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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妖往事6 水神的心思
少昙与韶光回到竹屋的时候,陆吾和霆霓还未来。
冰夷仰面平躺在屋顶上看月亮,听到她们回来的动静,立马从屋顶上坐起来,招呼道:“你们回来了?”
少昙抬头看见在屋顶摇着扇子悠然自得冰夷,又环视四周,问道:“陆吾他们还没来吗?”
“没呢,也不知在做些什么。”陆吾摇头,而后眨着眼睛邀请道,“二位要不要上来坐会儿,上面可凉快呢。”
少昙下意识看向韶光,韶光笑着看她,摇头道:“你去吧,我先回房了。”
说罢,韶光拍了拍少昙的手背,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少昙目送韶光回房,这才纵身一跃,落在了冰夷的身侧。
屋顶的风是很大的,视野也开阔,少昙刚站上来,便瞧见不远处在林子间嬉戏打闹的白衣仙童们,以及几乎与屋顶齐平因此触手可及的凤凰花。
冰夷眼瞅着少昙上来,自顾自地又仰面躺了回去,顺势曲起手肘,将头枕在手臂上,阖目悠然地摇着手中的碧水扇。
少昙站在屋顶吹了一会儿凉风,然后盘腿下来,侧头看向一旁闭目假寐的冰夷:“水神是在等陆吾?”
冰夷幽幽睁开眼睛,眯着眸子看她,笑道:“自然。”
少昙微笑道:“既然水神想见陆吾,又为何不和他一起去无痴山看花呢?”
冰夷一笑,侧身面向少昙,用手臂支起脑袋,挑眉道:“上神想知道?”
他起身的瞬间,那件大红色的外袍便顺着他的肩头滑至臂弯,翠色的里袍也微微敞开了一些,露出他清晰可见的锁骨。他的凤眼还是微微眯起的,配合着他这张艳丽又不失魅惑的脸蛋,与此时这略带着诱惑意味的姿势,饶是少昙,也禁不住红了脸,将脸偏到一边。
媚眼如丝,少昙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词来。
她不自觉地抬手拢在嘴唇旁轻咳一声,答道:“自然想知道。”
“上神没听过欲擒故纵么?”冰夷轻声一笑,又将手中扇子摇了摇。
闻言,少昙霎时皱住了眉头,侧头盯住了冰夷的眼睛。
什么意思?欲擒故纵?这是在说冰夷是在故意用这种方式吊陆吾的胃口,好……
不可能,绝不可能!
少昙尽力否定这种想法,她绝不相信冰夷和陆吾之间会是那种关系,毕竟,这样的关系在神界,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见少昙看他,冰夷笑得越发灿烂:“偶尔拒绝他两次,他才会对我更上心,不是吗?”
少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的心口也更堵了,因此,她的疑问显得越发迫不及待:“水神什么意思?”
这个上心该不会就是自己理解的那个上心?
冰夷勾了勾嘴角,坐起身来,将身体前倾,朝愣神的少昙凑了凑。他先是朝着少昙轻轻一笑,而后附在少昙耳旁,压低声音道:“怎么,上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就是你心里想的那个意思啊。”
冰夷口中凉凉的气息洒在少昙的耳下,令她忍不住一颤,向后躲了躲,那种沁凉的感觉令她想起毒蛇口中嘶嘶作响的信子,因此,躲避的同时,她下意识抬手挡住了自己的耳朵。
冰夷谑笑一声,退开了。
“如上神所想,我对阿陆存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冰夷面上虽还是吊儿郎当的笑意,但话语中却带着难得的认真,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正因为他的认真,少昙的心里才越发沉重。
少昙稳了稳神色,强装镇定道:“水神既然知道是不该有的心思,那就该及早放下,免得伤了自己,也伤了陆吾。”
“唔。”冰夷敷衍着应了一声,而后又身子一歪侧躺下去,方才的认真登时消弭无几,他恢复了他平日吊儿郎当的样子。
少昙坐着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微阖着眸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于是主动抬手推了推冰夷的手臂:“水神?”
“嗯?”冰夷应了一声,睁开眼睛看向她,等着她下面的话。
然而,少昙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方才她已劝告过冰夷了,冰夷也应了,她心里虽然明白冰夷不会这么容易善罢甘休,但却没办法将这些话摆在明面上来说。
她想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水神方才可是答应了?”
冰夷挑眉:“答应什么?”
少昙犹豫了一会儿,咬了咬牙,硬着头皮答道:“答应放下陆吾。”
冰夷不假思索:“没有。”
“……”少昙哑然。
冰夷看出少昙此时的气结,于是轻笑一声,道:“我应那一声代表我听到了上神的话,可不代表我听进去了。若我说放下便能放下,岂不是说明我对阿陆的感情很草率么?”
“况且,我从未觉得这是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所谓不该有的心思是你们设的限,我可没给自己设,那我又凭什么要放下。”冰夷将水扇合上,手握扇柄指了指天空,颇不在意道,说着,他斜着眼睛瞥向少昙,露出嘲讽与不屑的神情来,“再者说了,我喜欢阿陆,是我自己的事儿,没碍着你们,甚至说,也没碍着阿陆。”
话虽如此,可作为陆吾的朋友,少昙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来找些理由来反驳:“可……”
“别说我现如今只是单相思了,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我与阿陆两情相悦。”冰夷径直起身,他直勾勾地盯着少昙的眼睛,毫不犹豫打断她的话,“少昙上神,神界也并没有哪条明令,说,神君与神君之间不能相恋。”
他勾唇笑得媚然,眼神却坚定无比,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决然。
少昙再无话可说了,她心里更多的是震惊,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看似放浪的冰夷会露出这样坚定的、不容撼动的神情来,以至于,她方才对于冰夷真心的怀疑,不由自主地因着冰夷这无法撼动的坚定目光而消弭无影。
她与冰夷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无法直视这样如利剑一般锋利坚韧的目光,于是将脸偏开,叹了口气。
纵然冰夷的话无可反驳,但她认定这样的感情是不会有结果的,就算有,也是恶果。
“陆吾知道吗?”过了一会儿,少昙还是禁不住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
冰夷咧嘴一笑,回答地倒很是坦荡:“暂时不知。”
“暂时不知。”少昙重复着冰夷的话,无奈摇头道,“那就是,总有一天,他会知道。”
“也可以这么说,因为我迟早会告诉他。”冰夷点头,说着,他伸手,用手指戳了戳少昙的手臂,待少昙扭头看他,他才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那么,少昙,在我告诉他之前,你可不准把这个秘密说出去哦。”
少昙皱眉:“你既然不想我告诉他,又为什么告诉我?你明知他是我的朋友。”
“正因为少昙你与阿陆是知己好友,我才无须对你隐瞒。”冰夷笑了笑,他挑眉,魅惑的桃花眼有异样的光彩流转,“因为你我盼着他好的心是一样的。”
……
大殿内的气氛很沉重,空气像是粘稠的糖汁一样胶着在一起,沉甸甸的化不开。
在这压抑至极的氛围中,言鹿端端正正地站在天玑的身侧,一点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垂眸看着身旁那位俊朗无双的皇子殿下绷着脸在堆成一摞的文书上飞快批阅,一点多余的心思和眼神都没往旁处施舍。
言鹿不着痕迹地将目光移到桌前的地上。
距离书桌丈余远的地面上躺着一面精致的镜子,那镜子看起来绝非凡品,加之,此时那镜子周身灵力四溢,就更表明那是一件无上的法器。
但此时这无上的法器有些凄凉地躺在地上,在大殿中的两位神,一个没空或是不愿去捡,一个没胆子去捡,总之,这镜子,无神问津。
言鹿瞟着那镜子,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那昆仑鉴好歹是昆仑至宝,为何到了他的四殿下这里,就被这般随意地丢弃在地上。
不,不是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应该说,是被残忍地摔在地上。
毕竟,他是听到一声巨响后闪进大殿的,他进来之后,看到的就是坐在桌前面色阴沉的天玑,以及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昆仑鉴。更重要的是,法器通常在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有这样强大的灵力流转。
言鹿有些好奇,他那一向沉着冷静的四殿下究竟在昆仑鉴中看到了什么,才会有这样阴沉到恐怖的反应。
这样的好奇只是一时的,因为言鹿不允许自己去猜测、去窥探天玑的心思。
两个时辰之后,天玑终于将视线从桌上的文书移开,他垂眸,冷冷地盯着昆仑鉴,一言不发。他面上的阴沉之色也丝毫没有退却,阴沉之下,是挥散不去的戾气,与混杂其中不易觉察的委屈。
桌上的所有文书都已批阅完毕,反常被天玑随意胡乱堆在一旁,而非像往日那般整齐摞好。
“言鹿。”天玑盯着那昆仑鉴许久,终于冷声开口。
言鹿立刻应道:“殿下。”
“这是近日所有要批阅的东西了吗?”天玑问。
言鹿扫了一眼桌子上即使是散乱地放着却仍能够堆成山的文书,点头道:“是,殿下,这是最近您要批阅的所有。”
闻言,天玑从座位上起身,绕过书桌,向殿门走去,在昆仑鉴前顿住脚步,弯腰,捡起了它,而后,抬眸,透过半开的殿门望着外面。
宫门外,不时传来男男女女嬉笑打闹的声音,方才他专注地批阅着文书,或者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声音。
但现在,他注意到了,便觉得这声音是如此的嘈杂刺耳。而对于洋溢着端正祥和之气的紫微垣而言,这样男女嬉闹的声音也显得甚为淫靡荒乱。
因着这嘈杂的声音,天玑面上的怒气和冷意越发掩盖不住。他眸光一沉,冷声道:“是谁?”
言鹿走到他的身后,朝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听声音,是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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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天玦:四哥又要碰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