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与孤狼

　　第十四章。 是什么让劳伦你坚持留下，只做一个追随者

　　大厅里檀木熏香再次开始了他的征程，像是带着使命要走满这间屋子。
　　西装外套与沙发扶手持平地搭在上面，想来是主人刻意调整了摆放的角度，一个角度偏差都不存在。
　　男人铁青着脸，长腿交叠，身子倚靠在沙发上。
　　“这段时间的系统是谁在调控？”
　　“我想知道是不是黑森林里太安逸了，让你们都生出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大人，今天系统一如既往的稳定，一直是由我们几个轮班调控的，系统并未提示入侵，”杰瑞时一只当之无愧的程序“猿”，络腮胡，惨白的脸，随意的穿着，宅男加骇客标配。
　　他递上了一系列的资料，“这是今日的人员走动统计，您提到的那段时间那条路线有一个高级权限，因此系统并未做过多关注。”
　　塞西接过资料，大致扫了一眼：“谁允许你们只要是高级权限就不要仔细调控检查了？”
　　“......”
　　“杰瑞，我信任你，我需要你，才将整个系统都交由你来管理，但是，你这次实在让我感到失望。”
　　“今天只是一个俘虏，明天若是盗取我们最新的研究资料，或者是你们一时失误，杀手成功的在我们毫无察觉之时进来了，怎么办？”
　　翻看着杰瑞递交上来的那一份资料，当天的人员走动统计中，高级权限那一栏写着：劳伦。
　　塞西抬眼看向站在一边的杰瑞，看着他欲言又止，双手略显局促不安地绞着，时不时地抓两把自己那许久未修理的胡须。
　　“还有什么要说的？”
　　“是这样的......大人，发现高级权限是劳伦先生之后，我们立即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发现当时是一个研究员在使用劳伦先生的身份卡，在出逃路线上一路验明身份开门。”杰瑞打开电脑，放出了一段监控录像，运用当时已是最先进的投影仪，投影在沙发对面的幕布上，画面中身穿白衣的研究员走的很谨慎，一路都在躲避监控探头，避免自己的正脸出现在监控之下，他拿出id卡，小心的验明身份打开门，就算无法看清面部，但找出他并不是一件难事。
　　“立马找出他，还有……告诉我当天劳伦在做什么。”
　　“是，大人！”
　　杰瑞拿起电脑输入了几项代码，弹出了几个屏幕加速快进但并未看到有劳伦的影子：“劳伦……当天……并未出现在系统监控之下。”
　　“怎么？”
　　杰瑞迟疑了一会，说道：“如果是这样，没有你的权限我们无法调动那条监控私线。”没在系统之下，也没有出这栋别墅那就说明他一直在私人领域，而私人领域隐藏的监控权限只有塞西有。
　　“调出来！”
　　投影上弹出了一个画面框，点击放大。
　　一间房，其中的装饰风格很简约，但两极分明，左边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右边另一块较之偏大的区域里摆上了五六个画架，颜料按照颜色归类整齐地堆放在地上，以及竖着悬挂的粗细画笔。
　　整整齐齐地码着。
　　房间主人作息规律很正常，早起换上运动装备出门，快进到一小时之后，他回房内洗澡换上他今天的正装，衬衫，马甲，西服，取出一块方巾端正叠好，放在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加上一个浅浅的亲吻，之后放入上衣胸前的口袋。
　　戴上手表，将桌上前一晚收好的每天必备的东西一一放入新衣的口袋，但是，貌似少了一样！
　　他几乎翻遍了所有地方好像还是没有找到那样东西，略显得垂头丧气，他抬手看了看表，又呆呆地坐了一会，起身坐到了几个画架中间，拿起了画笔，很显然他并没有打算出门的意思。
　　因为他少了id卡。
　　“快进！调整方位，看看他在画什么……”檀香木只剩下最后一寸，塞西拿出了一支烟，打火机开开合合却并没有点燃，他并不是不信任劳伦，于塞西来说他认为自己已经给予劳伦，他所允许得最大限度的信任了。
　　至少他会选择花费时间去找出他并没有这么做证明，亦或者去听他解释。
　　第一幅画上画着一个扛枪的人。
　　一身迷彩服，军靴上全是泥巴，e国特有扽作战帽已经摘下，头发凌乱地梳着一个小辫，不少发丝上还沾了点泥巴，脸上带着血痕。
　　那是十九岁的塞西，那一年他已经和劳伦做了四年的战友，那年他决定退役。
　　杰瑞也认得，他们是同期士兵。
　　也许劳伦开始怀念当时在军队里的生活了，杰瑞想。
　　劳伦画完之后又仔细看了一会，稍微修改了一些地方，接着动笔画了下一副画，那是几天前他穿着紫色褂子在实验室和祁野打斗的画面。
　　黄色的鬈发随着动作扬起，腿上有力的肌腱鼓起，一脚踢向前方，劳伦并没有画出塞西的对手，这一幅画依旧只有塞西一个人。
　　哼哧哼哧作响的打火机，还是点燃了那支烟，画面没有声音，塞西看到了劳伦的嘴型，他知道他在说“奥斯”，第二幅画完劳伦迅速抬笔画向第三幅，像是瞬间又有了灵感。
　　第三幅出现了两个人型，他们之间几乎没有间距，劳伦的动作很快，甚至是显得有些急促，他很快就画完了，接着的第四幅第五幅第六幅，杰瑞x4倍的快进使得画面不是特别清晰，而且劳伦后面几个画架角度有些偏，因此在劳伦画画的期间杰瑞一直在调着监控的角度。
　　终于调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完全可以看清楚后四幅画，紧接着放大，此时劳伦已经画完了最后一副画，正对着那四幅画，放下画笔，这次他顾不上慢条斯理，起身脱下外套丢到床上，甚至可以说是带着点急躁，随即又坐回了画架前的小凳。
　　塞西吐出一个烟圈，即使是朦胧的烟雾也没有掩住那放大后的画面，四幅画每一幅画里都是两个人在交合……劳伦亲吻着塞西的唇托起他的身体，塞西裸露着胸膛，领口的盘扣尽数解开上半身半挂着那件褂子，他的双腿盘在劳伦的身上眼里尽是情欲；平躺的胸口上茱萸挺立，一条领带凌乱地耷拉着，塞西的头扭在一边带着挣扎，双手被缠绕着绑在头顶，劳伦埋头在他的胸前，双手握住他的腰，他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四幅画仅仅是姿势不同，但画上的人物全数都是塞西和劳伦。
　　“奥斯……”杰瑞早在看清第一幅画的时候就惊得差点把端在手上的电脑摔了，手忙脚乱地端起之后，合上了电脑远离了投影仪，万幸这个监控录像并没有声音，他只希望塞西现在能够冷静一点，毕竟切尔斯特那件事他虽然没参与，但也有所耳闻。
　　坐在画架前的劳伦挺直了身子，仰起头，右手不停地耸动…最后僵直了身子与此同时有些东西洒在了他面前的画上…奥斯，奥斯
　　还未抽完的烟直接被摁灭在了木制的烟缸里，烧出了一个黑色的圆，塞西直接关闭了投影仪，他已经没有兴趣在看下去了，对两个男人的交合都可以产生欲望，他摇了摇头，这不是歧视，在军队以及现在他手下的这些大兵们也有这样的人，他只是认为只是一种不同的性本能，他心底认为这是……
　　人最初的性本能，但是这类交合，如果之间没有情谊，那就是野兽的性本能。
　　“劳伦，他......也许”
　　塞西在夹层抽出一根新的檀木香，将它点燃后放在它该在的地方，打断了杰瑞的话：“杰瑞，劳伦累了，这段时间开始，你替他分担一些工作吧。”
　　“知道。”杰瑞此时只希望塞西不会杀了劳伦，其他的他也无法为劳伦在辩解什么。
　　“很好……尽快找到那个拿了劳伦id卡的研究员。”
　　入夜，黄橙橙的月亮，带着月光，来到了晚餐时间。
　　今天的晚餐带着一贯的e国作风，主菜烹煮熟后，调味料自拟。
　　品相优良的炸鳕鱼，从食材和油炸的火候上加工，饱满的鳕鱼肉，边上配上塞□□特的爱好，布丁。面前一字排开的调味料，面包汁、辣根汁、薄荷汁、苹果汁、红加仑子酱，避免主人今天想尝试换个口味。
　　劳伦正娴熟地分割着那块鳕鱼，将它切成大小适中的菱形方块，塞西穿了件纯黑T恤，掏出一张卡片放在桌上：“给你新制的身份卡。”
　　“多谢大人。”
　　“像现在这样平时的时间，劳伦你不需要讲究那么多，”他拿起一副新的刀叉，将劳伦手下的海味切分完的鳕鱼径直取过来放在了自己面前，“你和我一起退役，和我一起回到奥斯顿，你说要做我的右手。”
　　塞西慢慢地分割着，语调淡然。
　　“到现在，你和我一起已经几年了？”
　　“大人，六年过去了。”劳伦僵持着那一副刀叉，半晌才回应道。
　　“坐下，拿起你的餐具，和我共进晚餐。”
　　劳伦端来了他的晚餐，熏鱼配上马铃薯，没有雕花，没有装盘，简单到像是为了应付塞西而随意去后厨点的两样东西。
　　“你是个很优秀的士兵，你有天赋，且很努力，在军队里我认为你毫不逊色于我。”
　　“您一直是我在心目中所里的榜样，也是对手，大人。”
　　“不，现在我觉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
　　“这六年，在我的身边处理我的一些琐事，精心安排着每天合我胃口的菜肴，和我游走于商业，甚至还要和我一起面对杀手的利刃，你，甘愿吗？”
　　“......”
　　“六年，我建造着属于我的奥斯顿帝国，但曾经作为一名战士，我依旧还有些渴望回到那每天游离于生死，带着血气的时期，是什么，让和我有着同样信念并肩作战过的你坚持留下？我亲爱的劳伦。”
　　“......”
　　一连串的发问塞西好像也并不是很想要得到什么回应，他保持着自己的优雅，低头品尝着那份鳕鱼，他浇上了一种从未尝试过的酱汁。
　　劳伦只是静静对着那条熏鱼，保持着切割的机械动作。
　　“当然，我现在所拥有的奥斯顿帝国肯定有你的一份，我塞西奥斯顿在此承诺，你一定会得到一份属于你的东西。”塞西吃完了他的晚餐，拿起餐巾擦拭着嘴巴，觉得新酱汁味道不错，和新鲜的鳕鱼很配。
　　“我信任你，我的好劳伦，明天代替我，将碧多丝和莱妮送回庄园吧，好吗？”
　　“噢，对了，在剩下的一个半月能劳烦你帮我看住她们吗？”
　　“这也是我给你想清楚自己未来的时间。”
　　“......”
　　“现在，你可以去准备了。”
　　劳伦沉默着用两手撑着额头，蓝色的瞳孔深不可测，之后泄了气一般，扬手捋了捋头发，背靠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但，身侧的桌布早已被揉皱。
　　同样的信念，是曾经拥有，你并不是我，并不明白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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