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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对于沈巍而言，某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他，只是太过于思念了，相由心生而已，罢了，也不过是堆幻影。
有些事，得到过，就会失去过，不如在一开始的时候就不曾相遇，这样，后面的事，什么都不会发生。
他骗过自己，说只要不会相见，他就永远也不会认识自己。
嗯，算了，认识了，又能如何？
自己……就本应该生活在昏暗的彼世，在忘川水下，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喝下孟婆汤。
忘掉了就好，他自己一个人记得也没关系。
这么些年，他不也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地，熬过来的么……
“老大，啊……”林静伸着懒腰，推开门，“霞姐叫我们吃饭……嗯？！”
没错，呈现在林静的小眼睛里的是，一张床空的，沈巍和赵云澜躺在另一张床上，盖着同一张被子……
诶，我是不是不应该进来？
于是，林静同学就打算默默地出去，把门给带上。
可是，还没有等林静转身，赵云澜就迷迷糊糊地来了一句：“诶，别走，我们要起床的，你个傻逼。”
沈巍微微睁眼，红着耳朵不想说话。
“哦……哦。”林静有些讪讪地想张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老大，你们……”
“你个傻子……”赵云澜翻了个身坐起来，一副山野老贼的流氓样，乱着头发，“看不出来啊！我们睡同一张床了！眼瞎！”
“睡……睡同一张……床……了？”林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你……你们都……干……”
这时候的赵云澜因为某些太过于难以启齿的原因，就恼羞成怒地拋过去一个‘你再说话就扣你工资’的眼神，成功地让林静闭上了嘴，兢兢战战地哈着腰出门。
就在林静要关上门时，他低着头看到了门口的地上有东西。
“老大，这是什么？”林静看了看，“你们的门口为什么有粉末？”
“粉末？”沈巍快速地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睡衣就出了门，蹲下来看林静说的粉末。
赵云澜也下床，啪嗒着拖鞋，去凑热闹。
“沈教授，这是什么？”
沈巍用食指和中指在地上沾了沾粉末，放到鼻子下面轻闻。
“怎么样，能闻出什么吗？”
沈巍细细地摩挲：“这应该是糖粉。”
“糖粉？”林静摸摸下巴，“这应该是在卖孩子喜欢吃的零食才会有卖，或者是做糖的人家身上也会带有这类的东西，应该不常见——诶？老大，你们的门口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赵云澜和沈巍相视皱眉，赵云澜开口：“是昨晚有人来窥视过。”
“窥视？”林静懵了，“窥视什么？看你们那个？”
“嘿你个酒肉和尚，什么事不做天天想这个！”赵云澜暴起来，“我说你没事说这个干嘛，那是个意味，反正沈教授说他看到了一个黑影从窗户略过，我和沈教授不会有这种东西，这个糖粉应该是那个黑影留下来的。”
“是么，这么迷？”林静挠挠脑袋，“谁知道你们都干了什么……”
嘀嘀咕咕的，赵云澜也不管他。
“总之，这件事，还是得压下来，不能让别人知道，林静你也不能说出去。”沈巍从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一个装标本的空小盒子，用小匙把一些粉末小心地舀起来装进去。
“哦……”林静站起身，“那好吧，你们收拾收拾，下楼吃饭。”
赵云澜帮沈巍收集糖粉：“好。”
把小盒子放到行李箱里，沈巍就在蚊帐的另一边，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衣服给换了，还穿上了昨天赵云澜披在他身上的黑风衣。
“哟，看来沈教授还是挺喜欢我这件风衣的嘛。”赵云澜套着衣服，就看见了沈巍把自己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
“因为这是赵处长的心意。”沈巍颔首，低下眉眼。
赵云澜也不接话了，把衣服穿好就去收拾房间。
“赵处长，还是我来吧。”沈巍说着就要弯腰。
赵云澜连忙拦住：“这个啊，是我的干的，你啊就下楼吃饭去吧，我来就行。”
“可是……”
“行啦，我来我来，下去吧。”赵云澜推护着沈巍出门，沈巍也不能强行进去，只好作罢，摇摇头下楼去了。
门内的赵云澜收起了刚才的客气，凛利的目光扫过沈巍的行李，略略扫过，并没有什么异常。
这个沈巍到底想干嘛？
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又碰巧的和我们是同一个时间？虽然他说是学校给予的任务，而且又是我去调查的这个时间来的，但是……未免有些过于掩盖了吧。
昨天，他说的他，是谁？
他的情人？还有诺言？等待？
他究竟想干嘛？
还有，他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的吗？那为什么还要同意和我睡一间房？难道……
赵云澜晃晃脑袋，把龌龊的心思赶出去。
总之，一定要把沈巍的老底给掀起来。
你不说，我就来说。
赵云澜整理一下东西，出了门。
但是他没有看见，灰色的墙，慢慢变黑，黑到彻底的时候，又恢复了原样。
外面下的雨很小，但是很密。
“诶呀，你们要去见村长？”霞仙芝微微惊讶，眼里闪过一丝看不透的神色。
赵云澜咧起嘴角，让人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是啊，不行吗？”
“不是不行。”霞仙芝皱着脸地摆手，脸上的痣抖起来，“是我们村长啊年级有些大了，他有时候喜欢说一些吓人的话，你们不要介意就行。”
“没事儿，这些东西我见多了……”赵云澜弯起眼睛。
“那好吧，村长的家在不远的拐角，门前有棵柳，应该挺显眼的，你们走过去大概也就十多分钟。”霞仙芝有些不情不愿地回答。
“谢咯，霞姐。”
“诶，你们不要伞吗？这雨会大的。”霞仙芝问，“我有油伞，你们要去几个？”
赵云澜看看人：“四把就行，孩子们留下。”
“行。”霞仙芝拿出四把油伞，把学生带到了屋子里。
“沈教授，要不要和我一把？”赵云澜嬉皮笑脸，咬着糖棍。
沈巍看看天色，低首，像是在隐去什么，抬头文质彬彬地说：“那就打扰了。”
“没事儿。”赵云澜屁颠屁颠儿地撑开伞，挡在自己和沈巍的头顶。
“喂，赵云澜，昨晚你和沈老师都做了什么？”祝红独自一把伞，踩着高跟鞋，跌跌哒哒地踏着地面，看起来她有些不高兴，很有吃醋的味道。
赵云澜撇撇嘴：“就是梦游了而已。”
郭长城有些讶异又胆小：“赵处也会梦游？我以为不会呢……”
“傻子，谁都会梦游。”楚恕之不屑。
“你撒谎！梦游会跑到别人的床上？”
“！”
“！”
“！”
蹲在赵云澜肩上的大庆，郭长城和楚恕之都惊着了。
“啥？祝红你说啥？赵云澜那个孙子睡到了沈老师的床上！？”大庆喵叫大吼，把赵云澜的耳朵都给弄痛了。
“你个逼……傻子！就是撞到了而已！”赵云澜叫回去，“还有，你个死和尚！老子不是说过不许说吗？你怎么……”
“好了，不要再说了！”沈巍微微厉声，大家才住了嘴。
但是如果赵云澜再仔细一下的话，就会看到沈巍有些耳赤，只是被清凉的雨风给吹散了，透不清。
沈巍这个人，就是平时怎么样都不会生气，但是如果是到了一个临界点，他怒起来也是很可怕的那种，所有人都会被赫到。
果然，大家都安静了很多。
这墨溪村的路线没有规律，小巷子都很乱，交杂，如果不是本地人或者没人指路，一定会迷失。
而且这里的房子都十分得压抑，黑黢黢的，没人会喜欢，这也难怪那么少的人愿意来这儿，这么恐怖的氛围，恐怖片都没那么吓人。
不久，穿过小巷子，柳树就见到了。
“赵处，我、我们到了！”郭长城兴奋道。
“诶——进去吧。”沈巍轻叹一口气。
细细的雨滴落在油纸伞上，啪哒啪哒，凌翠但不紊乱。
收起油纸伞，抖抖伞上顺落的雨滴，溅到地上，再响起渺砂般的细咛，最后缓入流渲，变得一尘不染。
“请问是村长吗？”赵云澜在门口稍稍礼貌地问。
门没有锁，整个房子有点复古，很有民国的味道。走进门口，里面先是一大片空天的院子，四周是屋子，淅淅沥沥的小雨落进院子，水帘从屋檐泻下，四方的院子看起来就像一个一无所有的空盒。
石地板上长有青苔，只遍布于犄角旮旯处，中心是青灰色的。铺上的石板很斑驳，富有年代感，踩在一角上面，不是很实重的石地板另一角会微微翘起，发出磬石一样浓厚的响声。
正前厅堂的门开着，但是看不到人。厅堂的样子很像十八世纪时候的多财主家的屋子，虽然有些破旧，但是盖不住曾经的富丽堂皇。正中一把暗红色的扶椅，两边是各四把红木扶椅，排列整齐相对。
深黑色的墙壁上刻有隐隐约约的花纹，因为年代久远而看不出是雕的还是纹的，但是有色彩的交辉，应该是画的山水。正前中的墙壁上，挂了一幅画，是一个老人坐在红木扶椅上，老态龙钟，身着灰色褂子，应该是那个年代的人，可能是这个家家主的祖先。
迟疑片刻，从内室慢慢走出一个略显老态龙钟的老人，花白的头发但白色掺多，嘬着烟斗，身着麻色的衣裳，缓缓地坐在了厅堂的正前方，看着赵云澜一路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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