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英/我的英雄学院）特修斯之船

　　一个黑影撞开了大门，但是显然他高估了这扇门的牢固性，他用力过头了，进了房间还猛扑在了地上。

　　“瑞尔？”

　　再次见到瑞尔，我很高兴，但又有些尴尬。

　　瑞尔慢悠悠坐起来，拍拍身上的灰，然后起身，一边按揉着右肩膀一边对我道：“黛博拉，不怕，我来接你回家了。”

　　“瑞尔，我的兄弟，好久不见了。”费克阴阳怪气地高声道。

　　“钱，我都准备好了，费克，也拍下了你那个淘宝链接。你把黛博拉给我，我确认收货，你才能得到钱。”瑞尔道，“也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这些，我没有告诉井上组的人。”

　　“我暂且相信你，瑞尔，我的机器人们也告诉我，你确实是一个人。方圆百里，都有我的监控，包括你家门口。”费克得意洋洋地点头。

　　“你真是个变态。”瑞尔骂道。

　　沉默了很久的All For One插嘴道：“你难道不想跟我解释一下现在的情况吗，费克？”

　　费克讨好笑道：“我介绍一下，这是瑞尔——”

　　“我当然认识他，有名的人造人，上一次失败的科技革命的遗腹子，可怕的金融强盗。”All For One的语调夸张了起来，那张骇人的脸也开始生动。然后下一秒，他又沉了脸，“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我们的交易难道不是私人的吗？”

　　“你知道的，我缺钱。我的发明需要好多好多的钱。”

　　“我难道没有给你钱？”

　　“我找你提高价格你不是拒绝了吗？”

　　“可你也没反对啊？”

　　“我这么一个爱钱如命的人，放着现成的钱不要，你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All For One笑了，他阻止了即将暴走的黑雾，对费克道：“果然是人造人，大脑就是先天有缺陷。如果不是因为和欧尔麦特那小子打了这一架，害我成这个样子……我需要偷偷摸摸和你这种货色联手？”

　　“什么意思？诶，你怎么骂——”

　　All For One的手指突然变黑变长，在我脸上见到瑞尔的笑容还未消逝前，一根刺向费克，一根刺中了瑞尔。然后又迅速收回，好像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瑞尔满脸都是不可思议，他捂住被洞穿的腹部，缓缓倒退到墙根。而费克则是关键时刻，他的小机器人们钻出来救了他。

　　“你……你想毁约？”

　　“毁约的是你，费克，我说了交易的时候不能有其他人在场，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再说了……”All For One使唤黑雾一把截住正向瑞尔跑去的我，“小公主已经在这里了，我不需要你了。”

　　我恶狠狠敲打黑雾除开黑雾以外的身体部分，“你放我下来！我要去给瑞尔治疗！”

　　“你老实点！”黑雾吼道。

　　这个黑雾估计是个脑子不太好使的油盐不进的四季豆，我转头向All For One说道：“你费那么大劲儿想找我，那就证明你清楚你这身伤只有我能治，那我建议你……不，拜托你，让我现在过去治疗瑞尔，我要跟他在一起，否则我死都不会给你治！”

　　All For One盯着我笑，“小公主，值得夸赞的勇气，你也确实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可是我讨厌你嚣张跋扈的态度——”

　　我又被打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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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我正躺在瑞尔的身边。

　　我懵逼了一秒，迅速认清现在的状况，我迅猛起身，撑着瑞尔的肩膀上下左右看。

　　“瑞尔你怎么样？你没事吧？你的伤怎么样了？”

　　瑞尔面色有些苍白，本就浅的唇色现在更淡了，他拍拍我的头，“没事，黛博拉，那群人给我治疗了。”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被打晕之后发生了什么？”

　　“费克……他逃走了，那个……长得很丑的怪人，叫了人帮我治疗，然后把我和你关在了一起。”

　　“他没说什么吗？我是说那个长得很丑的怪人。”

　　瑞尔摇摇头，“他做完这些就走了。”

　　突然，门被打开，一个白头发的少年走了进来，“人造人也有父爱？真是莫名其妙。”他拿了一些食物在桌子上，“我的老师明明让你传话，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他指了指我。

　　瑞尔没说话。

　　我问：“你是谁？传什么话？”

　　那个少年没理我，对瑞尔问道：“你是怕吓到她才不告诉她的？”

　　瑞尔没回答。

　　“我是谁不重要。”他抓抓头发不耐烦道，“一个星期，最多给你一个星期，如果你的个性还醒不过来，还不能给我的老师治疗眼睛，我们就杀了这个人造人。”

　　然后他转身嘟囔着走了：“人造人还想这么多？谁发明的？”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我和瑞尔两个人。

　　气氛有些尴尬。

　　瑞尔首先开口：“黛博拉……我得跟你道歉。”

　　我压下心里的变扭，强迫自己抬起头直视瑞尔的眼睛，我想用行动告诉他我在听。

　　“我是人造人的这件事情……是我拜托井上组的大家隐瞒你的。”瑞尔结巴道，“京一……他为了跟我在一起承受了太多，一个□□独生子，自降身份和一个人造人在一起，还是个男的。”他突然笑了。

　　他见我没笑，自讨没趣地撇撇嘴，又道：“当然更多的是出于我的私心，我，我害怕你知道了，会看不起我，会……疏远我。”

　　“我对你来说是什么啊？”我不想再听这些没用的话，于是打断他问道，声音颤抖。

　　瑞尔无奈地叹气，“你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家人。”

　　“我不信，如果是家人，那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其实我还有更多的问题想问，可是我怕问了会伤害到瑞尔。

　　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我还在在意他的自尊心？

　　“黛博拉，我是人造人，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我的性格是虚假的，喜好是人工的。我浑身上下都透着人造的拙劣的气息。别人也是一直这么告诉我的。”

　　我盯着瑞尔原本漂亮的蓝眼晴，现在它们又开始下垂了，好像是被生活压垮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我那个丑东西的传话？你不怕死？”我又拐弯抹角地开始问。

　　该死的，黛博拉！你直接问瑞尔：你对我的爱是不是虚假的？是不是你的人造程序写好的？是不是你装的？
　　拜托你直接问啊！

　　我在内心嘶吼。
　　可我问不出口。

　　“黛博拉，我还不想死，也很怕死。”瑞尔叹气。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我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我……遇到你之前，我以为我不会害怕死亡，我甚至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我不会留恋谁，谁也不会需要我。但是你不一样，黛博拉……至少我，我留恋你，我需要你。我想看到你上大学，我想看到你谈恋爱，我想看到你遇到最重要的那个人然后……然后我能亲手把你送到他手里。所以我害怕死。”

　　“在来这里之前，在我接到费克绑架了你的消息的时候，我想到过可能我会死。费克让我一个人来，我考虑过我是不是要告诉吉野君，井上组一定会倾尽全力来救你。我想过……我要是死了，你未来的丈夫欺负你怎么办？”瑞尔神色懊恼，仿佛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对不起，黛博拉，我错了，我不该把你教得这么善良。可我……我没有经验……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我只养过猫，一只白色的布偶猫，温顺听话……然后她死了，她的寿命太短了，她九岁的时候得病了，很严重……我就把她安乐死了。但是她是幸福的，她直到最后也以为我要给她好吃的，冲着我喵喵叫。她从来不需要担心其他的，她只需要当我的小猫咪就可以了，因为我会保护她一辈子。”

　　瑞尔抬起头，蓝眼睛蓝得透亮，“可你不一样啊，黛博拉，我保护不了你一辈子，你该怎么办啊？黛博拉。”

　　我没有想过没有瑞尔的未来，在我的设想中，瑞尔是无处不在的。

　　上学的时候，他和我的老师一起活在我幼稚的诅咒里。周末的时候，他活在开荤加餐吃烤肉的店里。找工作的时候，他活在每天晚上的报平安电话里。恋爱的时候，他活在我男朋友的噩梦里。结婚的时候，他哭唧唧地活在红毯的起点里。

　　我对人生的浅薄理解到此为止，基本来源于各大电视剧。但是那些电视剧没有演过的、其他的生活日常也应该是大同小异的，共同点就是也有瑞尔的存在，即使我没有设想过。

　　其实现在想来，我只是把自己活成了瑞尔身边的一只猫，我以为生活就是一成不变的“受挫—撒娇—满足”死循环，我以为生活就是那么简单。

　　但我不知道的是，人比宠物猫长寿的代价就是，人生要艰难多了。

　　瑞尔又摇摇头，他拍打自己的脸，然后捏住我的手，“不对，我不该这么说的，黛博拉，你忘了我刚才说的。”

　　“黛博拉，你不要觉得内疚。”

　　“你还这么小，你做了什么事情，我都会原谅你的。”

　　“我明白的，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是我也明白，你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再加上以前的悲惨经历让你敏感脆弱，我一直小心保护着你……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你一辈子的。”

　　“可是我没想到，费克没死，他恨我，我知道，可我没想到他会把这份恶意加到你身上。”

　　“黛博拉，我知道这次我可能活不成了，我毫无遗憾，我遇见了你。我……我拼尽全力也会保你安全。可是你以后怎么办啊，黛博拉？”

　　“你背了我这个无意义的包袱在身上，你怎么办啊？”

　　太多的信息量一下子涌入我的脑海，此时此刻，面前慌乱无措的瑞尔，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如果我能预见之后的事情，那我一定会现在、立刻，把瑞尔抱在怀里，安慰他，告诉他我也爱他，我也在乎他。可是人生没有如果，人生真的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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