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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会
“给你。”
小猫小狗小鸡小鸭小兔子,一溜五个,巴掌大,木质雕像,正好围了小树一圈。
小树见到,并未如往常般兴奋,只叹了口气。
它的根须毫无活力地摊着,两支小树杈无精打采地垂着,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将小树抱了起来:“怎么了?”
小树在他手心上调整好“生无可恋”的躺姿,也不回答,反而又叹了口气。
少年抬手,将手里的小树贴近自己的脸颊,轻蹭。
小树虽然“皮糙”,不过十分怕痒,笑出声来,蹬着根须远离他。
少年却不允许,轻轻动动手心,又让小树滚到脸颊边上。
小树怒,双枝直立,下面根须也跟着张牙舞爪:“至至!”
“好了,不闹了。”
少年声音冷静自持,好像在轻斥不听话的孩子。
小树不开心:“到底是谁在闹?”
“说说,哪里不开心?”
小树站在他手心里,看着他冷峻的容颜,不吱声。
少年盯它半晌,突然凑近,亲了亲枝桠,亲了亲树身,亲了亲根须,将小树从头到脚亲个遍,再度把小树捧在手心:“还不说?”
小树感觉自己像是到了传说中的树木禁地沙漠,整棵树都热得要蒸发了!
两根枝桠耷拉着,用小小的声音道:“至至,我想变成人……”
少年沉默。
他把小树放到桌子上,自己也坐下,直视它:“为什么?”
“这哪里有为什么?”小树不解:“难道变成人不好吗?”
“不好。”
“啊?”
“做人很复杂,也很辛苦,你这样简单而快乐地活着不好吗?我愿意照顾你一辈子。”
“我不要!”小树大吼。
一人一树一时沉默。
空气像是浸了水的纸,一层一层糊住人的呼吸。
少年的声音格外冷咧:“你说什么?”
小树察言观色,知他已是恼了,三步并作两步,跳上旁边一只木雕小狗的身上:“驾——”
木雕丝毫未动。
小树不解,这些平时陪它玩耍的木雕怎么会不动了?它又试了一次,木雕依旧纹丝不动。
它转身,看向身后的冰块脸。
眼睛成了倒弯的月牙,刚刚长好的嘴撅得老高。
少年注视了它会儿,最后无奈闭眼。
他方一闭眼,桌子上的小狗就汪汪叫着驮着小树跑了起来,身边的小猫小鸡小鸭小兔子一起。
一片鸡飞狗跳。
……
白拾的拳头方至,简双至后仰躲开。
一柄黑色的匕首却乍然悬浮在拳头之上,径直激射而出。
简双至兀自后退。
白拾却一把攥住匕首:“不打了!”
她审视着简双至:“你今天怎么总是走神?”
“没什么。”
简双至一语带过,显然不欲多提。
白拾负手在后,似模似样绕着他转了圈:“今天的你和昨天的你也没什么变化嘛,怎么这么奇怪?”
简双至没有理会她,举止如常地落座,自斟自饮。
“喂,你今天看了我很多次,你——”白拾凑过去:“莫非是突然长好了眼睛和脑子,决定和我回白家寨了?”
这些天里,她每日和他修习双兵之术,除此之外,就是竭尽全力要把人往寨子里拐。
她虽然对他的悟性十分不看好,但是对他的颜值那是十分看得上。
“你——”简双至顿了下,续道:“你们寨子什么样子?”
白拾眼睛一亮,有戏。
“我们寨子特别特别好,”她拖长了声音,手指勾住他的下颌:“但是,你得和我回去才能知道。”
自从知道简双至是自己控制那些机关暗器,她动手动脚起来简直百无禁忌。
简双至拂开她的手:“那你呢?过得可好?”
他的问题有些奇怪,哪有人问别人在自己家过得好不好的?
白拾想了想,觉得他问的语气,更像是哪个老爹问自家女儿出嫁了之后过得好不好。
“……”
白拾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些时日,她只当他是简府的简双至,可他的手段能力,甚至身上中的毒,包括墨堤柳州这样的属下都不会是一个简简单单的简府九公子能有的!
那么如果他不是简双至,他又会是谁?
最关键的是:“那个,你今年寿元几何啊?”
简双至瞟她一眼,道:“还有十九载满二百。”
“什么?”
白拾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可比她原本以为的弱冠要多出许多倍呢。
这个年龄,做她爹的爹,想必也是绰绰有余的。
最关键的是,听他语气,不会真一直自己当他小辈一样看待了吧?
正想着,眼前突然多出来一个木雕手链:“这是?”
“不是说想要一个能装活物的空间?”
简双至是一如既往的声音冷淡,偏偏落在白拾耳中怎么听怎么一个“慈爱”,连得到可以装花种的空间的喜悦都冲散了不少。
白拾心有所思,难免有些魂不附体,直到将手链拿在手上,才“呀”地一声惊呼:“这个小树……”
明明和她刚得到的功法项链一模一样,只不过手链上的小树更加精致小巧,而且小树的树身上面还有圆溜溜的眼睛和嘟起的嘴唇。
“这是你雕刻的?”
简双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正是。”
“你可还雕刻过别的?”
“也许。”
什么叫也许?
也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直白,简双至又淡淡解释道:“有些事情,我不大记得了。”
这么巧?刚刚好就不记得了?
白拾忍不住又问:“那你可记得你会把这东西送给什么人吗?”
简双至沉思片刻,摇头:“我应该只会送给你。”
他的眸光深邃隽永,牢牢盯着白拾。
白拾却是要炸了!
只会送给她!
她爹说,功法项链是她祖父所留,只有自己能打开。
她祖父却和她娘一样,失踪了。
年龄也对的上。
简双至不是简双至,还失忆了。
这么多的巧合如何能称作是巧合?
白拾如遭雷击。
见她一直呆呆无语,简双至索性支着额头等她想清楚。
他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脸上逡巡,从额到唇,从眉到眼,原来她化成人,就是这般模样。
也挺不容易的,不枉他……
他的目光撤去了往日的冰寒,带着不自知的温软,落在白拾眼中,却和“慈爱”无异!
她猛地打个激灵,一溜烟转身跑了。
简双至:“……”
墨堤进来:“公子,那丫头怎么了?跑得飞快!”
简双至沉吟片刻:“或许是太过高兴?”
收到礼物,总会是高兴的吧。
墨堤一时语塞,那副见了鬼的样子怎么都跟高兴搭不上边吧?
顿了顿,他肃容道:“公子,今夜可以开始了。”
简双至神情微敛。
……
“阿舍,你真就一点儿也想不起我祖父长什么样子了吗?”
阿舍摇头:“奇怪,阿舍怎么想都想不起小白的样子了呢,只隐隐约约记得他似乎喜穿白衣,风采卓著……”
完蛋,简双至又是全中。
白拾脑中一团乱麻。
直到令狐绥绥一掌拍上她的肩膀才回过神:“怎么?”
令狐绥绥盯了她一会儿,道:“你到底让我约来白叔叔做什么?还一定要约在金迷阁?还有你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白拾没有回答,反而问旁边的南璃道:“你确定你家家主今天一定会到那个地方?”
南璃点头:“家主她一向好美色,金迷阁中往往有绝色,每月都会一趟。”
她话锋一转又道:“你们那位白叔叔真能被家主瞧上?“
令狐绥绥目光如电:“你到底要做什么?”
白拾不答反问:“他见你没去,可会一直坐在那里等你?”
“当然,你是他女儿……?”
”作为他干女儿,“白拾抢下话头:”我当然知道,只是要再确认一下!“
南璃道:“那你要如何保证他们二人一定能撞上?若是家主没有和你爹纠缠上,届时我们触动了阵法,家主会立马赶回来,我们根本逃无可逃。”
白拾十分肯定:“你放心,就你跟我说你家家主那性子,见到我、我干爹必定跟狗见到了肉骨头,赶都赶不走……”
啪——
南璃一拍桌子:“你说谁是狗?”
白拾不想节外生枝,连忙顺毛:“别恼,打个比方而已,时间紧迫,你赶紧带我们进南家吧。”
南璃迟疑:“你们?”
白拾指着令狐绥绥道:“我这位朋友十分精通药理,人间银河虽然有名,但是没几个人见过,采摘花种难免有什么忌讳,带上她以防万一。”
“人间银河,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令狐绥绥恍然之后,立马铜臭上脑:“帮你,不过人间银河的花种,我要一半。”
“一半?”南璃低呼,随即怒不可遏:“你是当我南家无人好欺不成?”
令狐绥绥迟疑了下:“不敢,只是不知姑娘你原来是监守自盗。”
啪——
“你说谁是监守自盗?”南璃又拍桌子。
白拾连忙调和:“每人三分之一,再公平不过!”
令狐绥绥没有异议。
“你可想好,这花种虽然是南家的,可不是你的,再说你现在已经嫁给简府——”
话到此处,白拾忍不住顿了下,若是那位真是自己祖父,那眼前这位不就成了自己祖母?
自己还和自己的祖母成了情敌?
呸呸呸。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打了个寒噤,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道:“反正,你干,分你三分之一,你不干,一个子都没有,想好了吗?”
南璃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恨恨吐出一个字:“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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