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霍格沃茨求生笔记

　　赫敏冲格兰芬多们摆摆手，重新拉上帷幔。

　　赫斯珀声音轻得几乎只有口型：“它的速度比我估计得快更多，幸好伊娜你听了我的话。”

　　路引擦擦眼角：“我什么时候不听你的话了？安塔和妈妈都说我在你面前最乖了。”

　　赫斯珀扯开嘴角：“我们应该对特里劳妮道歉，她有些话还是作数的。”

　　“如果对她道歉能让你不用受这种伤，我连上五年她的课都可以，”赫敏红着鼻子问，“可你怎么会突然冲上去？我看到了，你明明已经在给巴克比克鞠躬了。”

　　路引：“你当时叫我们后退，是又有预感了吗？”

　　赫敏皱起眉头：“我明白了，你提前预警了，但他们两个没听，对不对？我不是说要你袖手旁观，可这种情况下你不该再冲过去了。”

　　“不是没听，可能是没听见。是我又忽视了自己的运动速度和反应速度，以为自己能做到。”赫斯珀像是想起了什么，“果然，不打魁地奇的人，如果有什么新奇的预感，还是要说快一点。”

　　路引和赫敏对了个眼神。

　　“我还是要重申一遍上午的判断，”赫敏说，“从上学期放假前我就不知道你想做什么了，我不打算问，也不打算反对你和其他斯莱特林交朋友。可是马尔福，我不相信他。你和他走得近，只会遇到越来越多的麻烦。”

　　路引：“我同意，明知道有危险和麻烦的时候，不胡闹、不掺和到危险里，防患于未然，最大化地避免损失，尽力保全自己和周围的人才是明智的做法。这是你告诉我的，那你自己也得做到。”

　　赫斯珀费劲地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总算轮着你们俩给我上课了，是吧？别担心了，我不是也说过吗？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从来不犯傻。”

　　已是傍晚，帷幔被染上半橘半红的光。德拉科缩回指尖，慢慢退回未被夕阳笼罩的阴影里。

　　夏末的燥热仍未散尽，窗外一丝风也没有。天空与地平线之间的浆果色渐渐褪去，仿佛今天的夕阳落得格外快。长夜彻底降临前，邓布利多推开了校医院的门。

　　“每次我见到你，你不是在生病，就是在受伤。”校长先生幽幽地说，“这一点也不能让一个老头子感到开心。”

　　他的目光在医院里平静地巡视一圈，罪魁祸首萎靡不振地垂下了脑袋。

　　“学校和校董会都认为海格在教学上确实有冒进的行为。此外，有位家长把巴克比克正式投诉到了危险生物委员会。但具体如何处置海格和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委员会认为要参考你和德拉科的诉求。”

　　赫斯珀睫毛一颤。

　　邓布利多说：“不必考虑太多，赫斯，你遭受了一场无妄之灾。其他人的心情与你无关。孩子们不该永远无法无天，也不该永远通情达理。”

　　赫斯珀思忖片刻：“对海格来说，他已经尽到了告知义务，是我们小组没有遵守要求才引起了巴克比克的攻击，但存在太强攻击性的动物确实不适合放在第一堂课上。我认为可以关注一下海格的教学理念和教学安全。”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微微颔首：“然后呢？”

　　“巴克比克不是主动攻击我们的，可以建议……马尔福先生酌情考虑下这一点。把存在风险的动物暂时隔离，其他的事情，我没什么看法了。”

　　“我发现你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承担起一个调停者和保护者的角色，我指的不是身体对抗，而是精神。虽然我不反对这一点，但长此以往，你会很累。”

　　赫斯珀：“我暂时还撑得住，至少我的精神世界要比外边这个壳子强一点。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也有些事情有人必须去做，不是吗？”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了。一个糟老头子是不好替年轻人做决定的，那样会被他们讨厌的。”邓布利多调皮地眨眨眼睛，“但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感到困惑，我和福克斯都欢迎你来。”

　　赫斯珀笑了。

　　邓布利多回头：“你的意见呢，德拉科？”

　　德拉科倚着床头望了一眼赫斯珀，意料之中，他没得到任何回应。他喉骨一滑，垂下了睫毛。

　　“按她说的处理就好。”他说。

　　这显然不是他的风格。但邓布利多并不意外。

　　“即使我告诉卢修斯，你希望他参考这个处理意见，也没关系吗？”

　　德拉科沉默地点头。

　　邓布利多掏出两盒糖果，放在两人床边：“我问过庞弗雷夫人，最迟星期四下午，你们就都能出院了，刚好赶上莱姆斯的第一堂课。我相信会有人喜欢他的。希望下次我们再见面，我看到的是一群健健康康的小斯莱特林。”

　　目送他离开校医院，赫斯珀伸手去拉病床边的帘子。

　　她没能碰到。

　　“你的手很凉。”

　　被她比石雕更冷的手指冻住几秒，德拉科哑着嗓子说。

　　赫斯珀慢吞吞抽回手，心平气和地望着他：“有事？”

　　那双眼睛有股超乎寻常的礼貌，德拉科立刻移开视线。似乎不和她对上目光，他就看不见她那层礼貌背后重新出现的冷淡。

　　这都怪蒸汽火车的隔间和玻璃。暑假前的玫瑰色日落。比赛后的雨。某个周六的训练场。或许……还有对角巷里的阳光。

　　德拉科：“我……”

　　他踌躇不定地停下。心底有很多词不达意的句子，但此刻全都步履维艰堵在喉咙口，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两个月当然足够让人从罩子里爬出来，”赫斯珀忽然说，“但很显然，它们不足以让人探索完外边的世界，也没能让人认识真正的自己，更不能让人变成幻想中的英雄。”

　　悬了一个下午的剑终于从头顶落下，这是意料之中，却始终无法准备万全。德拉科的呼吸再次缄默，肩膀和胸口的重负好像来自一头沉入海底的灰色蓝鲸。

　　“谢谢你能放过海格和巴克比克，虽然我觉得你们都有错。不过和你不一样，海格大概这辈子也听不到类似的感谢。我没有要说的了。麻烦你，帮我拉一下帘子，谢谢。”

　　她苍白的脸和窗外的风声一起消失在帘子背后。

　　也许还有某片海域里的温暖洋流。它们对蛰伏于天空和深海的巨大脉动视而不见，抛下来自长夜前的吉光片羽，毫不迟疑地飞往另一个宇宙。

　　德拉科没有受伤的手握紧又松开。他凝视那片隔绝宇宙的帘子很久，默不作声地退开了。

　　但这种沉默并没能持续太久。晚餐时间里，来探病的人堪比一群刚出笼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除了陪着金妮来探望赫斯珀的乔治和弗雷德，对面的高尔和克拉布也吵得她一个脑袋两个大。一个人来的布雷斯更是在两张病床附近兜兜转转，徘徊了好一阵，晃得她越发头晕。

　　德拉科忽然冷冰冰地讽刺道：“你们的晚饭是康沃尔郡小精灵吗？还是说你们希望像康沃尔郡小精灵一样被费尔奇塞进笼子里？”

　　高尔和克拉布仿佛被蛇怪隔着水瞪了一眼。金妮拉住两个哥哥，刻意咳嗽一声：“要宵禁了，赫斯，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她小声地凑近赫斯珀：“我不带他们俩，让伊娜把他们骗走就好了。”

　　赫斯珀失笑。

　　帘子被再次拉上以前，唯一留下的探病者一脸复杂地和她对上了视线。布雷斯嘴唇尴尬一动，像是要说什么。

　　赫斯珀率先开口：“不管当时站在那里的是谁，我都会推开他的。当然如果你听了我的警告，事情也许会更简单一点。这件事就到这里吧，毕竟无论是向麻血道歉还是道谢，对我们双方来讲好像都很难接受。”

　　布雷斯抿紧唇，窘迫不已地看了德拉科一眼。但除去一张打着蔫的脸，另一位病人没能给他更多的帮助。他只好和新舍友简单告了别，揣着一肚子的矛盾离开了。

　　星期四早上，德拉科在赫斯珀附近盘桓了好一阵子，磨磨蹭蹭地出院了。到了下午，百般不放心的庞弗雷夫人也终于肯松口放赫斯珀去上课。

　　时间点刚刚好。几乎是她慢悠悠地挪进教室，在路引身边坐下的下一秒，卢平就带着温和的笑意踱了进来。

　　他笑着打招呼：“大家下午好。今天是实践课，带好你们的魔杖，跟我走吧。”

　　刚站起来的路引：“梅林，我开始讨厌实践课了。”

　　坐在前排的赫敏：“要不你还是回校医院躺着吧。”

　　赫斯珀：“没关系，我觉得他不会分组的。”

　　走进教工休息室后，她的预感又一次成真了。

　　学生们列好的长队很快被满屋子乱飞的博格特打散，一只巨大的无腿蜘蛛杵在了赫斯珀面前。

　　赫斯珀：“我是多缺福灵剂才会被这种东西喜欢上？”

　　蜘蛛倏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方低矮墓碑。一束蓝色矢车菊被银绿花纸包裹着，在她的名字下面开得格外旺盛。

　　教工休息室里像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赫斯珀轻叹一声：“滑稽滑稽。”

　　啪的一记脆响，坟头炸了。一阵黑雾里，捧着莲花灯的兜帽人雕像变成了新的石碑，一群曼德拉草根在他头顶跳着刀群舞。下面划拉着一排力透石背的大字：第二碑半价！

　　“成功了！”卢平大声说，“伊娜，该你了！”

　　赫斯珀长长吐出一口气，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散了个干净。她正打算退到后边坐一会，双腿却像灌了铅似的，整个人栽下去。

　　但预想中的摔倒没有发生。

　　一只手绕开她受伤的肩膀，飞快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隔着衣料，那只温热的掌心发出一阵微微的战栗，在她站稳后迅速退开了。

　　身后传来“嘶”的一声气音。

　　卢平猛地回头。

　　“德拉科？你的手臂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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