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折调查事务所

　　“所以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你我觉得哪个是真的并不如何重要。”

　　孔慕坐在秦襄的车上，把脑袋上的帽子摘了戴戴了摘上，像是这是什么很有意思的游戏，秦襄就算是一直握着方向盘，也能注意到她一直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己。

　　问她怎么了，她答的倒是目前为止对两种版本的疑虑，但是秦襄隐隐约约察觉到，好像并非是这种原因。

　　“我没了。”孔慕在秦襄把车停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抬眼看到了屋子里还是灯火通明，她跟着秦襄走的时候屋里是没开灯的。

　　听到她的哀嚎秦襄疑惑地望了过来，只见孔慕深吸一口气：“我把屋里搞成那样，阿姨在屋里打扫完了等着我回来挨训罢了，秦哥哥再见。”

　　孔慕以极快的速度打开车门冲进了楼梯道。

　　孔慕在按电梯的时候开始懊恼，这是今天第二次在秦襄面前落荒而逃，忒怂了点。

　　不过秦襄显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事的。

　　“想我堂堂——，怎么就被你当片警征用了，关我什么事，你快点恢复好吗？”

　　“这一不靠气息二不靠修为本身追踪，居然靠的是脸，五分像还阴差阳错找到了，但是错了，也不知道这修行该夸一声修得好还是不好啊。”

　　来人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把谁也一并骂了进去，拿着手机飞速按了几下，只剩着屏幕反光照着一张姣好的脸。

　　秦襄没搭理她无意识的挑衅，纡尊降贵的赏了她一个眼神，看着这人打扮的像个飞檐走壁的小偷：

　　“你这是什么打扮。”

　　“做人要有仪式感。”

　　“你是人吗？”

　　“就，不是。”

　　说话的女声悻悻地说完不是，对着秦襄吐了吐舌头，一手攀上树枝，一个挺身直接翻上了树的最高顶点，扶着树干探头往下笑嘻嘻地：“我在这给你放风，师兄你去吧。”

　　秦襄想了想，还是幻化成了早上那个，借了孔慕五分皮相的模样和衣着的模样，他循着早上走过的那条路一路寻到了，早上见过的那个奶奶的院子。

　　院子里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与这村子能所见的一切都还未迈入现代化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会儿现代的照明系统和燃烧着的大簇火把，照得这里仿佛没有黑夜白天的界限。

　　与白天相见时截然不同的姿态，那个坐在老旧板凳上拄着拐杖形销骨立的老太太这会儿站在夜风里，浑浊的眼里不是白日那般仿佛找不到落点，而是专注地注视着秦襄来的方向，看着精神抖擞，因着不需要掩饰，自然也不需要拿个拐杖来演什么留守老人。

　　在这个老太太身边立着不少个散发着腐臭泥土气息的傀儡，和派去到孔慕身边完全可以自己行动不一样的是，他们身上都吊着一根普通人看不见的线。

　　秦襄摩挲了一下抓在手里的东西，考量着眼前所见的景象，看来还是修行不够，不能全部都脱离她的供养，派出去能完全独立行动的东西是稀罕货。

　　“你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本事不小，活着出去还能自己回来。”

　　“比不上奶奶您佛口蛇心装得像个菩萨，内心渡的全是自己。”

　　　他觉得学着小姑娘口气说话有些意思，秦襄其实不太喜欢孔慕爱带帽子的习惯，这会儿一个帽檐扣在他眼前，孔慕的身量又不像他那般优越，导致他视线所见的地方实在是不太方便。

　　“老太婆我障目了，你这丫头师承何方，解决了我那东西，我不仅丢了想要的人，还被你这丫头杀上门来牙尖嘴利一番。”

　　“你不需要知道。”秦襄想起来他师妹从小言行无度，这会儿倘若是问到她估计会直接回上一句我师承你老母。

　　“所以你是来替天行道毁我老婆子门庭的？”

　　平心而论，秦襄没那么伟大的情操，只是惹出来麻烦事，得自己解决一下。

　　“替天行道谈不上。”

　　秦襄直接起势，将手上的弦甩了出去，他没有妄图同老太太的傀儡做纠缠，而是直接想用弦将老太太一击毙命。

　　这老太太也很是惊讶这个长得人畜无害的姑娘下手怎么一点道理都不讲，她有些后悔制作这些傀儡的之前，将他们的四肢直接砍了一半，而导致只有半个人高，她现在得把这些个东西提到自己的相同的高度，叠在一起才能将将拦住这姑娘攻来的力道。

　　见弦缠住的是那傀儡秦襄也不恼，直接将两个叠在一起的傀儡勒紧了，手腕一转，将两个捆在一起的物什直击那老太太面门，老太太躲闪不及直接被这一击给甩出去了几丈之外。

　　他忍着恶心把自己捆住的东西拉回到身前仔细看了一眼，这一看，秦襄就看出了些不对。

　　“这是人。”

　　“木偶机括哪里有人好用，美中不足就是不能自己单独出去罢了。”不远处传来那老太尖锐而又激动的声音。

　　“生前就被你砍了四肢。”

　　秦襄另一手抛出一根弦，用了适中的力道把她直直拖拽过来，停在自己面前，居高临下的望过去。

　　“你叫余锐先来找我是为什么？你想好了再回答，说错一句我就削掉一根你的手指。”

　　“他这个不中用的整日里装疯卖傻，装的自己有两个人，天长地久自己都信了，要不是看着他还有点用处，我早削了他了，找你当然是为了确定你是谁，结果屁用没有。”

　　“好狠一老太婆，不过我确定她是真的眼神不好了。”他师妹的声音适时从他脑子里响了起来，他立马斥了一句闭嘴，那边迅速没了声息。

　　秦襄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佛心人，他勒紧了手里的弦一点点刺进这肉体凡胎的皮肉里，这老太太看着心狠手辣实际上也是经不起敲打，秦襄稍微发狠就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出来。

　　这老太婆的版本倒是和余颖对上了，她在村子里天长地久地经营这门营生，监守自盗。姐弟俩弟弟皮相更好些，更有那些癖好不为人知的专门喜欢小男孩，她就索性拐了余家弟弟来，余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那个年代温饱有余，余锐年纪又小哪里受得了这个。

　　“头前两年，他还觉得自己能跑出去想回家，后来发现就是在村子里的时候就不对头了，他觉得是他姐姐害了他，余家老大倒是什么也没做，不过恨她不恨我我何必要去纠正呢。我答应他可以在外等着向她复仇的那天，恰好你来了，我对着你那张脸做文章，让他去找你，谁知道这个人平日里帮我哄骗年轻丫头进来那么机灵，这会儿就一点用都没有。”

　　“你说他是装的。”

　　秦襄在师妹带来的消息里只猜到了他在说谎，但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他无意中看到我把没用的做成，喏，就这种东西，他怕了，毕竟脑袋不好使的我也不要。倒是装得把自己都骗过去了，一门心思觉得就是余颖害他到这地步。”

　　“怪没意思的。”

　　这回秦襄没骂师妹看个现场还这么多话，他也觉得挺没意思的，虽然没详细了解过人口买卖的暴利，但是看着这虽九死其犹未悔，还自学了点法术就觉得厉害的某个小地方无敌，还不知悔改的模样，他的确想跟着叹气。

　　“这种东西还有多少？”

　　“你当我老婆子是什么可以源源不断不停的，没多少了。”

　　“你最好说实话。”

　　秦襄手上略一使力，这老太太的脸色就更白了，连忙讨饶，指了指自己院子下的红薯窖：“剩下的全都在那里面了。”

　　秦襄走了过去，一脚踏碎红薯窖的木板，露出了底下不浅的地下室，因着照明真的很好，秦襄能看到其中晃动的影子，和有的好奇探来的目光，这显然已经神志不清但是由于那老太婆所谓的脑子不好使我不要，还保留着灵长类那点异于其他动物的智商。

　　谁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是曾经活泼鲜亮的女学生，又有多少是这村子里自己的人。

　　秦襄也只是感慨了这一瞬，就摸出自己带着的打火机，准备往地窖里扔。

　　“那些可都是人！”

　　背后传来老太太几乎是黑夜里的惨叫声，秦襄回头看了一眼，觉得这话实在是过于厚颜无耻了些。

　　“就好像你见他们年纪大了不能做那种用处以后，砍掉了四肢被做成这个样子，你想过他们是人一样。”

　　秦襄将打火机扔进红薯窖里，火一触即燃，此时从天而降了另一个身影，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嘴中念念有词。

　　秦襄蓦地就想起来那小姑娘问的，哥哥你报警了没。

　　毕竟这边还有活人和需要追下落的活人。

　　“你帮着联系地府完了顺便报个警吧。”

　　“什么玩意？”

　　孔慕是真的莫名其妙于这南方某个市政府给她送来的锦旗。

　　热心市民，见义勇为。

　　看新闻倒是又某市x县某村破获特大人口贩卖案件，孔慕倒是记得那个村的名字，但是关她什么事？

　　“您那天报警以后便杳无音讯，多亏了您外出写生撞破的事情，提供的线索才让我们顺利解救被拐卖人口。”

　　“······”

　　孔慕笑的脸都僵了送走了登门的政府公职人员人民的公仆，将那锦旗拍下来发给了秦襄。

　　秦襄看到孔慕发过来的东西就明白了八分，那晚上他嘱咐师妹叫师妹报警，他师妹别的不论，这会儿总是脑子动的比谁都快，估计是报警那会儿直接用了孔慕的名义。

　　秦襄有些无奈，硬着头皮回了一句：有始有终。

　　意思就是那天用了你的脸为你找了麻烦，后面就以你的名义见义勇为有始有终。

　　孔慕有点想骂我可去你妈的，但是这会儿也记得珍重芳姿回了个：“那我谢谢你啊。”

　　在那以后她三叔三婶还是提前于本来准备好的离婚的消息宣布了。

　　孔慕母亲还在国外她也自然而然避了这个风头没去找不痛快，想着家里会怎么鸡飞狗跳。

　　至于余锐在哪，到底做了什么，孔慕直觉告诉自己不要问了。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