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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为你倾尽所有勇气
几副汤药下来,我的眼睛有了很明显的好转,虽然看东西还是有些模糊,但与之前什么都看不见相比,这已经很让人意外了。
眼睛在逐步恢复,迟瑞却依旧没有音信。
大姐告诉我,迟家甚至已经开始筹备葬礼了,他们笃定了迟瑞没有生还的可能,这是整个宗族商量过后的结论。
她还说,等葬礼一结束,迟家的族长迟瑞的二叔父就要做主清点迟瑞的各项产业。之后均等划分归入其余几房,也就是迟瑞的叔父们名下,说是代其照看,谁让迟瑞这一房已经没了主事的人。
本来呢,迟老夫人过世,迟瑞又下落不明,做为迟瑞同族的叔父们,会有这样的考量也算情理之中。可他们太急燥了,不等尘埃落定便想先行动刀…这哪儿是照看啊,这分明是想瓜分。
大姐说这些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认清现实,可无论她如何向我灌输着迟瑞已经不在了的观念,我还是坚定地的相信他一定还活着。
这是我的直觉,虽然虚无缥缈,却是存在于我和他之间的一种,特别的感应。
“小妹…还是看开点儿吧。”说了半天不见成效,大姐叹着气,将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
摸着袖口中的玉佩,我沉默不言,也不愿再和她争驳什么。见我如此,大姐也不再多谈,只忧心忡忡地望着我。
这时,春儿推门进来,低着头神色有些不对。大姐见状便问她:“怎么了春儿?”
春儿揪着衣摆,目光停在我面上,咬着唇犹豫半晌才开口:“大小姐,二小姐,迟少爷有消息了。”
我一时没有缓过神,大姐却站起身,抓着春儿的手急切地问:“真的?那他怎么样?人在哪儿?”
春儿还是看着我,那眼神叫我心头一沉。果然,她红着眼睛颤声道:“我听迟府的下人说,迟少爷是昨天夜里被送回来的,伤的很重,不仅烧坏了脸,人怕是也…不太好了。”
伤的很重…不太好了…
不太好了…
我呆呆地望着她,完全无法将这四个字和迟瑞联系在一起。大姐拉着我的手不停地说着安慰的话,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没多久亲娘也来了,除了外出的老爹,其余人全都聚集在我的房间里,生怕我会想不开一样。
“琴儿啊,来,这是今早你爹特意给你买的葡萄,皮薄不说还没籽儿呢,娘给你洗好了,快尝尝。”亲娘揽着我的肩膀,将洗好的葡萄递到我的嘴边。
“啊对,吃葡萄吃葡萄。”大姐像是突然醒悟过来,附和道:“这葡萄可甜了!”
我听话地张开嘴,咬开后确实同亲娘所说的一样,皮薄无籽儿。
但却满口涩然。
“很好吃。”我咽下葡萄,而后突兀的问:“我能去迟府看看吗?”
空气蓦地沉寂下来,我瞧不准她们两人的具体神色,但也能猜个大概。
“我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我不会做傻事,我只是…”忍下满心的酸楚,我弯起唇:“总要容我跟他好好道个别吧。”
这样,我们之间也算有始有终了。
话一说完,大姐便捂着脸躲出了房,可她压抑的哭声还是透过房门清楚地传入耳中。
亲娘长长地叹了口气,摸着我的头柔声道:“能去,去吧,娘不拦着你。从今往后啊,只要是你想做的,娘都不拦着你了。”
虽说有了亲娘的应允,但我今日并没有见到迟瑞,只因我来的不是时候。眼下迟家的众位长辈正聚在迟瑞的书房里,商讨着他的后事。
没错,迟瑞虽然回来了,但在他们眼中依旧是个垂死之人,迟家的长辈也并没有放弃先前的打算。这些,都是大蓉告诉我的。
说到大蓉,因着迟府接二连三的变故,她整日忧虑,茶饭不思,竟意外的瘦了许多。本就好看的五官也出落的更加精致,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如今,这偌大的迟府也只能同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大蓉红着眼喃喃道。
我默默听着,而后问她:“沈凌雪没有回来过吗?”
大蓉摇头,神色黯然:“沈少奶奶打从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怕是…也不会回来了。”
这让我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沈凌雪愿意放弃迟瑞,甚至放弃了她督军千金的身份一走了之。
原本我以为她只是离开了迟府,可后来才知道,督军府也在派人找她。
“那顾知夏呢?”我记得当时她可伤的不轻。
哪知我问完,大蓉便沉下脸色,冷哼一声:“她?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好不容易才得了休书,自然要去找她的向天团圆了!”
我一怔,直觉事情有些不对,忍不住问道:“难道她和迟瑞并没有重归于好?可,可出事那天,我分明瞧见他们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啊?”
“这不可能!”大蓉一拍桌子站起身,情绪很是激动:“老夫人临终留下遗言,不准少爷再和顾知夏有任何瓜葛,更不准她再踏进迟府半步!少爷怎么可能违背老夫人的遗愿呢!”
大蓉震惊的表情不像作伪,那…难道说这件事还另有隐情?亦或是迟瑞他…准备先斩后奏?还有龙天泽,他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儿?又为什么带走了顾知夏?顾知夏现在又在哪儿?
太多的疑问在头脑中翻搅,我越发觉得头脑昏胀。可这样一来,我先前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像是查出了我的忧虑,大蓉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方小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此话一出,不待我开口,春儿便率先蹦起来,鼓着一张小脸儿活像只炸毛的鹦鹉。
“啥办法!我家二小姐哪有功夫管你们家的闲事儿!你们还嫌她被你们连累的不够惨是不是?”说着说着,春儿嘴一撇就要哭:“我家小姐眼睛都坏了你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你们家少爷!”
“住口,春儿!”
我喝住春儿,却被大蓉一把拉住了手。她吓得不轻,连抓着我的手都在发抖,“是真的吗方小姐,您的眼睛是因为少爷才……”
我扯着春儿的袖子,等她极不情愿地坐下后,才向大蓉解释:“别听她瞎说,我好着呢,都能瞧出来大蓉姐你瘦了好多呢~”
大蓉静了几秒,蓦地扑过来抱住我,不可抑制地大哭:“方小姐!我,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吓了一跳,忙拍着她的背安慰:“别怕,我虽然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我会尽我全力去帮你。”
来的路上我的确想了很多,迟家长辈们最大的依仗便是迟瑞‘后继无人’,若是顾知夏沈凌雪在的话,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我全听方小姐的!您说什么我都照做,只要能守住少爷的家业,守住表姑奶奶住了一辈子的宅子,让我干啥都行!”大蓉攥住我的手,犹如攥住了救命稻草。
事到如今,沈凌雪顾知夏怕是都指望不上了。也是,迟瑞的叔父们既然能这么泰然自若地谈论迟瑞的后事,想必也是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转动着腕上的镯子,苦笑一声:“那么为今之计,也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
新的一年,金城的‘热闹’依旧不少。先是年初那场不明不白的爆炸,随后又有传闻称督军摒弃了向天转而提拔起了自家外甥,也就是龙天泽作为他的接班人。
这可着实令人意外,谁人不知向天如今在督军府的地位,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他会是下一任督军的人选。
但向天‘失宠’固然意外,却也还是抵不上迟瑞病重、与沈凌雪和离,并急需一位姑娘冲喜的消息更让人震惊。
迟瑞是谁?是那在金城红极一时的迟家布场的创始人,是金城里有名的青年才俊,更是督军的乘龙快婿。只可惜这两年迟家时运不济,接二连三的出事,现今落到这般田地也实在令人唏嘘。
以往那些争着抢着要嫁入迟家的姑娘们眼下全都偃旗息鼓,闭门不出了。她们爱的是昔日里芝兰玉树的迟少爷,可不是眼下这个烧毁了脸指不定哪天就咽了气的废人。再说了,连那沈凌雪都为了自保果断和离,更何况是她们呢。
此消息一出,当即在金城里引发了一阵激烈的讨论。有人惋惜,有人幸灾乐祸,有人借机细数迟瑞的过往情史,还有人认为冲喜之说毫无依据,迟家这番举措根本是在害人。
听着外头的风言风语,我望着屋里依旧翠绿的仙人掌满意地弯起唇。
春儿却很纳闷儿:“二小姐,您叫大蓉放出迟少爷要冲喜的消息是为什么呀?”
“当然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了~”我拎着小水壶转了个身,“迟家长辈们不过是看着迟瑞如今孤苦无依,所以才敢堂而皇之的鸠占鹊巢,我偏要给他娶个媳妇儿回去,不让他们如愿。”
“可这眼下哪还有姑娘愿意嫁进去啊!”春儿还是不太明白。
“谁说没有的?”我放下浇花的水壶,转头看她:“我呀。”
话音落下,春儿的小脸血色尽无:“二二二小姐,您别吓我!”
“没吓你。”我捏了捏她的脸,笑容轻快地搬起仙人掌去外面晒太阳:“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反正我这辈子是不会再对另外一个人动情了,不管将来他会如何,若能为他守住迟家…我就很高兴了。”
对比我的轻松惬意,春儿简直急的不成样子:“二小姐!这,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这是关乎您一辈子的大事儿!老爷夫人绝对不会同意的!”
是啊,爹娘怕是不会同意的。亲娘要是知道我想去给迟瑞‘冲喜’,不让我跪到瘫痪她都不是白玉兰。并且这件事一定会在金城引起风波,我这样自私任性的举动也势必会给方家带来很大的伤害。
可是…
我真的没有办法。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被抢走一切。还有一点,若是他真的回天乏术,那么我想陪他走完最后一程的人,是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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