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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是不是看上了云鲜楼那个长得很俊的男人。”银筝咽下口中的包子，盯着顾长歌问。
“咳咳……”顾长歌猛呛了口，喷出一嘴里包子馅。
“哎呀，公子，你怎么这样不小心！老板，倒碗茶来！”
“哎。”包子铺的老板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头一次见着这样衣着鲜亮的公子光临自家包子铺，觉顿面上有光，连门口的牌匾都发亮了几分。他殷勤地拎来茶壶，又挑了两只完好无损的大陶碗，在银筝面前斟满，问：“小哥，包子的味道如何？”
“不错不错。”银筝一边抚着顾长歌的后背，一边答道。
“公子吃得太急了！别急，我那儿又新蒸了一笼，要多少都有。”老头嘱咐完，乐颠颠地忙活去了。
顾长歌：……咳咳。
“公子？”银筝给顾长歌灌下一碗茶水，等她平息下来问：“你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才离家出走的？”
“你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屈才了！”顾长歌点了点银筝的额头，慢慢啃起包子。可转念一想，银筝这话没说错啊，她可不是因为季霖这厮才离家出走的吗？要不是怕上辈子的悲剧重演，她用得着这样着急忙慌地逃命吗？
她也真是糊涂，好好地在逃命，去招惹季霖做什么？等填饱了肚子，赶紧找间客栈住下来，给两个人换过装束打扮再上路。
老天保佑，可别再让她碰见这位季瘟神了！
“娘，这可怎么办呢？”一个细软的声音带着哭腔传来，银筝不由回头去瞧。
坐在她们身后的一老一少两个妇人，都是普通的农家打扮。年轻的不到二十岁，长得鲜嫩秀美，此时正在用袖子抹眼泪。
“你哭什么？”老妇沉下脸数落，“今日就不该带你出来，你偏要来。这下可好，回不去家了吧！”
那小妇人哭得更是伤心，老妇见银筝回头张望，便软声劝道，“行啦行啦，不就说了你一两句吗？不行咱们就在城里住下来。不过一两天，他们找到了人，自然就把城门那儿的劳什子撤了。”
顾长歌心里一动，喝了口茶，转身问道：“请问这位婆婆，城门处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一个年轻公子哥前来搭话，不由叫老妇心生警惕，把媳妇往后拽了拽，才谨慎答道：“城门那儿有官兵守着，说是京城里一个什么人家丢了小姐，要挨个搜查。”
顾长歌心底吃惊，面上故作轻松，“这倒奇怪了，丢了小姐怎么还要挨个搜查，难道他们不认识自家小姐？”
“哎，”那老妇见对方不是个轻佻的，神色放松了些，“听说这个小姐了不得，会乔装改扮，婆子，道士，年轻的公子哥，扮什么像什么。”
顾长歌：……这好像说的就是我呢！
银筝听到这话，不由心里发紧，暗暗揪住顾长歌的衣袖扯了扯。
“这小姐真是厉害，那可难追查了！”
“哎！”老妇叹了口气，面上忧愁难掩，“现在城门都被封了，咱们这些平民百姓，都要洗脸才能出城。我老太婆到不要紧，可我媳妇年纪轻轻，如何受得这般刁难。”
“确实是为难这位大嫂了。”顾长歌面露同情，接着又问：“难道没别的办法出城吗？”
那小媳妇小脸一红，又往婆婆背后躲去。
老妇瞪了媳妇一眼，脸色一沉，“除去有钱有势的，与官府有交情的，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顾长歌忧心忡忡回过身来，与银筝惶惶然对视一眼，这下要坏菜啊……
两人心中惴惴，没了胃口，将包子用油纸包好，神色黯然出了包子铺。河间府暂时出不去了，先找间客栈安置，再想办法吧！
两人转过街角，顾长歌突然眼前一亮，不由加快了步伐。
银筝也看到前方的几人，再见小姐一溜烟地追上前去，不禁感慨，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季大哥，好巧啊！”顾长歌抱拳，看着眼前的季霖，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谁让你上辈子欠我一条命，送我出个城不过分吧！
哪里知道季霖看都没看她一眼，招呼身边的人，“季三，落脚的地方可安置妥了？”
“回爷的话，就在前方的明月楼。”
“好，咱们走吧。”一行三人同时转身而去。
顾长歌还维持着抱拳的姿势，满脸堆笑逐渐僵硬。
……
“季兄这是往哪儿去呢？”顾长歌一溜小跑跟上季霖，浑不在意他先前的漠视。
眼前是她唯一一根救命稻草，哪能轻易放手呢！
季霖好歹瞥了她一眼，眸子半眯，似是迷惑，“阁下是？”
“松桂，云松桂呀！”为显亲昵，顾长歌举起手臂，一掌拍在季霖肩上。
近几年季霖位极人臣，威望日重，哪个敢跟他称兄道弟勾肩搭背？这一掌拍的他突然有些懵，好半晌才回过味来，“云松桂？别是弄错了吧，那不是胡诌出来的名字吗？”
顾长歌眨眨眼睛，好让对方注意到她满脸悔意，“大哥，小弟这个玩笑是有些过分了！您也知道，我从小淘气，没个轻重，以后再不敢了！”
季霖挑眉，将信将疑，“真不敢还是糊弄我呢？”
“要是我再敢淘气，就叫我这辈子寻个河东狮做娘子！”顾长歌觉得，此刻把她拉到河间府的城墙前边，她都能用脸皮撞出个窟窿来。
“嗯……”季霖偏头，看向路边的一间酒肆，目光停留片刻，才慢悠悠道，“就再信你这一回。我们今日先在河间府稍停，明日才出城。就此别过吧！”
啥？顾长歌脚步一顿，她都这样放低姿态，连毒誓也发了，这厮还不肯罢休？
眼看着季霖迈开流星大步，越行越远，顾长歌心底的焦虑如荒草猛长，顾不了许多，大叫道：“季兄，咱们还是同行的好，人多更热闹！”
季霖果然转身，隔着行人冲顾长歌招手。顾长歌大喜，忙疾步赶上，“季兄，这就走吧！”季霖这才张口，满脸嫌弃，一字一顿道，“季某最爱清净，多个人就觉得别扭。”
顾长歌：……这人好记仇！
她一把拉过银筝推到身前，“我很安静的，一向少言寡语！银……隐青你说，公子我最长可以做到多久不说话！”
银筝不知前因，看看小姐，又看看眼前俊朗的男人，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大的压力。这男人双目深沉，只随意落在她身上，却带着一股透彻明察的力量，叫人大气也不敢出。
“隐青，说呀！”顾长歌轻拍她的肩膀催促。
银筝知道，顶着再大的压力，她也得给小姐挣到面子，于是胆战心惊地开口，“一……”那男人刚劲的眼风一扫，银筝差点咬到舌头，“……一刻钟。”
“哼。”
“哈哈。”
季霖没出声，身边的两人却没憋住，一个气鼓鼓，一个笑呵呵。
“好啦。再啰嗦，太阳就下山了。快走吧。”季霖眼中笑意未消，率先转身走在前头。
顾长歌心头一松，见季三仍旧唬着脸，便招呼道：“三哥好！久违久违！”
“哼。”季三送个顾长歌一个白眼，扭头去追季霖。
顾长歌对着季三的后背作了个鬼脸，又问另一人，“请问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这位身高八尺有余，甚至比季霖还高一些，肩膀宽厚，背后背一把钢刀，长了一张亲和力十足的娃娃脸。
对方笑答：“在下江一刀，云公子请！”
“刀兄，幸会幸会！看刀兄身后这把钢刀，好像来历非凡！”
“云公子眼力不错，这把刀是我师父在太行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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