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

　　人们常传说北街的四十四号有个疯子。
　　可是我不信。
　　北街四十四号是我的家，他们说的那个疯子是我的哥哥。
　　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虽然他不会做饭，脾气也不好，但是他捡回了我，让我没有冻死在路边。
　　他一定是个好人。
　　“没用的孩子。”
　　哥哥时常喜欢这般训斥我。
　　他的脾气不好，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喜欢砸东西。
　　他有的时候也会打我。
　　但是我总感觉哥哥打我和其他人的踢打辱骂不一样。
　　其他人是厌恶恐惧，哥哥这是怒我不争。
　　我就喜欢哥哥的训斥和责打，然后悄悄划伤自己。
　　一点也不疼。
　　我很喜欢哥哥。
　　鲜血的奇妙味道混合着哥哥身上淡淡的香味，很美妙。
　　邻居的赵大娘总会在哥哥训斥的时候赶过来，护着我，有人心疼的感觉很好，我很喜欢。
　　其实哥哥的心很软，只要我一哭他就不会再说我了。
　　有的时候我摔伤了，或是被别人打了。
　　哥哥总是会一边说着我没用，一边给我涂抹药膏。
　　他会一一吻过我的伤疤。
　　哥哥的唇很软，与肌肤相触时温暖柔软。
　　我喜欢哥哥。
　　喜欢这个时候温柔体贴的哥哥
　　哥哥的一切我都喜欢。
　　后来，我要上大学了。
　　离家有些远。
　　我不想去。
　　哥哥看上去很生气。
　　他说，“真是没用的孩子。”
　　语气里带着厌弃。
　　我最后还是去上了大学。
　　我喜欢哥哥。
　　不喜欢哥哥不喜欢我。
　　不希望哥哥厌弃我。
　　再后来，我毕业了。
　　哥哥失业了。
　　我找到了工作，把他锁在家里，不让他出去工作，说“我养你啊”。
　　哥哥有点生气，有些失望。
　　但他破口大骂也好，冷嘲热讽也好，我都不会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
　　哥哥赤身锁在笼子里的样子很美。
　　嗯，哥哥是个美人。
　　哥哥说，“男子和男子如何相恋？世人会说的。”
　　我关了哥哥一个月，哥哥终于服软了。
　　我和哥哥在一起了。
　　他们说，北街四十四号有两个疯子。
　　两个疯子在一起了。
　　我不喜欢他们乱说，喜欢他们说我和哥哥在一起了。
　　我问赵大娘，她有些怕我，说，“你与疯子为伍，不也是疯子嘛。”
　　“哪有男子和男子相恋的。”
　　她回去的时候嘀嘀咕咕的。
　　我不喜欢。
　　但是我没有动她。
　　后来，有人公开指责我和哥哥，说我们枉顾人伦，有违常法。
　　我不喜欢。
　　他们死了。
　　后来，指责哥哥的人都死了，就没有人会说了。
　　所有人都怕我，就没有人敢说我和哥哥了。
　　嗯，真好。
　　我喜欢哥哥，虽然哥哥不喜欢我。
　　我会照顾好哥哥的。
　　做好他这辈子唯一的恋人的。
　　后来，哥哥也死了。
　　我抱着他的尸体吻着他。
　　这样很好啊。
　　哥哥永远是我的了。
　　他再也不会抗拒了。
　　嗯，真好。
　　我会永远陪着哥哥的，不会始乱终弃的。
　　后来，我老了，北街四十四号成了故事。
　　也没有人靠近了。
　　这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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