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否

　　“要走水路吗？”楚煜璇看着眼前的船舫说道。
　　夏亦欢点了点头，先一步跳上船头，道：“虽然咱们是秘密出行，可以防万一，走水路安全些。来，把手给我。”
　　楚煜璇将手递给夏亦欢，被他轻轻一拉，跃上了船头。待入了室内后，看着船内奢华的装饰，问道：“你打哪儿弄来的这船舫？”竟是不比皇家龙舟差。
　　夏亦欢笑道：“你猜？”他找了位置坐下后，随手倒了杯清茶递给楚煜璇。
　　楚煜璇哼了一声，不说拉倒，愤愤的将茶杯搁置一旁。
　　“别生气嘛。”夏亦欢重新将茶递到楚煜璇手里，以示赔罪，见楚煜璇接了茶杯，遂解释道，“这船是夏涵开通水上航运后，造的一艘专门用来宴客的船舫。”
　　“如此说来，夏亦欢，你手上的产业倒是不少啊。”楚煜璇想了想，说道。其实根本就不用想，光是夏亦欢的寰宇钱庄就值不少钱，更别说这富丽堂皇的船舫。
　　“那是，没有老婆本，父皇哪会轻易的让你嫁给我。”夏亦欢冲楚煜璇眨眨眼道。
　　“贫。”楚煜璇就知道夏亦欢正经不过两秒，转而又问道，“咱们就这么走了，护龙卫要是发现了怎么办？”
　　“无妨，有连昭。”夏亦欢才不会介意会不会被发现，即使被发现，乱的也是对方阵脚。
　　“连昭好像特别听你的话。”楚煜璇一手支着脑袋问道。虽然下属应该听从命令，但是连昭对夏亦欢似乎忠心的有点过，毕竟作为护龙卫，只能忠心于楚皇一人。
　　“连昭原本就是我的人，跟了我很多年了。”夏亦欢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这下轮到楚煜璇惊讶了，“你的人？你怎么敢、敢······”敢在护龙卫安插自己的人。
　　“璇儿这是在担心我吗？”夏亦欢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笑了笑，道，“父皇知道这事，不然你以为连昭如何能直接破格晋升为副统领？”
　　闻言，楚煜璇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如此说来，在你考取状元之前，父皇就识得你了？”虽是疑问，却是肯定。
　　夏亦欢没有说话，只是笑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可楚煜璇却盯着夏亦欢认真的问道：“夏亦欢，你到底是谁？”这是她一直疑惑的地方，夏亦欢像谜一样，有着自己不可低估的势力，但父皇却不忌惮，反而放心的把护龙卫交给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父皇如此信任一个人。
　　“璇儿觉得我会是谁呢？”夏亦欢看着楚煜璇，手指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着。
　　楚煜璇明白夏亦欢不会跟自己说实话，但还是忍不住道：“前天，我听到阿澈跟你说若非是为了我，你不会来京城淌这浑水。而你说，你说我······是你心里藏了很久的人。”说这话的时候，楚煜璇明显不好意思的红了脸，但还是把话给说完了，“夏亦欢，难道之前去汉门关，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听到楚煜璇这么直接的问话，夏亦欢的身体不可察觉的震了一下，敲着桌子的手也停了下来，他怔怔的看着楚煜璇好一会儿，终是，笑着道：“璇儿，我确实是为你而来，至于这其中缘由，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璇儿，你只需要知道，我夏亦欢这一生，想要的，始终只有你而已。”
　　“你······”望着夏亦欢那认真且深情的脸，楚煜璇感动之余，只觉有话如鲠在喉，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有那么一刻，她很想知道她和夏亦欢第一次见面，究竟是什么时候？为何她对夏亦欢一点印象都没有？还有那次去汉门关，若是那个时候夏亦欢就对自己有了情，那当时他又是抱着什么心态陪自己去找的肖逸？想到此，楚煜璇有些心疼这样的夏亦欢，他那时······也一定在煎熬着吧？

　　就在夏亦欢和楚煜璇两人陷入沉默的时候，从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甚至还有刀剑声。二人对望了一眼，一同出了船舱，站到了船头上。却见数十米开外的一艘中型渔船上，一伙蒙面人正在抢杀一名白衣女子。这女子身旁因着还有所剩无几的护卫拼死保护着她，所以这些蒙面人一时半会儿也奈何不了她。
　　“这女子竟是半分不见慌张。”楚煜璇有些欣赏这个白衣女子。那白衣上沾染着点点血迹，但这女子看上去却十分的淡然，仿若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一般。
　　“兴许不是第一次被追杀了。”夏亦欢不以为意，丝毫没想过要伸出援手，各有各的命，不是吗？
　　“快，救她——”眼看不仅那白衣女子的护卫一个一个的倒下，就连那船也被那些黑衣人放了火，楚煜璇按耐不住的想要飞身去救人。只是她人还没飞出去，就被夏亦欢拦了回来，不满道：“干嘛呀你？”
　　夏亦欢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比划着两艘船的距离，道：“你确定你能飞过去？”
　　“呃——那个······”楚煜璇尴尬一下，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在这等着我。”说完，夏亦欢暗自运气，飞了出去。那飘逸的姿态看的楚煜璇是无比的艳羡，可惜，谁让她没那耐性去学呢，她也仅仅只是记住了夏亦欢教给她的口诀而已。等这件事一过，她一定好好研习这漂亮的轻功。楚煜璇暗自下了决心。
　　夏亦欢落到那白衣女子的船上后，迅速夺下一蒙面人手中的剑，“刷刷刷”只飞舞了几下，这帮蒙面人便倒地身亡。眼见船中火势愈演愈烈，夏亦欢一个转身揽过那白衣女子的腰，借力蹬着船沿，再次飞了出去。那白衣女子本想着今日会命丧黄泉，没想到竟被救了下来。她侧脸看着救她的男子，有着说不出的感激。
　　楚煜璇站在船头看着夏亦欢救人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心里再次感叹他到底是玄虚子的徒弟。只是当她看到夏亦欢携着那白衣女子朝着自己这边飞来，而那女子看着夏亦欢又像是入了迷一样，一时间这唯美画面倒让她觉得有些刺眼。于是，在二人落入船头之前，楚煜璇便自个儿进了船舱。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待白衣女子随夏亦欢入了船舱后，便朝着夏亦欢跪地谢恩。
　　“姑娘不必多礼，是我夫人要救你。”夏亦欢淡淡回道，在楚煜璇身边坐下。
　　这时，白衣女子才意识到船舱里还有一人，她抬头看了看夏亦欢身边的倾城绝色女子，感激的朝着她跪拜叩谢。她是真没想到自己竟还能活下来，她原以为今日就会命丧黄泉。
　　楚煜璇抬手虚扶了一下白衣女子，示意她起身，道：“既然遇到，便没有不救的道理。”随又请了白字女子入座。楚煜璇悄悄打量起了眼前的人，虽说白衣女子因着逃亡有些脏兮兮的，却也难掩她清秀的模样。想着还斜倪了一眼夏亦欢，暗道他艳福不浅，救的还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坯子，却忘了这人可是她让救的。又问道：“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回夫人话，小女子名叫廖文月，夫人叫我文月就好。”廖文月诚恳的答道。原本她是不该以真名示人的，但她也不想欺瞒眼前救她的人。想来之后会分道扬镳，所以即便说了也没什么打紧。
　　姓廖？夏亦欢心下来了兴趣，面上却不动声色的看着廖文月说道：“廖姑娘，我们此行是去往江州，不知廖姑娘有何打算？”
　　此话一出，楚煜璇就不高兴了，她不知道夏亦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还道他被美色迷的要送佛送到家，就差没自报家门了，便伸手掐了一下夏亦欢。夏亦欢吃痛，知道楚煜璇误解了，可眼下也没办法解释太多，只是反手握住了楚煜璇的手，但眼睛却仍是盯着廖文月。果不其然，当廖文月听到“江州”二字时，明显了抖了一下，面色也难看了许多。见廖文月没有回答，夏亦欢出声提醒道：“廖姑娘？”
　　回过神的廖文月战战兢兢的说道：“公子、夫人，实不相瞒，文月便从江州来，家逢劫难，由家中护卫护着才逃了出来。可是我父母······”说着廖文月终是控制不住的哭了出来，想来之前也是在故作坚强。
　　原本夏亦欢只是试探廖文月究竟是不是江州太守廖世奇的女儿，毕竟在大楚廖姓并不是大姓。现在看到廖文月的反应，十有八九她就是廖世奇的女儿。如此看来，廖家已经覆灭。
　　见廖文月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楚煜璇也不好再吃无名醋，可她向来也不会安慰人，只说道：“文月姑娘，事已至此，还望你节哀才是。你现下准备去往何处？家中可还有什么亲戚？”
　　“京中尚有亲戚，本想去投奔他们，可是······”廖文月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能不能安然到达京城，她身边已没有了护卫，若是再被追杀，恐怕没今日这般幸运了。
　　这时，夏亦欢开口道：“不如廖姑娘随我们同往江州如何？”
　　“你疯了？”还没待廖文月开口，楚煜璇便鄙视了夏亦欢一眼，“她仇家就在江州，她回江州不是自投罗网吗？”
　　“璇儿，你觉得她跟咱们一起，能有什么危险？”夏亦欢如是说道。若回江州查明，廖文月真是廖世奇的女儿，他更要派人好好保护她才是。
　　“这倒是。”楚煜璇看着夏亦欢，想知道他为何做这样的决策。
　　夏亦欢看着廖文月再次诚恳的劝道：“廖姑娘只身一人前往京城，若是再遇歹人，廖姑娘可是能保证自己能够安然无恙的到达京城？实不相瞒，我二人也来自京城，若是廖姑娘信得过在下，就与我们一道前往江州，待我二人办完事情后，廖姑娘可同我们一起回京。当然，这一路上，我保证不会让人动廖姑娘分毫。”
　　夏亦欢的话让廖文月陷入了沉思，她想着以夏亦欢的身手，定是能保自己性命无忧，更何况就这么离开江州，父母大仇不得报，她就是走也走得不甘心。只是，她不忍心将眼前的救命恩人拖入这漩涡当中。遂道：“公子的好意，文月心领了，只是文月仇家非一般人，文月不能自私的将公子和夫人牵扯进来。”
　　听了廖文月的话，夏亦欢摆摆手道：“廖姑娘不必担忧，廖姑娘若是应下，只管安心与我们一同前往便是。”
　　“如此，文月就谢过公子和夫人了。”最终，廖文月还是同意了夏亦欢的提议。
　　见廖文月同意，夏亦欢拍了两下手，只见一劲装男子进来道：“少主。”
　　“取纸墨笔砚来。”
　　“是。”男子应声而去。
　　“他为什么称呼你为‘少主’？”楚煜璇小声在夏亦欢耳边问道。至于为什么要小声，她总不能让外人发觉她连自家夫君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吧，那多没面子。
　　夏亦欢却打哈哈道：“可能因为我是他主子，我又这么年轻，他们就这么喊了。”心下有些后悔跟来的不是近身暗卫，这个蠢蛋，连称呼都不知道改改，看看夏时他们，在楚煜璇面前从来只都称自己为“驸马爷”。
　　“就会瞎扯。”楚煜璇不满的哼道，暗自猜测夏亦欢会不会是某个组织的首领，就像白澈那样。
　　不一会儿，纸墨笔砚被送来。在夏亦欢的要求下，楚煜璇不情愿的替他研磨。随后，夏亦欢提笔在纸上飞速书写着。写完后，将其交给下属，吩咐道：“速送往江州夏时手中。”
　　“是，少主。”男子再次应声而去。

《可卿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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