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那么甜

　　许瑞哲吃过饭后，就坐在内屋，跟吴老谈论一些关于摄影上的问题和看法。

　　许瑞哲学识丰富，在摄影方面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想法，跟阅历丰富的吴老一交谈起来，不知不觉地就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结束跟吴老的谈话时，才看到温椀发来的消息，略一思衬，回复了一句，“那你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玩得开心。”

　　还没收到温椀的回复，就又被姨丈拉着去当他和吴老下棋的见证人，说是为了避免有人“悔棋”。许瑞哲哭笑不得的去当了这个见证人，耳边充斥着落子时清脆的声音，以及两位老人时不时的争执声。

　　发给温椀的消息，大概在半个小时后得到了回复，“好的，知道了。”同时还附带了几张热闹的集会照片。

　　许瑞哲看着那几张照片，就大概猜测到了温椀拍摄的角度和大致姿势。

　　“照片很不错。”许瑞哲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刚放下手机，就听到姨丈气急败坏的声音，“不下了，不下了，你这个老头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找歪理，这没法下了嘛。”

　　又叫着站在一旁的许瑞哲的名字，“小哲，你来跟我下，让这老头看看什么是真正的棋道。”

　　许瑞哲看着一向儒雅的姨丈脸上近乎“吹胡子瞪眼”的气恼神情，也只得听从吩咐，顶替了吴老的位置继续下棋。

　　第二局棋还没下到一半，姨婆就拿着厚毛毯走了进来。

　　“把腿盖着点。”毛毯搭在了姨丈的膝盖处，“外面下大雨了，而且看那架势，估计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盖着可以舒服点，免得你腿疼的老毛病又犯。”

　　吴老在一旁插话，“就是，大家都一把年纪了，要懂得养生，别动不动得就吹胡子瞪眼的，要随时保持心情平静，知不知道？”

　　姨丈听着这话，正要反驳，还没开口，就直直对上了姨婆制止的眼神，话也就又咽回了肚子里。

　　许瑞哲拿棋子的手顿了顿，抬头问道，“外面下雨了？下得跟大吗？”

　　姨婆指了指外面，说，“下得挺大的，而且还刮着大风，估计要明早才能停。对了，你今晚就住着吧，正好家里有两间客房，你一间，吴老头子一间。”

　　许瑞哲叹了口气，拿出了手机，说，“姨婆，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个人？”

　　姨婆刚刚给老伴又扯了扯毛毯，下意识地说 ，“忘记什么人？不就只有你跟……”

　　看着姨婆欲言又止的样子，许瑞哲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了，老人年龄越来越大，记性也就逐渐地跟不上了。最开始姨婆出现这种症状的时候，家里人还以为她这是阿尔兹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的前兆。还专门去医院检查了一番，结果医生说目前来看并没有什么多大的问题，只不过可能会在一些新出现的事物上记不太牢。

　　姨婆拍了拍桌子，出声道，“坏了，忘了那个姑娘了，我看她出门的时候，也没带伞，不知道怎么样了，你快打个电话问问。”

　　温椀接到许瑞哲电话的时候，简单解释了几句自己的情况，让许瑞哲不要担心。

　　“我没什么事……现在在我朋友的家里……嗯，没淋到雨，集会上有伞卖……那好，明天九点见。”温椀刚挂断电话，一张干净温暖的毛巾就盖在了头上。

　　“擦一擦，免得感冒。”席琰低沉的声音传来。

　　“嗯。”温椀应了一声，拿起毛巾擦拭身上被雨水沾湿的地方。

　　席琰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被雨水打湿的痕迹，但柔软的黑发上有明显因为雨水而纠缠在一起的头发，有些发丝上还在滴落着水珠。

　　“你不擦一擦吗？头发都湿了？”温椀看着毫无动作的席琰，担心地问道。

　　席琰转过身，往内屋的方向走去，“我没事，你擦好了就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去洗澡，顺便换身衣服。”

　　脱下差不多被雨水全部浸湿了的衣服，望着浴室里挂着的那条唯一的毛巾，席琰闭上眼睛，打开了淋浴开关，氤氲的水气缓缓充满了整个浴室。

　　因为家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几乎没有什么必备的生活用品。例如毛巾、牙刷、牙膏、衣物之类的东西，一部分是席琰装在行李箱里拿来的，一部分是早上去便利店新买的。

　　席琰很怀旧，大多数东西选定了一个牌子，就不会再去尝试其他的。早上收拾行李箱的时候，才发现就只带了一条新的惯用的毛巾，拆开消毒后就作了洗脸巾。

　　而后去便利店逛了一圈，没有找到同样牌子的毛巾，索性就随便拿了一条，准备将就下，结果刚刚给温椀拿毛巾的时候，席琰下意识地选择了惯用的那条，至于新买的那个，此时正在浴室墙上接受水气的洗礼。

　　早上刚刚在自己脸上拂过的毛巾，正盖在她的头上，遮住了她小半个脸，只露出了挺翘的鼻子以及因为说话而微张的唇。

　　席琰觉得好像有一股热气从脚底一直窜到心口，而且还有些要“上头”的趋势，便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了那个让人心跳加快的地方。

　　温椀擦完头发，注意到周围的大多数的家具上都罩着白色的防尘罩，只有沙发和茶几上什么都没盖。但从沙发的磨损程度来看，应该是有很多年历史了，是家里的老部件了。

　　不过客厅角落里的一个书柜没有被防尘罩遮着，温椀好奇地走过去看了一眼。里面摆放着各类的书籍，不过多数以数学著作为主，有一层摆放着的是一小摞证书，鲜亮亮的红色，看起来十分引人注目。最上面一本上印着几个烫金大字“奥星杯荣誉证书”，下面是一行小小的日期，温椀推算了下，大概是九年前左右。

　　证书的右边还摆着几个奖杯和奖牌，看起来金灿灿的，奖杯的底座还有着大赛的名字，大多数都是跟数学有关的奖项，就连温椀这个艺术生都耳熟能详。

　　所以……这些是席琰的？可惜没有人能解答这个问题，温椀只好去其他地方转了转。

　　厨房里也空荡荡的，虽然墙壁上还残留着使用过的痕迹，但也不能掩盖没有一点烟火气息的事实，冰箱也是好几年前的款式，里面也同样空无一物。

　　席琰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温椀刚看完厨房。刚走出门，就见席琰穿了件宽大的纯白色T恤衫，一条黑色长裤，头发湿漉漉的，但整个人都冒着热气，看起来十分……可爱？

　　“那个……这里很久都没人住了？”温椀手里还拿着毛巾。

　　“嗯，他们……”席琰抿了抿唇，似乎是在想该怎么解释，“我……爸妈他们搬家了。”

　　“哦，这样啊。”温椀看向露出怀念神情的席琰，问，“换个问题，我……今晚睡哪儿？”

　　席琰回过神来，把温椀带到了早上收拾过的卧室，“这间房我早上打扫过，被套和床单也都换过，你可以放心睡。”

　　“那你呢？”温椀听完，抬头盯着席琰的脸，问道。

　　席琰完全没有料到温椀的问题，一瞬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温椀听到自己的声音又在空旷房间里响起，“你呢？你睡哪儿？”

　　席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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