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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孩儿
“这位哥哥果真是俊俏非常!”旻琼无视对方的盛怒,灵活的一个侧身堪堪避过那人的一脚。
喂,我是冒犯了你,可你这抬脚就踹也无礼得很啊,万一踹中了还相当难看!
旻琼无畏的想,我妈说了,只要我克服了恐惧,明白这只是梦境,意识到在这里没有任何东西能伤害到我,那我就是这里的主人!
怕你啊!
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看的哥哥竟然是我的一场梦?
“你只是我的一场梦吗?”旻琼这么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忍不住笑,看那人十分不悦的重新系好自己的白绸,只是这一次他绑得十分潦草歪斜,原本白净的绸缎也印上了旻琼带着泥泞的指印,如此一来,这人还真是坐实了不修边幅,邋遢至极这八个字。
思绪从初见飘回来,旻琼看着靠坐在窗前的那人,几年了,一如既往的黑袍加身,少语不笑,至于那衣襟微敞,青丝凌乱,一切都像在蛊惑着他,深呼一口气,他艰难的忍住想要蹦过去抱一把的冲动。
旻琼眼神飘忽不定的向里间瞅了瞅,被子又没叠。复又把目光落在窗前那人身上:“我想你了,别生我气了嘛。”
瞎子手里拿着一段经卷,连头都懒得对他抬一下。
旻琼见此真是委屈得很,他愤愤的走到里间把掉了一半在地上的被子拉起来粗暴的叠好。
用力的瞪着这个罪魁祸首,上周他也没看什么少儿不宜吧,他怎么知道自己会好死不死梦见睡在那位的床上?还他么是裸睡?还他么正好被准备上床歇息的瞎子摸到?逗狗呢!
这都是梦,他也是受害者好吧?!
好吧,是的,他很窃喜,但这又不是他主控的。旻琼无语的想。
“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了,不生气了吧。”旻琼走到那位跟前,拉着他的衣袖轻晃着恳求道。
“呵!”黑袍抽出自己的衣袖,冷笑一声。
“要说吃亏也是我吃亏了,你气个什么劲儿啊,难不成你觉得我被你摸了还是我赚了?”旻琼被这一声冷笑给刺激到了,那点窃喜全变成了羞愤。
“可不就是。”黑袍哼哼道。
“哦,那你脱了躺上去,我让你赚回来!”旻琼一时口快的接道,见瞎子脸色将变,又察觉失言赶忙又放低身段,“对不起我错啦,你先给我解禁嘛,外面出事了,晚上我一定来斟茶倒水,搓腰捶背,认错到底!”
孟流萤使劲摇晃旻琼的肩膀,“兄dei,再不醒哥俩可就要碧落黄泉了啊!”
旻琼突然从梦中被他摇醒,这才刚说到关键呢!
一把拍开孟流萤的爪子,旻琼往上坡顶望了一眼,随后又感知了一下自己体内已经被解开的精神力禁止,无声的笑了笑。
“现在是怎么个情况?”旻琼突然皱眉抓着孟流萤往坡下斜闪了几步,飞快念出一道口诀施了个障眼法避开一个拎着白灯笼的老人。
“你可算是醒了!说好的十分钟呢?特么至少十五了!”
孟流萤惊魂未定的拍拍胸脯,旻琼入梦的这段时间他简直度分如年,“刚才这些东西还比较有秩序的就在正街上下山,可是几分钟前,就在我仿佛听到那边传来一声不知道是什么发出来的低鸣后,他们就开始满街乱浪了。”
“那边---”旻琼顺着孟流萤指的方向看过去,“我家?”说着旻琼便准备抬步上坡。
孟流萤拖住旻琼的胳膊,脸上又是惊慌又是强作镇定:“嘛呢?我只是仿佛听到了。”
“恩,”旻琼也是不作其他颜色,冷静的说道,“我回去看看。”
“看个毛线,傻了吧唧的,你现在上得去吗?”孟流萤看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游魂大军,妈的,他手都在抖啊还要故作镇静的拉人,天理呢!“放心吧,我们先把这里清理了好不好?家里有玉先生和旻瑶呢不会有事的。”
旻琼抿唇不语的看了一眼孟流萤,然后拉下外套拉丝(拉链),展开里面的内兜,取出一张黄纸铺在白漆护栏上,一口咬破自己的手指开始画符,不过寥寥几笔的符箓,旻琼却画得非常艰难。
“能耐啊哥们,你特么不仅随身夹带黄纸,还把驱鬼祛邪符画出来了!牛逼!”孟流萤竖起大拇指,这符箓他都画了两年了还完全不得章法,而旻琼这张一看就是有些气候的了。
旻琼凝神的收完最后一笔,抬手揉了揉有些紧绷的太阳穴,直到头上感到湿黏之意才发现揉穴位的正是被他咬破的手指。
“干什么呢你!”孟流萤拉下旻琼的手,用羽绒服衣袖随便扒拉的帮他把那猩红的血迹擦了擦放下,随后他又盯着那已经干涸擦不掉的残留血渍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吉利,“嘿哥们今天非得把你给擦干净!”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小张纸放进嘴里沾了点口水准备上手。
旻琼终于反应过来,半路截住他的手跳开骂道:“你龟儿恶不恶心!”
“不好看。”孟流萤直勾勾的看着那血渍,仍然不死心的抹去。
“滚蛋!”旻琼抓开孟流萤的手,嫌弃的把那恶心的纸巾弹掉,又将刚画好驱鬼祛邪符塞到他的手里,“你待在这儿,我先回家看看。”说完转身就走。
“旻二娃!”孟流萤抓紧符箓叫住已经十步开外的人,一个箭步冲上去使劲捏住旻琼的手腕,凶狠的道,“一起走!”
“放手,痛。”旻琼说完这一句也不再开口说其他的,只是冷静的带着孟流萤穿梭在鬼群中。
“抛下我,捏不死你。”
借着刚才的障眼法,他俩顺利的通过一段路程。
爬完这个坡,左转,大概两百米就是他家后门。
大堰村的地理位置有点尴尬,处于两区交汇处,又是坐落于一个山坡上,大多数人家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属于往下的大渡区还是往上的九龙区。
而这里的开发力度也不够,近十年来其他地方都在拆迁重建,随便往哪边走一点都是高楼大厦,商业圈林立,而大堰作为曾经某国企工厂的员工宿舍几乎都还保持着原样,不够完善的交通,混乱的街容,越来越稀有的苍蝇小店---
而旻琼家也不知是怎么在这一排排的员工宿舍里硬是开辟出了个独立小院,且极其融洽自然的混进了大堰村的村容里。
“等等,”旻琼止住了步子,望着近在咫尺的家门眸色晦暗,“他们都是从那里出来的。”
他指着那道昨晚他还和孟流萤从其间溜出来通宵的小院后门。
“难道是鬼见愁回家没瞧见咱们,吩咐她的马仔们出来抓人了?”孟流萤摆出一张哭丧脸开玩笑。
鬼都知道这不可能,鬼见愁这个名号不是白来的,先不说大堰这个地方有旻家的驻守几乎没有什么脏东西敢来,而就算来了,方圆十里的小阴邪都逃不出他家镇宅法器的吸附。
不过若说大堰村干干净净那也是鬼扯,他家里就有不下万只,然而那些都是被镇压了,要逃脱也绝无可能,除非---
“我更倾向另一种可能,”说着旻琼再也不管身后的孟流萤,直接向后门冲去,“我家出事了。”
旻琼冲到后门侧停住,并未直接从这里进去,他看着鬼头攒动,紧密无间的梯坎,纵使他现在施了障眼法,想从这里挤进去那也是绝无可能的。
旻琼扫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院墙,他家墙高三米三,上有倒插玻璃镜片,内侧砖头也是严格按照风水仪盘砌切,以往他和孟流萤再怎么迁翻儿(弄鬼掉猴)也不敢蹬墙攀爬。
他后退几步,不作迟疑的箭步向前,几个借力踩在墙身上,看到上头临近的玻璃尖直接一个后空翻跃过去了。
这让后面赶上来的孟流萤看得一愣一愣的。
旻琼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漂亮干脆,倒不是说他不行,只是鬼见愁明令禁止过不准翻墙啊。
墙内有诸多阵法,一个差池就容易破了风水,所以任他们在外面如何上蹿下跳,也不敢在这儿动土,逮谁谁死。
孟流萤沉默的跟着翻过去,大概旻琼觉得现在能被他妈抽一顿那也是极好的。
“二娃?”刚落地的孟流萤声音颤抖,差点没直接转身蹦出去。看着院内的情景瞬间头皮发麻,万蚁噬心。
旻琼安抚的拍拍孟流萤的肩膀,他环顾四周除了那些东西外,并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不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提着一口气。
旻琼想往堂前奉案走,那里有他家祖传镇宅玲珑塔,也有供奉地藏菩萨像,应该会干净些,院里的情况实在过于混乱。
走到半路旻琼突然转过身,从他一进入院子就感觉到一道渗人的视线在他身上。
这视线让他极其不自在,甚至有些脚底阴冷头脑发怵。
这怎么可能呢!他的障眼法不知是不是被瞎子加持过,到现在还没失效,按理说一般的脏东西是看不到他的。
除非是厉鬼。
这更不可能!他妈对厉鬼的态度从来不是超度就是杀,带回家收服镇压这样有潜在危机的事几无可能。
那道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越来越近,逼得旻琼不得不退后几步,他抬起两指在印堂上一抹,不消片刻,眼前就出现一个身形缥缈,面容阴恻的小男孩静静的跟他对视。
这男孩身着古怪邪性得很,他头皮发麻,似乎发现点端倪,然而还是克制住心脏的暴跳问道:“你是?”
孟流萤顺着旻琼的发声处看去,一头栽倒,差点吓尿。
“别问!是红孩儿!他是咱雾都的红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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