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云未遮复华阳

作者:无眉渔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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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断飞鸿


      镂空金链上坠着一颗金色珍珠,通润透亮金光闪烁,阳光照耀下泛出五色华光,细看之下底部似乎还雕刻着行云流水般的花纹,皇甫景沨见了十分新奇,忍不住赞叹,“好精美的宝物。”
      皇甫霏迟瞧着他傻呆呆的模样,面带宠溺地逗弄道,“你不是也有么,还来惦记阿姐的。”
      皇甫景沨瞬间手足无措,他儿时是有过一个坠子,可在三岁时不慎遗失,翻遍了寝殿也没有找到。
      随侍随意找了一块玉坠系上,告诫他不要对旁人说起,以免生出事端,那时他年岁太小,只依稀记得是一段红绳系着,上面的坠子是圆是扁都忘得一干二净,如今突然听到皇甫霏迟的问话,不知如何回答,若说丢了,恐怕阿姐失望,“阿姐说的是,我也有......”
      他的脸色哪能躲得过皇甫霏迟的眼睛,觉得他吞吞吐吐,又想这男儿的心事多,自己过问太多总归不妥,便不再提起。
      校场之上杀声震天,兵海交织,士兵奋力拼杀勇猛无比,皇帝点头示意,童辛举起战旗,方才振聋发聩的嘶吼突然消失,士兵迅速分作两股,将战鼓旌旗围在中央,童辛再次挥动战旗,队伍变作锥形,犹如锋利的宝剑,直指高台上的众人。
      皇甫霏迟从席上站起,向玉柏炎行礼,“陛下,后央赫赫国威,令吾等弹丸小国汗颜。”
      皇帝颔首,“公主不必过谦,你我既是君臣,亦是戚属,先帝又与国主情同手足,自当亲密无间,公主莫要拘束。”
      皇甫霏迟坐回席上,由衷感叹,“陛下英明神武,治下精兵强悍,微臣不才,幼时起跟随校场操练,稍有所成,久闻韶阳公主文韬武略,微臣有个不情之请,想与公主切磋一二。”
      玉柏玄心中腹诽,从哪里听来的文韬武略,鬼话连篇,她微笑一揖,“不敢当,本宫才薄智浅,陛下最是明晰。承蒙公主相邀,本宫便献丑,还请公主手下留情。”
      皇甫霏迟本以为玉柏玄会借口推托,她好杀杀后央皇帝的锐气,谁知玉柏玄竟痛快应承下来,开始怀疑之前获得的信息是否属实,好在自己的武艺从未荒废,与人交手尚不至于落了下风。
      校场上的士兵纷纷退后,中间空场之上站着一身戎装的玉柏玄和长身玉立的皇甫霏迟。
      玉柏玄得知今日校场点兵,觉着皇甫霏迟必定想出花招,出门时便带上了戎装,还真教她猜中了,皇甫霏迟不敢正面招惹皇帝,自然打上玉柏玄的主意。
      两人各执了一柄宝剑,玉柏玄率先出击,迅速向皇甫霏迟攻去,皇甫霏迟不敢掉以轻心奋力相迎,剑刃相交发出峥鸣,只这一下,皇甫霏迟露出诡秘的笑容,“满口答应还提前着了戎装,唬得我严阵以待,没想到都是花架子。”
      玉柏玄被震得虎口发麻,宝剑险些脱手,她定了定神,戏谑道,“不过如此。”
      皇甫霏迟飞剑如虹,逼得玉柏玄节节败退,皇帝眉头紧蹙神色不安,玉柏玄哪里会刀剑功夫,如今咬牙上场,赢了便赢了,若是输了......
      玉柏玄手腕一痛,再也支撑不住,宝剑脱手而出坠落一旁,高台上的众人惊呼一声,惊得皇帝从席上站起,向下望去。玉柏玄迅速退后几步,从袖中滑出一柄匕首挡在胸前,气息起伏不定,手腕微微颤抖。
      “公主还要再战?”皇甫霏迟瞧着玉柏玄,犹如猛虎看着爪下的食物。
      “废话连篇,”玉柏玄一脸不屑。
      皇甫霏迟力求速战,不再手软,几招下来均直指要害,玉柏玄手执匕首,毫无顾忌周身的剑气伤到自己,试图接近皇甫霏迟。
      皇甫霏迟心知肚明,匕首太过短小,只适合近战,玉柏玄的意图她虽清楚,但又不好真的伤她,迟疑间竟教她到了眼前,皇甫霏迟将剑背过,只用一只左手便钳制住玉柏玄,无奈劝道,“公主息怒,不如算作平手如何?”
      玉柏玄并不答话,而是试图摆脱她的禁锢,脚下变换踢向她的膝盖,皇甫霏迟双腿弯曲轻易躲过,不禁苦笑,“公主,得罪了。”说完无可奈何地去夺她的匕首,玉柏玄的脸近在眼前,只见她的眼中诡异莫名,还未及反应,一张嘴撅起老高冲着皇甫霏迟伸过来。
      皇甫霏迟虽说风流不羁,但从未被女子亲过,惊得她手上一松,玉柏玄看准时机,手腕发力将匕首在腕间旋转一圈,直指皇甫霏迟的咽喉。
      周围的士兵和高台上的众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何事,只知道两人贴身较量了一阵,本来身处劣势的韶阳公主竟然反败为胜,片刻安静之后爆发山呼“韶阳公主威武!”皇帝长吁一口气,微笑颔首。
      玉柏玄收回匕首,拱手一揖,“承让。”
      皇甫霏迟怒目切齿,“卑鄙,无耻!”
      玉柏玄满不在乎,“彼此彼此。”
      “你......”随着玉柏玄得意挥手,皇甫霏迟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这是何物?”
      玉柏玄赶忙抽回手,嫌弃地往衣襟上擦了擦,“关你何事。”
      只需一眼,皇甫霏迟已看清她腕上的珍珠,眼前晃过皇甫景沨躲躲闪闪的表情,心里百转千回,又想起姬墨旸削尖的下巴清隽的身姿,顿时恍然大悟,皇甫景沨如此清瘦哪里是在讨好陛下,分明是在讨好韶阳公主,自己自命风流倜傥,没想到人外更有强中手。
      皇甫霏迟将宝剑收回,抱拳行礼,“公主威武,微臣甘拜下风。”
      高台上的皇帝向两人招手示意,皇甫霏迟看向玉柏炎的目光充满了同情,想了想又觉得不忿。
      皇甫景沨虽为质子,但出身贵族,有随身侍从教导,断不会做出有悖夫道的事,两人定是在他被封为侧君之前就已私定终身。姬墨旸出身大家,更是恪守规矩,没成想玉柏玄竟然娶了甯蔚羽作驸马,这也太不像话了,既然相好,就应该一视同仁全都娶了,处处留情还不负责,简直就是个败类!
      玉柏玄哪知这电光火石间,皇甫霏迟竟然想出这样一出好戏,只看到她方才还满目敬仰,转眼就怒目而视,表情不断变化难以捉摸。
      “公主这样盯着本宫作甚,莫非爱上本宫了?本宫不才,却也是顶天立地的女子,断没有特殊的癖好,方才只是战场上的权宜之计,又没有真的亲到,你还要本宫负责不成?”
      一说到负责,皇甫霏迟几欲再次举起手中的宝剑,玉柏玄见她动了真怒,心下诧异,越想越觉得后怕,若是真的亲到,恐怕真的就得负责,没想到皇甫霏迟还有如此怪癖,未免毁了一世英名,还是少招惹她为妙。
      两人像两只斗鸡,站在场中无声对视,直到内侍小跑着来请,才打破僵局。皇甫霏迟收敛心神,恢复一贯的谦和,心中却反复思量如何劝说自己的阿弟。
      夜有霜搂着玉柏玄泡在池中,玉柏玄得意洋洋地将战局叙述给夜有霜,末了还不忘贬损皇甫霏迟几句。
      “你这样忌惮她,不如把她杀了,省得你整日担心她玩弄阴谋诡计,一了百了。”
      “如今人在后央,把她杀了,岂不挑起战火?”
      “等她入了觅冬国界再杀。”
      “她有时确实狡猾多端惹人厌烦,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不至于取她性命。师父久未出山,莫非是技痒了?徒儿怎么拜了如此凶悍的师父。”
      玉柏玄压着嗓音学大壮说话,“我不喜欢扭捏的,我就喜欢英气的......好凶悍,我好喜欢......”
      夜有霜忍着笑意,捏着鼻子,“人家正打算给你洗衣服,他就突然冲出来,可把我吓坏了......”
      玉柏玄搂着夜有霜,亲吻他的脸颊,蒸腾的水汽晕开在他的眉间发梢,水珠沿着他的鬓角流淌,在尖尖的下颌上摇摇欲坠,玉柏玄用手指描摹着心爱之人的轮廓,贪恋着他身上的香甜气息,“有霜,我此生别无他求,只愿春去秋来与君度,余生同梦无别离......”清甜绵柔的吻似是回应,贴上她的唇。
      接连几日,皇甫霏迟每每见到皇甫景沨,忍不住心中酸涩一脸的疼惜,时不时叹气摇头。皇甫景沨得知阿姐即将回国,依恋之情溢于言表,望向皇甫霏迟的目光愈加凄楚,落在皇甫霏迟眼中,就是他心中郁结无法纾解落落寡欢。
      皇甫霏迟思前想后,决定冒险与玉柏玄开诚相见。
      “公主三番四次相邀,本宫诚惶诚恐,你我同为陛下属臣,私下会面于理不合,”玉柏玄从宫中返回公主府,便被微服的皇甫霏迟拦在了半路,两人坐在轿厢中,横眉冷对。
      “你以为我愿意见你?要不是为了......你简直丧心病狂!”皇甫霏迟一想到阿弟的愁容便怒火中烧,恨不得上去掐住玉柏玄的脖颈。
      “公主怎同市井之徒一般泼皮无赖,比武输了便不依不饶,你说我卑鄙,你习武十数载挑战我这半个瘸子,就脸上有光了?”玉柏玄懒得与她周旋,冷嘲热讽毫不留情。
      “你不要在这装聋作哑,我来找你是为了......他,你口口声声效忠皇帝,私下里言行不一,当初甜言蜜语,如今弃之不顾,你对得起他对你的一往情深么?”皇甫霏迟未免隔墙有耳,强忍愤怒压低了声音。
      玉柏玄惊诧她得知得如此详细,难道姬墨旸与她在小洲的会面被人泄露了出去?当下便有些心虚,装作没有听懂,“你是酒吃多了么,简直莫名其妙。”
      皇甫霏迟抓住她的手腕,声音低沉,“记得前齐的国主么,只要造福百姓,无人会评说他的过往,在天下人心中,他便是振兴社稷的明主,既为国主,方能掌控所有人的命运。”
      玉柏玄愈加心惊,她竟连夜有霜的困境都了如指掌,莫非公主府中已渗入他国的细作,觅冬小国的实力竟如此强大。
      她心知这是皇甫霏迟的离间之计,想在回国之前作最后的试探,便有了对策,“公主此言差矣,圣人教化,人无忠信不可立于世,忠君明理未敢忘忧。公主的见解,本宫不敢苟同,不知觅冬国主是否也是如此想法。公主不日返国,请代为转达本宫对国主的关切之情。”
      皇甫霏迟不及说话便被扔在了岔路,她确实想离间玉柏炎与玉柏玄姐妹,更是为了皇甫景沨,阿弟心思单纯,若哪一日被人猜透,不仅会招来杀身之祸,觅冬国主作为母上更是难辞其咎,后央若借此大动干戈,方兴未艾的觅冬将再次遭受重创,多年的复兴将付之东流。可恶的是玉柏玄装腔作势,实为心机深沉,她与阿弟藕断丝连,难保不是为了牵制觅冬从而掣肘,从前真是轻视了她。
      玉柏玄不知与皇甫霏迟用意背道而驰,她找到姬筱,并向他细细说了近些时日发生的事,“有霜作为小侍在我府中,许多人都知晓,她能想到这些情有可原,可我与墨旸在小洲会面时,岸上只有裴音和墨旸的随侍语笙,语笙若要告密,就不会冒险护他出乾元宫,到淮城与我相见,难道是裴音?可他向来少言寡语,行事有度......”
      姬筱思忖片刻,“裴音是我一手栽培,但也难保不会被人收买,这世上人心难测。”
      玉柏玄点点头,“回府后,我调他去别处。”
      “不必了,”姬筱停顿了一下,“不能留。”
      炭火燃烧殆尽,虚弱的火苗舔舐着壶底,再也无法烧热壶中的清水,玉柏玄心知肚明,即使心中不忍终究未发一言。
      姬筱用布巾轻轻擦拭每一样茶具,直到没有一滴水渍,“就连我,你也不能尽信。”
      玉柏玄搂住姬筱的手臂,靠在他的肩头,“我若不信叔父,世上便无可信之人。”

      “禀主上,并非属下无能,是那觅冬长公主太过圆滑,无论属下如何试探,皆是一无所获。依属下拙见,她看似并未与韶阳公主有何瓜葛,平日交谈也都是官话,不像是有所勾结,”顾青冉明里暗里没少试探皇甫霏迟,被狡猾的皇甫霏迟搪塞而过,她心中也有几分想与之交好,可皇甫霏迟不动声色,她也不敢贸然出言。
      “也罢,只要不和玉柏玄扯上瓜葛,且不去管她。让你查的事如何?”
      “已有眉目,正待罗城传来消息。”
      “皇帝与韶阳公主愈加亲密,似乎已忘记先帝,作为臣下应适当提醒。”
      “是。”
      时值入夏蚊虫肆虐,玉潇瑶的寝殿内每日扫洒驱虫,夜里果真不再叮咬,皇帝赏赐了内侍,随口问道,“今年蚊虫甚多,用了何物竟如此奇效?”
      内侍答道,“回陛下,用雷公藤煮了水,擦拭地面,有驱虫功效。”
      皇帝坐在榻旁,看着熟睡中的玉潇瑶,听了内侍的话后,抚摸着玉潇瑶粉嫩的小脸,神色变得莫测。

      南江再度泛滥,送走皇甫霏迟,玉柏玄心急如焚入宫面圣,皇帝下旨委派玉柏玄监察水情,次日启程。
      玉柏玄回到公主府,交待下去便准备行装,离悦本想同去,被玉柏玄劝止,“此行路途遥远不比淮城,且事关重大,带着你惹人注目多有不便,将养了数月,我的身体已好了许多,你不必担忧。”
      离悦取出药瓶交予玉柏玄,“这是我制的药丸,每日一粒,够吃上两个月,那时若你还没有折返,我再去给你送药。”
      玉柏玄接过药瓶放入怀中,俯身一揖,“遵命。”
      离悦撇了撇嘴,斜了她一眼,“嬉皮笑脸,哪有......”
      “大家闺秀的模样,”玉柏玄接过他的话,“南方女子多娇小秀美,待我找机会给你寻一个门当户对的,准保让二老满意。”
      “你还是专心政务,莫要辜负陛下的嘱托,我的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主张,”离悦冷下脸,不复方才的殷切担忧。离悦的性子阴晴不定,玉柏玄并不介怀,照样热情殷勤,还承诺给他带回南方的奇珍异草。
      瞧着他脸色稍霁,玉柏玄才离开去找甯蔚羽,“蔚羽,你要好生照料自己,不要再去东厨,若再烫了,以后我就再也不吃甜糕。”
      甯蔚羽大眼中噙着泪,脸上却带着微笑依依不舍,“要不还是让离公子与你同去,或是夜公子随身保护也好。”
      玉柏玄拉着甯蔚羽的手,“我此行公务,自有护卫跟随,你不必忧心,不要哭了,哭得我好心疼。”甯蔚羽连忙擦去落泪,睫毛上还挂着水珠,玉柏玄掏出手帕为他拭去,又夹了一片菜放入他的碗中。
      哄好了甯蔚羽用过午膳,玉柏玄踏进霜雪阁的花园,本以为夜有霜在练功,却看他破天荒地坐在石凳上,盯着门口,看见玉柏玄进门,一言不发地抱起她飞身上树。
      两人坐在树杈上,茂密的树叶遮挡了刺目的日光,蝉鸣此起彼伏绕在耳畔,午后的热风穿过树叶变得清凉,扑打在脸上分外爽适。
      “怪不得你喜欢爬树,树上果真令人神清气爽,可惜不是冬日,枝繁叶茂的看不见景色,”夜有霜惊飞一只鸣蝉,躺在一处枝丫上。
      玉柏玄不比夜有霜,树枝虽密但不甚粗壮,如今盛了两人,她唯恐树枝难以承受断裂开来,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搂着夜有霜,“你这叫爬树么,没有‘爬’,便没有其中的乐趣。”
      夜有霜装作不经意地晃动,玉柏玄似乎听到树枝“吱嘎”作响,吓得抱住夜有霜,“你不要乱动。”夜有霜看着玉柏玄惊慌地模样甚是满足,“怕什么,有我在还能摔了你?”
      玉柏玄感觉脖颈一阵温热,甜腻的细吻袭至耳畔发间,游走吮吸留下湿漉漉的痕迹,风吹过引起丝丝颤栗,一只手抚上她的腰封挑开了带勾,米色的外袍如蝶翼飘飞落入草丛。玉柏玄紧紧搂着夜有霜生怕自己跌下去,手忙脚乱中才发现外衣没了,“师父的轻功便是用来做这些的?”
      枝间的蝉鸣叫的愈发激烈,夜有霜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凝气飞射出去,一大片鸣蝉来不及逃走便跟着枝丫一同扫落,树缝间看到两名守卫惊诧的目光。
      “师父不仅轻功卓绝,摘叶飞花更是不在话下,可否请师父顾及一下徒儿在府中的威信,这样衣衫不整实在是有碍观瞻。”
      叶缝间射出的目光犹如利箭,两名守卫慌张地离去,“去那边看看......”
      夜有霜抱起玉柏玄飞身而下,几步进入房中,腕间的金链相护碰撞,发出婉转轻灵的金鸣。
      夜有霜吻去玉柏玄鼻尖的细汗,又在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将她紧紧搂住。
      “白日宣淫实在有伤风化,从此韶阳公主英名尽毁,”玉柏玄扭动粘腻的身体,想从夜有霜的怀中透口气,不成想让他搂得更紧。
      “你若再动,信不信今日教你下不了地。”
      玉柏玄乖乖的不再动弹,窝在他的颈间,“你想闷死我,好改嫁么......”
      夜有霜用手指勾勒她脸颊的轮廓,“你若死了,我亦追随。”
      “那你可是亏了,若没有你这大醋坛,我就再寻十个美男,不,二十个,到时温香环绕软玉入怀,岂不快哉?”玉柏玄一脸坏笑,去啃夜有霜的下颌。
      “也好......”
      玉柏玄察觉他的异样,看着他深邃的眼中浓浓的不舍,万分疼惜,“我是去监察,又不是打仗,你如此幽怨,可是想与我同去?我将你留在黍阳,是有大事要你去做。”
      她解下手腕上的金链,也将夜有霜腕上的金链解下,“你要收好,等我的书信,书信一到,你就将金链与书信呈报陛下,安心等我回返。”
      金链与窗棂透进的阳光交织在一起,泛出夺目的光芒,映得两人的眼瞳中星光闪烁,夜有霜看着玉柏玄,琥珀一般透明的瞳仁倒映着她温柔缱绻的脸庞,他没有回答,只是将脸埋进她的发间,贪恋着幽幽馨香和体温。
      一整夜,玉柏玄睡得香甜,睡梦中断断续续的亲吻让她倍感温暖,她迷糊中回应着,任由他将自己带上重峦叠嶂。
      “公子,公主已经准备出发,您也不去送送?”紫秋心中一直对夜有霜琢磨不透,他与公主恩爱似蜜如胶似漆,可公主远行,他却避而不见。
      夜有霜手里攥着金链,怔怔出神,“你去看看,公主她......出发了没有。”
      紫秋一路小跑往返,急得上气不接下气,“公主方才还问起公子,公子可不能耽搁了,毕竟是公务,公主总不能一直等着。”
      玉柏玄盯着大门半晌,无奈地摇头,准备上车,一个玄色的身影从大门疾步而出,走到玉柏玄面前,捧起她的脸深情地吻上朱唇。
      天际泛出霞光,橘白相间中掠起一行鸿影,划过淡彩染就的拂晓,天淡风轻照离愁。周围的一切已经消失,时光静默悄然停滞,清晓泪别无尽难舍,玉柏玄抚摩着他静月般的脸颊,恋恋不舍地低语,“莫要挂念。”
      府上众人目送玉柏玄远去,甯蔚羽看了看依旧呆呆望向远处的夜有霜,想劝慰几句,可自己心中对玉柏玄也是万般不舍,话未开口先湿了眼眶,怏怏离去,身后跟着沉默不语的离悦。
      “公主为何如此钟情于他,是因为他救过公主么?”夏风吹过竹林,犹如低语簌簌作响,青色衣袂划过路旁的碧草,晨露晕染盛开暗青色的花瓣。
      水苏跟在离悦身后说道,“公子也救过公主,”说完觉得不妥,又连忙接上,“但公子心地淳厚,为人直率,不会那些个造作之姿,才落了下风。”他抬眼去看离悦的脸色,晨光微熹下的轮廓蜿蜒优美,却清愁满溢。
      “我性子太燥,说话又不中听,”一声轻叹几不可闻。
      “公子是大家矜持,您瞧方才夜公子的做派,哪上得了台面,”水苏一想起那两人众目睽睽之下的拥吻,红透了脸,禁不住撇嘴道。
      离悦没有言语,坐在竹林之中,低头沉思。

      案几上的金链扣在一起严丝合缝,姬筱目光深邃无波,踱至夜有霜跟前,疼惜地抚摸他的头发,“苦了你。”
      跪在地上的夜有霜缓缓抬头,“主上,可否告知属下的身世。”
      姬筱直起身,面色平静如水,“父母健在,姐兄安好。”
      “叩谢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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