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空相忆

作者:顾遇青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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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之尘埃终落定:


      游龙国西南边境,有一山名曰襄南山,此山常年薄雾缭绕,圣洁之气扑面而来。但游龙国素来以山出名,所以襄南山虽地处圣境,风水良好,却不是游龙国最出名的山,但此山也确实是山明水秀,风景宜人,更不失为隐居修身的好地方。

      于是于白曳皇帝在位,天下正值大同,鲜少有战乱发生,百姓安乐,国势太平。常乐某年某月某日的下午,一群似乎是远游归来的游人热热闹闹地迁居至此山山脚,似乎人群中有谁到襄南山来游玩过,其间间或会响起对襄南山的夸奖,那措辞可是,将其名不扬的襄南山硬是说得此山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

      襄南山脚有一村名曰襄南城,依山而建,虽土地肥沃,民风淳朴,却又因地势处于边境,时时有可能成为开战的时候,被敌国第一个用来开刀的地方,所以甚少有人肯迁居到这里来。有本地人惊异之余仔细瞅了瞅,该行人约有五人,三女二男,再眯着眼睛自己瞄了瞄,其中还有一个红衣女子左右两边一手拉着一个头上裹着总角的小娃娃。

      一行人赶至,没有半点犹豫的买下城西一座四合院,欢欢喜喜的放了鞭炮以贺乔迁新居之喜,本以为他们这样就安居在城内了,哪想到第二天又闹腾起来了,一窝蜂地请了长工到山半腰建屋子去了。

      这不免惹些闲话了,有钱也不是这么显摆的吧?既然买了院子,就代表你们会长期住这儿,怎么这一夜间就变卦了又跑到山上造屋子了?话说这襄南城的屋子好买但不好卖哈,就这么空着不是浪费么?

      好容易某日听到了些许墙角——

      “我说,慕容离你这死丫头到底是搞什么飞机啊?先是说好了要在城里买房子,怎么又要跑山上去建啊?这不是画蛇添足么,真是多此一举!”只听见一个女声埋怨的声音。

      偷听者甲一头雾水:什么叫飞机?

      “喂喂,姓柳的,你还说我,我这叫先做断后不乱么,我倒是要说你白生了这对铜铃大的牛眼,红鸢对许淮的情谊明眼人一下就看出来了,你还不懂么?我看他们也离成亲的日子不远了;再说你看,琅耀哥哥这么大了,又如此身长玉立,相貌不凡,这追求他的女子能少么?只是你我两个女人再平白无故地住在那里,更何况我还拖着俩孩子,能不惹人闲话么?所以哇,为了许淮和我琅哥哥的幸福着想,你我俩人还是早些离开吧!我这叫先见之明,你懂不懂?”又是一个女声义正言辞的话。

      “切切!”某女不屑。

      过了几日光景,山腰的房屋正在急速的建造中,又是一热闹事儿来了——新迁来那五人中姓许的男子要和那名叫红鸢的女子成亲了。

      两人已选好了吉日,定好了新衣,但还是毫不停歇地继续到山腰帮忙建房。

      婚期日渐临近,慕容离总算大发慈悲不再让他们到山上建房,稍作整顿后又接着忙活喜事儿,个个都脚底生风,今天买红蜡明天购钗饰,这个选布料那个挑花色,总之每天都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样子。扳着指头算算想来他们迁至这里不到半月,都还没见到他们安宁过一天。

      在忙碌的准备中迎来了婚日的前夕,站在大街上看着浑身上下都透着喜气宅子,慕容离笑得见牙不见眼,瞧这朝气蓬勃的架势,果然经过自己的手打造出来的喜房就是不一样啊。

      “行了,别傻站在那里瞎乐呵了,夜里天凉,你还是快些进来吧。”柳蝶从院内走出来,细心地在木门上贴了两个双喜字,瞅见慕容离一脸自得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自恋了。

      “可是都这么晚了,师父和苍悠怎么还没来?喜帖理应已经送到他们手上了啊,你说他们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啊。”慕容离踮起脚尖,不死心地往远处眺望。

      柳蝶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就你最爱瞎操心,人家说了要来就总是会来的,对苍暮了苍悠的武功你还不清楚么?这世上能绊住他俩的能有几个人?”

      “说的也是哈。”慕容离颇有赞同地点头,忽而眼前一亮,“嘿,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喏,你看那不是来了么。”说罢,挽了袖子抬起手在半空中使劲儿地挥啊挥,“师父!师父!”

      “乖徒儿,一别多日,近来可好?”苍暮伸手拍拍慕容离的肩膀。

      慕容离抱住他的手臂,撒娇似的晃了晃,“托师父的福,倒也没人敢欺负我。”

      “苍悠呢,有没有看上哪家的美娇娘?”慕容离嘻嘻哈哈地转问苍悠,已经没有了昔日的警惕。

      苍悠没有答话,抱着胳膊在一旁笑得颇为隐讳。

      “各位还是都进来说话吧,都站在大街上等着看人笑话呢?”柳蝶在门口笑得温和。

      “对对对对,师父快进来,夜里天凉,天凉。”说着,慕容离就把苍暮往屋里拖。

      得知苍暮苍悠的到来,许淮也带着红鸢从里屋出来了,几个接近两年多没有见面的旧识此时一同聚在这张灯结彩的新房里,顿时都是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最后还是苍暮率先开口打破宁静:“没想到两年未见,许淮你也要成亲了。若是蓝儿泉下有知,他也一定会倍感欣慰的。”

      “苍蓝已经知道了,定了日子的当天就去给他说了。”一提到苍蓝,慕容离的神色立刻暗淡了。

      “这就好,这就好。离儿,你当年把我侄儿的尸首窃取了过后给葬哪了?”苍暮点点头,继续问。

      “师父怎么知道是我……”慕容离面上可疑的红了红。

      苍暮不以为意地摇头:“这事儿除了你之外还有谁会干?”

      “是……我抱着他的骨灰,和柳蝶许淮们一起,玩遍了六国,现在他在山腰那座院子里,会一直陪着我们母子,直到我死后去找他。”慕容离喃喃的说着,无限憧憬。

      “娘!”“娘,娘娘娘!”伴随着清脆的童声,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地从内堂跑过来。

      慕容离扶额,这两个缠人的家伙怎么来了?

      “娘娘娘娘娘!”“娘。”一叠声的叫唤,两个小家伙已经跳进了慕容离怀里。

      “娘,娘,有客人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扎着小辫的苍忆不满地抬起藕臂捏慕容离的脸。

      苍念见状,连忙打开苍忆的手:“不准掐我妈妈!”

      “凭什么你说不掐就不掐?我偏要掐,偏要掐!”说着,还真又去掐了。

      “苍忆你这个混丫头!给老娘走开,滚边边上自个儿玩去!”慕容离的嘴角抽了抽,额上“井”字形的青筋冒起,突突直跳。

      “娘,不要嘛,人家不走啦,好啦好啦,人家不掐你就是嘛,不要赶人家走嘛……”苍忆扭动着身子,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撒娇。

      “走开走开,妈妈叫你走开!”苍念毫不客气地把妹妹推到一边。

      “妈,妈妈?这是什么?”苍暮在一旁看着,忍不住问道。

      “回王爷的话,‘妈妈’是民女的家乡话,就是‘娘’的意思。”柳蝶上前一步,进退知礼地解释到。

      “别叫什么王爷了,我现在还不是普通老百姓一个。”苍暮挥挥手。

      苍忆被赶下了老娘的怀抱,正愁找不到玩儿的,蓦然看见一个陌生人,眼前一亮,飞奔过来:“咦,你是谁啊?怎么跑到我家来了?唔,我记得柳蝶阿姨说过,随便进别人家的男子是登徒子,难道你是登徒子?”说罢看看旁边的一直满脸含蓄笑容的苍悠,又摇摇小脑袋,“不,你太老了,不像登徒子,那个比较像。”

      苍暮笑而不语。

      “零儿,不得无礼!”闻言,慕容离的脸色变了。

      抱着苍念走到苍暮面前,慕容离一把捂住苍忆的嘴,认命地帮她收拾烂摊子:“啊,师父啊,苍悠啊,零儿还小,童言无忌,望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哈。”

      “凤烤藕,羊,乃葵凤烤藕!藕腰瘪丝鸟……”苍忆手舞足蹈的挣扎着。

      “也没甚大碍,离儿,你还是快些放开零儿吧,为师看她那小脸儿都憋红了。”苍暮哈哈大笑,抚掌,“不错,不错,这性子得了你的九成九,果然不愧是你生出来的女儿。”

      “谁说的,我哪有这么调皮?”慕容离涨红了脸,反驳之余放开了手。

      “妈妈,这两位是……?”安然坐在慕容离臂弯里的苍念歪着小脑袋问。

      “对了。”慕容离弯腰放下苍念,将扭着身子赌气的苍忆和小心打量两个陌生人的苍念推着上前一步,“颉儿,零儿,快叫二爷爷。还有那个,快叫小叔叔。”

      “颉儿见过二爷爷,见过小叔叔。”苍念乖乖叫人。

      “零儿见过二爷爷,见过小叔叔。”苍忆撅着能挂油瓶的小嘴,不情愿地叫人。

      看着与幼时苍蓝长得十成像的苍念,苍暮目光慈爱地伸手摸摸两个小家伙的脑袋。

      夜阑人静。

      闹腾了一天的苍忆苍念也倦了,由母亲带着睡觉去了;柳蝶素来不习惯熬夜,也早早的熄灯了;琅耀回了天瀑国,莫问国亡了,他也没了什么家国可言,打算回去把房产等物什变卖了,整理整理就连人带财的搬过来。苍暮,苍悠,许淮三人却杳无睡意,三个大男人就那么坐在房顶上发呆看星星,红鸢本想跟来,却被许淮劝说了回去。

      许淮将目光投向远方,打算说说这些年来的生活,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些年来,你照顾离儿,真是辛苦了。”苍暮叹息一声,“那日她在亲王府门口哭得那般揪心,我还真怕她从此一蹶不振。到现在看来,她似乎已经走出了阴影。”

      许淮听着,也想起了他们一起离宫那日——

      他们本就是夜里出宫的,摆脱了萧弦后,慕容离并未去找客栈休息,只是跑到显亲王府外,拼命地敲门,那时的苍暮本就因为苍蓝和慕容离的事而失眠,这么一来自然惊动了他。

      府门一打开,慕容离看见出来的正是她要找的苍暮,刹那间满脸的沉静破碎,无力地跪到在他脚下,开始哭,哭的天崩地裂星月无光。

      看见慕容离哭得这么惨兮兮的模样,苍暮蹲下身子,将她搂在怀里,一边用手拍着她的背,一边轻声安慰着,就像在哄一个哭闹的孩子,唯一不同的就是,征战沙场了这么多年,早已见惯生死离别的苍暮也在这时红了眼眶。

      “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只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能过得快乐。”苍暮笑了笑,“这么一来,我也算对得起我那侄儿了。”

      许淮默默地点头赞同。

      “再说你呢,许淮,你是真喜欢那名叫红鸢的女子么?”苍暮将话题一转。

      看了苍暮一眼,许淮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王爷,阿离在我心中的位置,没有谁能够取代。自从那次红鸢冒死报信后,她一直视红鸢为妹妹,她希望我能娶红鸢,照顾红鸢一辈子,所以,我才答应娶红鸢。”

      听到这里,苍暮沉默了一下,随即又笑起来:“都说了不要叫王爷了,看来我这野丫头徒儿还真在不经意之间俘获了不少芳心呢。阿悠,这回你得老实告诉我,你对离儿有没有意思?”

      苍悠在一旁一直安静的听着,冷不丁被苍暮问到头上,愣了一下,只笑不答,手中一直拨弄着一个凤翅龙头令箭。

      “不过许淮啊,既然答应了娶人家,就要好好对待人家,懂不懂?”苍暮语重心长地说。

      “我知道。”许淮认真地点头。

      “好了,夜深了,都去睡觉吧。”苍暮站起身来,下楼。

      转眼又是几日过去,许淮红鸢二人的婚礼热热闹闹地过完了,苍悠也不打算继续呆在这里了,免得耽误他猎艳的时间。

      “这么快就要走?”将两个令人头疼的小家伙丢给脾气好得不行的红鸢,慕容离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却要用来挽留苍悠,“怎么不多呆几天?这次分别了,下次再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得了吧嫂嫂,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我都没有下手,是因为以后你们还得在这儿过日子,未免日后你们被城中的人撵出去,我才忍住。但嫂嫂你看,我好歹一热血青年,憋太久不去调戏美女我怕我会憋出病来,所以,为了你们的声誉问题,还是让我早些走吧。”苍悠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随手揪了一根杂草叼在嘴里。

      “你这家伙。”慕容离的脸黑了一半。

      “喔?”苍悠呸的一声吐掉了草根,不怀好意地凑近慕容离,挑了挑眉,“嫂嫂如此盛情挽留,难道是因为嫂嫂舍不得在下离开?”说罢,又直起身子拉开距离,“嗨,你早说嘛,若是你直接说我肯定二话不说就应下,你说是不是?”

      “你,你还是早些走吧。”慕容离揉了揉额角,她就知道来劝他留下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唉,嫂嫂还真是绝情呢。罢了罢了,我还是走吧,免得讨人嫌。”苍悠捂住胸口,一脸失落的表情,唱作俱佳。

      慕容离的嘴角不可遏止地抽搐起来。

      待到他真的抬步要离开的时候,慕容离还是忍不住说:“还是再玩几天吧。”

      “啊?原来嫂嫂你还真舍不得我?”苍悠睁大眼睛看着她。

      慕容离又无言了。

      “得了,见嫂嫂如此情深意重,我还是留下一个东西,免得以后嫂嫂想我想得紧了又找不到我。”苍悠故作无奈地摇摇头,将袖中一物放到慕容离手里。

      还未等慕容离看清他给的是什么东西,他就揽衣施展轻功飞走了。

      细细研究手中的物品,才发现那是凤翅龙头令箭——可以调动三十万隐军的最高信物。

      隐军,顾名思义,便是大隐隐于朝 中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他们可以生活在国内各处的大街小巷之内,过着平民百姓一般的生活。但若是凤翅龙头令箭一旦出动,遍布全国的隐军立刻召集住得与自己相近的同僚,一同往指令发出的地方赴命。

      凤翅龙头令箭从建国开始就代代相传,即便是墨崖国已亡,圣光王朝已覆,隐军同样存在,而谁持有凤翅龙头令箭,谁就是他们的主人,不在乎性别,不在乎身份,这是何等忠贞!

      她大惊,想去追上苍悠,天边却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苍悠在各个房顶上飞快地穿行,不敢有半分懈怠,害怕她追上来把东西还给他。

      是,他的确已经动心,那时年少,让她以身相报只是一句戏言,她的确漂亮,但没有神采。

      真正喜欢上她,是再次在皇宫里遇上她,在吃任何东西的时候她都是一副幸福得要死的表情,哪怕那东西原本就并不美味,让人觉得能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简直是一种享受。

      有人说连吃东西都令人觉得赏心悦目的人,没有什么时候不美。的确,相比那时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慕容离,皇宫里见到的她,随时都是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样子。更有活力的她真真开始牵动他的心弦。

      每当她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道狡黠的精光的时候,总能让他的心跟着颤动。

      他的一生中邂逅过无数美女,以前总觉得眉毛总是要直长一些的远山眉才更好看,但在注意上她的时候,这样的观念却悄然转变了,她又弯又细的柳叶眉渐渐取代了他心中远山眉的位置,又总认为她生起气来的时候,那倒竖起来的倒八字眉也不错,所以他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说一些讨打的话来惹她发火。

      但她是皇兄的女人。

      不,如果她单纯只是皇兄的后妃,如果她并不喜欢皇宫,不喜欢皇兄,他也有理由带她走,只可惜,她的心里,满满当当的都是自己的哥哥。

      落到一根树枝上,苍悠笑了笑,只是停顿了片刻又跳开了。

      他想,自己心中竟然也会装下一个人,本以为自己早就在无数次的猎艳行动中练就了百毒不侵的体质了呢。唉,想必以后也没有心思去会什么别的美女了,还是安安分分的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学着皇叔的避世精神,隐居去吧。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离儿,你就是我心中唯一的沧海,没有谁能够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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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教]云端之上
    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不需要轰轰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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