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病且娇

作者:春莺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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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梦溪


      回到摘星苑,陆秋妍仍是气呼呼的,拉着殷采的手说了半天谢定歌的坏话。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肯定是专门来克我的!”陆秋妍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重复这句话了,殷采只能无奈听着,陆师姐虽然很热情,但是的确有些烦人,令人哭笑不得。

      看陆师姐还要喋喋不休下去,殷采忽然想到了什么,轻声打断了她:“师姐,师父让我们明天去慎言堂开始修行,慎言堂是什么地方啊?”

      陆秋妍果然停下了:“慎言堂是教基础修行的地方。我和你大师兄也是从慎言堂开始修行的,主要是教你们识典籍,熟悉妖物,及学会运转灵气,都是很简单的,等熟练之后就可以学御剑术等简单法术了,这个就已经能看出大家的资质了,接着就是高深的五行之道,是由各自师父教我们,五行之道对天赋的要求就更高了。你大师兄虽然呆板,却是个很有天赋的。”

      陆秋妍说到你大师兄时颇有咬牙切齿之意,殷采连声问道:“师姐,那你现在修行到什么程度了?”

      “我不过就是学了些皮毛,五行之道不过有所小成,不过你师姐我呀,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师父说我玉英剑法耍的可漂亮了! ”

      陆秋妍手指在殷采眼前摆了摆,带着些许得意,像一只偷腥的猫,接着又道:“至于你那个木头师兄,哼,他的确厉害,你若向他请教能学到不少东西,只是这人古板无趣,听他讲话都能打起瞌睡来。”

      “师姐呀,我可没问你大师兄的事。”不过这话殷采识趣地没有说出来,她内心腹诽着,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

      “对了,待在屋子里始终觉得闷,走吧,师姐带你去见识些好玩的。”陆秋妍忽然又神神秘秘对殷采说道,殷采有些好奇,不知道陆师姐想做什么,只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秋妍 ,“师姐,你说的好玩的是什么?”陆秋妍这次却没回答,只笑着拉起了殷采的手出门去。

      徐鹤龄独自坐在涉月居窗前。谢定歌再三嘱咐他明日早点去慎言堂,也不介意徐鹤龄不爱说话的闷性子,接着又自顾自和他说起长琴门的戒条来。

      徐鹤龄安静听着,并不答话。后来不知过了多久,谢定歌终于有事先走了,让他好好地养精蓄锐就飘然离去。

      纤薄的影子映照在窗台上,孑然一身。徐鹤龄垂下了那双惯来幽深的眸子,望着自己的影子,安静的如一幅画,丝毫看不出情绪。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此刻自己的内心有如烈火灼烧,带出几丝没由来的烦躁与痒意,他不喜欢长琴门,这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就能清晰地感受到的,那种仿佛要焚烧一切的阴暗念头潮水般裹住他,令他无处可躲。

      内心的烈火灼烧的越旺,他面上却越发不动声色,他不由得想起那些被自己烧死的人,心底泛出一丝冷笑,活该,这些人都是该死的!待察觉到自己内心的烈火越发张牙舞爪起来,他又想到,或许,自己真是个怪物也说不定。胸腔处忽然漫出一丝苦意,直溢上舌尖。

      徐鹤龄摩挲着袖口处纹边,却见一个小布包从他袖口处跌落。他轻轻拾起,然后打开——是上次的杏仁糖,殷采给的。徐鹤龄不知道自己那时为什么要将这颗糖包起来,甚至还妥帖放好。也许他只是下意识觉得,这是唯一的,能属于他的东西。

      陆秋妍正带着殷采御剑飞行,只见她身姿翩若惊鸿,殷采十分羡慕。而脚下的秋泓剑也真真应了它的名字,如一泓秋水,光辉湛然。

      一瞬间,陆秋妍就在一条小溪前停了下来。两人从剑身上跳了下来后,陆秋妍将秋泓剑收了起来。殷采环顾着四周,只见这条小溪如一条玉带,绾着这一带的郁盛繁花,地面上水草丰茂,似铺了一层绒毯,小溪对面是青苍茂密的树林,雀鸟啾啾。而站在这看向远处,只见山似美人髻,在雾环烟绕中,恍若仙境。

      殷采从未见到过这般美景,不由得轻拍着手,道:“师姐,这是什么地方,真好看!”

      “这地方叫回梦溪,除了风景美不胜收之外,还是长琴门灵气最充沛的地方,自有一番奇特之处,喏,小师妹,你到小溪边来看一下。”陆秋妍将殷采牵到了溪边,示意她看向小溪。

      溪水清澈见底,有许多五彩斑斓的鹅卵石,鱼儿惬意地在水底游着。殷采看着溪水中一高一矮并排的两个少女,不明所以,刚想偏头看向陆秋妍,却见,溪水中的倒影忽然扭曲,一双涂着蔻丹的纤手悠悠摇着貂蝉拜月的团扇,然后又轻轻向不远处招着,一个梳着包子头的小女童跑了过去,她的脸颊被那双手温柔地抚摸着。

      当看清那女童稚气的面容时,殷采忽然触电一般,脸色苍白起来,那溪水中的倒影赫然是小时候的自己,那,那双手呢,是母妃?她努力想看清倒影中的母妃,却和昨晚一样,隔着重重烟雾,丝毫看不清楚。殷采无意识呢喃了一句:“是,梦?”

      陆秋妍见她这副样子,像是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不由道:“小师妹,你没事吧?这都是你昨日梦境的场景。是做恶梦了吗?”

      殷采定了定神:“没事,只是太惊讶了。没想到长琴门竟然会有这么神奇的地方。”然后很快就回过了神,陆秋妍见她恢复了正常,不疑有他,又微微自豪道:“那是,长琴门是什么地方小师妹,现在你明白回梦溪为什么叫回梦溪了吧。”

      陆秋妍又拉着殷采在溪边的树下坐着,又笑吟吟开口:“小师妹,这个地方很不错,冬暖夏凉,我以前经常在树上午睡呢,每当我心情不好,我就会来这里,看到这里的美景,心情就会变好了,你以后也可以常来哇。”

      此时尚是八月末,虽然不比伏夏,却也还有些炎热,在树荫下坐着确实很惬意舒适。身旁的陆秋妍的呼吸轻盈,日光如碎金洒下,照的殷采微微眯起了眼睛,只是,她脑海中却一直浮现着母妃那如隔烟雾的面容。

      怎么会想不起来呢?她甚至能清晰的记起母妃的宸华宫永远烧着的沉香的味道,为什么会怎么也想不起母妃的样子。不应该是这样的,殷采在心底迷茫不已,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忘记的,或者是,在长信宫的时候,她从未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什么。

      殷采的心底忽然冒出一丝难以言明的恐慌,手指微微蜷缩着,颤抖着,陆秋妍终于觉出一丝不对劲来了,又问道:“小师妹,你怎么了,一直心神不宁的?”

      “没事,师姐不用担心我,对了,可能是太久没吃东西吧,有些饿了。”殷采勉强开口道,说完,又捂了捂自己的肚子佯装着。

      陆秋妍闻言懊恼道:“哎呀,我真是个粗枝大叶的,居然忘了,小师妹还没开始修炼,自然是不能辟谷的。你等着,树上有充饥的果子,师姐摘给你吃。”

      只见她足尖轻轻一点,平地跃起,如一只轻盈的燕子,便飞上了树梢,身姿优雅好看,殷采不由称赞道:“师姐好俊的功夫。”陆秋妍在树上笑着,声音清脆如银铃。手却没闲着,瞬间摘了一堆果子,拿衣摆兜着,然后轻轻一跃又回到了殷采身边。

      “喏,这些果子很甜的,而且能充饥,你一定会喜欢的。”陆秋妍将衣摆中的果子放到殷采手中,殷采看着这堆黄澄澄的果子,像桃子,却又不是,好奇道:“师姐,这是什么果子啊?”

      “我也叫不出名字来,反正好吃就够了,谁管它叫什么名字呢?长琴山的果子和外面的都不一样的,好了,快去洗洗吧,然后尝尝。”

      殷采将洗过的果子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果然很甜,“很好吃,谢谢师姐。”

      “不客气啦。”陆秋妍从殷采手中拿过一个果子,自己也吃了起来。两人正并肩坐着,吃着交谈着。气氛正愉快,却听得陆秋妍忽然低喝一声:“谁躲在后面?”

      殷采诧异回头,不知发什么事,陆秋妍手中的果核正要激射而出,却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那人走了出来,两人循声望去,都是一怔。

      “徐师弟,怎么是你,你不是和谢师兄在涉月居吗?”还是陆秋妍先开口问道。

      徐鹤龄自己也不知道,他不过是随意出来走走,怎么会就到了这里,但是看到殷采望过来的清澈眼神,他心中的烈火仿佛收敛了不少,他只站在那儿,并未回答陆秋妍。

      “师,姐。”徐鹤龄看向殷采忽开口轻声唤了一句。陆秋妍了然道,语气戏谑:“原来你找你殷师姐啊!”殷采不明白徐鹤龄为什么找她,于是轻声询问:“徐师弟,找我有什么事吗?”

      徐鹤龄又不开口了,只静静地望着她,目光幽深复杂。陆秋妍见状,俏声道:“你呀,有什么悄悄话要和你殷师姐讲吗?好了,我回避就是,小师妹,我就去一旁了,你们好了再喊我。”殷采回了句好,陆秋妍就拍拍衣裙走到了远处,那里正好不能听见他们说话的声音。

      “徐师弟,你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殷采还坐在树下,阳光从树叶缝隙下落到她脸颊,照得她琉璃一般的眸子更加剔透,徐鹤龄低垂的目光又落到殷采手腕上,那里纱布还绾着,他不由得想起昨天落在他额头上的微凉触感。

      良久,徐鹤龄终于再度开口了,一字一句道:“师,姐。我,难受。”密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睛,看起来十分无辜,语气还带着些许委屈。殷采有些懵,徐鹤龄这是在撒娇?还是对着她?

      这也太玄妙了吧,明明不久之前还是个不亲近人的,现在却向着她撒娇。不过,也许是,他一直无依无靠,自己又对他还算不错,才会放下戒心的吧,想到这,殷采便关心道:“你哪里难受?是不是昨天发热还没好?”

      徐鹤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殷采又道:“那我叫陆师姐过来给你看看吧,或者我们待会去找师父。”徐鹤龄低着头又道:“不要。”抗拒的模样,好像又变成那只警惕的小兽了。

      “那你怎么办?”殷采叹了叹气,“我也不会看病啊。”

      “不是,生病。”徐鹤龄忽然严肃地盯住了殷采,又缓缓道:“师姐,我,是,怪物吗?”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殷采眉头一皱。

      “谁说你是怪物吗?”殷采有些纳闷,徐鹤龄为什么好好的会问她这个问题。

      徐鹤龄没回答,幽深的眸子落在固执地殷采身上,一错不错。仿佛一定要有个回答才肯罢休。

      “虽然不知道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是,师父说,你才不是什么怪物,只是身怀异火的奇人,而且除了我和师父不会有别人知道你身怀异火的事,你别多心。没有人把你当怪物的。”殷采柔声道。

      真的是这样吗?徐鹤龄心里沉甸甸的,这句话却没有说出来,只惶然无措地站在那,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看他这样子,殷采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开口,只脱口道:“至少,我......”人和人终究是不同的,话未说完,她就忽然想到,她并不知道在遇到徐鹤龄之前,他曾遭受了什么,就如同没人知道自己在长信宫中终日看雁阵飞过是何种心情一般,殷采心中无端生出惆怅来,终究是沉默了。

      徐鹤龄不知道殷采想说什么,抬头幽幽望着她沉默的脸庞,等着她的下文。

      却见她并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而是站了起来,拂去裙摆上的青草,轻轻开口:“好了,我们回去吧。”随后,又向着陆秋妍的方向,大声道:“师姐,我们想回去了。”陆秋妍走了过来,看着殷采和徐鹤龄,她没察觉两人之间奇异的氛围,还笑道:“谈完啦?那就走了。”

      带着殷采和徐鹤龄两个人御剑飞行,陆秋妍依旧游刃有余。很快三人便回到了殷采的摘星苑,没想到,刚一下去就看到谢定歌门神一样杵在那儿,见到三人,谢定歌皱眉道:“师妹,你又带着小师妹小师弟乱跑。”

      “大师兄,你在这干嘛?”陆秋妍语气不善,显然还生着他的气,却听见谢定歌又肃然道:“师父叫我过来的,说是给小师弟小师妹带过来两本修行用的典籍,并且,师父还特意让我叮嘱你不要贪玩,五行之道需多花心思。”听到师父两个字,陆秋妍就蔫了下来,也不再顶嘴了,只低头称是。

      殷采和徐鹤龄接过了谢定歌手中的《璇玑录》,就听见陆秋妍垂头丧气道:“大师兄,那我先回卧云居,好好钻研五行之道去了。”说完忽然又想起什么一样,对殷采道:“对了,小师妹,你明日早点起来,我会带你熟悉一下去慎言堂的路。”说完她便离开了。

      这边,谢定歌交代完事务,又耐心叮嘱了几遍,让殷采和徐鹤龄一定要潜心修炼,才回他的沐风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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