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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事
国庆放假第一天。
在家看完阅兵直播，想到双十一还有一个多月，容婳想做顿好吃的讨好容常涧，争取国庆能买洗脸仪。
吃过午饭，容婳信誓旦旦保证晚餐她包了。
学校附近的超市。
超市挂满了小红旗，容婳找了一辆推车，在入口处领了两只小红旗放进推车。
容婳买了排骨和几样蔬菜，在生鲜区逛得差不多，推车往前走。
容婳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确认对方是刘暮。
“刘暮！”
容婳加快脚步走到刘暮跟前，他的购物车里装了一箱纯牛奶，一袋芝麻糊，一袋老年奶粉。
看他买的，容婳好奇：“你给老人买的？”
驻足在过道上的刘暮“嗯”了一声，见她推车内全是食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显然在怀疑她是否会做饭。
容婳咳嗽两声来掩饰尴尬，没敢看他：“我，我还在学习中。”
刘暮没说话。
他继续前行，容婳跟在后面，见没话题，主动提起：“你知不知道今天国庆节，晚上长兰河会放烟花。”
两人慢步行走，走在身侧的容婳第一次近距离与行走中的刘暮接触。
步伐与常人的异常无法隐藏，容婳能轻易察觉到刘暮坡行的特殊性，更能感受到他努力掩饰的心境，尽管他一句话都没说，脸上也没有被人看透的厌恶与困窘，但就是这份风轻云淡让容婳想到刘暮第一次在体育课的表现，那不是淡泊，是无可奈何下的自我调节。
他没办法让别人闭嘴不去议论，只能装作不在意。
不过走几步，容婳想了很多。
猝然间，两个年迈的老人挡住二人的去路，容婳以为挡了道，打算推车绕开，男性老人狠狠指着刘暮，凶恶的嘴脸吓得容婳紧紧握住推车。
男性老人高声喝道：“你这个白眼狼，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带大，你却给姓熊的买这买那，你还有人性吗！！”
认识？
容婳仰起头瞟一眼刘暮，他的表情如平常一样，看不出多少情绪。
高声喧哗引来旁人注目，女性老人等不及，迫不及待地将刘暮推车内的东西扒拉到自己购物车中，刘暮没说话，毫不犹豫地伸长胳膊将芝麻糊夺回来，放回推车。
女性老人气得大喘几口气，横眉立目地指着刘暮，张口大骂：“你这个挨千刀的，敢买东西给熊慧淑我打断你的腿！你还敢拿回去，以为我打不动了？”
女性老人撒泼，抓着刘暮的推车不撒手。
四周围了一群人，有人劝说，被两位老人推搡，没人敢靠近。
容婳不知个中情况，对女性老人说道：“婆婆，有话可以好好说嘛，东西是刘暮买的，你不能随便拿。”
话音刚落，刘暮抓住容婳的手臂，将她拉着退了半步。
容婳还没反应过来，女性老人看贼似的打量她，利索开口：“你是谁家的狗？”
容婳恼了：“说什么呢？”
刘暮盯着女性老人，眸光犀利，面色凝重地吐出几个字：“嘴巴放干净点！”
气氛一下子剑拔弩张。
女性老人从推车捡起一瓶洗发水扔向刘暮，被刘暮准确接住扔回了推车。
容婳被吓到了。
女性老人忽地盘腿坐在地上，高举双手重重拍在地上，又哭又喊：“好不容易养大的孙子是个白眼狼啊，钱不给自己亲爷爷奶奶，给一个老处女，丢人啊，白养了啊！”
刘暮推车走。
容婳跟上去：“是你爷爷奶奶？”
刘暮脸上写满拒绝，容婳本想再问，但他不愿的表情非常明显，哪怕有诸多疑问，还是闭嘴。
刘暮去排队付钱，容婳的推车还在人群中。
她往回走。
超市保安将刘暮奶奶从地上拽起来，见刘暮爷爷不帮忙搭把手，刘暮奶奶气得一巴掌呼到刘暮爷爷脸上。
众人震惊！
刘暮爷爷哪里受得了当众挨打的气，快速掌掴回去，面容扭曲：“裘桂！给老子清醒点！当初要不是你，刘住能和姓张的结婚！姓张的抛夫弃子，都是你害的刘家！”
裘桂不是被打了能忍的人，即便被保安拉着，还是一脚踹到刘守腿上。
这还不算，裘桂吐出一口唾液，正好在刘守脸上。
刘守勃然变色，张手抹掉口水，撸起袖管又要打人。
这哪行，一众人将两老口拉开，刘守对劝架的人拳打脚踢，嘴也没闲着，不断用肮脏的字眼和裘桂对骂。
容婳回来找到推车，转身要走，被眼尖的裘桂看见，呼道：“你是刘暮什么人？把他的东西拿回来，敢拿去给熊慧淑，我打断他的腿！！”
即便被人拉扯着，裘桂的模样也吓人。
容婳握紧推车，憋屈。
突然有人说道：“拉什么拉，让他们打，弄坏了东西就是找警察来也得赔钱！这种人拉他没好处的，随便打，反正有监控！”
真有人松了手。
刘守疾步上前，死死掐住裘桂的脖子，裘桂霎时面红耳赤，额头青筋暴涨。
容婳怕出人命，冲身旁的年轻男士求助道：“会不会死？还是拉开吧。”
男士刚才拽刘守，被刘守抡了好几拳，哪还有心思多管闲事。
刘暮推车回来，站到人群中，提起刘守的胳膊，将刘守与裘桂分开，刘守挥拳要打刘暮，被刘暮躲过，反而被钳制住了双手。
见状的保安将刘守固住。
刘守一张脸憋屈得通红，对刘暮露出仇敌一样的眼神，表情厌恶到极致：“混账！不肖子孙！你有亲爷爷奶奶不孝顺，拿钱给无关紧要的人，你还有脸姓刘，改姓熊吧！”
想到刘暮的举动，被人抓住的裘桂来气，掉起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起苦：“我命苦啊，他妈生下他没几天就跑了，我和老伴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他呢，不体谅，不舍得给自己爷爷奶奶花钱，拿去给一个老处女！”
这么说，还真是刘暮的不是。
刘暮没理会，对容婳说：“赶紧走。”
容婳：“啊？”
这种时候怎么能走呢，好歹是同桌关系，爷爷奶奶当众撒野一看就不好惹。
她要是走了，就刘暮半天不吭声的毛病，被骂死都不知道怎么回嘴。
容婳昂着头：“我不走！”
刘暮呼口气，拔高了语调：“真不走？”
容婳突然有点心虚，毕竟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但作为一名祖国的花朵，路遇不平拔刀相助，哪能袖手旁观甚至脚底抹油！
见她固执，刘暮走过来，低下头，对上容婳忐忑避让的目光。
容婳抿了下嘴。
刘暮拉着推车对围堵的人群轻声道：“请让一下。”
裘桂一把将推车里的东西扔到地上，破罐子破摔：“不给我，谁也别想要！”
容婳忍无可忍，冲裘桂嚷道：“撒什么野，为老不尊！这些是刘暮买的，你凭什么摔掉！凭你年龄大凭你不洗澡吗！”
旁边的劝道：“姑娘，你没听她说嘛，是这个年轻人有钱不孝顺她。”
容婳反驳：“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刚才劝架的几个人还被打了呢，难道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活该被打？”
容婳还要说，被刘暮止住。
刘暮没要地上的东西，拉着她走出超市。
超市外。
刘暮松开手，容婳缓了缓情绪，问道：“怎么回事，我的东西还在里面。”
刘暮舒口气：“你别管了。”
容婳气不过：“凭什么！你爷爷奶奶不讲道理，你不生气吗？”
话刚说完，刘暮回了超市。
容婳跟进去，回到刚才的地方，刘守和裘桂已经被保安带走。
刘暮找到容婳的推车，推到她面前。
容婳接过，本想说说话，却听他又是一句：“你别管了。”
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愣在原地的容婳心中升腾起一股怒火，她明明想给他出口气，他倒好，不乐意，嫌她多管闲事。
——
容婳买了食材回家一直待在房间，任容常涧怎么叫都不出来。出门还乐呵呵说要表现下厨艺的女儿回来却不高兴，容常涧愁在心头。
容婳窝在被窝。
Q.Q有新消息，来自一个名叫没有翅膀的蝴蝶。
容婳想不起什么时候和没有翅膀的蝴蝶成为好友的了，对方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性，常常开导她，时间久了蝴蝶成了知心姐姐，容婳有烦心事会告诉她。
没有翅膀的蝴蝶：【放假了过得怎么样】
容婳：【很不好】
没有翅膀的蝴蝶：【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容婳：【好心当作驴肝肺】
没有翅膀的蝴蝶：【和你爸爸吗】
容婳：【不是，是我同学，我想帮他他却不领情，还对我凶巴巴的】
没有翅膀的蝴蝶：【没关系，兴许你的好意对他来说是负担呢】
容婳放在屏幕上的手指顿了顿，想不明白这句话。
没有翅膀的蝴蝶又发了消息来：【是哪个同学，好相处吗，以前和我提起过吗】
容婳：【转学来的，他惜字如金，不与人为伍，谈不上相处好还是不好，普通的同学关系】
没有翅膀的蝴蝶：【那就顺其自然，你别耿耿于怀，好不容易放假要享受难得的长假期】
容婳：【嗯，谢谢蝴蝶姐姐】
容婳想到什么，编辑到：【我之前得罪过他，他是不是介怀，所以拒绝我的帮助？】
没有翅膀的蝴蝶：【怎么得罪？他像记仇的人吗？】
容婳：【第一次是他腿有问题我还让他跑楼梯，第二次是我把他的名字写错了】
没有翅膀的蝴蝶：【这个我不敢轻易下结论，要看平时的相处，你无愧于心就好】
容婳：【好吧】
没有翅膀的蝴蝶：【别多想，开心点】
结束和蝴蝶姐姐的聊天，容婳倒进被窝，回想超市的经历，无法想象刘暮是在何等暴力的环境中长大。
难怪他不近人情，要是她长在那样的家庭，恐怕早成变.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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