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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
周阮把“胜利成果”汇报给肖央:“我总算劝动我爸,他答应治病了。”
还知道先道歉:“舅舅,是我错了,我不该辜负您的良苦用心,您别生我气啊。”
肖央能说什么?
他可不是肖瑶,还会和个晚辈计较。
不但不计较,还要反过来安慰她:“舅舅没生你的气,你不嫌舅舅自作主张,不生舅舅的气就好。”
周阮低笑:“不会啦,我怎么会生舅舅的气。”
“那你妈妈呢?”
大好时光,怎么能用来赌气?
周阮大方的道:“算啦。”
只要肖瑶不在跟前,她不受刺激,也就没那么多戾气。
肖央失笑:“真大度。”
“那是。”周阮自鸣得意的道。
她和母亲的感情不会变好了,她不想因为肖瑶,致使她和舅舅的感情受损。
她道:“舅舅,人和人需要缘份,不能强求的,我知道你是善意,不过大家都不领情,你还是算了吧。”
肖央无声的叹了口气,撂开这个话题道:“我会约几个朋友,商量一下你爸爸接下来的治疗方案,等约好了时间……你要不要过来?”
“要的,要的,这毕竟是我们家的事嘛,怎么好一直劳烦舅舅。”
周阮态度十分狗腿。
肖央佯装生气:“你跟我还分你们家我们家啊?再这么皮,我可真不管了。”
“别啊别啊,舅舅要是不管,我可连哭的地儿都没有了。”
肖央笑骂两声,这才收了电话。
人逢喜事精神爽,周阮美滋滋的哼着歌儿,正这会儿,电话响了。
她瞟了一眼,陌生号码啊。
不接。
电话一直响到自动中断,随后有条消息进来:周阮阮,接电话。
这口气很强横,除了宋鸣,不作他想。
周阮捧着手机,恨恨的哼了两声。
都说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如今又没有把柄在宋鸣手上,干吗要委曲求全,卑躬屈膝?
他想耍威风,自己耍去吧。
周阮在心里“呸”了一声,把手机设成静音。
宋鸣并没接着打过来,大抵早就摸准了周阮欺软怕硬的本性。
周阮的脊梁骨一下子就更硬了。
她除了复习功课,就是盯着老周的起居作息。
老周在家,她帮着张阿姨张罗吃什么补身体。
老周要加班,周阮也要跟着,做个旁听秘书,监督他不许抽烟。
老周饿了,她催张阿姨煲好汤,让司机送过来。
纵使她一片孝心,可管得也太严苛了。
老周自认这么多年,就没哪个女人能把他管得这么老实。
偏偏这不是别人,是他亲闺女,怎么着他也得受着。
好容易到了周日晚上,老周仿佛孙猴子卸下了紧箍咒,以肉眼可见的露出轻松的笑来,头一次主动撵周阮:“你不回学校吗?”
周阮瞪他:“你撵我?嫌弃我管你是不是?”
真嫌弃也不敢说啊。老周忙否认:“不是不是,你不是说学校清净,更利于复习吗?”
这以前都是周阮的借口,可今非昔比,她耍赖:“我在家里复习也一样。再说了,要考试了嘛,课少。”
老周颓然倒在沙发上,摸了摸稀疏的前额,忽然问:“对了,阮阮,你是不是跟你那个小男朋友分手了?”
周阮脸红了红,用锐利的视线挑衅的望着老周:“爸,你是不是就盼着我们分手呢?”
什么叫盼着?
这不必然的事吗?
“哼,我告诉你,老周同志,你想错了,我们好的很,不会分手的。”
周阮说这话其实挺没底气的,可她不想给老周以无谓的希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装也得装出强硬的气势来。
老周狐疑的问:“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挺闲在的啊?以前让你回来吃顿饭,你推三阻四,什么有课啦,什么要复习啦,什么跟同学约好啦……花样借口,不带重复的,最近怎么总往家跑?”
周阮膝盖一软,有中箭的感觉。
她瞪着老周,嗤笑一声,故作不以为然的道:“还不是因为你?你要知道,我可是牺牲了我最伟大最纯洁的爱情,选择了亲情,选择了你。感动吧?所以你必须好好治病,以此来报答我的一番孝心。”
老周哈哈大笑,指着周阮嘲笑道:“看,你自己都做了选择了,还用我多说?能被牺牲的,算什么爱情?”
周阮气得一噎:“不是,老周,难不成你巴不得我选择爱情,抛弃你?”
老周笑着道:“傻阮阮,这种选择,哪儿是我能左右得了的啊?除了你,没人能决定。”
“可是……”周阮不解的道:“当年你还不是放弃了爱情,选择了我?你放弃的还不只是爱情,还有这大半辈子的幸福啊。”
老周收了笑,语重心长的道:“阮阮啊,不管人们承不承认,人眼都是向下的。”
什么意思?
“不信你去想想,没有哪个做儿女的,对父母的好,能及得上对他自己的儿女万千分之一。听说过为母则刚,你听说过为子(女)则刚的么?遇到艰险,舍弃自己性命的一定是父母。”
周阮怔怔的道:“你这也太绝对了,那古代孝子、孝女为了父母,还不是卧冰求鲤,割肉、埋儿的事也做得出来?”
“所以你看,五千年历史,也就只有这二十四个孝经故事。若孝顺是常态,犯意得着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吗?父母爱子女才是天性,不用宣传,人人都会。”
周阮张口结舌,待要反驳,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憋了半天,才道:“那我妈呢?她可不是天性吧?”
老周笑笑,道:“我不否认有极端个例,父母生而不养,养而不教,对待儿女像对待动物一样只知虐杀,但这毕竟是少数不是?几十亿人呢,才那么几个极端案例,这在概率上说得过吧?
你妈妈呢,还不在这些少数之列,就比如说上次你们在一起吃饭,你妈妈知道我的病不好,她第一个反应是什么?”
周阮眨巴眨巴眼,不说话了。
老周自己道:“她第一个反应是,让你跟着她。这是最本能的,最下意识的反应,也最说明问题。”
说明什么?说明她爱她?
周阮反问:“所以呢?你的逻辑就是,你为我牺牲爱情和幸福是必然的,而我为了爱情牺牲你,牺牲亲情是注定的?”
老周呵呵笑了笑,道:“我不跟你辩,总之,你和你的男朋友是注定没戏是真的。”
周阮大恨:“我不许你诅咒我们,我们好好的,以后也一定……”
“呵。”老周息事宁人的道:“别欲盖弥彰啊,阮阮。”
老周的话简直是魔咒,让周阮对她和曲哲的前景十分恐慌,她咬唇呆了半晌,才问老周:“你不看好曲哲,我明白你嫌他穷,嫌他事业无成,可他总会有的。”
老周不掩轻视的道:“他有没有,是他的事,可我的阮阮凭什么陪他受苦?”
“这……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嘛。不共患难,怎么同甘苦?”
老周道:“傻阮阮,贵易交,富易妻,不是定律,也是常理。你以为你陪他辛辛苦苦熬成黄脸婆,他就能对你不离不弃了?”
那倒也是。
周阮不甘心的道:“可我们有感情基础,总不会像你说的那么绝对。”
“呵,感情基础?就这么几年?顶破天四年,那又如何?象牙塔里无风无雨,所谓的基础是洋灰地还是混凝土啊?真有那么牢靠?”
“哼,那也比你胡乱拉郎配强。”
老周老生常谈:“我那是为你好。”
周阮梗着脖子道:“你所谓的为我好,也不过是自以为是。曲哲不好,那你一……直怂恿的宋鸣呢?他有什么好,值得你这么笃定,压这么大注?”
老周居然很耐心的解释道:“宋鸣好与不好,咱不从他的权势和财富论,单论他成熟,足够包容你,这就是优点。”
周阮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才不是,你不知道吗?就算相差几十岁的老夫少妻,仍旧会因为鸡毛蒜皮的琐事吵架闹矛盾,男人并不一定会容让妻子好吗?电视上,书上的少了?男人,哼,就是幼稚的生物。”
她不服输的道:“我要跟个年纪相仿的男人吵架倒也罢了,要跟个比我大十多岁的男人吵架,闹心不闹心啊。”
退一万步说,她要真找个比自己年纪大的,除了图安稳,还图什么?
当然是图他对她好。
但年纪大的男人,龟毛的多了,也未见得就会对她好一辈子。
要是也成天吵吵闹闹,呵,她干吗找个老么咔嚓眼的,不找个年轻帅气的。
她不容老周说话,又道:“还有啊,我迄今为止,也就谈过一次恋爱,可他呢?都那么老了,什么青梅竹马啊,什么白月光初恋啊,什么刻骨铭心的红砂痣,什么逢场作戏的红颜知己,不要太少好么?找他这样的人,我疯了啊我?”
老周居然无言以对,他如困兽斗,试图替宋鸣辩解:“他若风评不好,我又怎么会搓合你和他?”
“守身如玉?别开玩笑了好伐?他要一直这么着,谁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言说的病?爸你不知道男人要是雄风不振就更变态吗?
再说了,那天我亲眼看到他被个漂亮女人泼了一身的酒,要说他俩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猪都上树了。”
老周想了想道:“许是有什么误会,人亲眼见着的也未必是事实。”
周阮摆手,她不想提宋鸣,一提他就难堪。
她道:“老周你算了吧,他那么好,凭什么做你女婿?咱们家有皇位要继承吗?有金山要继承吗?都没有吧?咱不痴心妄想了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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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藏没涨,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