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玖
几人连忙起身告辞,黛姑娘冷着一张小脸往门外走,路过包栀的时候,忍不住狠狠瞪她。
包栀冲她吐舌头做鬼脸,“略略略!”
没来得及走出门的几位看到她的举动忍俊不已,憋着笑快步往外走,生怕笑出声来惹怒姚胄,引火烧身。
众人离开,屋内归于寂静。
包栀轻手轻脚放下板鼓,姚胄看起来没生气,但是无数次闯祸的经验告诉她屋里气氛不对,此时不溜可能挨揍。
“那个,我也走了。”说罢转身就走。
“站住!”姚胄叫住她,“没让你走。”
包栀对门外的姚望投去求助的眼神,姚望冲她笑笑,关上了房门。
包栀,“!”
没义气,以后不帮着姚妮儿追你了!呃…好像哪里不太对。
“过来。”姚胄敲敲桌子。
包栀慢慢蹭回来,在自认为安全范围内停下来,乖兮兮的站好,“姚胄哥哥,有什么事吗?”
姚胄靠在椅背上,手指在扶手上一下下敲着,淡淡看着包栀,威严的虎目看的包栀越来越心虚,慢慢移开眼睛,手指忍不住一下下扣着手心。
“不是喜欢唱吗,接着唱。”姚胄沉声对她说。
包栀摇头,“不唱了。”情敌已经走了,唱给谁听。
“唱!”
姚胄突然高声呵斥,吓得包栀原地跳起来,捧着狂跳的心脏看着姚胄,他还是云淡风起的表情,可是她分明在他身上看到了愤怒的小火苗。
他生气了,因为她骂了那个女人吗?!
唱就唱!
包栀抿抿嘴,一股酸意窜上鼻腔,吸吸鼻子,拿起板鼓用手指重重敲着,哀怨的唱起来。
“正月里,是新年,寡妇房中泪涟涟,像人家有郎的梳洗又打扮那,脱衣又换衫,欢欢乐乐把灯观哪...”①
一曲唱罢,不等姚胄说话,包栀一首接一首的唱起来。
“正月里,打罢新春,寡妇房中口问心…”②
“大雁都有回转意,见飞不见寡妇没男人…”③
“月牙渐上高,挂在杨柳梢,小寡妇在北楼心中好烦恼…”④
“二十四岁寡妇哼哎呀…”⑤
姚胄越听越无奈,小表情委屈劲儿的,眼睛红的跟个小兔子似的,再配上哀怨的唱腔,还真像一个刚死了男人的小寡妇。
这小女人是想把他唱死吗?
不停气唱完五段“寡妇”,包栀心里痛快一些了,抱着鼓揉指甲,后悔为什么不用鼓槌敲,她的手都敲疼了。
“我让你停了吗?”姚胄打定主意给她教训,轻声命令道,“继续,没我的命令不许停。”
他倒要看看她还能唱几出“小寡妇”。
包栀嗓子干,手指疼,心情更是不好,从进门以来一直站着,因为不常穿高跟鞋,双脚已经提出严正抗议,她真的不想唱,可是姚胄看着她,眼神不经意间散发着浓烈的压迫感,自认一向胆大包天的她,在姚胄面前怂了,又怂又委屈,吸吸鼻子,不得不再次敲起板鼓唱了起来。
包栀把小曲库里的小寡妇们集体关了禁闭,在“恶势力”面前她选择妥协,唱了几首欢快的曲调,想着哄好了这位不好惹的姚军座,她好回去休息。
姚胄好难哄!
包栀感觉自己已经不间断的唱了快一个小时了,她没系统学过唱戏,不会用丹田发力,全凭一副嗓子直给,这种唱法最费嗓子,她的喉咙从干燥到干枯,手指从酸疼到麻痹,姚胄还不让她停下来,甚至连看都不看她,用拳头撑起额角假寐着,仿佛已经忘了她的存在。
又唱完一曲,包栀抬起脚尖活动高跟鞋里包裹着的五根脚趾,她的脚脚好疼。
姚胄没睁眼,敲敲扶手,示意她不许停。
包栀瞬间哭了,觉得特别委屈,委屈到哭都哭不出声音,眼泪大颗大颗的滑落,泪眼朦胧看着男人。
陌生的时空里他是她唯一念想,老妈说有了念想才能好好活,老妈也就放心了,可是老妈不知道如今这个“念想”不想让她好好活着,他想累死她。
她好想老妈,她好想回家…
姚胄半响没听到声音,以为她又想偷懒不认罚,睁开眼睛,却发现女孩已经满面泪水。
这孩子哭都没有声音吗?
只簌簌流眼泪,一张小脸憋得煞白,好像下一秒就要背过气去了,这是什么哭法,小女人真是跟别人不一样。
姚胄觉得今天的惩罚够了,顽皮的孩子已经得到一些教训了,他可以跟她讲讲道理了。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姚胄问她。
为了那个女人,包栀哭的说不出话,哀怨的用眼神谴责他。
姚胄从她的眼神中明白了她的想法,淡淡一笑,“为她不至于。”
那为什么?包栀不明白。
姚胄站起来,踱步到她面前,捏起她圆润的下巴,俯视她苍白的小脸,“你是给爷们唱曲儿取乐的吗?”
包栀,“?!”仰着头看他,眨眨眼,一滴泪水滑落。
姚胄用指腹轻轻刮去,捏着下巴的指尖微微施力,“下回再敢到处唱曲儿,我就让你唱个够,听明白了吗?”
包栀明白了,她的小曲儿只能唱给他听,敢出去唱,拍死!
这男人还能再霸道点吗!
没办法,谁让她喜欢呢,宠着吧。
姚胄松开她的下巴,托起她缩在胸前的手,指尖已经红肿不堪,一根指甲已经裂开,露出淡粉色的嫩肉,看得他皱起眉毛。
“不会求饶的吗?”粉蒸似的小手现在成了小猪蹄了。
“怕求了也不饶。”包栀不哭了,能说话了,可是声音沙哑的厉害,跟平时清透的声音判若两人。
姚胄的眉毛皱的更深,脸色也暗了,包栀此刻却不怕,男人的表情分明是心疼了,她可以使劲撒娇卖惨。
“好疼。”包栀的动动手指,沙哑的嗓子吭唧着,“我会不会残废啊?”
“这点小伤就能残废的话,那我早就残了无数回了。”姚胄话说的重,手下却更轻,扶着她的手细细端详着,“回去之后让丫头把手指包上养两天就好了。”
“养不好。”包栀吭吭唧唧把手举到他面前,“要呼呼~”
姚胄满心满腹的无奈,这小女人真是宠不得,稍微给她一点好脸色又皮上了。
“我吹不出仙气儿来。”姚胄轻轻甩开她的手。
包栀一个趔趄向旁边倒去,姚胄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又怎么了?”
“脚疼。”包栀再次眼含热泪,脚趾头是真的疼,“我很少穿高跟鞋的,刚刚又站了那么久…姚胄哥哥能抱我回去吗?”
包栀说完眨巴眨巴眼睛,一副懵懂又无知的表情...
包栀一瘸一拐走出会客室,脚上穿着一双对她来讲异常宽大的男士拖鞋,姚望拎着她的高跟鞋跟在她身后。
“讨厌,竟然让我穿这么大的拖鞋,抱一下能死吗?”包栀一边往角门蹭一边碎碎念,“吃亏的是我好伐,他倒是一副贞洁烈男的模样。”
姚望忍笑轻哼一声,“不许在背后诽议长辈哦。”他跟她开着玩笑。
长辈?!
包栀顿住了,惊悚扭头看他,“姚望哥哥,你看过剧本了吧。”
他怎么知道姚胄是她长辈的,真真正正的大长辈!
姚望选择无视她奇怪的语言模式,抬起一只胳膊举到她手边,包栀感激涕零,撑着他的手臂借力,慢慢往回走。
姚望陪她走着,低声警告道,“今天长教训了吧,以后不要胡闹了,军座可不是个好脾气的,哪天真惹恼了他,你哭死都没用。”
包栀决定收回对他的感激,他没看到她被罚的这么惨吗,怎么说的好像姚胄让着她似的。
包栀甩开他的手,想也不想的说,“我脾气还不好呢,他要是哪天真惹毛了我,我就不要他这个念想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姚望侧目看她,仔细玩味这话里的意思,小女人瞪着眼睛满脸认真,不像是开玩笑,可是“再死一次”这话本身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玩笑。
人死了还能活吗?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要说:注①:寡妇难
注②:小寡妇上坟
注③:寡妇叹(一)
注④:寡妇叹(二)
注⑤:年轻寡妇
以上均为二人转选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