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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 015
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一片暖色，裴亦睁开眼却只看到了窗户，没像之前一样看到沈绥锡的脸。
他翻身坐起来，房间里已经没有了沈绥锡的影子，轮椅也不见。
是不是沈绥锡认床，睡一半自己回去了？
裴亦在床上愣了愣，连忙下床去换衣服，换的时候发现在腰上有几点奇怪的红印，伸手挠了挠，不疼也不痒。
他歪头对着镜子看了半天，没看出来是怎么来的，干脆不在意了，换好衣服就跑出去。
他先去宫殿前看了花和菜种子，经过一夜所有花基本都活过来，开得正艳。他和还在假装稻草人的AI工头打招呼，“早。”
“早上好，裴老师。”
AI工头还保持着姿势，反正机器人也不会累，裴亦决定让他在多站一会儿，急忙地往宫殿最深处跑去，一路不停地下去沈绥锡的房间。
可是，他走下楼梯，沈绥锡却没在平时的地方坐着。
“沈绥锡？”
裴亦叫了一声，往里走去，走到卧室门口把头探进去，沈绥锡也没在里面。
——去哪儿？
他巡视了一圈，到处都没有沈绥锡的影子，最后看向了里面的书房。
书房里面就是那个奇怪的地方，沈绥锡不许他进去。
“去书房不算是进去了吧？”
裴亦觉得没错，于是小心朝书房走去，书房的门仍然没有关，不过他打开还是没看到沈绥锡，视线不自觉看向了最里面的书架。
沈绥锡说他再去就要杀了他，容妈妈叫他要听Alpha的话，可他现在想找沈绥锡。
——我只是去看一眼沈绥锡有没有在里，不进去。
裴亦最终决定，结果他走到书架边，书架却怎么都打不开了，就像是一个普通的书架。
他凑到书架上，像怕被谁听到了似的，对着书架里小心地压着声音喊：“沈绥锡，你在不在里面？”
没有人回答，他只好放弃，回到上面去找。
然而，他找遍了整个宫殿，绕院子跑了两圈，还是没有看到沈绥锡，这时阿蒙给他送早餐过来。
“管家叔叔。”
裴亦连忙跑向了阿蒙问：“主人去哪里了？”
阿蒙垂下头回答：“主人，他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独处。”
“就和Omega的发热期一样吗？”
阿蒙回答：“你可以这么理解。”
裴亦认真想了想，“那他中午会好吗？”
“不会。”
裴亦有些失落，然后说：“那我晚上再去找他。”
阿蒙还想说什么，但又没有说。
裴亦没有多想，吃完早餐就和扫地机器人去扫院子，今天的院子里有了落叶，还有被吹到院子里的花瓣，扫地机器人发挥了真正的作用。
扫完地后，裴亦又去洗衣服，洗完把沈绥锡的衣服送下楼去。他跑下楼梯看不到沈绥锡下意识放慢了脚步，感觉好像缺少了什么。
当他放好衣服再出来时，缺少什么的感觉更明显了，他盯着沈绥锡常常坐着不动的位置，发呆了半晌才缓缓爬上楼。
接下来的一天，裴亦都在扫院子和给花浇水，浇了一遍又一遍，AI工头提醒他。
“裴老师，一天的浇水量已经足够了。”
裴亦愣了愣才想起已经浇完了一遍，只好放下洒水器，跳下花台，坐在一旁边的台阶上，看着眼前被风吹得不停摇曳的花，他感觉很寂寞。
来到这里这么多天，第一次有了一个人的孤独感。
“是因为我想家了吗？”
裴亦自言自语，却忽然发现沈绥锡不在，没有人可以和他聊天。
他无聊地绕着宫殿转圈，遇到柱子就和柱子打招呼，看到台阶就和台阶问好，最后实在没人回答他，他把扫地机器人叫过来。
“我们来聊天吧。”
扫地机器人回答：“不行，我是扫地机器人。”
不等裴亦再说话，扫地机器人就绕过了他，继续去扫地了。
他看着转远的扫地机器人，忽然很想沈绥锡，不禁抬头朝着天空看去。
“怎么还不黑呢？”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下来，裴亦忘了叫扫地机器人休息，也忘了叫AI工头不再假装稻草人，他急急忙忙跑到下面。
可是沈绥锡还是不在！
裴亦已经有了预感，放慢脚步走进沈绥锡的卧室，果然还是不在。
“裴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阿蒙出现在卧室门外，裴亦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阿蒙说的什么，他问：“主人不吃饭吗？”
“主人他暂时不——”
不等阿蒙说完，裴亦的眼眶红了，他往床上爬去，抱着枕头卷缩成一团，背对着阿蒙说：“管家叔叔，我今天不想吃饭，我累了，想睡觉。”
阿蒙僵在门前，片刻后说：“好，您好好休息。”
阿蒙退出去就消失了，裴亦听到门外没了声音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特别难过。
他知道他很笨，但是他也不想自己这么笨，很多人骂他，说他父亲就是因为他太笨才不要他，说他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被人骂了也只会笑。
他其实都懂，他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会听不懂别人在骂他。可是他哭了又没有哄他，没有人帮他出气，他哭了只会让容妈妈更加伤心而已，所以他不哭。
他以为除了容妈妈，沈绥锡是唯一不嫌他笨的人，可是他还是太笨了，他不懂沈绥锡的问题，不懂沈绥锡怎么了，他只能隐隐感情沈绥锡不开心，因为他什么都不懂不开心。
“容妈妈，我好想变聪明一点。”
裴亦把脸捂在枕头里吸了吸鼻子，肩膀微微发抖，身体缩在一起像是团在床上的大团子。
不知什么时候，裴亦睡着了。
他睡梦中感觉有什么进了卧室，带来了一股阴冷潮湿的感觉，瞬间占满了整个卧室。
接着床上一重，他的身体仿佛被什么巨大冰冷的东西笼罩，带着沈绥锡信息素的味道，他下意识凑近，安心睡过去。
第二天一早，裴亦睁眼又看到了沈绥锡的脸在他旁边，他什么都没想，下意识扎了沈绥锡怀里。
“沈绥锡！你好了吗？我一个人好无聊。”
沈绥锡低头看着裴亦的头顶，这一次没有临时标记，裴亦也一睁眼扑向了他。
他轻轻碰了碰裴亦的头发，然后说：“你想、出去吗？”
裴亦双手勾到沈绥锡脖子上，整个人贴着沈绥锡摇头，“不想。”
上次出去，陛下派了那么多军人来抓他们。
沈绥锡说：“你可以出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阿蒙陪你去。”
裴亦忽然放开了沈绥锡，对着沈绥锡的脸说：“我不去，我和管家叔叔都走了，你一个人会寂寞的。”
他已经感受过一个人的寂寞了。
沈绥锡看着裴亦，眼神如深渊一般，好半晌他才说：“裴亦，你可以走，没有人能束缚你。”
裴亦坚决地摇头，“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不想你一个人那么寂寞。”
“我一直都只有一个人，我习惯了。”
“你不要习惯。”
裴亦又把头抵在了沈绥锡胸口，手在被子下伸过去抓住了沈绥锡的手，“习惯坏事会难过的。我习惯别人骂我傻子，我不跟他们生气，我对他们笑，可是其实我心里还是难过。”
他忽然又仰起头，“所以，你不要习惯，我陪你，你就不寂寞了。”
沈绥锡直直地盯着裴亦，沉下声音说：“裴亦，我在放你走。离开这里，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
“真的吗？我想去图书馆。”
沈绥锡莫名一怔。
裴亦解释说：“我想知道Omega和Alpha受信息素的影响，有什么不对。”
“裴亦，你真的明白我的意思吗？”
沈绥锡严肃地对着裴亦，裴亦一下又抱住他，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在赶我走。可是你看起来一点也不想我走，你看起来很难过。”
一瞬间，沈绥锡的信息素铺天涌出，他翻身撑在裴亦上方，视线描摹着裴亦脸上的每一寸轮廓，信息素要翻天覆地般地涌动着，胸口不住地起伏着。
许久之后，他声音干哑地说出一句，“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裴亦脑袋一歪，问他，“皇宫有图书馆吗？我们不出去，就在皇宫里，陛下会不会又来抓你？”
沈绥锡喉结一滚，回答：“有，我带你去。”
“那就快起床！”
裴亦倏地从床上蹦起来，瞬间又变回了没心没肺的小傻子。
沈绥锡克制地收起信息素，起身让开，一动不动地看着裴亦。
小傻子跳下床去把轮椅推到了床边问他，“机关的开关在哪里？”
沈绥锡深吸了一口气，笑了出来。他指了指轮椅说：“扶手下面。”
裴亦趴在轮椅上找了半天才找到，毫不犹豫按下去，结果他头忘了收回来，被升起的座板撞到了下巴，他轻叫了一声转头解释：“我是故意被撞的，不是因为我笨。”
“谁敢说你笨，明明这么聪明，看一次就会用了。”
“真的吗？”裴亦笑起来，扶着轮椅去“铲”沈绥锡，铲了好几下才终于成功，把沈绥锡铲到了轮椅，他低头把笑脸凑到沈绥锡眼前，讨夸。
沈绥锡摸了摸他的脸说：“真聪明。”
裴亦认真说：“你以后多夸夸我，书上天天夸我，我就会真的变聪明的。”
沈绥锡低头凑近，学裴亦的动作，用额头轻轻撞过去，抵着裴亦的头说：“裴亦，你记着，你很聪明，你比这个宇宙里绝大多数的人都要聪明。”
“真的吗？”
“真的。”
裴亦瞬间忘了烦恼，踩着沈绥锡的轮椅出去，阿蒙已经在桌上准备好了早餐，坐下吃完就赶着出门。
等裴亦回房间洗濑完换衣服出来，宫殿厚重的机械大门2年来第一次完全敞开。
裴亦又踩到了沈绥锡轮椅后的踢板，轮椅从台阶旁滑道冲下去，风掀起他们衣角和头发，他下意识喊了一声。
“哟嚯——”
轮椅直冲出大门，穿过宫殿前宽阔的通道，外面视线变得开阔起来，终于不在是一眼望去全是高耸的围墙。
上次出门是直接飞出皇宫，来的时候裴亦太紧张没有注意周围，此时才发现原来皇宫里不只是金属建筑，还有绿植小道，凉亭鲜花，一点也不那么沉闷死气。
不过他们家里现在也有花了，等到菜种子长出来会比这里更好！
裴亦再看皇宫里的花都觉得没有他们的好，带着得意的笑，穿过了半个皇宫，终于发现路上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他又开始怀疑皇宫里除了他们，只住着陛下和“白手套”。
不过，最后到了一栋很高很雄伟的建筑前，看到了大门外的守卫，终于相信还有其他人。
建筑上并没有名字，裴亦弯下身问沈绥锡，“这里是图书馆吗？好大！”
沈绥锡说：“不是，我先去见沈重渊。”
沈重渊这个名字在哪里听过，但不是很熟，裴亦觉得应该不重要，也没多问。
他还踩在沈绥锡的轮椅后，径直地滑进了建筑的大门。门口严阵以待的守卫在他们越来越近时，却不纷纷往后退，像是在害怕。
大门里是一个非常宽敞的大厅，左右两边各一列持枪的守卫，对门站着三位满脸紧张严肃的官员，所有人全都直盯着轮椅上的两人，悄悄发颤。
这个世界上有人敢踩在沈绥锡的轮椅后面？
还敢抓着沈绥锡的肩膀。
艹！抓肩膀还不止，竟然敢偷偷去扯沈绥锡的头发！
重点是沈绥锡竟然还在笑！
不是那种阴鸷吓人的笑，是真的在笑！
沈绥锡的轮椅停下来，裴亦被周围的视线看得紧张，连忙从轮椅上跳下来，试探地打招呼。
“你、你们好！我叫裴亦，是沈绥锡的Omega，我们只是想去图书馆借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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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重兵守卫：快列阵，防御，慢一步死无全尸。
裴亦：我们只是来借个书。
沈重渊：你对他有什么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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