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书

作者:灯要红酒要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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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琅嬛之境6


      直到晚间,少昙才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并没有对天玑已经离开一事有什么反应,只是缓缓起身,先简单洗漱了一番,便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她在房中睡了整整一个下午,属实有些闷了,此刻,她倚着窗户俯视着楼下的荷塘,闻着荷花淡淡的清香,感受着阵阵清风的吹拂,觉得惬意无比,心情也放松了许多。

      索性,她就直接坐在了窗沿上,双腿垂下摆来摆去,像是当年在梵境的时候,她时常脱掉鞋袜,坐在荷塘前用脚拍打水面,看水花溅落在荷叶上,觉得好不快活。

      现在,她有个独立的大院子,院子里有一方偌大的荷塘,但是,她却再没勇气那么做。然而,现在这样的情状,倒是让她多多少少回忆起当年那种雀跃的心情来。

      她深深地呼了口气,接着,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

      “少昙,你在吗?”然而,胳膊还没放下来,她便听到了门外望舒的喊声。

      自从今天上午的攀谈之后,望舒好像与她熟络了很多,也不再像往常那样叫她上神了,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所以,听到望舒的声音,她便立马跃下去,快步穿过荷塘与空庭,打开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她便愣住了。

      她本以为是望舒驾车经过宫门口,想同自己打个招呼,抑或者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要同自己讲。

      但是,一开门,的确是望舒驾月车经过没错,可是除了望舒之外,台阶下还有三张陌生的面孔正抬头望着自己,看样子是正在等候自己。

      更不要说,其中的两张面孔还是一模一样的。

      见少昙将门打开,望舒解释道:“我见神女和二位童子在此等你,便试探着唤你一声,原来你真的在。”

      说着,她看了看端立在门前的承平与咸平,给少昙递了个眼色,提醒道:“这二位是天帝的御前童子。”

      少昙心中了然,走下台阶,朝承平和咸平微笑道:“抱歉,不知御前童子来此,有失远迎。”

      咸平笑着摆了摆手,道:“是我们未提前向上神通报,上神不必介怀。”

      望舒见状,觉得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便轻声道:“既然少昙上神出来了,那我也该走了,不然,就要误了时辰。”

      说罢,她朝着少昙点点头,便驾着月车离开了。

      咸平还在目送望舒离开,承平就已从袖中拿出灵宝玉书,双手奉在少昙跟前,道:“少昙上神,此乃陛下谕旨。”

      说是灵宝玉书,其实就是一块薄薄的雕刻着精致龙纹的长方玉牌,上面一个字也没有,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奇巧之处。

      少昙之前虽然从来没有收过御旨,但她见陆吾收过。

      她记得,陆吾那时将手轻轻在玉牌上拂过,就有白色的光晕出现在玉牌之上,陆吾看完,又将手在上面一拂,光晕就又消失了。她初见这玉牌时觉得好玩,也曾拿陆吾的御旨用手拂了两遍,却是什么也没出来。

      所以,现在,她看着承平奉在自己面前的玉牌,有些迟疑,倒不是不敢接,而是担心自己这一拂,什么都不出现,岂非窘迫。

      承平道:“上神可否抬手?将掌心朝下。”

      少昙不知所以,只是顺从地抬起手,将掌心朝下。她正疑惑着这童子为什么要自己这样做,承平就已经拿着灵宝玉书在她的掌下快速划过,重新奉在她面前。

      玉书开启。

      少昙状似淡定地放下手,专注地看着灵宝玉书。

      只见,灵宝玉书的表面渐渐浮出一层淡淡的白色光晕,这光晕不停闪动,仿若涟漪一般一圈圈地向外荡开。而后,在这白色光芒的涟漪中央,渐渐飘出一缕紫色的雾气来,紫雾在白色的光芒中汇集,渐渐又毫无章法地分成无数条乱流,散落在玉牌之上,像是小孩子拿着墨汁在白布上涂鸦一般。

      然而,很快,那些细小的紫烟流开始在玉牌上流动排布,不多时,便在那玉牌之上排成几行字来。

      到这里,少昙才明白,这灵宝玉书只有领旨的神才能打开,也只有领旨的神才能看见上面的字。否则,当年,她在陆吾的灵宝玉书上怎会一个字也看不见。

      少昙看完玉书上的字,便抬眸,她的视线穿过承平与咸平之间的空隙,落在了他们身后的韶光身上。

      在接到这灵宝玉书之前,她就已经想到了这是要她去掌管琅嬛的御旨,因此,她并不觉得奇怪。但天帝却派给她一个韶光做侍者,这却是出乎意料的。

      且不说天帝送她一个侍者是什么目的,这么多年,她独自住在莲华宫已经习惯了,现如今,多一个神女来照顾她,一时之间,她觉得有些难以适从。

      咸平见少昙一直盯着韶光看,料定她是看完了玉书上的内容,便笑嘻嘻问道:“不知道陛下的安排,上神能否接受?”

      少昙将视线从韶光身上收回,迎上咸平疑问的目光,未作迟疑,笑道:“自然接受,多谢陛下美意。”

      说着,她抬手在玉书上轻轻一拂,那些紫烟流成的字便迅速汇成一团,消匿在白色的光晕中,不过时,那层乳白色的光晕也不再波动,逐渐和莹白的玉牌混为一体,看不见了。

      “那咸平就恭贺少昙上神了,对了,还有这个。”咸平一边向少昙道贺,一边从袖中取出一方与他手掌差不多大小、两指高的镂花金盒,奉到少昙跟前,“上神,这是开启琅嬛境的密钥,还请上神好生保管。”

      少昙抬手接过金盒,微笑道:“多谢童子。”

      承平提醒道:“上神应打开盒子,确认密钥完好。”

      闻言,少昙低头,看向手里雕满团花的鎏金盒子。

      那盒子看起来着实普通至极,连锁也没有落,可是表面却流露出一丝与灵宝玉书相似的法术气息,似是同样被下了灵犀契合的法印。

      少昙将右手从盒子表面拂过,果然见盒子上半部分自动浮起,露出躺在盒底丝绒红布上的一枚棋子。

      那棋子是黑玉所制,通体乌黑发亮,表面莹润光洁,比平常的棋子略略地大上一些,除此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甚至连一丝术法的气息也没有。

      她将那枚棋子拿出,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才发觉那棋子的底部篆刻着一个入玉一分的“琅”字,只不过这“琅”字却是反的,看样子,琅嬛的大门果然是用这枚棋子开启。

      无论是神界还是仙界,抑或者妖界魔界,有灵力流转的地方,大家都会用灵力来设置封锁印记,但是像这琅嬛一样,单纯用机巧之术来开启大门的,的确是少之又少。

      因着这个缘故,少昙对琅嬛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承平在一旁补充道:“上神需在接旨后第三天的巳时到任,届时,会有守境的老者在琅嬛外等候上神。”

      少昙点头道:“少昙谨记,多谢童子提醒。”

      承平道:“小童分内之事,上神不必言谢。旨意送到,我们也该向陛下复命。告辞。”

      说罢,承平微微颔首,便与咸平对视一眼,将要离去。

      咸平点点头,将手中的拂尘一挥,正要转过身去,不过,他才刚下了台阶,就想起了什么事情,立马扭过头忽闪着大眼睛看向少昙,欣喜道:“对了,上神,琅嬛与弥罗宫相邻,日后,你若是无趣,可以来找我们玩儿。”

      少昙一愣,而后,面上立马浮出淡淡的笑容,得体应道:“自然。”

      然而,此前,她原本是不知道琅嬛与弥罗宫相邻的。

      大抵是觉得少昙再不济也应该知道琅嬛的位置,因此,白日里,望舒同她讲了一些琅嬛的事情,却独独没有提到琅嬛就在弥罗宫的隔壁。

      她原本以为,琅嬛虽然是天帝藏书之地,但曾经可以容品阶高的神随意进出,也应该是和莲华宫一样位于太微垣才对。

      可是,这琅嬛不只位于紫微垣,还是在弥罗宫隔壁。

      弥罗宫。

      弥罗宫是什么地方?

      那是天之最高位,天帝统御诸天的地方。

      现今,她被派去掌管琅嬛,无异于在天帝的眼皮底下行事,此后,便是一丁点差错也不能出。

      因着得知了琅嬛的位置,少昙那时临睡前好不容易放下的心理包袱,此刻又重新出现,让她觉得有些心烦意乱,站立难安,以至于心神恍惚,独自转身进了莲华宫的大门,忽略了还端立在台阶下的韶光。

      她垂眸跨进门槛,又转过身,心不在焉地将要关上大门,却听到前方如黄莺出谷般婉转清脆的声音,“上神可是不喜欢韶光?”

      少昙猛地一个激灵,抬起头来,便瞧见台阶下那绰约的身姿,那张秀丽端庄的玉容,那双含着浅笑的黑眸。

      正因着这样含笑的眼睛,那句本来带着一丝控诉意味的话语落到少昙的耳中,就成了一句别无他意的平常询问。

      少昙忙打开门,一边快步走下台阶,一边带着歉意望向韶光,道:“抱歉,韶光神女,我方才一时失神,怠慢了神女,还望神女不要怪罪。”

      韶光颔首勾唇道:“无事,上神客气了。”

      少昙觉得方才自己失神忽略了韶光,白白地晾着人家,着实失礼,于是便握住韶光的手,一边将她往莲华宫牵,一边殷切道:“莲华宫平日里就我一个,现今你来了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喜欢?”

      说罢,像是想起了什么,她面上浮出一丝愁色。

      正因为莲华宫平日里救她一个居住,所以当年建的时候也是纯粹按她的喜好来,能有多简单就有多简单,偌大一个莲华宫,唯一的建筑物就有只有那个小小的两层楼阁,容她一个安寝、看书、诵经。

      就连会客,也是在荷塘上那两方小小的莲台之上,而无单独留出的会客厅。

      她自己倒是很习惯,但现在,韶光来了,她总不该连住的地方都留不出来。再者,她与韶光才第一次见面,要她们睡在一间房,到底也是不大合适。

      这样想着,她便思忖要不要先将一楼的书桌移到二楼,空出位置来给韶光安置床榻,等过些日子,玉堂君得空了,便让玉堂君在前庭的哪个地方再建一栋小楼便是了。

      她正这样想着,韶光就已从宽袖中摸出一个普通鸟笼大小的双层八角木阁,托在手心。

      这木阁虽小,该有的东西却是一样不少。

      一层全空,只有八根朱红柱子支撑,像一个普通的乘凉八角亭,然而,柱子上却雕饰着百鸟图,栩栩如生。二楼则是八面环着贴满翠色轻纱的朱红木窗户,八只飞檐下各挂着一个飞燕形状的风铃,韶光手心一动,那风铃竟真的发出细微的叮叮当当声。

      再看的仔细些,便能看到某一面檐下还挂着一个窄小的漆黑木匾,上面两个鎏金小字——茅斋。

      这木阁虽玲珑精致,但少昙也只当它是一件漂亮的装饰,未做他想,谁曾想她们走到空庭中央的时候,韶光突然顿住脚步,托着这小木阁,抬眸望向她,道:“上神觉得这茅斋安置在哪里较为妥当?”

      韶光神色认真,看起来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少昙这才想起此前玉堂君已经研究出了任意改变楼阁大小的法诀来,才思及这看似是装饰物的小木阁兴许便是建好的茅斋小化而成,于是便扭头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前庭的东面院墙处。

      她觉得那里便不错。

      少昙正这样想着,韶光就已开口道:“不若安置在前庭,若是有客来访,韶光替上神招待也方便一些。上神觉得那边如何?”

      说着,韶光便抬手,指了指前庭东面的院落。

      “甚好。”少昙见韶光意见与自己一致,点头应道。

      听到少昙的话,韶光点点头,抬手将那玲珑木阁往前庭的东边一抛,双手顺势掐了个诀,嘴里喃喃念起法诀。

      木阁在半空汇成的光晕中快速旋转,越变越大,直到与少昙的悯世居差不多大小时才渐渐停下,匾额面向西方,最后缓缓地靠着东院墙落下去,在玉树铺排的地面上定住。

      顿时,莲华宫便多出一栋雕梁画壁的朱红色楼阁,为这一向素雅的院落增添了一抹亮色。

      少昙仰头看向檐下那块黑色匾额,注视着上面简简单单的“茅斋”两个字,只觉得这名字与看起来丹楹刻桷的精致楼阁实在是有些不太搭配,却也因此品出一分别样的风味。

      韶光回头时看见少昙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茅斋看,以为是她对这茅斋感兴趣,便道:“上神若有空,可进来喝杯茶。”

      少昙只觉得今日时候也不早,况且韶光才刚刚来到这里,应给她一些熟悉环境的时间,于是摆了摆手,柔笑道:“明日吧。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便不再叨扰神女了。”

      韶光未开口,只是面露柔和的笑意,微微颔首。

      少昙见她举止大方得体,处事也是温柔和善,因此陌生之感倒是并不强烈,反而隐隐生出几分亲切的感觉来。

      如此也好,有韶光作伴,日子也不会过于枯涩,少昙暗暗思忖道。

      ……

      烛火摇曳,火光透过溢着光彩的琉璃罩落在天玑的脸上,晕出一片不断闪动的光团。他端正地坐在书桌前,细长的手指夹着一张书页,却并没有翻动,只是用指腹摩挲着书角。他的视线虽落在书页上,却没有焦距,好似在透过那面书页在看着什么其他别的东西。

      天界原是没有黑夜的。

      只是他总习惯性的要在人界的夜晚来临之时,施术将自己宫殿的门窗遮的严严实实,让一丁点光线都透不过来。

      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对时间流逝的感知稍微强烈一些。

      因此,黑泱泱的偌大宫殿中只有那勉强笼住书桌的一团光亮,除了那微弱的可怜的烛光外,就只剩下静谧的黑暗。那烛火飘飘摇摇,在这看似无边的黑暗之中,像极了暗夜里飘荡在深海风浪中的一只亮着灯火的小船。

      明明看似无助,却又在这无边的风险中多出一丝不值一提但又不得不提的慰藉来。

      “殿下。”随侍言鹿在外叩门。

      天玑的目光霎时恢复清明,他将手指摩挲的那页翻过,应道:“进。”

      一束光猝不及防地透进来,恰照亮了从门到书桌那一段距离,不过片刻,那束光就渐渐变窄,变成一道光的罅隙,最后消失。

      言鹿已经重新关上了门,站在了天玑的跟前。

      “查的怎么样了?”天玑合上手里的书,问道。

      言鹿抬脚绕过书桌,走到天玑身侧,半跪在地上,压低声音道:“韶光此前一直同青鸟神居于三危山,是今日才被天帝召入天庭,派去侍奉少昙上神的。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天玑抬起眼皮,道:“一直居于三危山,怎么突然被帝父想起,招来侍奉少昙?”

      言鹿道:“言鹿猜测,韶光之所以会被派来侍奉少昙上神,应当是西王母的提议。”

      “是吗?”天玑抬起左手揉了揉眉心,言鹿所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可是他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

      这种不安却不是来自于韶光,而是来自做这些安排的天帝陛下,也就是他的帝父大人。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习惯性地怀疑天帝每个决定的初衷,他觉得,那些看似平常的决策中都好似隐藏着天帝复杂的心思,每个看似普通的决定最后都会导向一个不可收拾的结果。

      当然,这种所谓的不可收拾只是对于他们自己而言。因为最后,天帝会出来收拾,收拾地很完美,所谓完美,是因为被他收拾后的局面对神界而言,永远是最有利的。

      就像三百年前,天帝不过是向凌伽仙尊提了句“大荒之南,黑蛇作乱”,便使得视妖魔为洪水猛兽的凌伽仙尊当即派了三十枢阳弟子前往荣山,围剿了那条黑蛇精。可巧不巧,那黑蛇精是蛇王风无月的亲妹妹。再后来的事情,也不必多说了,反正是直到二十年前狐王登上妖圣之位,凌伽仙尊的头颅才从妖圣宝座前的脚踏里被取出,还给仙界。

      或者,就像一百年前,天帝不过是各送给归墟五岛一名技艺精湛的乐师,一百年后的今天,归墟五岛就成了神界领地,而那些曾经送去的乐师成了归墟五岛新的主人。不止如此,连本不该被牵扯进来的百泽欢也折在了里面。

      表面看来,天帝兴许只是踢动了路上一颗不起眼的小石子罢了,但那小石子却触动了地面上隐藏的机关,一环扣一环。最后,你不清楚下一秒你是被滚来的巨石碾死,还是被似雨点般密集的羽箭穿心而死。

      这样怀疑自己的父亲,是不应该的,可偏偏,他的父亲是高高在上的天帝陛下,他不防备都不行。

      再者,那韶光的出现实在是不合情理,就算不提紫微垣,单是那太微垣,能派给少昙的神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为何天帝偏要从三危山调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神女来。

      况且,这韶光,绝非一个简单的角色。

      言鹿低下头,面带愧色道:“至于陛下二十年前封锁琅嬛的原因,属下无能,一点消息也没查到。”

      “帝父封锁琅嬛的原因,这二十年我也没查清,不怪你。”天玑将手臂放下,摆了摆手,随后,他想起了什么,皱眉道,“我幼年时也曾去过三危山,那时山上还只有青鸟神女在。”

      说着,他侧头看向言鹿,道:“那韶光,是从什么时候起,去的三危山?”

      言鹿想了想,道:“三千年前。”

      “三千年前?那三千年以前,她又在哪里?”天玑抬手,细长的手指在下巴轻轻摩挲着,似是在思虑着什么,而后,他看着言鹿,“言鹿,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做。”

      鹿言抬眸,恳切道:“殿下吩咐。”

      天玑将身子向后一仰,靠在凭几上,道:“去三危山,务必查清楚,韶光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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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韶光:殿下好眼力,我的确不简单。
    天帝:儿子,我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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