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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团
体育课结束，容婳挨到快下节课上课才磨磨蹭蹭进教室。
放纵过后，除了心虚没任何情绪。
想到刘暮和廖军格动粗，和章子韬在厕所打架，脑海中已经有无数被打得满地找牙，卧床不起的画面了。
冲动是魔鬼，是疯狂的魔鬼，刘暮是个多阴沉，多可怕的人啊。
刘暮坐在教室后排，坐前面的容婳如芒在背，感觉随时会有一把刀子扎过来。
好在一下午没动静。
本以为刘暮转性变得大度躲过一劫，结果晚自习放学后他将容婳和打算一起回寝室的杨柳依依一起拦下。
杨柳依依内心：仇人果真事情多。
这次容婳死拖着杨柳依依不让她走。
杨柳依依踮踮脚，尽量让受伤的脚放松。
刘暮看她：“那天晚上去破坏的照片，你也在，对吗？”
杨柳依依默认。
容婳整颗心提了起来，见他要说话，抢先说：“你答应我了，你保证过不说的，不能出尔反尔！”
再传出去照片是她拍的，流言没尽头了。
有杨柳依依在，刘暮不多言，说道：“我只想让你为破坏我照片写一封道歉信，仅此而已。”
“又是道歉信！”
“不写吗？”
“写就写，反正有经验了！”容婳拽着杨柳依依回寝室，路上，对杨柳依依说，“这次别告诉她们，太丢脸啦。”
“我不会说。”
第二天期末考试开始，容婳抽空写完道歉信，背着同学趁没人扔进刘暮抽屉。
哪知她抟成了球，纸团掉地上。
作为同桌的任韩非进教室看到纸团，捡起来拆开一看，上面居然写着一连串的：【此仇不报非君子，等着瞧】
这还了得，有人霸凌年级第一啊！
任韩非匆忙把情况告诉呼延朦胧，让老师给刘暮撑腰做主，不畏强权。
于是，考完一天试的容婳吃完晚饭进教室时气氛诡异得可怕。
她笑吟吟：“呼延老师好。”
呼延朦胧面色难看，其他人全部埋头安安静静。
回座位的容婳问同桌赖涵悠：“萌萌怎么了？”
赖涵悠压低声音：“不知道，气压很低，别说话。”
片霎，刘暮进教室。
其他同学陆续到来，人员到齐，讲台上的呼延朦胧举起手中被揉搓得不成样的纸，道：“这是在刘暮座位上找到的，谁知道是谁写的？”
纸张摊开，上面的字是容婳带着恨意一笔一划落下的。
怎么在老师手里？看呼延朦胧的表情，事情很严重。
容婳决定等等看到底什么事。
呼延朦胧放下纸，说道：“上面的字有的大有的小，远处的同学可能看不清，是针对刘暮的威胁性言语，属于语言暴力的一种。我作为班主任很失职，你们数学课写的字不多，我认不全所有人的字。我希望谁写的主动站出来，不然我找费老师来认字，到时候事情没这么简单了。”
语言暴力？
遭了，上升到语言暴力，不等于校园霸凌？
早知道老老实实写一千字道歉信了。
呜呜呜呜，害怕！
刘暮突然站起来，说：“呼延老师，期末考试整个年级换教室考，兴许是谁不喜欢考试，用来发泄，没有专指任何人。”
同桌任韩非跟着起立，笃定地理论道：“不是的刘暮，是我在你座位下捡起来的。”
刘暮微微侧身，看向自信不疑的任韩非，视线一凝，问道：“一开始是揉成团的吗？”
任韩非重重点头：“是。”
刘暮看向站在讲台上的呼延朦胧，说道：“呼延老师，如果有人针对我，不至于揉得像草稿纸，还扔地上，随便被人踢一下就到别人座位了。”
说得有点道理。
揉成团，扔地上，没直接写刘暮的名字，这样不能算针对他。
呼延朦胧脸色一变，不似方才紧绷。
赖涵悠悄悄回头遥遥望一眼刘暮，轻言细语：“喂，刘暮没得罪谁吧。”
得罪了容婳……
这种时候只能认怂，容婳拽了拽赖涵悠，昧着良心说：“刘暮是独行侠，不与人来往，不会得罪人。”
赖涵悠认可道：“有道理。”
只听呼延朦胧说：“确实，单凭这张纸在刘暮同学的座位就认定有人霸凌他太武断，这几天期末考试，认真考，寒假作业会少一点。”
任韩非愤愤不平地坐下。
然而刘暮依然自如地站立，视线在压在桌上的容婳身上片刻停留，随即说道：“呼延老师，若真有人看不惯我，但凡对方是个正常人，都应该好好写挑战书之类的。”
什么叫但凡是个正常人？
这话明显说给容婳听的，容婳闭着嘴不断磨牙。
这是讽刺她。
呼延朦胧笑笑：“有点道理。好了你坐下，看书吧，安心考试。”
容婳怏怏不服，晚自习放学避开同学，神不知鬼不觉地甩了张纸条在刘暮抽屉。
第二天跑完操回教室，不跑操的刘暮已经稳稳坐在座位上看书了。
毕竟期末，要以学习为重。
容婳摸出英语书，看到上面有一张纸条，是她昨晚写给刘暮的。
她写的：【此恨绵绵无绝期】
他回的：【好】
好，还真是好！
容婳咬牙切齿地搓纸团，杨柳依依用钢笔戳了戳她的肩膀，悄声道：“容婳。”
容婳转身，压在杨柳依依桌上。
杨柳依依看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自己，小声问：“昨天的纸团是不是你写的？幸好刘暮没说是你，纵然是场乌龙闹大了也对你不好。很多人喜欢捕风捉影。”
这样？
容婳顺了顺厚刘海，一双眼睛狐疑地注视着杨柳依依，好久才问：“你确定吗？”
杨柳依依：“我觉得他知道。”
容婳瞅一眼刘暮的方向，看他端坐看书，不免怀疑。
谁知任韩非注意到她的目光，朝她友好地挥手。
容婳当即撇开视线。
任韩非对容婳注意自己的举动很欢喜，碰了碰同桌刘暮的胳膊，带着炫耀的语气：“容婳看我啦。”
刘暮：“是吗？”
任韩非得意：“当然，我亲眼看见还有假！”
刘暮不动声色地呵呵两声。
——
高一上学期结束，寒假正式开始。
拿着成绩单回家还来不及喝口水，容霁的电话来了，目的很简单，考完试，该把在阚珊面前美言几句的事提上日程了。
容婳连忙换拖鞋，给阚珊打电话。
上次阚珊得知容易成绩下滑，想要回容易的抚养权，但容霁和容易不愿意，这让她生气的同时满是自责。
“婳婳，容易恨我，不理我。”
“嫂子，我说句实话你听了别生气，容易不仅恨你，还恨我哥，他谁都恨。他觉得他和阚海像物件一样被你们选择。”
“我错了吗？从你哥上大学学医开始他分给我的时间就很少，我当时很理解他。可婚姻不一样，孩子生病是我，辅导作业是我，送课外班还是我，我不是超人，我会疲惫，会在一次次沉默中爆发。”
听到阚珊努力压抑的哽咽声，容婳跟着难过，想了想，安慰道：“嫂子，你不想复婚就不复，我不是道德绑架，我完全理解你的。我哥说他没那么忙了，会把时间分给家庭，男人的话不能全信，可能是哄你一时高兴骗你的。容易现在不能理解，以后能理解的，用母爱来绑架一个女人，让你一辈子背负着枷锁，不快乐地生活，你的人生又何尝不幸呢。”
阚珊笑中带泪：“你哥知道你这么说，会后悔让你打电话的。”
容婳：“懒得管他，他活该。不过嫂子，我觉得你对我哥未必一点感情都没有吧，不然离婚这么久，我叫你嫂子你一直没让我改口呀。”
听到此，阚珊沉默。
容婳乘胜追击：“嫂子，你先考虑自己的感受，其他的事慢慢来。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这两样是并存的，涉及到柴米油盐，觉得累的时候多想想自己，而不是为别人而活。”
阚珊：“我明白。”
挂了电话，容婳回卧室。
铁三角有消息。
尚元超：【哪天聚聚】
容婳：【我要摆地摊，你帮不帮】
尚元超：【你卖小孩玩具我不感兴趣】
容婳：【懂了】
尚元超：【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容婳：【你别说话】
尚元超：【你去年不是找刘暮嘛，他在翰远和你一个班，让他帮你呗】
容婳：【他是我仇敌的事你忘了？】
尚元超：【服了你，女生啊女生，太记仇了】
容婳：【别惹我】
容婳不想在铁三角聊，改在差点闹掰的女生宿舍聊天。
向品儿：【你们有什么计划呀，我要去我外婆家了，过了年再回D市】
赖涵悠：【我回我爷爷奶奶家】
杨柳依依：【我爸妈说我脚受伤，在家好好养病】
张朝朝：【我奶奶生病住院，我要陪护】
看四人说完计划，容婳：【我要打工挣钱】
向品儿：【在哪里打工】
容婳：【不算打工啦，摆地摊卖玩具】
向品儿：【还真是把卡通恐龙挂包上的人，摆摊卖的居然是玩具】
容婳：【我有好好学习化妆和时尚啦】
寝室室友全部有事，容婳假期除了陪容常涧就是在摆摊卖玩具。
眨眼功夫，除夕到了。
高一十三班班级群。
呼延朦胧：【今天是除夕，祝大家新春快乐呀】
张邵迟：【谢谢呼延老师，猪老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任韩非复制黏贴，紧随其后：【谢谢呼延老师，猪老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张邵迟撤回了一条消息。
张邵迟：【谢谢呼延老师，祝老师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张邵迟：【任韩非，你走点心】
任韩非：【我怎么啦】
张邵迟：【自己看】
任韩非：【哎呀撤回不了啦，对不起呼延老师，祝您新婚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税映桐：【任韩非，你要笑死人吗，萌萌哪来的新婚快乐】
任韩非撤回了一条消息。
封牧笛：【祝呼延老师新春快乐，一年更比一年帅】
任韩非：【祝呼延老师新春快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
容婳：【祝呼延老师发大财！】
赖涵悠：【祝呼延老师发大财！！】
呼延朦胧骤然冒出一句：【不用安排相亲，我在学校有喜欢的人，别麻烦啦】
容婳：【什么情况，萌萌喜欢谁！】
向品儿：【快来啊，大新闻，萌萌喜欢学校老师】
封牧笛：【我没吃过萌萌的瓜，不配做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税映桐：【八卦生涯遭遇滑铁卢】
呼延朦胧：【发错群了，你们当没看见哈】
容婳：【不行，从实招来，到底是谁夺走了我们可可爱爱呼延老师的芳心！】
赖涵悠：【说一下，说一下】
虽然群里热闹非凡，呼延朦胧却没回应过。
自家老师到底看上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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