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忆录

　　许墨睁开眼时已经是早晨，外面传来了啾啾鸟鸣，鞋子踩在新雪上的清脆声音十分清晰。不知谁打开了窗帘，冬日暖阳照在他的脸上，使得他长长的睫尾变成了极浅的亚麻色，并投下了一小截阴影。
　　白笙在一旁吭着苹果，再次在心中默默感慨：“长得确实好看啊！”
　　苹果被咬下的咔嚓声使得许墨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实验室，他在地下做实验也许久没有见过阳光了，这种沁人心脾的早晨的清香早就不属于他了，自己现在连身在何处都不知道！
　　想到这里，他便猛然起身，发觉身旁似乎有个人影，便猎鹰一般警惕地看过去。
　　白笙见状，咬下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叫道：“哥！许教授醒了！”
　　“你认得我？”许墨愈发戒备，瞳孔似乎深不见底。
　　“嘻嘻。”白笙站了起来，将苹果咽下，慢条斯理地说道：“许墨，27岁，年纪轻轻便是恋语大学的客座教授，也是博士生导师，人们眼中的天才科学家，在脑科学领域颇有建树……”
　　说到这里，白笙顿了顿，看了看许墨意味深长地说：“当然，这都是人前的一面啦！”
　　她接着说道：“真实身份是地下组织Black Swan的特工，代号Ares。一年前负责监视外加研究Queen也就是秦瑟但是失败了，被关进了地下实验室做实验是吗？你逃出来了？”
　　“怎么，你要举报我，再把我抓回去？”听到这里许墨倒是没有了之前的慌张，反而淡定了起来，声音干净柔和，浅色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却没有一丝丝光亮。
　　“那我昨晚就会把你送走。”白笙无奈地举起双手解释道，随即仰头，看向早已站在身后的白起，“哥，你来啦。”
　　“交谈甚欢啊，你们两个。”白起走进房间，抱着胳膊看向许墨。
　　白笙说道：“许教授似乎还是不相信我们啊，怎么办？”
　　“谁让你说个真话都像撒谎！”白起曲起手指敲了敲白笙的脑门，随机转向许墨：“别来无恙啊，许教授。”
　　“是啊白警官，好久不见啊。”许墨依旧噙着半分笑意，却将右手迅速摸向腰间，接着指向白起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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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白起：“你在开玩笑吗？许教授。”
　　“没用的啦！”白笙优哉游哉地走上前抽走了许墨手上的香蕉，向满脸诧异的他解释道：“昨晚八点十五分，你在被打晕的守卫身上搜到了一把手枪，已经被我们没收了哦！”
　　许墨皱着眉，慢慢地将手摸向左腕上的手表。
　　“接着十点你和同伙接应碰头的时候，收到了他给你的暗器，藏在手表里，同样没收！”白笙咬了一口香蕉，“许教授你就别白费力气了，我们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这话说的带着几分戏谑，却比恶势力还要恶劣几分，许墨的额头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粒，但表情却还是不变的淡定自若：“那可真是劳烦了。”
　　“不烦不烦。”白笙摆摆手，一副不可一世，却被白起猛地揪住领子拎到门外，
　　“这没你的事了，看书去吧！”
　　“喂！”白笙不满道，“用完就扔啊，太无情了吧！”
　　白起没说话，只是回头冷冷地看向白笙。
　　这边马上熄声，夹着尾巴嘟嘟囔囔地就跑去了书房。
　　接着，白起轻轻把这边的门关上了。
　　“我们都以为你死了，许教授。”白起拉过板凳坐了下来，“没想到您现在依然生龙活虎啊。”
　　“谢白警官吉言了。”许墨微微颔首，说不出的儒雅有礼，“这一年帮助Bs 做了不少实验，到还有点利用价值苟活至今。”
　　“你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白起语气突然狠戾起来，“你昨天，是不是和麒麟她们的行动有勾结？你到底从实验室带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知道这么多？令妹的Evol可真不得了，竟然把我压制的死死的，倒是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回答我的问题！你最好不要耍任何花招，也不要再想着去找秦瑟，她现在过得很好！”
　　“听说她，订婚了？”许墨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是转瞬即逝，接着又顶着他面具一样的笑容问白起，“怎么，白警官，要和我来场交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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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笙在书房一边咬笔头一边苦思冥想，倒不是眼前的题目多难，她实在不满哥哥到底要和许墨聊什么，还要把自己赶出去。
　　太过分了！过河拆桥不留情面！
　　一想到这里就心乱如麻，连书房的门被打开都没有注意。
　　“你应该在这里加一条辅助线。”笔在不设防备时被抽走，随即视线里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很白皙，且看起来十分有力，在台灯的照耀下于纸上印出了淡淡的阴影，最后只听到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一条线被浅浅画出，干净利落。
　　白笙不习惯背后有人，特别是这样一个危险的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闪了出去，紧握住桌角看着许墨，连发梢里都满是警觉。
　　“别紧张。”许墨还是那样，语气如和煦的春风，却有致命的危险。
　　“你在这里做什么！”白笙开始准备去摸笔袋里的美工刀了。
　　许墨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说：“没什么，只是你哥说，你需要一个家庭教师？”
　　“哈？”
　　“你觉得我……”
　　“不怎么样！”白笙快言快语地答道。
　　“不然你想怎样！”此时白起进来，话里带着些许不容拒绝的威严，“再缠着我给你补习？再给我发一堆语音骂我？白笙你本事见长啊！”
　　“你前世是鸽子吗？你自己算算鸽我多少回了！”白笙红着脸反讥道，“可是不枉我叫你一声哥（鸽）了啊！”
　　“你！”白起欲上前，却被许墨拦住：
　　“让我来吧。”
　　他的声音好像就是有能让人冷静下来的魔力，白起盯着白笙看了半天，终究是退了回去。
　　“好了好了别瞪了，你们兄妹真有趣啊，比谁眼睛大吗？”许墨轻笑，把白笙按在了椅子上，“和我说说吧，为什么这么排斥我呢？”
　　“我不是排斥你！”白笙立马反驳，“谁不知道你是个危险分子啊！就这么把我交给你了？也不知道哥他怎么想的！”
　　“既然你哥都同意了，那你就要相信他，也要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我知道，你们肯定搞了什么不可见人的地下交易，还死不告诉我！”
　　许墨叹了口气，说道：“你没有必要知道，毕竟你哥觉得，你还是少知道为好，他还是想让你尽量过上普通女孩的生活。”
　　听到这里，白笙嗤笑了一声便没了回音，呆呆地看向窗外。
　　“我还是有点奇怪。”许墨翻看着白笙的笔记本，说道。
　　“嗯？怎么了？”
　　“既然你有回忆录这样的Evol，可以轻松窥探所有人的记忆，那若是用在自己身上呢？”
　　“哈哈，你猜啊。”白笙笑了起来，身体不自觉往后仰，一派十多岁少女的顽皮样子逗笑了许墨。
　　“那岂不是有了过目不忘的本事了？”
　　“是啊！”
　　“那你还需要别人给你补习？”
　　……白笙不说话了。
　　“嗯？”许墨却不打算罢休。
　　“我喜欢有个人陪我学习不行吗？爱来不来！”像是顽劣的小手段被戳穿一样，白笙红着脸，低头看着桌子上的书，良久不敢抬头。
　　许墨轻笑，猜到白起肯定也猜到白笙闹着“补习”的真实目的了，若是真的有时间的话，也一定会好好陪她的吧。
　　这个小姑娘，从见到的第一眼就把自己表现的漫不经心，作风散漫，好像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一句是能信的。可实际上，她却像是一头时刻保持警惕的小兽，永远把保护自己放在第一要务，似乎是只要可能收到一点伤害，就会义无反顾地反扑回击。
　　试问一个还在读高中的女孩子，怎么会有这样多疑多虑的心境。
　　白起也希望自己的妹妹可以和别的花季少女一样享受天真烂漫的青春，可事到如今，只能慢慢弥补了。
　　“所以，你哥哥的意思并不只是让我给你补习课业。”许墨补充道，“还有，保护你。”
　　“保护我？”
　　“你出入那些危险场合，他还是不放心。”
　　“他以为我想去吗？”白笙把脸别到一边不去看许墨。
　　“他当然也不想你去，你知道的。”
　　“是啊，他要是想走，早就能走了，还用不着留在这里继续被老爷子操控，还是为了我……算了！”白笙转过来看向许墨，又是之前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再忍几年，就可以和哥哥一起离开了！”
　　“你明白就好，在这之前，我也会帮你的，毕竟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嘛。”
　　白笙也算是明白了哥哥的用意，这样在自己的身边陪一个保镖一样的人，也是希望自己能够轻松一些吧，心中就没由来的暖了起来。
　　“以后多多关照啊。”许墨看着笑出亮晶晶的小虎牙的白笙，禁不住伸手轻轻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
　　“嗯嗯。”白笙惊讶自己竟然没有反感被哥哥以外的人触碰，眯了眯眼，说道，“以后多多关照啦！我可是很难养活的！”
　　于此，多米诺骨牌被继续推倒，通向未知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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