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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
容婳熬夜到凌晨买了双十一的衣服，导致早上起得太迟，头发来不及捋直随手扎了个马尾便急匆匆猛冲进教室。
好在没迟到。
挨到早自习下课，容婳从抽屉摸索出梳子，开始梳头发。
梳子上有扯掉的头发。
容婳看头发心在滴血，用发圈扎头发时，胡纯娜抱着作业本站过来，歪着脖子看了半天才把刘暮的本子发给他，不忘星星眼夸道：“你全对。”
这话听得容婳钻出一股无名火，快速扎好头发，当着胡纯娜的面掏出镜子和眉笔，撩起刚梳理好的刘海，猫着腰画眉。
胡纯娜咳嗽两声，容婳装作没听见。
胡纯娜去别处发作业。
容婳吐气吹了吹凌乱的刘海，干脆从抽屉抠了几样化妆品摊到课桌上，好好画个眉。
能挑的不多，容婳选了眉笔，对准镜子。
“老师来了。”
话音还没落，刘暮猝然靠近，两只手快速将容婳桌上的东西横扫回手中，塞进她的抽屉。
容婳有点懵。
见她没动，刘暮夺过她手中的眉笔，压在书下。
老师来了！
容婳反应过来，立即抚平刘海，感激地瞥向回归自己座位心无旁骛认真盯着黑板的同桌。
这人，话虽少，动作还挺麻利嘛。
容婳猛然想起周六答应的足疗袜忘记带了，见老师走上讲台，扯下一页纸，写到：【中午我回家拿袜子给你】
刘暮：【不急】
容婳抿嘴感激：【谢谢你呀，要是被抓我又要挨骂了】
刘暮：【不客气】
容婳感到胸口一阵剧痛，捶了捶胸，内心吐槽道：“刘暮最大的优点不是成绩好不是长得帅，是擅长把天聊死，让她无话可说，无天可聊！”
为了少气点，容婳把纸条收了。
——
学校食堂。
有了一起烧烤的情谊，刚把餐盘放桌上的尚元超见刘暮，招呼道：“刘暮，这里来。”
刘暮点头示意，慢步走来。
尚元超和王以北坐在一起，对面是容婳，尚元超炫道：“你看，刘暮跟咱一伙啦。”
刘暮过来，坐到容婳身旁。
还没说一句话，丁飞气势汹汹地冲来，声音像沉雷滚动而来：“在梧桐道设陷阱害廖军格淋雨是谁的奸计，站出来！”
看来廖军格告诉丁飞了。
容婳要理论，被王以北拉住，他慢条斯理地起身，稳住呼吸，保持心平气和的状态，不紧不慢道：“是我。”
“我不相信，你平时佛系，和廖军格无冤无仇为什么整他？”丁飞冷冷地看着尚元超，笃定道，“我看是你吧，班规输了怀恨在心，一个人不是对手，找人帮忙！”
“别污蔑人！”尚元超气不过，挺身而起，“廖军格咎由自取，你替他强出头干嘛！”
“朋友要讲义气！他最近必须老实点，我得替他出口气！”
“是我！”容婳霍地起身。
“你跟他哪来的仇怨？”丁飞一时没想起。
此时，饭桌四周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
容婳怒不可遏地咆哮道：“一，廖军格撞了我朋友不道歉还骂人，我很不爽！他赢了班规我更不爽！二，廖军格欺负我同桌，挖苦我无眉女妖，我超级不爽！他打了我同桌我不爽到极致，我要报复！你想怎样我奉陪到底！”
丁飞抓住了重点：“你是为刘暮出气？”
容婳理直气壮地昂着头，对上丁飞怒目切齿的模样：“我是为五班出气！容不得外班欺负人！”
丁飞：“我不和女生班规，赢了不光彩！”
容婳：“你未必能赢我！”
刘暮放下筷子，站起来：“和我比。”
这让丁飞，乃至周围的人全部感到意外，刘暮的情况开学第一天就在贴吧传遍了，容婳还因要和他班规被骂过。
丁飞措手不及，说话舌头打了结：“哦，我，你的情况，我的意思是我不歧视你，我不和你比，赢了你我更不光彩。”
容婳见刘暮坚定的眼神，低声道：“你别，他是体育委员。”
却听刘暮对丁飞说：“接受吗？”
丁飞思考几秒，说：“和你比我没好处，赢了说我欺负人，输了我连你还不如……好坏我都吃亏。”
刘暮坦然：“你一定赢我。”
丁飞瞪大眼：“那你还比！”
见刘暮铁了心，尚元超好意道：“没必要，费时费力没意义。”
刘暮执意。
慢悠悠走进食堂的胡纯娜和米俏兮听见哄闹声，一眼望到个高的刘暮站在人群中，胡纯娜心像打鼓似的咚咚直跳，急得撇开米俏兮，先一步跑过来。
刘暮一再坚持，不应战倒成了懦弱怕事。
丁飞心一横：“好！我应战，输了别怪我不让你，别我说没怜悯你！”
胡纯娜不知从哪钻出来，拽住丁飞的衣袖，高声呵斥道：“你干嘛和刘暮比，脑子坏掉了！”
丁飞委屈极了，压低声音道：“我记着呢，同情嘛，我没找他，是他逼我。”
胡纯不清楚来龙去脉，狐疑地仰头，看刘暮坚决，实在不解，柔声道：“刘暮，五班不提倡班规。”
容婳本不想和胡纯娜站在同一条战线，想到刘暮会当众出丑，不得不抛开过往，顺着说：“算了吧。”
尚元超嘴快：“是呀是呀，你和丁飞无仇无怨，不用班规。”
放哨的同学见政教处撒老师进食堂，吼了一声。
坏了！
容婳急忙拉刘暮坐下，其他人以风驰电掣的速度散开，回归座位该吃吃该喝喝，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丁飞被胡纯娜推着往食堂入口走，分明刻意躲藏，还是被眼尖的撒老师认出来，厉声道：“初三五班丁飞，站住！”
这一声，打破食堂和谐美好的假象。
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食堂门口，有人私下议论：“惨了，政教处的规矩比初三五班的班规可怕。”
尚元超哆嗦着瞅一眼坐对面还有心思吃饭的刘暮：“别吃了，政教处杀人不眨眼的撒老师来了，盯上你了。”
容婳凶道：“别吓人！”
尚元超不说话了。
容婳偷摸抬头看到英俊倜傥潇洒飘逸的撒老师带领垂头丧气的丁飞经过一张张餐桌走回来。
撒老师高呼：“初三五班刘暮在哪儿！”
如河东狮吼，震惊全场。
刘暮没半分胆怯，左手自如地搭在大腿，右手拿着筷子将莴笋送进嘴里咀嚼。
不知是不是强装镇定。
坐在左侧的容婳下意识地握紧他的手，强压紧张的情绪，道：“没事，不用怕。”
手被抓的刹那，刘暮脑中一片空白，一股强大的力量攥紧的不紧紧是他的手，更是他沉寂的心。
不等多想，容婳松开手，推着他迎接撒老师。
王以北和尚元超紧随其后，向老师问好。
撒老师笑容可掬：“听说你俩有争执，解决了吗？”
丁飞：“解决了。”
刘暮：“没有。”
丁飞瞋一眼刘暮！
撒老师满脸笑容道：“看来刘暮还有心结，作为老师自然要处理。这样吧，听说你们准备班规，要我说，柿子中学的学生不能光是四肢发达，得文武双全。”
呀呀呀。
容婳头皮发麻，刘暮则沉着道：“具体是什么？”
撒老师看他一眼：“你转学的嘛，没想到三个月了还没听说过我，有点孤陋寡闻了。你和丁飞跟我出来。”
刘暮跟着出去。
等笑面虎老师一走，尚元超丧着脸对容婳说：“刘暮经得起折腾吗？”
事已至此，容婳顾不得其他，急道：“去看看啊。”
政教处门外。
走廊人山人海，容婳好不容易硬挤到前面。
刘暮看到挨着围栏的容婳，她正朝他竖起大拇指，鼓励他。
刘暮眼眸微闪，慌了一下。
容婳本高兴，无意间看到胡纯娜在她对面的人群中，站在刘暮身后，距离非常近。
撒老师站到中间，说：“把外套脱了让同学帮忙拿着。”
刘暮听话。
看他脱外套，容婳正寻思可以拿一下，谁知不等脱完，近水楼台的胡纯娜先一步下手，直接抢着抱在了怀里。
刘暮顿了下，大庭广众下，只得道：“谢谢。”
胡纯娜笑容甜甜：“不用说谢谢，尽力而为。”
两个男生脱了外套，撒老师说：“很简单，标准姿势俯卧撑，谁坚持得久谁赢。”
这对丁飞来说小意思。
刘暮和丁飞趴到地上，撒老师脸上笑嘻嘻，实则非常严格，见丁飞屁股撅得稍高，和颜悦色道：“肩膀到脚踝要成一条直线，丁飞动作做标准。”
于是，较量开始。
丁飞爱运动还是五班体育委员，俯卧撑对他来说轻而易举，赢下这场不在话下。
容婳替刘暮担心。
一开始刘暮表现得不错，到后面丁飞仍能平稳保持呼吸，刘暮却呼吸加重，撑起来越发费力。
来晚了的尚元超千辛万苦挤到围观前排，挨着胡纯娜，还向对面的容婳打招呼。
见刘暮不敌，尚元超打气道：“刘暮，刘暮，刘暮！”
肃静的环境中，其他人全看着他。
尚元超瞄到撒老师转身，快速闭嘴，假意对身旁的胡纯娜说：“你拿刘暮的衣服呢，谢谢学习委员。”
胡纯娜看出他的小心思，没答话。
俯卧撑的比试以刘暮先撑不住俯在地上告终，刘暮喘着粗气站起来，胡纯娜从口袋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擦擦汗吧。”
“不用。”
刘暮从胡纯娜手中拿过外套，穿上。
容婳看在眼里。
不等两人休息，撒老师拿着两张纸出来，对围观的学生做了个“嘘”的动作，和蔼可亲道：“高年级的不能提醒，谁说一个字谁承担后果。”
原本交头接耳的学生立马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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