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桌清清白白

　　翌日，容婳在寒冷的冬季起了个早，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

　　刚回来，拖完地的容常涧接过她肩上的环保袋：“阚珊给你打电话没接到吧。”

　　累坏了的容婳瘫在沙发上：“嫂子打电话了？”

　　“打听容易的情况，我说你去买菜了，她不相信你能做饭，我让她带着阚海来尝尝你的厨艺。”

　　“什么！”容婳弹起来，惊道，“老爹，我还在学习阶段，你让嫂子来，我压力很大！”

　　“女儿，我把你哥和容易也叫来。”

　　“喔，我明白了。”

　　容常涧想促进容霁和阚珊的感情，让平时忙碌没机会见面的一家人聚聚，交流感情。

　　容婳进厨房洗菜，表示疑惑：“容易会来吗？”

　　容常涧：“应该会吧。”

　　洗完菜，备菜的容婳心里发虚，看容常涧监工，舔着脸说：“老爹，我本来打算做给你一个人吃的，你把哥嫂和两孩子叫来……我，我怕我丢了您老人家的脸。传出去容常涧的女儿炒菜一般，多不好啊……”

　　女儿的小九九，能不清楚嘛。

　　容常涧故意摇头，表情带着一股怨气：“以前在柿子中学，住在教室宿舍有些人不愿意回家，嫌弃我做的饭难吃天天吃食堂。现在想起我了，不好意思，今天概不营业。”

　　容婳压低脑袋，用手挡住额头，避开容常涧怨恨的目光，乖巧道：“哎呀，我哪有嫌弃，我老爹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噢爸爸烛光里的爸爸，您的黑发泛起了霜花……”

　　容常涧忍不住笑出声：“每次把唱妈妈的歌改成爸爸，别以为我不知道。”

　　容婳凑近，抬手摸了摸容常涧的头发，顿时感慨万千，想到老爹成了空巢老人，心中万般难过，哽咽道：“我这样唱是为了表达你又当爹又当妈啊，既然干了妈妈的活，自然要接受妈妈的表扬嘛。”

　　容常涧：“好啦，今天咱一起做饭。”

　　容婳眨眨眼，把眼中泛起的泪花挤回去，笑着转身：“我给老爹单独做一样！”

　　容霁和容易先来。

　　容婳拿水果零食招呼客人，看容易拿着手机坐得远远的，不吃水果也不和人说话。

　　再看满脸愁容的容霁，容婳打了个哆嗦，以后要是生个孩子像容易一样，会不会英年早逝？

　　和容霁聊了没几句，门铃响了。

　　应该是阚珊和阚海。

　　容霁扬起笑容，给容婳使眼色，容婳当即乐甜甜地从沙发上蹦起来，推着容霁到门口。

　　阚珊当容霁不存在，和容婳简单打招呼，目光追到容易身上。

　　阚海挺好，和容霁聊学校的事。

　　阚珊坐到容易旁边，拿出买的礼物给他，他没要，冷着脸任谁都看出非常心不甘情不愿地出现在此处。

　　孩子毕竟大了，不好勉强。

　　阚珊叫阚海和哥哥玩，容霁松开阚海，在男孩耳边说：“去和哥哥说说话。”

　　阚海小步跑到容易面前，盯着哥哥的手机一脸好奇：“哥哥你在看什么？我想看看。”

　　容易没抬眸，挪了屁股，空出位置。

　　阚海乐颠颠地坐过去，整个人几乎靠到容易身上。

　　在厨房忙一阵的容常涧出来，注意到阚珊和阚海没换拖鞋，找了两双拖鞋拿来分给两人，并用眼神埋怨容婳，居然忘记拿拖鞋。

　　容婳乖乖闭嘴，不敢辩解。

　　容婳看到阚海换了她昨晚的拖鞋，刘暮在两阳买的那双。

　　容婳把容常涧招呼到客厅休息，自己进厨房忙活。

　　客厅气氛尴尬。

　　容易沉迷游戏，阚海看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夸哥哥厉害。
　　阚珊的目光一直在两个儿子身上。
　　容霁则充满内疚地盯着阚珊，又无能为力地看两个儿子。

　　容常涧将这些看在眼里，要说他教书育人几十年，嘴上功夫不算差，感情这种事自己都稀里糊涂，哪里劝得了别人。

　　看容婳勉勉强强炒了两个菜，容常涧进厨房。

　　“婳婳，给你安排重要的活。”容常涧靠近女儿，怕外面的人听见，压低声音，“我来炒菜，你去活跃下气氛。”

　　“我觉得不一定非要和好，我哥自己错过了机会，这样算什么嘛。”

　　“听话，快去。”

　　容婳解开围裙塞给容常涧，站在厨房门口整整情绪，笑呵呵地往客厅走，边走边道：“嫂子，你怎么不吃零食啊，我把全部家当都拿出来供奉你们啦。”

　　这一声，容霁和阚珊同时收回目光。

　　容霁：“零食自己留着吧。”
　　阚珊拆了一包，配合地吃一口，见容婳坐到身旁，喂了一块鱿鱼片给她。

　　鱿鱼片吃进嘴里，容婳靠在阚珊肩头：“还是嫂子疼我。”

　　阚珊：“我猜到最后做饭的不会是你。”

　　容婳不乐意：“菜是我买的，我洗的，我切的，我还炒了两个，这些全是我的功劳！”

　　阚珊露出微笑：“行，有进步。”

　　容婳别过脸：“敷衍！”

　　别过脸的容婳看到容霁将她视为希望的眼神，心中明明泄了气，还是转身头对阚珊说：“嫂子，离饭点还早，不如唱歌吧，让两孩子去我爸房间玩。我们唱点大人的歌。”

　　阚珊乐了，摸了下容婳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姐姐的宠溺：“你多大，还大人的歌。”

　　容霁快速打开家庭唱K。

　　还算有点眼力，容婳鄙视哥哥一眼，手里的话筒递了一支给阚珊。

　　阚珊推辞：“我不唱吧。”
　　容婳强塞给她，撒起娇：“一起唱嘛，我的好嫂子，漂亮美丽温柔贤惠的阚珊姐姐。”

　　容易听不下去，做出恶心要吐的表情。

　　容婳：“你去我爸房间！”
　　容易：“凭什么！”

　　容婳：“你！我是你姑姑，我辈分比你大！”
　　容易高傲地哼一声。

　　阚珊不好再拒绝，拿起话筒。

　　容婳选了谢霆锋的《谢谢你的爱1999》，这首歌是容家每次去唱歌必点的曲目。为什么是这首呢，容霁和阚珊是高中同学，容霁参加学校歌唱比赛，用这首歌拿了一等奖，迷倒万千女同学，阚珊是其中一个。

　　后来两人谈恋爱，经常唱这首歌。

　　再后来生了孩子，在容婳、容易和阚海面前不厌其烦地唱，导致容婳一个零零后，对这首歌熟悉到光是前奏响起就会不由自主自动哼唱的地步。

　　这首歌的含义阚珊自是清楚，做客这么久，第一次看容霁一眼。

　　他比以前憔悴了。

　　阚珊迅速将目光移开。

　　容婳看阚珊犹豫，不知她究竟会不会唱，没急着把另一支话筒给容霁，而是攥在自己手里。

　　说再见 别说永远
　　再见不会是永远

　　……

　　容婳深情唱了几句，示意阚珊接着唱。

　　阚珊将话筒举到嘴边：“别问爱过多少人，在一起的人，只问爱你有几分……”

　　见阚珊投入唱歌，容婳迅速把话筒给容霁，给了他一个好好表现的眼神。

　　容霁其他不行，唯独唱歌水准不错。

　　结果他刚唱了一句，阚珊放下话筒，借口去上厕所。

　　哦豁。

　　容霁失落地看一眼容婳，让她想想办法。

　　容婳忍不住吐槽：“我真想不通你当初怎么追到我嫂子的，我的哥啊，你改名叫容木吧，木头的木。”

　　容霁恳切道：“容儿，好容儿帮帮哥。”

　　真是麻烦啊，中年人的感情还这么忸怩，就不能大吼一声“阚珊我爱你，你是我的心你是我的肝你是我生命的四分之三吗！”

　　在容霁充满期待的目送眼神中，容婳走到厕所前。

　　她不像向品儿看过无数小说，哪想得到多好的方法。

　　再说离都离了，未必要和好吧，给其他娶不到老婆的单身汉一个娶二婚媳妇的机会，为社会稳定性做贡献不好吗。

　　阚珊从洗手间出来，容常涧喊吃饭。

　　一家六口坐在一起。

　　容霁夸容婳炒菜不行，切菜刀功还是不错的。

　　这是夸吗？

　　阚海吃到一半去上厕所，踩到鞋跟摔了一跤，一行人蜂拥而至。

　　阚海拍拍屁股，看着脚上鞋底脱离的拖鞋。

　　容常涧：“人没事就好，我再去拿双拖鞋，你姑姑乱买东西，这双她不喜欢，扔了得了。”

　　容婳……

　　然后她看到容常涧找了一双新拖鞋给阚海，再把坏拖鞋扔进垃圾桶。

　　那双鞋，她确实不喜欢，可以扔掉的，没有不舍。

　　回桌吃饭前，容婳回头看一眼垃圾桶，看到最上面的拖鞋，脑中闪现刘暮将她从鱼盆中提溜出来的画面。

　　“容儿。”

　　容婳收回思绪，回到桌前继续吃饭。

　　容易始终不说话。

　　阚珊好久没见他，一直找话题却不回一句。

　　容婳看不下去，气恼地放下筷子，瞧一眼埋头吃饭的容易，厉声道：“你妈和你说话呢，吭一声！”

　　容易慢条斯理地抬头，没看容婳，看着阚珊：“不关心一下你妹妹在学校早恋的问题吗？”

　　谁，早恋？

　　阚珊的妹妹，在场除了容婳还能有谁！

　　容常涧如临大敌地看向容婳。
　　容霁和阚海满是好奇。
　　阚珊倒是有些能猜到的样子。

　　容婳急了，指着容易：“早恋的是他，我亲眼看到他买戒指！”

　　其他人看向容易。

　　容易不慌不忙地放下筷子，从纸巾盒中抽出一张擦擦嘴，说：“你和刘暮的事传到十班，别不承认。”

　　容婳震惊得眉毛皱成倒八字，气呼呼道：“是章子韬乱说的，我没早恋，没喜欢谁。别被他的计谋得逞了，他是用我转移你们的注意力，他才是早恋买戒指那个！”

　　容易摊手：“管好你自己吧。”

　　看他要走，阚珊追上去：“容易，你买戒指做什么？”

　　容易本就臭脸，此刻被问，脸臭得更离谱，连带语气都不善：“关你什么事，我的抚养权在我爸那儿。”

　　说完，转身走了。

　　容霁连忙去追，被阚珊拦下：“怎么回事，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容霁把容易的事告诉阚珊，惹得阚珊大怒。

《偏执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