次数比较多,所以他被迫做了不少在他自己看来傻冒无比的事,比如周末的早晨跟大爷大妈们一起排队买限购四斤的特价鸡蛋,比如为一个绿油油的女性小说网站无聊的连载小说写长评。江流要求她支付的赌注则简单得多,比如让她做一道工序繁多的菜,虽然也够为难她。
      有一天,当江流又赢了的时候,他似在内心挣扎了一会儿,用了一副轻松口气说:“我很想知道江先生最后给你留下了什么东西。”
      子柚沉默。
      “我只要知道是什么就好。如果是一封情书,我绝不要求看内容。”他继续笑嘻嘻地说。
      子柚继续沉默。
      江流明白了。他有些不可置信:“你一直都没将那个保险柜打开过?”他把子柚的沉默当做承认,脸黑了半边,“先前你说再有十次机会也绝不回头时,我只当你在赌气开玩笑呢。算我一厢情愿,原来你说的是都是真话。”
      “我不说假话。”
      “我真不知道……”
      “你们家江先生到底看上我哪一点。”子柚从善如流地替他补完下一句。
      其实不开那个保险柜,原因有很多。如果里面只是原封未动的昂贵首饰,她不感兴趣,也不想回忆。如果里面又多了礼物,多了一封表白信、正式的告别信,或者再度道歉的信——其实这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他并不是拖泥带水反反复复的人——但如果里面有这些,那她更不想看到,她不愿被扰乱心绪。不过面对江流的指控,她实在懒得解释。
      江流那张五分钟前还阳光灿烂的英俊的脸,经历了刚才的阴云密布,此时终于恢复了她十分熟悉的那种淡漠。自他俩重逢以来,他一直不怎么掩饰他的喜怒情绪,倒真的很久不见他的这种表情了。
      子柚的口气也淡下来:“江流,你最近一两个月与我走得这么近,就是为了这件事吗?你大可以直接问我。难为你忍了这么久。”
      “你非得把别人对你的善意都扭曲成恶意我也没办法。”江流看着她冷淡的神色,继续说,“当然,若不是因为每次靠近你都能让我感到与江先生很近,我本来也犯不着自贱。”
      子柚冷笑一下,转身走掉。她走了十几米,身后有风声,一回身,江流已经追上来,拉住她的衣袖,又带了那种天真的孩子气:“我乱讲的,你别生气。”
      子柚轻轻拂开他的手:“江流,你真该去演戏,我都分不清哪一种面貌是真正的你。如果你真那么崇拜他,那这一点你应该学习他,他从不演戏。”

      后来子柚去打开了那个保险柜。因为“忠犬”江流眼圈红了,所以她心软了,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其实倘若不是因为江离城另眼看她,而江流又太尊敬江离城的话,他哪犯得着来受她的气?这一点自知之明她有。
      江流说,江离城离开得匆忙,什么话也没留下。装钥匙的信封,还有与她会面的时间,都是在他书桌上发现的。“后来的调查结果说,那辆车出事时,时速超过一百六十公里。很多年前,江先生的父亲就是出车祸去世的,当时他也在车上,但是幸免遇难。所以他对车一直有心理障碍,平时连开都不愿开,更不可能开到那种速度。除非那辆车出故障了,或者,开车的人不是他。而且,检验报告说,江先生发生意外的时候是清晨,上午就被送进医院,可是直到傍晚才有人联系上我们!我不想让江先生死得这样不明不白!”
      虽然她辩不清江流这是真实情感还是演戏,说的是实情还是杜撰,但是当江流眼圈红红时,她还是被他打动了。
      保险柜里的东西原封未动,与她当初放置得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个信封,没封口。
      信上没有她所想的那些内容,素净的白纸上只写了几行英文以及两个中文字。那是一个人名,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一个地址,笔迹很潦草,旁边加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想来这份信息他还没有完全确认。
      有一样东西从信封中滑出,滚落到地上。她与江流找了很久才找到。那是一颗碧玺珠子。当她离开他的前夕,在他的别墅里遗失的那一颗。
      江流捏着那枚珠子疑惑:“咦?”
      “怎么了?”
      “这个不应该是江先生的。”
      子柚等他说下去。
      “江先生不会收藏这种品质的东西,他只收藏最好的。”
      “那是我的,我妈妈的遗物。我的手链断开时,掉了一颗没找到。”
      江流讪讪地摸摸头:“这个……这个人是与你有关的人?”他见到那张纸后有一点失望。
      “我妈妈很久以前告诉我,我的生父早已不在人间。”但是她看着那张纸上的唯有的两个汉字,又不那么确定。李由……子柚。那个姓名拆分重组,恰好就成为她的名字。她隐约记得老保姆讲过,她的名字是妈妈为她所取,那是她那对外公言听计从的母亲坚持过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事。原来,她那对任何事情都不在意的母亲,也有需要以这种方式来纪念的重要的人。

      通过互联网,子柚知道纸条上的那个地址属于A国某州的一处私人领地,那个男人是一名酿酒师。关于他的情况,只寥寥数语地写着,他在新世界里执著地维持着旧世界的葡萄酒酿造传统。除此之外,很难再找到更多的东西。
      但是过了几天,江流神通广大地弄来了更详细一些的资料。李由,York Lee,五十五岁,在A国居住了二十几年,有一位比他小十岁整的华裔妻子,两人有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女儿。他是一个葡萄园的首席酿酒师。那家酒庄有私传的口碑却无甚知名度,因为他们的酒从不流入市场。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个人的祖籍,正是本省人。
      江流所提供的信息里,有两条她最留心。第一条信息说,从十年前起,李由便只酿造白酒,那家葡萄酒庄园也不再生产新的红酒。这或许就是江离城能找到他的原因,因为他只对白葡萄酒感兴趣。另一条信息说,李由同时也是一位酒评师,但用的是另一个名字,LION LEE,那个名字,比他的本名有名气得多。LION,莲,这个疑似的谐音,难道与她妈妈的闺名有关吗?
      江流甚至还找来一张照片,像是偷拍照,不太清楚。那是幸福的一家人,也许早年吃苦太多,男人显得很苍老,但是风度儒雅,想来年轻时很帅。倒是那个青春洋溢的少女,一脸纯真的笑,眉眼真的与她有三分相似。
      子柚听过这少女的声音。两天前,当她做了很多的心理建设后,她拨通过纸上的那个电话,电话里有位声音稚嫩的女生。子柚问这里是否有一位李先生。
      “你找我爸爸吗?他与我妈妈去参加朋友的生日宴会了。”
      当时子柚称她打错了,道歉后挂掉电话,并且放弃了继续调查的念头。
      子柚感谢江流,但是请他到此为止,不要再打搅那家人。她不打算追根究底,不想去破坏那个幸福家庭的宁静,不想去伤害那个小姑娘的感情。她想起自己的十七岁,当知晓自己身世时的那一片茫然,他们为她所筑的童话城堡在一瞬间颓然倒下。
      “江流,我早就习惯了一个人。我不需要他照顾,他也不需要我赡养。何况,”她补充,“这些年来,我所得到过的一切,最终都不免要失去。与其失去,不如从没得到。”
      原来,江离城最后要对她说的是这些。他间接地令她失去亲人,所以想再补偿给她一个。可是,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因噎废食。”江流摊摊手,“随便你。”他只感慨他的江先生的一番苦心又被这可恶的女人漠视。

      发生在陈子柚身上的事情总是这样巧合。就在她努力忘记这件事情的三个月后,她得到一家知名酒庄庆典活动的邀请卡。那份像产品说明书一般厚的邀请卡上,权威酒评人LION LEE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个也许是她生父的名字,她已经试着遗忘。可是当这几个代表着那个人的字母如此鲜活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并且很快就要出现在距她不过几百公里的地方,她的心跳很难继续维持成正常的频率。那个名字幻化成各种形态,时时在她的眼前与脑中闪现。
      子柚代表公司参加了那个庆典,并设法拿到一张晚宴入场券。据说那场晚宴所邀的全部酒评师们都会参加。“我替妈妈去看他一眼。”她这样对自己讲。

      证实李由的身份,比子柚想象得还要容易。本来她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头发斑白西装革履风度很好的老男人,独自体会一种陌生而熟悉的感觉,偏偏主办方有位负责人员认得她,好心邀她去见一位据称是她在国外读书时的校友。那位客人又热心地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几位同行。一分钟以后,她坐到距离那名叫李由的男子不过半米的地方。
      他笑得非常和气,几句寒暄后,待她态度更加友善,对他的朋友们说:“你们能相信吗?我与这位小姐是老乡!”
      在那样近的距离里,她很快地发现了一件事。李由腕上戴着一串看不出材质的佛珠。他有个小习惯,当他专注听别人讲话时,会不由自主地去拨弄那些珠子。她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却在那结绳的地方,看到了两颗碧玺珠子,珠子的大小以及色泽,与母亲留给她的那一串甚为相像。她记得江离城曾说过,那整串手链的珠子都取材自同一块石料。
      她的心剧烈地跳起来,借口有事,快速离开那个小圈子,以免自己失态。
      她到室外去吹冷风,点燃一支烟,坐着木椅,支着栏杆,看饭店后院晚春的樱花随风飘落一地缤纷,她的心情也随着那些花瓣渐渐沉淀平静。
      李由的到来打破了此地的沉静。他温和地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子柚摇头。
      “但我觉得你特别的面熟。而且,刚才你一人坐在角落里时,一直在看我。我以为你也认识我。”
      原来她的偷窥那么明显。或者她敏锐的第六感正遗传自他。“我看过您的资料。”子柚说。
      老人有一点失望:“哦,我还以为……那我不打扰你了。”他走出几步路,又折了回来:“我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你面熟了。你像我多年前认识的一位……朋友,你刚才笑的那样子,与她几乎一模一样。”他带着回忆的神色,仿佛自言自语,“快三十年了,我居然还记得她的样子。不知道她能不能记住我……”
      他的这句话,令子柚做了一件冲动的事。她将几天来一直随身带着的珠链紧紧握在手心,在心中默念了三秒,将它摊在老人的面前:“她记得您。她记挂了您一辈子,一直到死。”

      子柚与父亲的相认,中间经过了一点曲折,却并没像电视上常演的那样充满泪水与欢笑。实际上,他们甚至连拥抱都没有。看来她冷清的个性多少遗传自他。
      “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女孩。你很小的时候,我见过你,一位老妇人抱着你,阿莲也在旁边,她没看见我。那时你只有这么大。”李由含笑比量了一下大小。这故事里本该有的惊涛骇浪,都在他的平淡叙述中被抚得风平浪静。
      “她以为您已经不在人世了。”
      “我只是暂时失去了人身自由。当我终于能够回到她身边时,发现她已经嫁了人,而且有了你。所以我没再去惊动她。”
      原来如此。他为了不打搅母亲的生活,所以错过了真相。而现在,她也不想打搅他的生活,所以也宁愿他错过真相。
      第二天,子柚陪伴着母亲的“故友”游览当地的名胜风景。他俩相处得融洽快乐。他俩是同一类人,都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把不想回忆的事情全都放下。
      晚上子柚决定提前离开这里。他们住同一家酒店,出发前她致电向李由告别。他不在房间,她留下电话录音。但是当她坐在回程的车上缓缓从停车场开出去时,她从后视镜里见到那位老人匆匆地从大厦里跑出来,一边向她招手一边追赶。她吩咐司机停车。
      老人气喘吁吁地抓住她的胳膊:“我刚才无意见到了你的身份证……你是我的女儿。”

      (09年8月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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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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