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莫言殇

　　高二开学后老师们已经把“备战高考”挂在嘴边了，考试很频繁，作业写到手软。

　　老太太和夏晴在家，莫言回家的总是很准时，和叶宁兮见面最多的地方就是阅卷办公室了，虽然每次都不是只有他们两人，莫言依旧会心跳加速。偶尔会被程宇凌拉着一起在食堂吃饭，自然郭嘉昊也在，叶宁兮会细心叮嘱莫言趁热把汤喝掉，不过也仅限于此，毕竟是“四人行”。

　　风起，叶落。

　　期末考试最后一场结束，莫言出了考场看到叶宁兮，他自然的走过去，两人保持一段距离下楼。

　　郭嘉昊和程宇凌在廊柱下说着什么，看到叶宁兮下来郭嘉昊就迎上去，程宇凌抓住他，头朝着莫言点了一下坏笑着说：“给小两口一点自由空间。”

　　郭嘉昊怒：“什么小两口！”

　　程宇凌看他眼里喷薄的怒气，故作诧异的说：“耗子，你不会真的也看上莫言了吧……”

　　郭嘉昊本来生气的脸又些红，此时又发白了：“你胡说什么啊！”

　　程宇凌吃惊的表情没维持一秒，又挂上副吊儿郎当的笑容“朋友妻不可欺啊，朋友夫也一样。叶宁兮为了那小子破了很多’戒’，这次肯定是真栽了。”

　　看到郭嘉昊一直盯着已经走远的莫言和叶宁兮背影，心中有一丝不详的预感，：“耗子自然不是喜欢莫言，难道他喜欢……”然后又赶紧赶跑了这个念头：“呸呸呸，叶宁兮自己喜欢男人罢了，要是耗子也喜欢男人，就显得我不正常了吧，再说该喜欢早喜欢了，过去十几年在一起。”

　　程宇凌向来有能力不让自己烦恼，甩甩头，勾着郭嘉昊的肩膀就走了：“请你吃饭。”他嘴没有闲着，碎碎念，把本以为郭嘉昊知道其实他不知道的叶宁兮的“人生污点”一毫无保留的讲了出来。

　　***

　　公交车上一如既往的拥挤，叶宁兮站定就握住了莫言的手，下巴有意无意的随着车身晃动去蹭莫言的头发，直到看见莫言白皙的耳根变得粉红，才勾起了嘴角。

　　下车时叶宁兮松开手：“一起吃饭，我来做。”他想了很久的借口，感觉这个最不容易被拒绝。

　　莫言没有机会迟疑，叶宁兮抓了他的手腕就就走。

　　室内暖气很足，把Z市冬日的冷凛完全隔绝在外面。

　　叶宁兮帮莫言摆好拖鞋，接过他脱下的外套挂好，莫言刚在沙发上落座，一杯半烫开水就被握到手里，所有这些一气呵成自然流畅，像是在做一道不费心神的数学题。

　　叶宁兮在莫言头上揉了一下，笑着说：“怎么也揉不够呢。”莫言抬头接上他的目光，他接着说：“书房里有很多书，还有电脑，我去做饭。”

　　等他进厨房后莫言跟着走了过去，像上次一样斜倚在门口看他在冰箱里翻找东西竟然已经是半年多以前的事了。他看着叶宁兮修长挺拔的身影在厨房移动，动作陌生的摆弄着那些蔬菜，终于洗完了，把菜板铺好后对扭头笑着对他说：“我练习了几次，都不太好，盼着今天能超常发挥了。”

　　“我来吧。”莫言说着进了厨房。

　　“你欠我的早饭，我可没忘记。”叶宁兮记性真的很好。

　　“那个还先欠着。”莫言说着侧身越过叶宁兮洗手，然后接过了叶宁兮手中的切刀。

　　两个人的手指都白皙修长，此刻叶宁兮的手因为洗了菜，泡的微微泛粉红。莫言想这哪里是做菜的手，收藏起来欣赏更合适。

　　“那我观摩学习，现在我欠你一次晚饭了。”叶宁兮手中的刀交出去自个儿人却没动，他摆出了好学生的姿态，盯着莫言很认真的看。看这个大男孩淡淡却不冷漠的漂亮的眸子，看他薄薄的淡粉色嘴唇，从脸到脖子皮肤都雪白细腻，仿若一个陶瓷娃娃，但却比陶瓷娃娃灵巧的多，快速几刀下去案板上的土豆变成了薄片，左手轻轻摆弄，右手刀过就成了细丝。

　　莫言感觉到叶宁兮一直在盯着自己，尽力压制了一会不自在的感觉，最终还是开口了：“叶宁兮要不……你先出去。”

　　叶宁兮：“不要。”

　　莫言：“……”

　　叶宁兮侧身从背后环住了莫言的腰，下巴落在他肩膀上，柔声手：“不要总是紧张，比心跳速度，我不比你慢。”

　　莫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简直要跳出来，叶宁兮你确定你更快？

　　莫言压制住身体内窜动的一股热流，尽量平静的说：“我……不紧张，菜还没切完。”说着右肩轻轻抬一下，肩上的人自然懂意思，抬头的瞬间轻轻啄了一下莫言的耳垂，看着本来本红的耳垂颜色又加深了一份，叶宁兮的笑意也加深了一分。

　　米饭配两菜一汤，莫言做的很快。菜上桌后叶宁兮拉着莫言的手坐在他旁边：“以后都不要坐对面。”莫言想起来在学校食堂遇到过几次，他俩都是坐对面，但是为什么？

　　叶宁兮尝了一口说：“很好吃。”

　　莫言抬头似乎等他确认，他自知厨艺如何，做的菜其实很普通，并且程宇凌曾经对他说过叶嘉宁从不主动夸奖别人，忍不住说：“你……跟程宇凌说的好像不一样。”

　　叶宁兮又笑了：“相信你看到的。”

　　莫言：“对了，我没有跟程宇凌做过约定。”时隔半年多终于讲出来，莫言心中松了一口气。

　　叶宁兮：“那他指什么？”

　　莫言：“你没有问他？”

　　叶宁兮浅笑：“想听你说。”

　　莫言：“……他说想看你把耐心耗完。”

　　叶宁兮说：“那这次他赢了。”

　　莫言眼睛睁大。

　　叶宁兮放下筷子，转向莫言，莫言也机械的放下了筷子，手接着就被叶宁兮握在手里：“莫言，你真的看不出来我喜欢你吗？”

　　叶宁兮目光灼热，似有星辰从眼底以雷霆之速往上飞升，光芒迅速变盛，在最高空裂开，璀璨了整个夜空。

　　莫言看呆了，他不自觉回握了叶宁兮的手，说：“我……” 剩下的话已经被堵在口中，叶宁兮离开餐椅，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支撑莫言的头，唇瓣相接的同时就含上了莫言的唇，然后轻轻分开，再含上，反复几次莫言的呼吸已经明显加重，叶宁兮毫不客气的将舌头伸进他嘴里掠夺，似乎有数不尽的甘甜等着他去探索。莫言的身体越来越软，他抬手想抱着叶宁兮的腰，但是叶宁兮此时的弯曲的腰离他很远，叶宁兮察觉到他的动作，靠近将他抱起，嘴上的动作没有停，等莫言发现自己环上叶宁兮腰时已经坐在了他腿上。

　　两个身高没有差太多，莫言坐在叶宁兮腿上后，两个人变为了莫言低着头，叶宁兮微微仰着头，或者是这个姿势太诱惑，莫言忍不住伸出舌头主动缠上叶宁兮的舌头，叶宁兮得到了回应，立马去迎接，放在莫言腰间的手从毛衣下摆探入抚上了莫言的背。叶宁兮的手很温暖，接触到莫言皮肤那一刻他感到莫言身体颤抖了一下，手下的皮肤光滑滚烫，叶宁兮忍不住在上面游移。

　　门铃声响起时俩人都吓了跳，匆忙分开时都在急促的喘息，叶宁兮看到莫言嘴唇被吮吸的似乎又些红肿，忍不住又追上去轻啄了一下，莫言赶忙站起来整理好了上衣，催叶宁兮去开门，就听见门外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宁兮。”

　　叶宁兮正准备站起来，听到声音时动作明显凝滞了一拍，刚刚缠绵时的脸上的旖旎温柔瞬间被寒霜覆盖。

　　他拉开门，冷冷的说：“有事吗？”

　　莫言猜不到是谁，叶宁兮虽然一直冷淡，但向来说话只是淡淡的，像这样透着厌恶的冷漠……并且，听门外人的语气，跟他应该算亲近。

　　餐厅时可以看到入户门口的，门打开的瞬间，莫言看到门口时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个子很高，容貌姣好，表情如叶宁兮般淡淡的，本来嘴角上有一丝笑意，随着叶宁兮开口迅速收起。

　　“不请妈妈进去吗？”。她说着朝莫言这边看了一眼。

　　叶宁兮的妈妈，柳疏影。

　　叶宁兮转身不再堵着门口，柳疏影进门说：“有客人啊。”

　　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莫言声音有点干涩的说：“阿姨好。”

　　柳疏影扫了一眼餐桌：“抱歉，打扰你们吃饭了。”

　　莫言慌忙说：“已经吃完了。”边说边动手收餐具，叶宁兮拉着他的手腕说：“我来就好。”

　　柳疏影目光一直在莫言身上，莫言虽未与他对视，却完全能感觉到。她示意莫言坐，自己坐到了莫言对面。

　　柳疏影：“你跟宁兮时同学？”

　　莫言点点头。

　　柳疏影：“你叫什么名字？”

　　叶宁兮将莫言已经叠好的餐具放进厨房，转身出来接话道：“怎么有功夫关心这个？”语气里嘲讽的语气让柳疏影的脸色更阴沉。

　　莫言感觉到自己在气氛会更加尴尬，起身对柳疏影说：“阿姨，你跟叶宁兮聊，我先回家来。”

　　柳疏影点头说好，莫言就快速走向门口，叶宁兮跟过去，在莫言换好鞋出门时轻抚了一下他后背。莫言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

　　叶宁兮回到客厅依旧时冷冷的：“到底什么事。”

　　柳疏影眉毛轻挑，声音里也带了一丝怒意：“我好歹是你妈，非要这种态度跟我讲话吗？”

　　叶宁兮没搭话，转身进了书房。

　　柳疏影平复了一下情绪，跟着他进书房，尽力使自己声音显得柔和：“明天飞温哥华吧，放假第一时间去，爷爷奶奶肯定会开心，你爷爷的身体……虽然现在爷爷最疼你，但是你几个叔叔和堂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叶宁兮说：“我陪爷爷奶奶只是因为喜欢，想要遗产自己想办法。”

　　柳疏影：“遗产是给我吗？妈妈还不是为你打算？”

　　叶宁兮冷笑：“对喔，你跟我爸已经私下签了分居协议，自然是拿不到了。”

　　柳疏影不再接话，从包里取出机票和护照拍在桌子上就离开了。

　　叶宁兮登记前发了短信给莫言，说要离开一段时间，他原计划呆两三周就回来，可是不曾想一离开，就是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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