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熊出没大电影原始时代衍生
独眼x飞飞她哥
四小时飞速完成,剧情混乱,描写无力,看着玩就好w
内容标签: 魔幻 悲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独眼/行鸦,眠鲸 ┃ 配角:飞飞,鸣狐 ┃ 其它:熊出没,原始时代,狼x狼,bl

一句话简介:熊出没原始时代,独眼x飞飞她哥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474   总书评数:7 当前被收藏数:10 文章积分:155,872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衍生-纯爱-近代现代-东方衍生
  • 作品视角: 主攻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8086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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鸦掠孤枝

作者:Adderfa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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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鸦掠孤枝


      一
      “行鸦。”
      我没应声,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风已经将来者的气味送入鼻腔,而这个味道——我今天已经闻到过五十一次了。
      我努力让自己像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喉咙里发出熟睡的呼噜声,但很显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行鸦,我知道你没睡着。”
      “第五十二次。”我听出他声音里潜藏的担忧,终于还是决定大发慈悲再搭理他一次。
      “行鸦——”
      “停停停!”一向很有修养的我忍不住拔高声调,“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妹妹又不吃这只鹿了,又不忍心杀死那只兔子了,除了这点破事,你今天还跟我说过别的吗?”
      他垂下头,半晌没答话,这让我心里蓦的升起一丝愧疚,我知道他因为妹妹的事操心很久了,我再用这样不耐烦的态度回绝他,未免太不近人——不近狼情。
      “眠鲸,我……”天生的高傲让我说不出道歉的话,我干脆闭上嘴,没好气地想着,希望他能猜到我话里的意思。
      “你是我最好的兄弟,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能帮我。”
      “啧,真麻烦,你现在垂着尾巴的样子一点都不像狼王。”我凑到他耳边,不怀好意地说:“不如——把位子让给我坐坐,嗯?”
      令我失望的是,眠鲸不像以前一样扑过来和我切磋格斗技巧,他只是从喉咙里发出闷闷的哼声:“如果你能让我妹妹变成真正的狼族斗士——”
      “打住!”我忙大喊着打断他,“我帮你训练她,行了吧?狼王的位置你乖乖呆着——为了个小崽子就这么无精打采的,如果不是天天见面,我都怀疑你被别的狼冒充了。”
      眠鲸的眼瞳终于有了神采,他的头顶轻蹭过我的颈部:“真的……很感谢你。”
      我的余光瞟到灌木后面半个灰色的小脑袋,于是龇牙咧嘴地加重语气:“真是个小麻烦,我要是你,就把她赶出狼群算了,一劳永逸。”
      “行鸦!”他跳起来,佯装出撕咬我的耳朵的样子,“你要是敢吓唬她,我就——”
      眠鲸的舌头擦过我的耳尖,我的脊背僵了一瞬,再开口时嗓子不自然地有点哑:“妹控……真是惹不起。”
      “行鸦。”他突然停止打闹,坐正身体,每次他开狼群大会的时候,就是以这个姿势坐在高岩上,我意识到他要说严肃的事,于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墨黑的双瞳。
      “行鸦,如果……我是说假设,有一天我……不在了,就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陪在飞飞身边,请你——我最好的朋友,永远的兄弟,一定要代替我好好照顾她,可以吗?”
      我感觉自己颈部的毛竖立起来,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眠鲸,你在说些什么鬼话?你不是说过——”
      “我只是假设!所以——拜托了,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我担心没有我的保护,飞飞会被狼群排斥的,她那么胆小……照顾她的事,我只有托付给你才放心!”
      我强迫脊背上的毛发平复下来,但语气仍是冷硬的:“我答应你——但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我活着,你就死不了。”
      眠鲸沉默着,他深深望进我眼里,我甚至觉得我双目的红色倒映进他的眼中,在那对纯粹的黑瞳里溅上血光,他持续地盯着我,久到我本能地要退缩,躲开那两道灼灼的视线,但我仍倔强地和他对视,就像幼年时,我们为了证明谁是狼族第一斗士,扭打到爪子都抬不起来,却仍然不肯向对方认输。
      他突然转身,压低脊背,飞快地钻进灌木丛,留下我怔愣在原地,没说完的后半句话随着叶片的簌簌声呢喃出口:“——不会离开我吗。”

      二
      “我尊敬的大王,请相信我的判断,狼群在你的领导下,一定会走向更加辉煌的未来!您还在犹豫什么?请赶快——”
      “鸣狐,你闭嘴!”我缩起上唇,露出尖利的犬齿,冲身侧这只喋喋不休的混蛋低吼着,“你母亲起名的时候,应该叫你鸣蝉,你就像那些爬满每一片树叶的聒噪昆虫一样惹狼厌恶,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对狼王的位子没有半分兴趣,如果你能打败眠鲸,你可以自己去当,到那时,我举四只脚拥护你——我们的新首领。”
      这只瘦削的黑狼畏惧于我的怒火,夹着尾巴退后几步,却仍旧不死心地徘徊着,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屡次怂恿我去挑战眠鲸的狼王地位,究其根源可能是因为眠鲸对他的阿谀奉承熟视无睹,而我总十分受用,并且会给他些拍马屁的奖励——除了怂恿我当狼王。
      我将吻鼻埋进前腿,重新蜷起身体,准备小憩片晌,鸣狐似乎走远了,没有那心烦的脚步声,我的神志很快被风卷走,意识逐渐模糊,另一个世界的画卷在我脑中展开。
      我觉得自己的口鼻埋在柔软的毛发中,绒毛蹭过鼻尖,痒痒地想打喷嚏,我能感觉到微醺的阳光洒在背上,晒热了每一根狼毫,不仅是皮毛,内心深处也跟着升温。
      ——春日的阳光。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但混沌中又带着一丝清明,至少我知道春天应该做什么,准确的说——万物都知道春天应该做什么。
      至于以前的无数个春天——那只是因为,狼群里的雌狼勾不起我半点兴趣。
      但这只狼的气味却莫名让我焦躁,我张口叼住她的后颈,她便顺从地压低脊背,我趴上去,牙齿更用力地咬紧她的脖颈,尝到口中淡淡的血腥气,那是一种比野人幼崽还甜美的味道,我觉得腹部的毛燃起火来,于是我弓着腰贴上去——
      她突然挣扎起来,雄性的本能让我怒不可遏,我竭力想压制住她,但她的力量着实让我震惊——至少族群里的雌狼没有能与我抗衡的力量,我下意识合拢唇齿,犬牙深深刺入颈部皮肤,我听到身下的狼发出一声呜咽,似曾相识的声音让我松开口,她瞬间摆脱我的钳制,回过身来望向我——纯黑的眼睛。
      我蹬着后腿窜起来,利爪掀起柔软的草皮,太过突兀的场景转换让我呆愣在原地只顾喘息,阳光的余温仿佛还留在皮毛间,腹内翻腾着调皮的火苗,但想到梦境最后那双眼睛,我觉得浑身的毛发都刺痛起来,那种纯粹的墨色,我只在他眼中见过。
      “轰隆。”白亮的闪电如游龙穿梭在云山间,幽暗的树影像多玛的爪子,暴雨顷刻而下,瞬间把我浇透了,冰冷的水珠打在身上,终于熄灭了羞恼的火焰,但我心里却燃起另一种扭曲的情绪。
      ——那是深埋数载,被一个梦唤醒的希冀。
      我叹口气,当务之急还是找个地方避雨,再好好思考狼生,我紧跑几步,但随着灌木丛一阵摇晃,迎面扑来一条黑影,湿滑的地面让我来不及刹住步伐,对方一头撞在我的肩胛上,我疼得龇牙咧嘴,正想发火,但还没等我张口,惊惧的喊声直刺入我的耳膜:“飞飞!飞飞不见了!”
      “眠鲸?你……”大雨阻碍了我的嗅觉,此时我才认出这条黑影的身份,但他显然没空思考我的欲言又止,他从我身侧窜出去,我只得跟在他身后,为了缓解心里难耐的尴尬,我决定说点什么转移注意:“飞飞又不见了,你这哥哥怎么当的,连妹妹都……”
      我倏然闭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眠鲸跑在我半个身位前,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他湿漉漉的毛发贴在身上,显出肌肉起伏的轮廓,他仿佛聋了一样没有回应我,但我能感受到潮闷空气里绵长的孤独,这让我不免有些内疚。
      又跑了一段,雨点更密集了,天彻底被黑暗笼罩,树木和蕨类的影子从两侧飞快倒退,我按捺不住开口:“森林这么大,我们去哪里找你妹妹?”
      “跟着我。”
      我哑然,却想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得作罢,闷头跟在他后面。
      “唰。”他窜进蕨类植物丛中,我紧跟着钻进去,根本没想着减缓步伐,却结结实实撞在他的——呃。
      我正想抱怨,但他的反应有点奇怪,我顶开宽大的叶片,眼前是一个凹陷的浅沟,狼族良好的夜间视觉让我一眼看到坑底那个瘦小的灰色身影。
      飞飞正用爪子按着一头幼鹿——我相信这只鹿是跌进沟里摔伤了,才被飞飞抓住——她发出威胁的低吼,缩起嘴唇凑向幼鹿的颈侧,鼻尖已经陷进小鹿棕黄的皮毛中,我甚至能看到鹿眼里的恐惧和麻木,它已经没力气用细弱的蹄子踢蹬石块做最后的挣扎了。
      因为周围植丛过于茂盛,我只能紧贴着眠鲸的肩胛,感觉热量透过湿冷的皮毛传到我身上,一同传递的还有他微弱的颤抖,我能想象他内心剧烈的波动,如果飞飞能干净利落地结束幼鹿的生命,就说明她跨过内心最深的沟壑,从此平步青云,向真正的狼族斗士蜕变。
      冷雨从耳廓流下,淌进我的眼中,我缩起脖子左右摆动脑袋,将眼里的水甩掉,视线再度聚焦时,浅沟中央只剩下飞飞蜷缩的身影——那只鹿不见了。
      我感觉眠鲸肩侧的肌肉僵硬冰冷,他无声的叹息像雨滴落入水洼波荡开的层层涟漪,我的皮毛仿佛扎入了黑莓的刺,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我用鼻尖擦过他的颈侧,绞尽脑汁琢磨宽慰的话,他却突然浑身一颤,弯曲膝盖高喊道:“当心!——”
      我还没看清发生什么,他四爪蹬地像鸟一样窜出去,我的前腿被他撞了一下,爪子在铺生苔藓的石块上打滑,趔趄着扑倒在地面,只想着一身皮毛又得沾满泥污,但紧接着前方巨大的轰鸣斩断了我的思绪,我慌忙撑起身体,见他扑进沟里,咬住飞飞的颈背,用力甩颈将她远远丢出去,而他头顶发出震慑咆哮的,是铺天盖地坍塌而下的山岩……
      我感觉全身血液都逆流了,但它们来不及冷却凝结,我疯狂冲下山坡,觉得脚底都飞离地面,带刺的蔓草撕开我的爪垫,我踉跄着滚到沟底,山石也在这一刻轰隆坠地,像永恒的黑夜遮住我的眼睛,我觉得侧脸一麻,就失去了意识。

      三
      “大王!大王醒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皮,映入眼帘的是鸣狐泫然欲泣的夸张表情,我没力气答话,虚弱地咳嗽着,喉间翻起腥甜的血沫,耳朵发出杂乱的鸣音,视线也摇曳模糊。
      “什么……发生了……”我口中发出嘶嘶的气音。
      “大王!是野人幼崽!我看到他踩倒了山岩,您被石头砸中了!幸好——幸好——”鸣狐呜咽着,声音也断断续续。
      “闭……嘴。”头痛到天旋地转,胃难受地翻涌,我吐出一口带血的食物残渣,“我问……眠鲸……”
      “大、大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您——先听哪个?”
      我沉吟半晌:“好消息是——”
      “嘿嘿嘿。”鸣狐的笑在我看来阴恻恻的,“好消息是——您是我们狼族的新狼王啦!大王万岁!”
      我愣愣地盯着他,像看着一副陌生的脸,迟钝的大脑把这句话颠来倒去,也没品出点味道,直到爪垫传来尖锐的灼痛,我机械地低头,原来是爪尖无意识地刺入草皮,爪垫的伤口重新裂开,身前的草丝被血液涂上令我反胃的红色。
      “你是说……眠鲸?”
      “大王!大王不必——”
      我骤起扑向鸣狐,全然不顾浑身叫嚣着疼痛的骨骼,犬齿准确衔住他的颈窝,牙尖能觉出血脉的泵流,黑狼短促地悲呼着,向我投来讨饶的眼神,我从牙缝里一字一顿挤出话:“是不是——你!推下了石头?”
      “不!不!大王,您误会了!我是想拥护您当首领,但您不愿意的事,我没胆子违背您!那只鹿被飞飞放走了,野人幼崽追逐它的时候踩塌了山石!”
      脑内又响起山岩坠落的怒吼,我甩开鸣狐的脖子,一瘸一拐地向我常呆的那片灌木丛走去,我能察觉到身侧数道贪婪的视线,那些都是觊觎新狼王位置,想趁我虚弱时挑战我罢了,鸣狐在身后挑着嗓子高喊:“大王!您的眼睛!要小心——”
      几乎同时,我趔趄两步,也发现自己的视野变得有些狭隘,我困惑地杨起头,还没从沉痛的麻木中回过神来,我回头望向鸣狐,瘦弱的黑狼畏惧于我的情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便矮身钻进灌木丛的空地中,意外看到蜷缩的灰色幼狼。
      “哥……”她恍惚地唤着,对上我的视线,又立刻噤声,“行……鸦,你……眼睛……”
      耳朵里又是一阵尖锐的嗡鸣,她的话像荨草的刺穿透我的大脑,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是我的左眼看不见了。
      有嘶哑的笑在胸腔盘旋,如蛰伏于沙丘的蛇类伺机而动的嘶鸣,我笑得一定很阴冷,因为面前的小雌狼瞪大惊惧的双眼望着我,我垂下头嗅闻她的耳尖,“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对我——新任狼王。”
      她颤抖着,后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可真是个胆小鬼,我想。
      “你没什么说的,但我有——你大可不必对我心存愧疚,畏惧于我的仇恨,那些懦弱的东西,你还是留给他吧,毕竟……我只是失去了一只眼睛,但你——害得他丢了命!”
      我不去管缩成一团的雌狼,回身看到灌木丛里探进来数个狼脑袋,我冷淡地扫过他们,用徐缓的声音说:“行鸦已经死在石头底下了,从此,我是你们的独眼之王,臣服于我,是命令——不是请求。”

      四
      受惊的牛群扑向野人营地,仿佛势不可挡的山洪砯隆而下,木制的栅门和帐篷被踏在牛蹄子下,埋进尘埃里,我站在山崖上遥望这场灾难,沉声道:“鸣狐,飞飞还是没有踪迹吗。”
      “回、回大王,我带了五个弟兄分头找了八天,连根狼毛都没找着,这小崽子,逮回来我一定替大王好好教训她!”
      我正欲分配任务,却看到野人营地里,一头毛色怪异的熊和一只无毛猴子帮助野人制服了领头的公牛,牛群被赶走了,这让我诧异而愤怒。
      “独眼大王,等等我!哎呦!”
      我不耐烦地推开聒噪的鸣狐,心里盘算着新一轮的复仇计划,当然名单上又多了两个家伙——黄毛熊和无毛猴子。
      很快,我的手下围堵了一只独自外出的野人幼崽,我趴在凸出的岩石上,好整以暇地梳理胸前的毛发,不忘抬眼看看我手下那些废物用多久才能制服一个幼崽——至少在我看来,除了他,任何一只狼的战斗技巧在我面前都堪称废物。
      果然,半路跳出一只棕色狗熊,我的几十个手下面对一只熊和一个幼崽,竟一筹莫展,我不耐烦地跳下山石,狼群自动退出一条通道,我扑上去,腾挪间便熟悉了棕毛熊慢吞吞的攻击动作,将他掀翻在地后,追上那只野人幼崽,抬掌便把他拍下山崖,那个幼崽情急之下勾住悬空的藤蔓,但纤细的蔓条撑不住他的重量,这不过是延长死亡的痛苦罢了,我看着飞速抽离地面的藤蔓,复仇的畅快满溢出胸膛,就在那小崽子几乎抓不住藤条时,坠落停止了,又是哪个混蛋来阻止我?弥漫杀意的眼瞳跌进一个灰色身影,那一瞬间,我几乎无法遏制撕碎她的冲动,:“飞飞!你不仅是胆小鬼,还是个叛徒!”
      懦弱的小雌狼整个笼罩在我的影子里,她眼里蒙着惊惶的水雾,却仍不肯松开口中的藤蔓逃跑,我的耳朵紧贴在头顶,爪下的石块咯吱作响:“你已经把他忘了吗?”
      她乜斜着眼睛,没有松口的意思,显然已经把我当成了敌人,我抬爪挥向她,认为她肯定会像以前那样落荒而逃,但很显然我低估她了,瘦小的身体翻滚出去,粘了满身土块,我看她起身的吃力动作,震惊于自己居然对飞飞动手的事实,但我还没来得及愧疚,就见小灰狼颇着腿蹦过去,再次扯住下坠的藤条,这一次,我着实被惊得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嗖。”一根石矛擦过我的肩膀,径直嵌入石缝,我抬头看见野人部落已经聚集在崖顶,敌人占据了高地,一意孤行地开战,吃亏的肯定是狼群,我迫不得已发出撤退的嗥叫,我后退几步,不死心地冲小雌狼喊:“飞飞!跟我走!”
      飞飞连眼神都不肯施舍给我,她专心扯住藤蔓,只是为了救那个野人幼崽——我的敌人。
      我发出几不可闻的悲鸣,转身随狼群撤离谷地,我侧头望着她绷紧的幼小身躯,直到野人把她团团围住,直到岩石隔断我的目光。
      此后数日,我独自徘徊在野人营地附近,自然也看到她和那两只怪熊,那个无毛猴,还有那群野人打成一片,仿佛她根本不是一条狼,我的心里除了愤怒,更多的是迷茫,我想起眠鲸的嘱托——曾经只把它当成一句玩笑——这个样子的飞飞,会是他想看到的吗?
      终于,他们四个离开了野人营地,我留下狼群,孤身跟踪他们,等那两只熊和那只猴子睡着后,我堵到了飞飞。
      “独、独眼!”小雌狼缩起脖颈,哆哆嗦嗦地后退。
      我眯起眼睛,面无表情地冷冷出声:“胆小鬼,狼族的叛徒,你害死了你哥哥,现在还想害死全族吗?”
      “我不是!”幼狼挑起尖细的嗓子反驳,“他们是我的朋友!”
      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干涩:“那我呢?我曾经也是你的朋友,你却为了他们放弃我,还有整个狼群。”
      飞飞瞪大眼睛,努力控制颤抖的四肢:“你不是!我从没把你当朋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觊觎狼王的位置很久了?现在你如愿以偿,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逼我去杀生,逼迫我成为和你一样冷血无情的狼?”
      我的牙齿划破舌尖,血腥味弥散在口腔中,山岩的轰隆又充斥在脑海,我不假思索地咆哮着:“死亡谷!你明天如果不把他们带到死亡谷,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冷血!”
      小雌狼惊恐地后退几步,转身钻入树丛消失了,我的四肢突然失去力气,颓丧地瘫在草地上,朗空无尘,星子明灭的光芒点缀在枝叶缝隙间,我想起狼族流传已久的传说,每一只死去的狼王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永远守护他的子民,指引狼群前进的方向,我的目光逡巡扫视漫天星辰,却遍寻不到似他的那颗星。
      “眠鲸……”我的喉咙像堵了一团羽毛,莫大的孤独漫上眼眶,“对不起,对不起……”

      五
      我怀着渺茫的希冀候在死亡谷里,期待小灰狼能带着她的朋友过来,结果当然是——鸣狐告诉我,飞飞带着他们绕路跑了。
      绝望自胸腔呼啸而过,远处火山震颤,百兽惊狂,我带着全族的狼把他们堵在只有一个出口的谷地,我步步逼近,看着小雌狼虽然害怕,却仍呲出稚嫩的犬齿,坚定守护在朋友面前,一瞬间竟恍惚看到她哥哥幼年时倔强的模样。
      那群嗷嗷叫的野人又来救他们了,狼群和野人厮打成一团,我不断击倒碍事的家伙,仇恨的火焰将我的血液灼至沸腾,我的每一次撕咬都毫不留情,浓重的血气携着火山硫磺的刺鼻味道冲进鼻腔,霎时间天地战栗,喷射到高空的岩石拖着炫目的火尾,像雨点一样密集砸下,无论是狼还是野人都顾不得世世代代的恩怨,混在一起逃命。
      我挤在各型各色的动物间奔逃,穿过呛人的烟尘,我看到刚才的一队野人被困在摇摇欲坠的石台上,而黄毛熊和无毛猴子正在砍树——他们是想用倒下的大树做桥,把那群野人救出来吗?痴心妄想!
      “嗷呜——”我用悠长的狼嗥召集手下,狼群如潮水般扑向手持木棍、孤立无援的棕毛熊,他很快就撑不住了,我穿过在火山的震怒中哀鸣的大地,将他们手中的斧子击飞:“幼崽的把戏该结束了,今天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独眼!”小灰狼拦住我进攻的脚步,“你休想害死我的朋友们!”
      血流涌上眼眶,我的右眼升腾起烈火的赤色,无法抑制的暴怒席卷我的身体,我弓起脊背,压低四肢,摆出攻击的姿势:“那你哥哥呢?你把他忘了,我可没有!”
      雌狼的眼神有瞬息的恍惚,我扑上去,将她掀倒在悬崖边缘,刹那间,我产生了可怕的念头——杀掉她,这个叛徒。
      我的爪子用力压住她的脑袋,看着她的小身体渐渐撑不住地下滑,她徒劳地蹬动后腿,细碎的砂石簌簌跌落,我心里泛起难以言喻的快意,咬牙凑近她的耳朵:“你就是个胆小鬼!只会让身边的人为你而死。”
      她的眼里蓦然散失了光彩,目光游离在我身后,透亮的泪水淌过脸侧,沾湿了两撮毛发,我的心却像被锋利的爪尖刺入,按在她头上的脚掌一顿,转而揪住她颈后的皮毛,阻止她坠落的趋势。
      我在干什么?我的牙齿划过舌面,锐痛给我被恨意侵蚀的神志带来些微清明,我想起眠鲸的嘱托,心脏酸楚地缩紧。
      “我不是——胆小鬼!”
      我只来得及对上一双流转着光彩的眸子,便觉得侧腹受到重击,毫无防备之下,我的身体倒向悬崖,爪子试图抠住石块,但崖边都是松散的砂土,土粒从指爪间流泻,我无可避免地坠落——和那个灰色的小毛球。
      坠落只在眨眼间,我的腰被硬物阻挡,这一下撞得我几乎要吐出来,我半撑起身体,轻轻咳嗽着,极力压下喉间的腥甜。
      “独眼,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飞飞趴在我面前,挥爪驱散眼前呛人的烟尘,目光灼灼地瞪着我。
      “是呀,你真是幸运,这都死不了。”我才发现自己被一颗从岩缝里横向生长得枯树救了,树干承受我们两只狼的重量,插进岩石里的根系吱嘎作响。
      “你只要放过我的朋友,我就让他们救你上去,否则——”小雌狼伏低身体,危险地眯起眼睛,缩起上唇露出还在生长的利齿,“就算死,我也要拉你陪葬!”
      “上去?”我低低笑着,不免扯动伤处,又咳嗽起来,“这棵枯树承受不住我们俩的重量,恐怕等不到你的朋友来,树根就会断裂,我们俩——只能活一个。”
      飞飞睁大眼睛,向后退了几步,警觉地盯着我:“你想干什么?”树干随着她的步伐颤动,突然有两条树根脱出岩石,树干陡然倾斜出夸张的角度,飞飞短促地惊呼半声,眼看脚步蹒跚就要滑落——
      我及时衔住她的颈背,把她拽上来,惊魂未定的小灰狼还有些腿软,只能趴在树干上死死搂住树枝。
      “为什么救我?”她急促喘息着,目光在我脸上犹疑不定。
      “因为——”我仰头望向天空,但很遗憾,火山灰遮住了星星,我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尘埃,“这是他的愿望。”
      “他?我哥哥?”
      “对不起——我做过的那么多错事,对你。”我的鼻尖蜻蜓点水般擦过她的额头,“但至少看到你变成一只勇敢的狼,我的遗憾会少几分,或许你真的能为狼族和人类带来和平。”
      “独眼?”
      “嘘——时间不多了。”我深深望进她的双瞳,眼前的脸又和记忆中的重合在一起——不一样的瞳色,一样的坚毅。
      我轻笑着,只觉得肩上沉重的负担被甩开,每一寸筋骨都随之舒展:“相信我,飞飞,我对他的感情,比你更甚。”
      小雌狼的身影在我眼中扭曲,倏尔掠过,巨大的枯树从我的视线里远去,山风穿插在我的毛发间,蓬松的鸦色皮毛如张开的翅膀,兜住猎猎疾风,带我自由翱翔在狭长的山谷。
      我最后一次扬起头,看到遮蔽穹宇的烟尘缝隙里,漏出一泓闪烁的星光,如含笑眨动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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