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重启]勿笑，莫离

　　“规矩就是拿来打破的，不然又如何制定新的规矩？你说是吧，沈教授？”赵云澜扭过脸去，眼里的笑意深藏。

　　他的话不粗，但是理也不粗。

　　的确，自己说的都是一些不是什么能摆得上大局面的事，这些都不足以来评头论足。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赵云澜放下二郎腿，站起来，“如果我连这些都面对不了，那我又如何去面对你，沈教授，还有那个人。”

　　他走出去，站在门口，眼睛沉淀下去，又霎间抬起，眼神里似乎多了些清亮的东西，折射了屋外的阳光，闪得有些刺眼，不过赵云澜并没有因为这个而虚上眼睛。

　　“当我真的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我想，沈教授会比我还先知道，是不是？”

　　走出去，赵云澜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还是给沈巍一些思考的空间。

　　他，没有一句话。

　　要是他真的知道我的身份，今天还会不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驳我？

　　就算知道了，又说了，又能怎样？

　　再来一次那样的决离吗？

　　“赵云澜，霞姐和学生醒了，还有，外面人群惊动了。”祝红严肃着一张小脸，蛇瞳盯住赵云澜下楼梯的动作。

　　“原因。”赵云澜边利索地下楼梯，边整理一下衣服。

　　祝红顿了顿，似乎是在想该不该说，还是开口：“厉李死了。”

　　“……”赵云澜顿住，看过去，“谁？厉李，死了？”回过头去，“死因？”

　　“还不是很清楚，总之不是人为。”

　　赵云澜撮一口唾沫，挤出一句话：“我就知道昨晚的洪水不简单。”

　　“？”祝红虽然不是很明白赵云澜的意思，但还是跟着赵云澜身后。

　　“走，叫上老楚小郭，林静和死猫，我们得再去一趟。”

　　武断地收拾东西，又一次出发。

　　柳树一如既往地新绿，溢发着生气，只是和身后的死宅格格不入。

　　房子塌了倒没有，不过厉李的尸体却是安安稳稳地摆在门口，好多村里的人都围着，有的在议论死因，有的在窃窃私语，还有的不知道做些什么，就只是围着看热闹似的。

　　“老楚，你们去疏散一下人群，这里还不是龙城。”赵云澜扬着下巴，楚恕之和郭长城就去疏松人群了，嘴里说着他们是公安机关机构的身份就让围观人群少了一半。

　　赵云澜走过去，大庆猫在赵云澜的肩上，蹲着，看起来和普通的猫一样，但是黑黑的毛看着有些诡异。

　　“怎么，看出什么没？”赵云澜问蹲在地上的林静，也蹲下来。

　　厉李的脸上布满皱纹，就像百岁老人，只是这皱纹来得太突然，像蚯蚓般密密麻麻，仿佛他隔空被人吸去了阳气寿命。眼眶深陷，眼角似乎有裂痕，这让赵云澜不得不回忆起昨晚厉李使劲儿瞪着血眼睛看他的场面。他的嘴唇不是很干，紧闭，唇纹很深，有开裂的痕迹，估计是昨晚说话的时候，嘴张得太夸张导致的。

　　他的身体摆放姿势很普通，就像是从水里慢慢沉浸下来、落到水里的样子，很安和，没有挣扎。身体地上周围的水已经差不多被太阳蒸发掉，但还是留下了些身体底下的痕迹未干。

　　林静看看厉李的全身，有点粗略：“这是被人控制后，由于副作用和附身人本身太过于强大，魂魄被被吸取了精气。不过你看。”指了指厉李的衣服：“这些是湿的，就像刚从雨里走出来或是刚从水里爬出来一样，湿透了。这才是他最主要的死因。”

　　他也湿了衣服？淹死？那我看到的洪水就并非幻觉？

　　“能看出凶手的修为吗？”赵云澜摩挲着厉李的衣服，抬头。

　　林静翻看死者的脸部和脖颈处：“不能，但是可以判断凶手的修为很高，而且凶手不是人类，因为我从厉李的身上感受到了戾气，很重，不是厉鬼，就像……”

　　“就像什么？”赵云澜盯住他，“你TM别说话捞一半就跑啊！”

　　吞了一下口水，林静抿抿嘴：“这个，贫僧也弄不清楚啊。这种戾气从来没见过，是世间不会存在的东西……”

　　有些慌，还有点惧。

　　赵云澜知道林静的能力的，作为一个达摩转世，林静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既然他说这个没见过，那么就可以判定这个凶手的来路过于庞大……

　　“老楚，你来看看。”赵云澜招呼着楚恕之过来。

　　楚恕之和郭长城招招手，示意他做好工作就不紧不慢地赶了去，郭长城有点怂，不敢看身后不远处的尸体，像个胆小菇似的继续疏散人群或是和人群做思想交流。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赵云澜向楚恕之指着厉李，抬眼看他，看着挺满不在意的。

　　蹲下来，赵云澜右手夹着厉李头的两颊，左右翻看几下：“有点那边人的手法，不过凶手的修为很高，不是一个无名小卒，但也会比一些罕见的凶鬼还要诡异几分。不是阳阴间两边的东西，来自哪个地方我也说不出个二三。

　　“但是啊……”楚恕之站起来，俯视厉李，眼睛里露出一丝凶狠和尸王的利怨，“我猜想，这个村长应该不是被凶手完全致死，虽然脱不了干系，可是他，也许是被凶手附完身，觉得没用了，就控制他的身体跳进水里。”

　　楚恕之看了看林静，又撇回头：“我啊，对邪魔歪道挺有研究，这也不排除本身就是的原因。林静刚才也说过吧，他被吸了精气。他在跳入水里的同时，本来精气就没了几分，一淹，瞬间没了呼吸，死人不会动作，自然死的姿势也就这么平缓。”

　　“行啊，不错嘛，平时没白给你们发工资。”赵云澜扯出一根棒棒糖，拆了包装纸就塞进嘴里，站起身，“这个尸体没什么好研究的。”

　　“那我们做什么？”林静抬头。

　　赵云澜手里捏着糖棍端，点着几下：“昨晚，这个人……”他用糖指着厉李的尸体，不过刹那间就不想说出去了，“诶……算了。这个老头打死都没憋出几句真话出来，那个小孩的事，我还一无所知。我们得去找找别的人。”

　　说完就不理会林静的疑惑，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像个要劫钱的土匪，步子挺痞气的，样子也像。

　　“诶——”他对着人群没大没小地喊，声音也不大不小，刚好让有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安静了几分，“你们这个村子，除了那个最大——”手往后指了指，“还有谁也是管事儿的？”

　　大家左右看看，也不知道是在讨论些什么，声音还挺大的。

　　“喂！我可是政府的人，这件事要是上交给政府，到时候你们村子就有的忙——我听说，你们村的人不是挺不爱待见外人的吗……”

　　那句话别有深意，就是特意告诉那些人们，最好讲实话,到时候……

　　赵云澜对于这些人莫名其妙就讨论的态度觉得很烦厌，就龇着牙：“诶诶！我刚……”

　　“……是胡夏对！”

　　自己的话被打断，赵云澜并没有显出一副很生气，反而是挠着后脑勺地挑眉：“谁？”

　　那个声音是不大的，在之前嘈杂的人声里有些脱颖而出，不过主人应该不是一个大胆的人，赵云澜再问的时候就没有回答了。

　　“靠！”赵云澜叼着棒棒糖的样子还真神似土匪抢劫，社会大哥一脸样，皱着脸，“你们刚谁说的什么？”

　　“……胡夏对……”人群里再次发出声音，判不出方向，只是大家听到后都纷纷落落地开口，“对，胡夏对！”

　　“胡夏对？”赵云澜放下手，挑眉更深，“谁？干嘛的？”

　　大家都熙熙攘攘地回答：“胡夏对是村的村书记，平时和厉村长的交情还不错，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

　　赵云澜沉默一下，回头看一眼尸体，又扭回头：“他在哪儿？我要见他。”

　　“那儿。”大家指着一个不远处的高屋，“他家还有个蛮凶的媳妇儿，讨人厌得很。”

　　“行了，你们的帮忙也是帮助了你们自己。”赵云澜摆摆手，招呼大家跟着。

　　这村长死了，村书记却不露面，哼，有趣。

　　赵云澜踩着步子：“祝红，你让林静和老楚叫上小郭一起去组织一下人群，询问一下人口丢失的事，还有人有没有认识向锐这个人，以及问问关于厉李和胡夏对的事情。”

　　“嗯。”祝红点头就去了。

　　“喂，你知道了？”大庆蹲在赵云澜肩上，不露声色地问。

　　赵云澜搓了一把手，从嘴里挤出几句话：“你觉着呢？老子又不是超人，但是这个胡夏对不出来看看村长，还躲在家里，门口紧闭，他一定有事情才会这样的，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睨视看看：“再说，我不是神仙，更不会占卜。人心这种东西，人人不一样，看你怎么保存你的东西而已。”

　　手插进裤子的兜里，大步流星，等走到村民们说的屋子前，祝红已经把交代的事给弄好了。

　　“敲门吧。”

　　祝红听意。

　　不久，厚重的“吱呀”一声，有些生锈的门打开，还粘着一些胶的门神画已经不算画了，只能算是一点撕剩下的纸。

　　一个有点矮胖的女人出头，谨慎地打量着赵云澜和祝红：“你们是谁？”

　　祝红刚想回答，还没动作，赵云澜就飞速地从兜里掏出证件：“我们隶属于公安机关机构的特别调查处，刑侦科，本人处长。”

　　低头收起证件，抬眼：“你叫什么？你的丈夫是胡夏对不？他人呢？”

　　那个有些老态的女人疑心得很，心眼儿多得像蜂巢。梳着低丸子头，愁眉苦脸的，心事多多似的，有点蜡黄色的脸，褶子皱纹什么的还挺多：“我怎么能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万一是假的呢！？”

　　赵云澜撮了一口碎沫：“证件看了吧刚刚，这种东西开不得玩笑，最好快点叫出你的丈夫。”

　　不等那个女人开口，里面又有传出一个男声：“小婕，你怎么开门了？”

　　斜眼想看进去。

　　怎么开门了？这么说他们不经常开门，甚至于常年关门？

　　赵云澜赶紧面无表情地问：“请问是胡夏对吗？我们是警察，有些事我们想找你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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