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先生每天努力装穷

　　等到秦薇薇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在冰凉的马桶上。

　　她愣了三秒，突然大喊道：“出去，出去，出去！！”脸色通红，跟火烧似的，捂住脸不敢见人。

　　杜峻呆愣了几秒，随后跟个兔子似的跑出洗手间，顺便把门带上。

　　站在门外，双手不停搓摸，语无伦次道：“对，对不起。我，我，我忘了。”

　　洗手间里的秦薇薇放下手，伸长脖子往门口张望，毛玻璃门上映出杜峻修长的身材，身影晃动。

　　秦薇薇的心也跟着晃动。

　　“没，没事。你以后别这样，我还不习惯。”

　　“你别生气，我改，以后一定注意。”

　　这个‘改’字，秦薇薇听来不知怎的莫名的心酸。

　　杜峻好像觉得自己做了天大的错事，还小心翼翼的。

　　‘昨天’包括以前他都不这样。

　　两人是结婚几年，睡在一张床上，该做的事肯定都做了。想到这，是秦薇薇不由自主的就往那方面想。

　　帮她脱衣服这事，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红着脸道：“不用改，是我忘记了这十年，不怪你。”

　　门外的杜峻低下头，沉默不语，过了会承诺道：“不改。”

　　秦薇薇会心一笑，试着自己穿衣服，一点点的把裤子提上后，喊杜峻进来：“好了。”

　　杜峻推门进来，低头不敢多看秦薇薇，抱起她快速地回到病床上。拉起床上的被子盖在她身上，把被子拉到她脖子下。侧头见她的右手还在被子外，挪动她的胳膊到被子里面。

　　“还没到夏天，会着凉。”

　　‘昨天’的杜峻没这么细致，最多问问她：“渴不喝？还要不要酸奶？”

　　递给她酸奶和管子，没有一次主动给她插过酸奶管。

　　他不是个体贴的人。

　　秦薇薇一直都知道，可她就是喜欢他这样的，哪儿都喜欢，也就无所谓他的那点不体贴。

　　突然变了样，秦薇薇不习惯他的照顾，心中莫名的忐忑。

　　“杜峻，我不是小孩子。”

　　杜峻掖被子的手顿住，轻声道：“我知道的，可我想让你活的像个孩子，我喜欢这样。”

　　自从父母死后，秦薇薇就不把自己当孩子。她也不想当孩子，孩子就意味着不能独立。相对于杜峻把她宠成孩子，她更喜欢的是杜峻这个人。

　　“我喜欢你，不是想让你宠，我就是喜欢你。我能做的事，没必要麻烦你。”

　　杜峻抬头看着她，双眼蒙上层忧伤，垂下眼道：“薇薇，我就喜欢这样，我愿意这样，我觉得开心。”

　　秦薇薇愣了会，了然道：“你要觉得开心，就这样，不改。”

　　杜峻就知道她会是这种答案，从认识到现在，除去那件事，她没有一件不顺着自己心意的。

　　杜峻：“不改。”拿起刚刚没吃完的苹果，又喂她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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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薇薇大病初愈，躺在床上不一会又睡着。

　　杜峻等她熟睡后，出病房，在走廊里打电话。

　　先是打给助理，让他准备些女人换洗的衣物，电话打到一半觉得不妥，改口道：“我自己去买，不用你送来。”

　　挂上电话又打给好友应宸，电话那头粗重的喘息声嘈杂的音乐，酒杯碰撞的声音，无不说明他在外面玩的醉生梦死。

　　杜峻嫌弃的‘唔’了声后道：“你在文东路上有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对吧。我记得当年你买来一万一平米，这样我出一万二，你转手卖我。”

　　电话那头过了一分钟吼道：“杜峻，一万一平是十年前的价格，现在少说也得五万，你给一万二算什么事？”

　　杜峻：“你总是不亏，房子收拾干净，晚点我搬进去。钥匙过两天过来拿，顺便把过户的事情给办了。”

　　不等应宸回应，直接挂了电话。

　　应宸气得摔电话在吧台上，身边妖娆的女人搭上他的肩问：“应少，跟谁通电话这么生气？”

　　应宸冷哼声：“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女人咯咯笑道：“铁公鸡了应少还跟他做朋友，不要了呗。”

　　应宸拿起酒杯，喝了口酒道：“从小就认识，没办法。”

　　女人手揽上他的腰，坐在他大腿上：“能和应少从小就认识的，非富即贵，怎么还有铁公鸡，不应该啊。”

　　应宸在她耳边吹了口气：“我这个朋友啊，我八岁时认识的他，他就这样，一分钱都要跟我算得清清楚。啧啧，从小到大出去吃饭，他都没买过单，你别想占他半点便宜。”

　　“这样的人，你还跟他做朋友。”

　　“无所谓，我钱多。”

　　杜峻挂了电话，出医院给秦薇薇买平时要穿的衣服。

　　这回，他没去超市入口处，而是去了上层的商场。他对女人的衣服牌子并不了解，又打电话给应宸，向他咨询。

　　“女人穿的衣服什么牌子好？ ”

　　还在向身边女人吐槽，杜峻如何铁公鸡的应宸，听到这句话，调侃道：“杜峻，怎么跟你老婆离婚后，终于开窍了？知道送女人衣服什么的？不错，不错。”

　　杜峻懒得跟他费口舌，直接了当道：“是给薇薇买。”

　　应宸惊道：“你这是要把人重新追回？”

　　杜峻沉默了会道：“我们从法院拿判决书出来，她出了车祸，现在失忆了。还不知道我们离婚。”

　　应宸：“真TMD狗血，你是想老婆想疯了，编出这故事，自欺欺人？

　　杜峻：“骗你我明天破产。”

　　这个诅咒够毒，应宸不得不信：“所以你现在假装跟她还是夫妻？给她买衣服？”

　　杜峻：“我们分居两年，她不在B城，没有旧衣服，买新的比较方便。”

　　应宸：“我记得，你家老宅里有她的东西，你都没扔放着，怎么会没有？买新的你不心疼钱？”

　　杜峻低声道：“我不想回老宅拿东西。薇薇的事我现在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等时机成熟了再说。你也帮我保密。除了衣服，女人一般还爱什么？”

　　应宸玩笑道：“当然是钱啊，有钱什么都能买是不是？给卡随便她怎么刷，然后再把她淘宝购物车里的东西全买了。”

　　杜峻沉声道：“给钱就能解决的问题，她也不会跟我离婚。”

　　静默在电话两头蔓延开，和杜峻的熟识的人都知道，秦薇薇是他的软肋。杜峻是一分钱都能跟他计较好半天的人，面对他老婆时。

　　啧啧，那叫一个挥金如土，眼都不在眨。完全诠释了爱她，就用钱砸她的理念。

　　就这样她老婆还坚持要跟他离婚，嫌他天天忙工作忽略了她。

　　应宸想说：你老婆太作。不敢说，‘嘎嘎’笑了两声道：“你老婆不是一般人，行了，一会微信给你。”

　　挂下电话，杜峻收到应宸发来的信息，依着他给的牌子，买了几套衣服。

　　秦薇薇在医院里住了一个多星期，终于可以出院。

　　初夏，阳光温和正好，花坛里的青草嫩绿，一朵朵粉色的小花在阳光下竞相绽放。

　　秦薇薇无心感受初夏的盎然，拿着手机专注地玩游戏。

　　世界变化太快，十年前淘宝刚刚兴起，用的还是诺基亚。现如今一台手机，就能搞定许多事，购物，定餐，打车，娱乐。

　　秦薇薇正在玩连连看，刚开始在病床上玩时停不下来，一连玩了四五个小时。杜峻发现不对，收起手机，每天只允许她玩一个小时。

　　用了四五天，打到最后一关就能通关。

　　趁着等车的空档，拿出手机通关。杜峻提着行李包站在她身侧，见她玩的专注，没有打扰她，左手揽上她的肩头，往他这边靠了些。

　　一辆黑色的奥迪准确地停在两人身前。

　　这时，秦薇薇消掉屏幕上最后一个图案，高兴地要向杜峻炫耀，眼角瞟见车尾的奥迪标志。

　　驾驶室下来一人，上前提杜峻手上的行李包，是来接他们的。

　　四个圈圈的车不便宜，保养起来更费钱。这人还主动来提杜峻手上的包。两人是什么关系？

　　秦薇薇心中疑惑，上车后小声问杜峻：“你朋友？”

　　杜峻应了声：“同事。”

　　驾驶室里的‘同事’小赵，从后视镜里观察自家老板。他是司机兼秘书，也能称得上同事。

　　早上老板给自己打电话说让他开车到XX医院接他，特别交待开辆普通点的车。

　　公司里只有一辆公车，就是他现在开的这辆奥迪。平时老板有急事，或者是见客户时开开，基本情况下都停在车库。再有什么非常重要的客户，老板就去租车，一天多少钱，比养车省钱多了。

　　老板抠，以至于下面的人也有了抠的习惯。他说普通点的车时，小赵还能开自己的车？当然是不可能，公事自然是用公家的车。

　　不就开了这辆‘普通’的奥迪。

　　秦薇薇听杜峻说是同事，主动现小赵打招呼：“谢谢你来接送，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杜峻公司里的人都没见过秦薇薇，小赵自然是不认识她。

　　小姑娘方圆脸，双眼清澈明亮，戴着顶灰色的渔夫帽，皮肤白皙细致，看模样二十出头。只是听说过老板和他老婆是同一所大学认识的，以老板的年龄，他老婆少说也得二十七八，一点也没敢往老板老婆这方面想。

　　老板在等车时，揽着小姑娘的肩膀，关系不一般。

　　难道是老板在外面的那个啥？除了那个啥，还能是什么？还有老板的发型和衣着，处处都透着诡异。

　　老板的心思猜不透，小赵顺着秦薇薇的话应道：“没事，同事之间嘛，你帮我，我帮你。也花不了多长时间。”

　　小赵长相普通，气质温和，让秦薇薇不由得想起大学时的生活委员，一看就是个好人。

　　杜峻在大学时都是独来独往，不合群，秦薇薇还隐隐担心过，他入社会了怎么办。没想到现在和同事关系这么好，今天不是星期六，星期天都能过来。能开得起奥迪，应该是上司之类的同事。

　　秦薇薇话语里带上几分尊敬：“杜峻以后在公司，您要多关照关照他。”

　　小赵瞟了眼面目表情的老板，呵呵笑道：“好好好。”见小姑娘单纯可爱，不由得想跟她再聊几句。

　　‘咳咳’杜峻咳嗽了两声，小赵赶紧收回下面要说的话，专心致志的开车。

　　很快，车到了目地小区，不是什么高档小区，普通人家的住处，九十年代的房子，一橦六层没有电梯。

　　杜峻先下车，提出后备箱里的行李包，接着搀住下车的秦薇薇。像征性的和小赵打了个招呼，挽着秦薇薇的胳膊，亲密的走向楼梯口。

　　小赵对秦薇薇与杜峻的关系，更加能确认。老板这是要金屋藏娇，配制什么的都不如他老婆。

　　主要是老板这人非常抠，这么大一个公司只有一辆公车就知道。他是个嗜钱如命的，但公司传闻老板对她老婆可畏叫真爱，求婚时的戒指都上千万。

　　当然这只是传闻，具体的没多少人清楚。但老板的身份和地位在这，平时投怀送抱的不在少数。最后不是因为老板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而是因为老板的抠门劝退。

　　你们谁见过，身家不知多少亿的人，每天中午吃两个包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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