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归墟台

　　两人到了小巷，绛华突然停了下来，指着屋顶说：“带我上去。”

　　宇文言愣了一下，然后无奈地带着绛华上了屋顶。待绛华坐稳，宇文言看向四周，华灯初上，大半个建邺城的景色收于眼下，晚风拂来，心旷神怡。回头看，她已在屋檐上摆开了食盒，笑着说：“来喝一杯。”

　　宇文言喝完一杯，看向绛华，她大概是不喝酒的，只是嘬了一小口，仿佛被辣到了，着急地往嘴里塞了一口菜。绛华吃了一口，笑着说：“这菜真的不错，比御厨做的还好吃。”

　　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宇文言并未觉得奇怪，梁国最尊贵的世家贵女谢家大小姐吃过御膳亦是正常。

　　绛华一边回味一边说：“你猜猜那个掌柜等的故人会是谁？”

　　“朋友吧。”宇文言随口说道。

　　绛华摇摇头：“错了，一定是心爱的女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却被棒打鸳鸯，痴心掌柜一等就是几十年，不知那人身在何方，还有一种更悲惨的可能，心爱之人已做他人妇，相见不相亲，咫尺已天涯。”

　　“若是心爱之人，怎会放手？”

　　沉浸在深情款款中的绛华突然被打断，本来是生气的，但看见宇文言一副认真的模样，绛华试探着问：“所以，如果是你，你不会放手，是吗？”

　　宇文言许诺一般，看着绛华说：“纵使倾覆江山，定要护她周全。”

　　绛华心生雀跃，看着一城灯火，强装镇定说：“两个人的事，关江山天下什么！”

　　“哈哈，你说的都对！”宇文言大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你以前也常常上屋顶吗？谁带你上去的？”

　　绛华看着屋下的点点灯火说：“小时候，家里人不让我出门，我就半夜趁没人偷偷拿梯子爬屋顶上，就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了。有一次，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把梯子踢倒了，又不敢喊人，在屋顶上被冻哭了，惊到了侍卫，才把我救了下去，不过还是病了好几天。然后，我爷爷就许我每月出去玩两天了。”

　　听着都为她捏把汗，她却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宇文言又倒了一杯酒，笑着说：“你还真不像个大小姐！”

　　绛华不置可否，说：“那你小时候会上屋顶吗？你功夫那么好，肯定不用梯子。”

　　“小时候——”宇文言脑海闪过厮杀的画面，并没有讲下去，又倒了一杯酒。

　　看他一直喝酒，绛华用另一双筷子夹了菜送到他面前，说：“别光顾着喝呀，吃菜呀！”宇文言愣了一下，低下头吃了菜。在宇文言的嘴碰到筷子的那一刹那，绛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暧昧的动作，以至于宇文言吃完，她还在发呆。

　　两人相对无言没一会儿，绛华就把筷子递给他，说：“你自己吃吧！我把你当我爷爷了，他最近身体不太好，吃东西都要喂。”

　　宇文言一下子黑了脸，又不好发作，只能又喝了一杯，结果呛到了。听到宇文言的咳嗽，绛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讲的话多奇怪，觉得又丢人又好笑，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样一闹，两个人倒是认真地吃了起来，很快，四个菜就吃的差不多了。

　　“什么这么香？”绛华顺着香味的方向看去，是后院的一个小屋，透过窗口，似乎没有什么人，讨好地看着宇文言，“带我过去看看吧！”

　　对于绛华的讨好，宇文言很受用，直接带着她跳进了院子里。小屋的确没有人，炉子上炖着一锅粥，绛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惊喜地说：“哇——这也太好吃了！”又泄气地说：“早知道刚刚就不吃那么多了！”

　　宇文言笑着说：“改日，我再带你来吃吧。”

　　“不行！一看就是老板给自己开的小灶。这粥可能都炖了好几个时辰了，这么费时间的东西估计也不在店里卖。”绛华一脸不甘心，看到桌上的炖盅，灵机一动，盛了一盅放到了食盒里，得意地说，“带回去给爷爷！”

　　“那我送你回谢府。”

　　绛华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说：“好呀！”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谢府——和那夜相似，主要是绛华说，宇文言时不时应和一声。

　　“到了。”接过宇文言的递过来的食盒，绛华懊恼自己不该走的那么快。

　　宇文言看着谢府的牌子，认真地说：“我不会让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的。”

　　绛华当宇文言还在讲掌故故人的事，心满意足地说：“你后天早上能来吗？我在那棵树下等你！”

　　“好。”宇文言没多想。

　　“记得要来！”绛华叮嘱了一句，开心地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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