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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糖大业
他们跟卖杆小哥约定好了，逛完集一起把甜杆运回去。
甜杆小哥乐坏了，本来已经做好了几百根甜杆买上好些天的准备，现在遇见主顾能够一下打包，着实是意外之喜。
买好了甜杆，红叶也买东西回来了，姜哲带着自家小姑娘跟大丫鬟在这人头攒动、吵吵嚷嚷的集市里像几条活鱼一样滑不留手的穿梭着。
走到一家很大的水果摊跟前，姜云扇眼尖的看见各种各样的水果像素描静物一样漂亮的堆放着。
她扯扯姜哲的袖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那些散发着酸甜气息的水果，小声说道：“爹爹，女儿想要芒果、草莓、凤梨、枇杷……”
姜哲笑笑，拉着闺女走上前去。
那家的小二也喜笑颜开的迎上来，“这位爷想要点什么？咱们家的品种可是第一集最多的，而且也是最新鲜的。”
“每样都来点，家里内人有孕了，正是馋这些酸甜之物的时候。”
小二很高兴，拿了包水果的油纸过来，“好嘞，给您扯几张油纸，买的多待会儿我做主给您便宜些。”
每样水果前面都摆放了他们的价签，姜哲对比了一下刚刚路过的其他店的价格，发现差不了多少。
姜云扇拿过油纸开始细细的挑选水果，有破皮的不要，果皮干瘪的不要，有暗伤的不要……
她买了四种水果，每样约摸十斤，又花了姜哲一百八十文。
“这么多你让爹爹怎么拿回去啊？”姜哲笑问。
姜云扇自顾自的剥了一个芒果吃，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给甜杆小哥说说，让他帮忙捎带着些。”
“哈哈哈，爹爹已经跟他商量好了。”之前付的钱银，一部分就是拜托卖杆人捎带一下他们之后挑选的货物。
红叶看着姜云扇这么豪爽的吃芒果面色有些担忧，“大小姐，你小心些，莫要滴到衣服上。”
姜云扇眨眨眼睛，递给她一个枇杷试图贿赂，“不是跟你说过洗衣服多放点皂粉吗？”
红叶摆摆手拒绝了，她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抛头露面就罢了，哪还能跟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不计较别人的眼光在大街上吃东西呢？
不过多年以后，她家大小姐的产业发展了起来，倒是勾的男女老少都在街上吃吃喝喝。
之后他们找到了卖杆小哥，把水果也安置到了他的板车上。
“小哥，要不我帮你拉车吧？”姜哲看他细弱的身板很大力的拉起了板车，有些担忧。
“不用，遇见沟沟坎坎的您帮着推两下就好。”卖杆人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大牙。
回去的路上不坐车了，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跟着车走路。
经过一家布行的时候，姜哲多看了两眼，轻声叹了口气。
姜云扇抬头一看匾额，上书唐记布行，不是自家的店。又远远的空间一个穿着深蓝衣物的少年往店里走去，手里好像拿着什么东西在把玩。
“爹爹可是看见什么不了？”以为姜哲是羡慕人家的生意，姜云扇多问了两句。
姜哲回过神，无奈的笑笑，自家闺女总是这么敏锐，什么都逃不过她的小眼睛。
“爹是看见他们家的傻儿子了，觉得有些可怜。同是卖布人，虽然姜记不如唐记规模大，但是有你这么一个女儿，爹爹倒是觉得我比他唐崇恩生活如意顺遂。”
原来爹跟唐家老板还是故交，姜云扇追问道：“他们家儿子怎么傻了？爹爹倒是讲给我听听。”
“听说是不愿意跟人接触，总是在自顾自的做一些事。”姜哲回忆说，自从唐记布行跟姜记布行抢起生意之后，他也很久没有跟唐崇恩联系过了，明明以前那么要好。
兴许是自闭症罢，姜云扇想起后世那些拥有天才天赋的自闭儿童，心里有些惋惜。
这一页就揭过去了。
待他们回到家里，姜哲谢过帮他们运货的卖杆人，如果真能熬成糖的话这些肯定是不够的。
他顺了顺胡须，跟那甜杆小哥兜圈子道：“我家的人都偏爱吃甜，这些甜杆看着多，但是咔吧咔吧起来也不够我们消耗几天的。不知阁下家中还有没有甜杆？”
卖甜杆的正觉自己撞了大运，碰见这么一家铁憨憨，路边的野草都能看得上眼，虽然辛苦了些但是都是纯收入。
这下一听这比生意还有的赚，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我们那块儿水草丰美，这甜杆多的很。”
姜哲思索了一下，问道：“下个月中，你还会带甜杆来第一集吗？”
现在已是月末了，离下个月中也没几天了。
卖杆人说：“要来的，这次就是试试水，既然有人喜欢那我肯定还要来的。”
姜哲笑笑：“别人家兴许跟我家不一样，嫌着甜杆扎嘴的人也多的很。”
卖杆人一拍脑袋，恼怒道，“是是是，看我想啥呢。”
姜哲把约定的好的铜钱递给他，又额外多放了五文，这才把话锋转到正道上，“依我看你也别去集上卖了，还要交摊位费不是？再有甜杆直接送到我家来，你看怎么样？”
“那感情好，图个零整，价钱给您打对折。”卖杆人接过姜哲给的铜钱，也没数，直接往怀里一揣，拉着板车悠哉悠哉的走了。
回到家里，宋水玉看着后院屋檐下堆的那些水果感到有些晕眩，她是喜欢吃水果，可这也太多了些。
她伸出一只柔白的葱手，指着那一垛跟小山一样的甘蔗问道，“夫君，买这么多甜杆是作甚？”
姜哲检查着甜杆有没有损坏、磕伤，抬头嘿嘿一笑，说：“云扇说可以榨糖，我看价格也不贵就给包圆了。”
“你呀你，哪能扇儿乱说你就答应呢？”
“横竖也亏不了几个钱，这么多才二百文。”姜哲给妻子报价的时候自顾自的抹去了零头。
姜云扇跟红叶这会儿，正拿着压饸饹的那种床子，把洗净切成条的甘蔗努力的压成汁。
在床子架在干净的盆上，再把甘蔗细条放进底部装有圆形网眼的铁质腔内，压动把手，挤压甘蔗条，甜滋滋的甘蔗汁就从网眼里慢慢流出来了。
把收集好的甘蔗汁倒进锅里，保持中火煮，用锅铲不断地搅拌，大约半个时辰。
浓缩后的甘蔗糖浆称褐色，质地较为粘稠，把它倒入碗中冷却。
姜云扇实验了一下，两根甘蔗大约能够熬出一斤糖来。
熬出的糖颜色偏红，口感棉柔、清甜，是之前的麦芽糖所不能比拟的。
她找到爹爹，拿了几块碎糖块给他，“爹爹，尝尝女儿熬的红糖。”
姜哲捏了一块放在嘴里，其他的都递给了自家娘子，他细细品了品，“果然是不可多得的好物。”
宋水玉也连连称赞这种新糖很甜。
姜云扇故作垂头丧气状说：“爹爹，这些糖卖不出好价钱。”
“怎么？谁能欺负我儿不成。”宋水玉问道，她爱吃甜觉得这个糖可以卖出麦芽糖两倍的价格。
“娘亲，没有形状呀！”随意的在碗盘中冷却的糖浆，凝固出来就是一大块圆饼。
“这有何难？让你爹爹去定些模具便是。”宋水玉又捏了一块放进嘴里。
姜哲快马加鞭的跑去木匠家定了些方格子模具回来，模具上刻了姜记两个字。
算了算，把这些甜杆全部熬完能赚好几两呢，顶的过家里布料行的两个月收入了。
没几天姜云扇就教会了红叶怎么掌握熬糖的火候，再把清洗、切断、榨汁的活计交给了给他们家做饭的宋厨娘，整个人就从熬糖事业中解放了出来。
她开始对那些水果下手了。
芒果、凤梨切片，在熬完糖没有舀干净的锅里蘸些甘蔗蜜，整齐摆在耐火的竹片上放进姜哲堆砌好的烤炉里。
控制好火候，脱去水分，就是酸甜可口、不可多得的水果干了，这样果然能存放很长时间。
至于枇杷，她把它们清洗去核，问爹爹要了一些白酒，泡了进去。
草莓切成丁直接烘烤，可以泡水果茶喝。
一家人跟着忙碌了好些时日，只有宋水玉享受到孕妇的待遇，吃完这个吃那个。
十多天后，红叶跟宋厨娘终于从熬糖事业中解放了出来。
那卖杆人喜滋滋的拉着一车甜杆到了姜家门口，他轻轻叩了几下门。
出来迎接的是这家的大丫鬟红叶，卖杆人有些手足无措，问道：“请问姜老爷还收甜杆吗？我这次运了有六百多根。”
红叶看见他的时候就感觉心里不妙，听见他一开口就是甜杆，差点气晕了过去。
她缓了缓神，回去叫了姜哲来
“甜杆小哥，果然是你来了。”姜哲很快就到了门口。
看见他有些困顿，接着问道：“要不要进来坐坐？”
卖杆人摆摆手，“不劳烦姜老爷了，这是六百五十根甜杆，你点点数。”
“不用点了，我当然信得过你。”姜哲从荷包里点了四百文给他。
卖杆人快活的接过铜钱，又道：“我家那边成熟的甜杆基本上都运来了，下一次可能要等的时间长一点。”
“有了尽管运来，辛苦你了。”姜哲点点头表示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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