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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
黑魔法防御课结束后的图书馆,路引翻开赫敏的魔药课笔记,和对面的三位格兰芬多隐秘地交换视线。
她没忍住,咳嗽一声打破沉默:“我看马尔福又会住院的,就算庞弗雷夫人不留他,他自己也会这么要求的。”
赫斯珀笔尖的墨水在纸上滴下一个乱糟糟的墨点。
“他不会。”她说。
路引抄笔记的手停下,与其他三位再度不安对视。
赫斯珀唰唰写满一页纸,将本子翻到下一页:“再这么看我,我的头顶就被你们的眼神点着了,安心吧,我不会去校医院。他也不在那了。”
罗恩开始真诚发问:“但我有点糊涂,他为什么不管自己的伤也要扶住你?他上学期还和我们一起进了禁林,我当时没想通,现在觉得没准也跟你有关系。”
哈利和路引一脸无语,赫敏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而且他跟以前好像不一样,看起来没有那么颐指气使了。”罗恩耸了耸肩,“当然,他的态度还是很不可一世。”
他用笔杆杵着下巴,思忖片刻:“但很奇怪,我说不上来,那感觉也不像是马尔福家一贯的那种不可一世。”
赫斯珀:“一贯又不代表永远。除了变化,这个世界上本来也没多少东西是永远的。”
罗恩胸前的布料一颤。赫斯珀不动声色抬眼,视线和他的长袍一触即分,随即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不过应该只有他自己吃错药了吧,他连送我本书都要避开他爸妈。这样只剩下物质的家庭也蛮可怜。”
路引:“他送你书了?”
赫敏:“书还是避开他爸妈送的?”
哈利:“我一直以为马尔福和达力是完全一样的人,原来他过得这么水深火热吗?”
被几双眼睛围攻的赫斯珀:“……倒也没……”
唯一没有出声的罗恩张大了嘴,手在口袋里发出吱的一声尖叫。斑斑畏畏缩缩地从他手里逃上桌子,毛和破掉的耳朵都立得高高的。
平斯夫人的大眼睛探照灯似的扫过来。
赫敏压低声音:“你怎么能把它带到图书馆来?”
罗恩一把捏住斑斑塞回胸前口袋:“不然怎么办,放在宿舍里等着被溜进去的克鲁克山吃掉?你看它的毛都被吓得立起来了!”
赫斯珀笔尖再次停顿:“你确定他真的害怕吗?他到底多大了?我看他的眼睛可不像很老的样子,至少比埃罗尔亮多了。”
……也精明多了。
罗恩:“你这是偏见。你和赫敏一样对老鼠有偏见!”
“我如果真对他有偏见,就会把他拿到魔药课上给斯内普当原料检查一遍。我可没见过哪只老鼠能活这么久。”
赫斯珀叠起补好的魔药课笔记,问:“我的论文写好了,明天魔药课还有什么要交的吗?”
哈利:“……明天就交?”
路引:“……论文什么题目来着?”
罗恩:“梅林,我们还有论文?”
两位学霸对视片刻,双双捂住了眼睛。
结束针对性论文辅导,两位斯莱特林告别了格兰芬多们,踏上通往黑湖水族馆的路。
推开公共休息室的门,赫斯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端坐在壁炉前的德拉科。再次崩裂的伤口换上了新的绷带,听到门响,他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眼睛被炉火衬得闪闪发亮。
如果不是陪在他身边的布雷斯,这一幕的布景,几乎复刻数月前被浆果染色的那个夏日傍晚。
布雷斯被德拉科过大的动作惊到了。他循着伤员视线抬头,神色纠结地对上赫斯珀。抓了一把头发后,他抬起僵硬的胳膊,模仿某个代表友好的手势:“晚上好,路,还有阿斯……克勒。”
周遭一静。附近的一众斯莱特林愕然抬头,看着布雷斯的眼神很像在看一个傻子。
但他们很快收起掉了一地的下巴,开始饶有兴致地打量德拉科,似乎在等待这位纯血炮轰组的领头羊调转枪头,向他突然失了智的临时伙伴发起炮火。
“你好,扎比尼。”赫斯珀平静回应道。
路引干巴巴地跟上:“晚上好,扎比尼。呃,你需要魔药课笔记吗?赫斯刚刚整理好了。”
前天的魔药课上,院长先生不明原因地大发脾气,语速快得仿佛吞下了一辆骑士公共汽车。别说扎比尼了,路引怀疑除了赫敏,整个课堂就没人跟上过他的笔记。
想到院长的脸,布雷斯眼睛立刻化成比德拉科更亮的灯笼:“可以吗?嗯,谢谢。”
纯血炮轰组的其他领头羊终于忍无可忍。
潘西迅速起身怒斥:“扎比尼你疯了吗?马尔福你居然就看着他发疯?”
“我看他不是疯了,是被那头怪兽抓出来的血吓了个半死,”西奥多尾音格外意味深长,“是不是,马尔福?”
布雷斯掀起眼皮,那种孤傲的神色重新出现在他眼睛里。但没等他说什么,德拉科率先开了口。
德拉科弯起一边嘴角:“所以说你们俩的魔药课笔记整理好了?那么传说中很有魔药天赋的诺特先生,能把完整的笔记借给我这位……拿过魔药成绩第二名的朋友吗?”
布雷斯沉默地扫了他一眼。
门口,两位导火索窃窃私语起来。
路引小声问:“扎比尼一年级的魔药成绩是第二名吗?我以为是赫敏。”
赫斯珀轻声回答:“斯内普多扣了她三分,不然她的魔药成绩应该和马尔福并列第三。诺特……我记得他好像没进前五。”
壁炉附近,诺特皱起眉头,别有深意地打量起德拉科。
相比西奥多,魔药课一向短板的潘西先不镇定了:“马尔福,你在说什么?这难道不是阿斯克勒的错?你怎么反而指责起我们来了?”
她猛吸一口气,迁怒的目光转向还杵在门口的赫斯珀:“都怪你!果然,我就知道你这种泥……”
“够了,帕金森!”
潘西难以置信地愣住。
德拉科嗓音里渗着实实在在的冷酷:“我本来不想说到这个地步,但你的理解力果然是有问题。你还没发现斯内普对你已经没什么耐心了吗?如果我是他,应该早把你的坩埚送给费尔奇了。你现在该做的是老老实实回去做功课,而不是在这里跟一个几乎拿了满分的人吵架。”
潘西眼圈一红,抱起桌上的课本,撞开身边的人冲回寝室。
场面一时间有点尴尬。路引费解地后退一步,揉揉自己岿然不动的好友:“如果不是你还正常着,我都要怀疑,海格给巴克比克的爪子涂了什么会让人敌我不分的魔药。”
持类似想法的显然不止她一个。
西奥多拖着懒洋洋的音调说:“看来那只臭烘烘的野兽的确有点能耐,一爪子下去,你连脑袋也不正常了。”
德拉科:“真巧,有些色盲的人也从来不觉得自己不一样。”
西奥多:“……?”
路引茫然:“他在说什么?”
赫斯珀眨了下眼睛,似有所思:“色盲悖论,发源自麻瓜病理学的伪概念,后来演变为哲学意义上的逻辑问题。马尔福想说,就像悖论里的颜色定义是个主观的问题,正常的定义就是主观的。诺特定义的正常,也许反而是他定义的不正常。”
“太绕了我听不懂,但结论是马尔福真的疯了,对吗?”路引忽然哽住,“等等,这是个麻瓜术语?麻瓜?”
赫斯珀答非所问:“这种学到新东西就想拿出来炫耀的小朋友行径,可真是一如既往让人头疼。”
壁炉前,德拉科歪头,得意洋洋地来了个标志性挑眉。
“听不懂是吧?那我说点你能听懂的。”他语气倏地一寒,“不要对我和我的朋友指手画脚,也不要对任何一个比你强的人说长道短。”
说到“任何一个比你强的人”时,他吐字又慢又清晰,重音咬得非常刻意。
接着他扯起一边唇角,露出那种地标般的德拉科式挑衅:“不然谁也不知道,一个脑袋不正常的人还会不会继续不正常。”
……哇,很刚。
被顺带保护一波的布雷斯默默退开半尺,以示敬意。
西奥多的脸涨得很红。他狠狠瞥了一眼门口,一把抓起书本,满脸厌恶地走远了。
路引和围观的同年级斯莱特林们一起张大嘴巴。赫斯珀叹了口气,扯着路引的领子,面不改色地穿过尴尬人群,在靠近壁炉的桌前站定。
她一靠近,德拉科的嚣张气势瞬间灭了个干净,开始守着桌角表演半身不遂。
赫斯珀把笔记本放在布雷斯面前:“前十页是上节课的整理,后十页是下一节课可能会提问的新内容。明天上课前还给我就可以。晚安,扎比尼。”
布雷斯下意识回应:“晚安,阿斯克勒……还有路。”
路引幽魂般扬起胳膊:“……晚安,扎比尼。”
赫斯珀向他颔首示意,拎着仍陷于巨大震惊的路引离开了。
布雷斯望着她们的背影喃喃感叹:“她和我以前的判断确实不太一样,她太稳得住了。我怀疑这个世界上没什么东西能让阿斯克勒情绪波动。而且她连下节课斯内普会问什么都能提前准备到?这可太酷了。”
嚣张的保护者并没有回答他。布雷斯等了一会,茫然地回过头。
他对上了一双阴阴冷冷的灰蓝色眼睛。
布雷斯后背一寒,下意识伸手去摸笔记本,却意外地摸了个空。他再低头一看,被抢走的笔记本已经安静地躺在了德拉科手指里。
……而这只是个开始。
整整两个月,布雷斯都水深火热地生活在来自德拉科的死亡凝视里。
死亡凝视外的另一种水深火热,则来自潘西和西奥多。他们俩对德拉科和布雷斯之前的做法极为不满,并本着擒贼先擒王的理念,把这种不满全部倾泻到了赫斯珀和路引身上,就好像她们俩是夺魂咒的集大成者。
原本布雷斯可以避开这波仇恨,但很不妙,德拉科的脑子不仅没恢复正常,好像还坏得更厉害了。每逢两位纯血开团,没等赫斯珀说什么,他就先极度固执地担起了拉怪的角色。
当了十几年独行侠的布雷斯:“……”
虽然他早已习惯了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天才社交模式,但没办法,每当德拉科和其他人对波,他总会想起那只画着布伦海姆·斯托克画像的巧克力蛙。
又一次把向来话少的西奥多和战斗力很弱的潘西聊走后,德拉科推开宿舍的门,倒进床铺里。
“你不杠我,而是去杠别人的时候,其实还挺顺眼的。”他说。
“如果阿斯克勒能把对我说的话分一半给你,那我应该会更顺眼。”布雷斯说。
德拉科:“……很好。”
他歪了歪脖子。
“我最近对魔药课有了点额外的心得,论文就差一点实验数据。所以,我亲爱的布雷斯,”他眯起眼睛,慢吞吞地说,“我认为你是最有能力帮我填补这个空缺的人。”
布雷斯:“……”
这绝对是在报复。
近两个月来,除却某些会分组的实践课,赫斯珀无论如何不会跟德拉科讲多余的话。而所谓“必要的沟通”,大多也只是“好”“可以”“谢谢”这样的字眼。
对照组则是布雷斯,他罕见地收获了来自赫斯珀和路引的友好沟通。甚至在某天的黑魔法防御课上,他成为了与赫斯珀一起驱逐红帽子的新搭档。
至于德拉科,他的搭档变成了恨不得掐死他的路引。被折磨一节课后,她在课间无语地质问布雷斯。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和他成为……朋友?我只和他搭档了一次,就很想去见梅林。他用的都是什么见鬼的操作方式?”
她气鼓鼓地继续吐槽:“他的操作和卢平教授说的总有不一样的地方,卢平还夸他做得好?而且是他自己不按套路出牌,居然还讽刺我照本宣科?要不是赫斯瞪了他一眼,这会我可能已经被他当做红帽子扔到水里了。”
布雷斯停下抄赫斯珀笔记的手:“我也没好到哪里去。阿斯克勒什么都没说,但她每次修正我哪里有错误的时候,我都很怀疑我和她用的不是一本教材。她怎么做到从一行字提炼出那么复杂的操作,另一边还能检查我哪里有错的?”
路引:“所以他们是怎么用这种让我听完也不能理解的离谱风格,在完全不交流的情况下解决一只卡巴的?靠‘好’‘可以’和‘谢谢’?”
布雷斯回答:“他们俩还能只用‘好’‘可以’‘谢谢’,就把菜叶子塞进弗洛伯毛虫的嗓子眼。”
他浑身透着郁郁寡欢,看起来比起菜叶子,他更想把自己喂给弗洛伯毛虫。他抱头叹气:“我开学那天到底为什么要吃他的巧克力蛙?”
路引:“巧克力蛙?赫斯不是说,是巧克力坩埚吗?”
布雷斯:“什么巧克力坩埚……哦,德拉科床头是有一盒。但他自己不吃,也不让我吃。”
路引狠狠吸了一大口气,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不过这一类水深火热很快转移。与布雷斯一同完成了两次草药课小组作业后,赫斯珀在某堂草药课上选择了新的搭档。
“布雷斯,你不介意这节课由赫敏和你一组吧?”赫斯珀问。
布雷斯微微皱眉,但仍然乖巧地点了头——同时敏锐地注意到,隔壁德拉科好像被剪子咬了一样,开始无所适从的手。
就,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剪子不是这样用的,”赫斯珀叹了口气,径直走向因为赫敏长久的迟到而独自尬在一边的纳威,“隆巴顿。”
德拉科不可置信地抬头。
他的瞳孔剧烈地震,一瞬间连眼睛都失去高光。看起来,似乎有什么隐形人冲他的肚子狠狠来了一拳。
——马尔福先生,心态彻底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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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埃罗尔
韦斯莱家共用的猫头鹰,一只年老体衰的乌林鸮。糊里糊涂且眼神不好,经常迷路撞玻璃。现实里的乌林鸮确实没有雪鸮结实,电影里撞玻璃撞桌子的场景是用玩偶拍的。
2.红帽子
长得像妖精的小生物,非常难缠。可以在有流血的地方发现它,通常潜伏在城堡地牢和战场遗迹的壕沟偷袭迷路者。
3.卡巴
水怪,魔法生物,会吸食人血,外形是长鳞片的猴子。个人理解,近似于无穷小亮诱捕器。
4.弗洛伯毛虫
神奇生物,喉咙很细。海格从巴克比克的事以后就不在课上搞危险动物了,连着好几节课都带他们切生菜养虫子。
5.布伦海姆.斯托克
巧克力蛙画像人物,著名的麻瓜研究学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