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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了
“绝对不可……”
最后一个字还没开口,齐有为就叹气说:“是我思虑不周,如今你成亲了,肯定多有不便,打扰了……”
他转身就走,还没走出三步,就被谢允川扣住肩膀:“回来。”
齐有为看着他。
谢允川眼睛里涌出几丝狡黠;“照顾大侄子是我这叔义不容辞的责任,去,把我大侄子牵我府上来。”
“这……不好吧……要不你回去跟尊夫人商量商量?”
谢允川不满道:“我们家都是我做主。”
齐有为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对上谢允川坚定的眼神。
这天谢允川回府的时候牵了一头大狗,这狗生得威武,足足有一百多斤。谢允川手掌扯得发红发热才堪堪扯住他,不让他横冲直撞。
到了院里,谢允川把遛狗绳一解,雄霸就撒开脚丫子飞奔起来。
伴随着轰隆一声巨响,立在屋子里的十二道翡翠绣花屛幅倒了。那是沈在歌的嫁妆之一,昨天才搬出来,横在屋子中间,以免晚上两人睡觉尴尬。
此时那屏幅碎成一地绿油油的碎片。
谢允川把门一关,坐在门槛上瞅着雄霸搞破坏。原因无他,看着沈在歌不痛快,他就痛快了。
雄霸不愧是罗刹国雪橇犬,破坏力之强大,无人能及。
怪不得当初齐有为把这狗牵回去,他爹差点追了他三条街。
在雄霸肉掌的蹂躏下,谢允川的屋子很快就面目全非,那一地碎布屑、颇瓷片,他几乎可以预见沈在歌看到这场景七窍生烟的模样。
雄霸坐在废墟堆上,歪着头冲谢允川气喘吁吁地吐舌头,那神情好像在说:“叔,瞧我厉害不?”
晚上,沈在歌回院子里。
沈在歌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巨响。
——那是雄霸对墙上挂着的一幅小字产生浓厚的兴趣,正远程助跑,朝小字发起进攻。脑袋撞到墙头,撼得地皮都抖了好几下。
“谢允川?”
谢允川瞅着满地疮痍,尽量用平静的语调说:“沈姑娘……我没事……”
雄霸进攻小字不成,又转过身冲向谢允川,扬起一双硕大的肉掌朝谢允川扑过去。
他知道这狗精力旺盛,威力巨大,哪里知道竟旺盛至斯?
他都累了,狗还神色如常。
“谢允川,你在屋里做什么?练功走火入魔了吗?”沈在歌忍无可忍,抬脚一脚踢向关得严实的房门:“要是我……”
伴随着两扇门的打开,雄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吐着舌头向沈在歌冲了过来,一下子撒欢地蹦到她身上,两只踩得脏兮兮的肉爪子正好搭在沈在歌肩上。沈在歌身量纤细,被雄霸这么一搭,人都看不见了。
恶狠狠的声音却传了出来:“谢!允!川!这是什么东西?”
“大狗!”
雄霸得寸进尺,张嘴吐着长长的舌头,口水流得老长去舔沈在歌的脸。可把沈在歌恶心坏了,她一巴掌拍到雄霸的头上,把它打偏了几分:“我知道是狗!”
“它不是普通狗……是罗刹国的雪橇犬。”谢允川解释道:“它……”
雄霸还在对沈在歌发动攻势,她气得不行:“闭嘴,它怎么会在我屋里?”
谢允川看到沈在歌为了抵挡雄霸的攻势,手已经卡到它脖子上。他真怕沈在歌一个不高兴,一掌拍死它,忙冲过去抱着雄霸。他抬头看了眼沈在歌,她如临大敌,浑身紧绷,在雄霸脱离她身体的一瞬间,她放松了下来。
一个念头在谢允川脑海里打转——在战场上用兵如神的沈将军怕雄霸!
天助我也!
他本打算用雄霸气气沈在歌,竟没想到她怕狗!
“上回在飞鹰寨多亏你救了我,我一直惦记着偿还你的恩情。我琢磨着那些金银俗物也入不得你的眼,所以干脆送你一条狗。雄霸厉害得很,能拉雪橇,还会搜救,你肯定会喜欢它。”
“格老子的,淳州一年到头雪都不下,拉个鬼的雪橇啊。”沈在歌气得两腮鼓起,像只灌了气的青蛙,眼睛都快瞪出来。
谢允川憋住想笑的表情,又说:“就算不能拉雪橇,你留着解闷也好啊。就算解不了闷,它还能陪你练武。”
他说得情真意切,自己都快信了:“毕竟你经常一个人去河边山上,这么危险的地方。有它作伴也好过一个人,是不是?”
沈在歌拒绝得很干脆:“不要,不用,不必,我一个人很好。”
她越是拒绝,谢允川越是笃定她怕狗,更坚定了他用雄霸报复她冷血无情的心。
“沈在歌,你是不是怕狗?”谢允川假意垂询。
沈在歌下意识就否认了:“怎么可能!我不怕。”
“那你为什么不养雄霸?”
沈在歌指着满屋狼藉,说:“这狗太混了,你瞧屋里,我的嫁妆都被打碎了。”
“我赔你!”谢允川拍着胸脯阔气地说:“雄霸是我送给你的,以后它造成的损失由我一应承担。”
“也不行……我怕臭,这狗毛这么厚,肯定容易发臭!”
“我洗,我保证三天洗一回,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
沈在歌没料到他这么爽快,又憋出个理由:“狗不爱干净,乱拉乱尿,它又长这么大,丫鬟小厮看到都吓死了,谁还敢上前收拾?”
“我收拾!”谢允川快被自己感动死了:“只要你留下雄霸给你作伴,我愿意亲手照料它!”
谢允川铁了心要把雄霸塞给沈在歌,任她挑剔万千,他都不遗余力地找到解决办法。
如是,两人一推一拒,来往了数十个回合。
谢允川一锤定音:“这狗是我专程给你买的,你要不收下,就是怕了它。堂堂沈将军竟然怕一条狗……啧啧……传出去得惊掉众人下巴?”
“谁……说我怕了。”沈在歌鼓着眼:“收下就收下!”
谢允川闻言大喜。雄霸可是让齐有为都伤脑筋的老大难,更别提沈在歌一个怕狗的人。他已经可以预想得到沈在歌被雄霸欺负得嗷嗷大哭求他救命的模样。
他把雄霸往沈在歌面前送了送:“那就给你了!”
沈在歌下意识避了避:“今天就算了,你看它浑身脏兮兮的,明天……明天等它洗了澡我再遛它。”
下意识的动作骗不了人。
谢允川更加得意,立马屁颠屁颠到院子里打水洗狗,为免沈在歌明天早上再找借口避开雄霸。丫鬟小厮哪敢上前,谢允川不嫌脏不嫌累,亲自到井里打水,把雄霸洗得干干净净的。
次日一早,为防沈在歌临阵脱逃,谢允川早早就起,喂了雄霸之后,就牵着它在院子里遛圈。
没人能让谢世子早起,除了世子妃!
看到沈在歌拎着鞭子就要出门,他急忙牵狗迎上:“沈姑娘!”
昨天晚上他听到沈在歌好久都没睡着,躺在榻上翻来覆去,叹了大半夜。
她肯定是吓得睡不着!
沈在歌眼底有浅浅淡淡的青痕,抬眸扫了谢允川一眼,秋水般的眸子里有几分疲倦:“怎么了?”
“昨儿不是说好的吗?”谢允川巴巴地递上牵雄霸的狗绳子:“雄霸就交给你了!”
那一瞬间,沈在歌的眼神有些许复杂:“你真的要把它送给我?”
谢允川看不穿她眼中究竟是何情绪,管她悲伤难过抑郁忧伤,在他这里统称为害怕。但凡是沈在歌害怕的,就是他拥护的!
“当然!”他乐颠颠地说:“这可是我……”
话还没说完,他就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沈在歌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一头扎进他怀里。哦不对,应该是她一把环住了他。双手从他身体穿过,紧紧搂着他的腰。她身上那该死的香气又窜进了他鼻翼间。
谢允川都快不会呼吸了,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手脚也不知该放到何处。
简直成了一座木雕泥塑。
所幸沈在歌很快就放开他,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瞅着脸红得就跟螃蟹一样的谢允川,忽然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兄弟!”
直到她牵着雄霸消失在眼底,谢允川都没从震惊中脱身出来。
沈在歌竟然……轻薄他。轻薄完了还说当他是兄弟。啊呸,谁要当她的狗屁兄弟。
他温暖宽大的怀抱,应该留给他心尖上的人,却被沈在歌就这么轻而易举夺走初抱。
她现在就敢抱自己,过段时间,岂不是就要……
哎,不能想……
他感觉自己受到侵犯,悲愤欲绝,恨不得立马投湖自尽。
他不知道,悲愤过后,等待着他的却是命运的噩耗。
那天之后他好几天都没见到沈在歌,倒不是她躲着他,而是因为淳州下属的尚水镇闹飞贼,她跑去捉贼。
去的时候谢允川怕她撇下雄霸,故而专程收拾了雄霸吃的东西。有了上次的教训,他也不亲自去,找了个小厮送到军营。
小厮回来说,她没说什么就收下了。
过了几日,他巴巴等着沈在歌回来,看她惨兮兮的模样。没有等到她,倒先等来一张单子。
上面罗列了雄霸最近这段时间闯的祸。
它在尚水镇战果颇丰,撞翻了集市上十几个摊子,啃了军营几顶帐篷,偷到农家捉了几只鸡。
这都不算重要的,重要的是有一天它闯进了一家玉器店……
沈在歌在信上大书特书百十件玉器落地的声音有多清脆。
谢允川气昏了——沈狗贼说玉器店老板把雄霸扣下了,等他拿钱去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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