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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弃
周阮的怨念非常深。
她能理解肖瑶为什么离婚。
这出轨就和家暴一样,只有零和无数次,没有改过之说。
若老周不是她亲爸,她也会理所当然的认为他就是个大渣男。
但理解不代表她能接受肖瑶不爱她、不要她的事实。
就像再罪大恶极的人,也会在家人面前树立好丈夫、好父亲、好儿子的形象一样,老周对旁人不惮以最坏的面目示人,可对周阮的的确确是好得没的说。
所以周阮在感情上,毫无道理的偏向老周。
最令她愤怒的是肖瑶的态度,这么漫不经心,这么无所谓,好像自己的归属,不过是一只猫,一条狗。
都过去十几年了,她可尽到过做为母亲的责任?
真想要她,当初为什么把她丢下?
肖瑶一番好心全被周阮吃了,脾气也上来了。
她呵了一声,讥诮的道:“行,周阮,你有骨气。我的话呢,你也别当真,不过就是这么一说,不管你认不认,我总是你亲妈。面子功夫总要做的不是?你不跟着我,我还求之不得呢。”
周阮脸色瞬间惨白。
她所有的执拗和自尊,都被肖瑶这一巴掌拍进了尘埃。
连遮羞布都没了,她就是这么明晃晃的不讨母亲喜欢。
肖央这个气。
这母女俩,怎么一个比一个幼稚。他大声道:“姐,当着孩子,别这么幼稚。”
肖瑶耸耸肩。
也是,不是说做了母女,就天生有母女的缘份。
别人她不知道,但她和周阮是注定没有这缘了。
她也跟着放了筷子,不悦的瞅着肖央道:“你叫我来到底什么意思?你是大夫,我不是。我和老周也早没了感情,再出于人道主义帮个忙,也像是假仁假义。他活着,对我没什么好处,他没了,对我也没什么坏处。所以有些事,你们压根不必跟我说。”
周阮在一旁补刀:“就是,简直多余。”
母女俩同仇敌忾,一时都迁怒到了肖央头上。
肖央倒不至于跟周阮生气,只看向肖瑶,勉力劝道:“不为别人,为阮阮想,劝劝老周。”
哪怕多活几年呢,也比这会儿就扔下周阮强。
肖瑶耸肩,讥嘲的道:“我又不是圣母,以德报怨。好心当成驴肝肺,我撑了替她想?”
周阮反唇相讥:“谁稀罕你替我们想了?谁求着你为我们想了?”
肖央真恨不得各打五十大板。
到底还是不欢而散。
肖瑶也未必真的不想帮着劝劝老周,可她就是看不过眼周阮的态度。
她不否认当年丢下周阮有点儿绝情,可一来当年她还年轻,没出社会就进婚姻圈,好不容易爬出来了,就想先在社会上淘腾几年。
有孩子自然是拖累。
等再后来又一头扎进婚姻里,因为爱浓,再后来是苦心经营——到底比年轻时多了几分包容——就更顾不上周阮了。
二来当年周皓非要周阮,死活不撒手,肖瑶也就没死气白咧的争。
母女之间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是肖瑶想的,只能说,这是命,也是周阮自己气运不好,她要没经历这么多事,怕也不会这么极端。
但说来说去,实在怪不得她肖瑶。
肖瑶拎着手包,踩着细高跟先走一步。
她虽三十多岁的人了,可胸部饱满,蜂腰乍细,每走一步,风流袅娜,实在有吸晴的本钱。
尤其她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精致,比年轻的周阮要多出好几成魅力去。
周阮厌烦的别了脸。
她承认肖瑶更具女性魅力,可这份魅力,在很大程度上是为了取悦男性,虽说女权主义者一直叫嚣女人美是为了自己,可这社会并不承认。
这就让周阮嫌恶了。
她排斥一切能把男女牵扯到一块的东西,简直是谈虎色变,到了极端的地步。
肖央刚开口:“阮阮……你妈妈她,就是嘴硬。她要真不关心你爸,她就不会来了。”
周阮不想听肖央解释。
再怎么样,他们是姐弟。
周阮已经含了眼泪,道:“舅舅,我这个人是不是特别讨人嫌啊?”
“……别这么说,阮阮是个好姑娘。”
可惜周阮已经钻进了自怨自艾的牛角尖,肖央这话根本安慰不了她,她吸了吸鼻子,一双眼泪掉下来,在她脸上留下浅浅的水痕。
她自暴自弃的道:“我不是个好姑娘。”
好姑娘不会脚踩两只船,好姑娘也不会半推半就,稀里糊涂的跟不认识的,甚至她讨厌的宋鸣做那种恶心事。
她仰着下巴,让眼泪倒流回去,哑声道:“连亲妈都不喜欢,我算什么好姑娘。”
肖央道:“并不是你妈妈不喜欢你,人人都有苦衷,你可以不理解,但你不能否认。你们母女情浅,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有时候,母女、父子之间也需要缘份,不是想经营就一定能父慈子孝的。”
周阮自嘲的笑话自己:“是,就当我是孤儿。”
这话是真难听,但肖央也对自己那个姐姐没办法。
按理说她是成熟的大人,做事说话应该更有章法。
就算当年愤而离婚,母女有了隔阂,但她本该用坚持不懈的母爱来软化周阮这颗颇有点儿中二又叛逆的玻璃心。
偏偏周瑶性子里就少了这一分“母爱”。
她做女人还算成功,但做妈妈,不合格。
这种老生常谈的话,说再多也没用,肖央道:“其实叫谁来都没用,你爸的态度你也瞧见了,他是死活不肯离开这儿的。所以我想着,不如请人来咱们G城,没有医疗设备,想办法去买。检查确诊之后,需要做手术,咱们请专家做手术。要是保守治疗呢,也请最好的专家共同来会诊。”
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周阮点头,她烦躁的抹了下脸,道:“舅舅的法子好,老周不肯去首都,肯定也是嫌远嫌费事。”
她没多少人脉,只能把这些事拜托给肖央。
肖央也是当仁不让,两人从酒店出来,肖央开车送她回家。
老周已经回来了。
周阮特意问过张阿姨,得知他确实在家吃的晚饭,还没喝酒,心里才得了一点儿安慰。
她跑去见老周。
老周屋里灯暗着,他一副鼾声四起的模样。
周阮也不揭穿他,就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老周只能假装突然惊醒:“嗯?阮阮?怎么还不去睡?”
周阮把脑门搁到老周挺起的胖肚子上,闷声道:“老周,我以后要怎么办?”
说着说着,眼泪就淌了下来。
滴到老周的睡衣上,很快就又热又湿,转瞬又失了温度,一片冰凉。
老周痒得哈哈大笑,却没躲,只轻轻揉揉周阮的发顶,道:“阮阮不怕,有老爸呢。”
周阮闷声问:“你还能管我一辈子不成?”
老周耐心的道:“我总会管你的。”
周阮坐直了,瞪着老周道:“你骗人,你们都是骗子。”
老周吓了一跳:“阮阮,怎么了?”
周阮哭着道:“你们既然不爱我,为什么要生我?”
老周摸索着按亮灯,哄她:“别胡说,阮阮,我们都爱你。和你妈离婚,那是我做错了事,和你没关系。她始终是你妈,甭管她嫁几回,离几回,又生几个弟弟妹妹,她永远是你妈。”
“大骗子,大骗子,她不爱我,爱我她不会当初丢下我不闻不问。”
老周心疼得不行:“阮阮,不是你妈不闻不问,是我当初赌气,想着我虽错了,可我认错了,也跪下了,求她原谅,她非就不原谅,我便想,牢牢把住你,说不定她肯回头呢?所以我才故意不让她见你。”
周阮不听,只大声哭着道:“你不用替她遮掩,爱不爱,我自己能瞧不出来吗?你看看她是什么态度?那是当妈的对闺女的态度吗?”
“呃。”老周小心的问:“晚上见着你妈了?你妈,她,咳,刀子嘴,豆腐心……”
“还编,她都承认是她诅咒你的了。不是她诅咒你,你能生病吗?”
老周哭笑不得:“傻阮阮,诅咒有用,要法律干吗?”
周阮恨恨捶床:“你们都不爱我,我就知道,你们都不爱我。她不管我,你也嫌我讨厌,不想管了是吗?”
“管,管,怎么不管?”
“那你去看病。”
老周“……”
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脑门的汗,愣怔了半晌,屈服了,道:“好。”
周阮停止了哭,问他:“你别是又撒谎。”
老周苦笑:“不撒谎,骗谁也不能骗我们家阮阮。”
周阮用手背抹了抹眼泪,可怜巴巴的道:“老周,你别丢下我不管啊。”
“不丢,不丢。”老周眼圈也红了。
他揽过周阮,拍了拍她的后背。
周阮刚才是假哭,这回是真哭,没出息的哭得直打嗝。
老周替她倒了杯水,笑话她:“我还当我们阮阮长大了,哪知道还是个孩子。”
周阮喝了半杯水,冷静了冷静,同老周谈条件:“我跟舅舅说了,你不愿意去首都,咱就在G城治,好不好?”
老周瞅着她:“小祖宗都发话了,我敢说不好吗?”
周阮破涕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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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想要收藏,想要花花,想要营养液,
我没冲金榜冲首页的奢求,连榜单都冲不上,
我就想让更多的人看到并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