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满樽

作者:古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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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判


      “如此,便算是落成了祀观。”村长道。

      良辰注目,这些日子下来,岚村落成,这间偌大的空屋便被岚村的村民们改造成了祀观,她从潜云的书阁里找出师父的画像挂在奉台上。

      “小良姑娘,不知这祀观要取之何名?”

      闻言,良辰不假思索,“这里是潜云地界,那便叫做‘潜云观’吧。”

      村长道:“好嘞,老朽准备准备匾额,就这几天,等墨仙师回来,便让他题字。”

      “嗯。”

      村长退去,眼下这祀观只余良辰一人。看着台上那幅画像,良辰忽然满目泛泪,鼻尖甚是心酸!

      她的师父秦澈是天底下最慈悲温柔的人!

      画中人不惑之年的模样,一手执剑,一手捻着符箓,一身潭白素衣立于花草磐石上,活像个驱鬼道士,一身正气,坦坦荡荡!

      秦澈虽然仙逝已久,但是良辰每每惦念,心中所想的便是如梦一般,她根本不愿相信秦澈已故的事实!

      在她心中,秦澈不老不死,顶天立地!

      氛围正浓时,一个小姑娘跑了进来,良辰赶紧拭去泪珠转身看去。

      正见玉雪可爱的小姑娘面色霎愁,哭腔道:“良姐姐,你的那个病人,抢了睦儿的纸鸢。”

      良辰皱眉,说来这人甚是奇怪,醒来后一脸茫然的模样,问他话也不搭多少,只说自己的名字叫做“云离砚”,此后便是长时间发呆痴愣,可把良辰吓坏了,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良辰想着带他到人多的地方多走动走动,这几天不见宫澜墨回家,她便和云离砚在山下小住。只因良辰一直和村长忙于祀观一事,一时也无法顾得上他,但他如今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真的说不过去!

      良辰步出门外,几个孩子被抢了玩什,害怕得退避三舍。只见,云离砚那么一个大男人特别扎眼睛,他手中把握着筝线,正将一只飞燕纸鸢放得一眼看去,只剩下一个小圆点。

      “云离砚!”

      良辰心中大骇,连忙从他手中夺过筝线,将其往回收,“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人家小姑娘抢玩具,你害不害臊啊?”

      云离砚平静地看着良辰收回纸鸢的动作,他眨了眨眼睛,随即掷出一小片落叶,那叶片轻易便将筝线划断,断口处的线旋卷收缩开来,而天上的小圆点便缀着小尾巴渐行渐远了。

      看着远走高飞的纸鸢,良辰瞪向他,无言以对。

      云离砚毫无悔过之心,在他看来这一举动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纸鸢飞走了,睦儿泫然泪下,哭的稀里哗啦:“呜呜呜!你赔我!那是我爹爹亲手给我扎的纸鸢!呜嘤嘤,咳咳……”

      睦儿一哭,良辰便无可奈何,“你这人!”

      “你们真是奇怪,要让它在天上飞,却又要绑上线,放纸鸢就应该好好放,为何还要拉回来?”

      闻言,良辰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没想到云离砚也能说出这么多话,她还以为云离砚是个闷葫芦,寡言少语。

      睦儿也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你,我不管!那是我的纸鸢!”

      云离砚道:“让你爹再扎一个不就完了。”

      良辰觉得不对劲,“你说的容易!人家大人一天到晚忙碌耕种,哪有时间?本来好不容易扎个纸鸢出来,想着给孩子解闷,你可好,直接给人放飞了!”

      “哦?”云离砚并没有悔过,反而义正言辞地道:“光在地上看着一只纸鸢飞有什么兴趣,还不如自己尝试一下在天空自由飞翔的感觉。”

      闻言,良辰顿觉大事不妙!当她看向不远处正一只脚踩进水里,想在破水缸里欢乐洗澡的仙鹤时,云离砚便一手揽过她的细腰,一手捞起一旁的睦儿,随即,他带着她们纵身一跃,乘上仙鹤,赫然起飞于空中!

      “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举动令良辰一阵惊呼,仙鹤扑腾着翅膀,好不容易找准了平衡感,它便本能地带着三人往最高处飞去!

      睦儿低头,地下的小伙伴们探头探脑,都模糊不清了,这飞翔在空中的感觉真的好开心啊!

      随即,她也不哭了!

      “哈哈哈哈!再飞高点儿!飞高点儿!”

      仙鹤躯体庞大,睦儿盘坐在最前头背靠着惊魂未定的良辰,云离砚见她这般,悄无声息地将其圈在怀里。

      云离砚道:“我说,你这飞鸡白白胖胖的,可以吃吗?”

      闻言,仙鹤身子抖了抖,良辰忙道:“当然不可以!仙鹤是最宝贵的,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存在!还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家仙鹤是飞鸡的?”

      仙鹤叫出声附和良辰,如果允许,它应该早就颠云离砚下去,摔成肉泥了!

      见此,云离砚不搭话,他只不过是想转移良辰的注意力罢了,让她不那么害怕。

      差不多飞了半个时辰,仙鹤便载着三人飞回了潜云观。

      刚下飞鸡,呸!刚下仙鹤,云离砚冷不丁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啊?”良辰瞠目,连忙搀扶住云离砚,“喂!你没事吧!”

      云离砚拭去嘴角血水,淡淡道:“没事,瘀血而已。”

      “你先别激动!我带你回去疗伤。”说罢,良辰从怀里摸出一块璞玉,将其递给睦儿道:“睦儿,这个你先拿着,姐姐现在要带这个家伙儿去山上疗伤,待我有空了,就学学怎么给你扎纸鸢。”

      “嗯!”

      睦儿乖巧地接过璞玉,揣在怀中倍加珍惜。见此,良辰搀扶着云离砚再次乘上仙鹤而去。

      ……

      宫澜墨感叹,在储仙宫待的日子久了,霜华宫的事,今日也该了断,如此,他便可早日回潜云,也不知道良辰如何了?

      储仙宫坐落于天界仙府城中枢之位,装潢华丽,云中楼阁,颇有雾里看花,海市蜃楼的意思。

      李道严得了椅槐的“秉公处理”,不由得面子大涨,他将处置邪道的事情在仙府城大肆宣扬一翻,惹得万人空巷,不少仙人汇集于仙府城,想要一探究竟!

      一下子,储仙宫被围的水泄不通。

      烈素被羁押在广场上,不一会儿便眼见着越绡也被押了上来,绑在石柱上。他在烈素面前,无任何喜怒,倒是模样俊俏得让人私下惊呼“美人”!

      “想必,诸位早已得知原霜华宫内门弟子烈素,包庇凶患,残害同门一事。”

      宫澜墨瞩目看去,只觉得眼下掌刑仙人面孔陌生!

      那人高大秀气,肤色灰白,穿着玄绿相间绣有乌鸦的袍衣,腰间挂着一根稻草鞭子,他的一双瞳仁很小,眼白却很干净,没有血丝,一头枯草一般的棕发编成一个杂乱的高马尾辫子,此人的装扮与整个储仙宫格格不入!

      宫澜墨小声道:“那是新来的仙侍?”

      椅槐点点头:“他叫妺喜,办事利索,留在我身边也有些时日了。”

      闻言,宫澜墨了然,便不再过问。

      妺喜轻飘飘地朝宫澜墨这边瞥来一眼,转瞬即逝,续道:“但是,烈素不过是被邪道欺骗利用,沦为工具而已。宫澜墨仙师意欲收服烈素为徒,出面力保,经由李道严仙师协商,烈素则免除惩罚。堂下另一人越绡,修习邪道,残害李道严仙师后人李彦,证据确凿,众目睽睽,大家做个见证,便是于他施以死刑,以儆效尤!”

      闻言,烈素不可置信!他看向宫澜墨,又看向越绡,“越绡,你说话啊!辩解啊!快啊!你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越绡不置可否,抬眼看他,“有什么关系吗?我死后,你我人鬼殊途,你还是好好跟着你师父名门正道,扬名立万吧,就当我是个过客。”

      烈素难以置信,他试图挣脱束缚,恨不得抓住越绡,将他摇醒,“你清醒一点!会死的!”

      “行刑!”

      随着妺喜一声令下,刑法者便化千剑而去,刺眼的光芒让在场的仙人无不闭目,而烈素眼睁睁的看着越绡在矢剑下消亡,化作红血齑粉,飘散开来。

      越绡消亡前一声不吭,这样平静的模样让烈素心如刀割,又如刀绞。

      只见,烈素颜色惨白,霎红的双眸犹如刀子一般,宫澜墨心中一愣,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

      烈素一声不吭,妺喜道:“小子,你无罪释放了。”

      只见,妺喜放开对烈素的束缚,烈素赫然起身,一掌拍向不远处的宫澜墨,动作很快,在场之人无不惊讶,而宫澜墨丝毫不为所动,烈素的掌风只带过撩起他鬓边发,那一掌便停留在宫澜墨面前方寸之处。

      烈素眼前一黑,便栽倒在一旁,宫澜墨看向妺喜,妺喜收手,淡淡道:“墨仙师,这竖子不太懂得尊师重道。”

      闻言,在场之人惊讶不已,如果不是妺喜开口说话,没人能知道是妺喜出手将烈素打晕。

      “有劳了,多谢!”宫澜墨起身,将烈素提溜起来,“孽徒无礼,让各位见笑了。”

      宫澜墨名动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虚虚言语,可不是谁都有资格搭话的。于是,在场之人都没有太认真他后面的赔不是。

      见宫澜墨要作势要走,李道严忙道:“且慢!”

      椅槐皱眉:“李仙师,还有何事?”

      没想到椅槐会搭话,李道严心虚道:“那邪道,就这么死了?”

      椅槐道:“不然,李道严仙师亲自去冥界看看,那邪道死没死?”

      “这……”

      见李道严犹豫,有人道:“仙尊当着各位面主持公道,李仙师居然敢怀疑,难道不是在怀疑仙尊的为人吗?”

      “对呀,撒泼也要有个限度。”

      “是呀!”

      ……

      见有人反驳动摇,李道严自知面子挂不住,赔礼道:“是,仙尊恕罪。”

      他本来就是想着,当着众人的面,添油加醋扯上五百年前的事情,好挫挫宫澜墨的威风,没想到风评倾斜,倒是让自己成为了众矢之的!

      椅槐懒得听李道严废话,“既然无事,便各自散了吧!”

      闻言,热闹也看够了,人潮便陆陆续续散开,李道严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宫澜墨,随即乘云驾雾而去。

      宫澜墨看向椅槐道:“烈素状态不好,我就先带他离开了。”

      椅槐道:“嗯。”

      见宫澜墨离去,椅槐便意兴阑珊,他本想离去,却见妺喜拦了去路。

      椅槐皱眉,“作甚?”

      闻言,妺喜难得地笑道:“仙尊造假,怎么也不同我说一声?”

      “呵!”闻言,椅槐讥讽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用得着向你汇报?”

      妺喜笑道:“你可真是伤了我的心!你用我教你的傀儡术造了一个越绡,我怎么会看不出来。”

      椅槐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只见妺喜伸出手划向椅槐发间,饶有兴致地挑起一缕发丝,动作轻佻地顺着那一缕发丝慢慢滑下,他将发丝末梢夹住,轻轻嗅了嗅,表情轻浮又撩风流。

      见此,椅槐满脸不悦,但是从一开始他便没打算躲开。

      “放心,我要是真想拆穿,刚才在行刑时,你恐怕早就从仙尊的宝座上跌落了下来。”

      “啪!”

      妺喜一愣,右脸霎时便爬上红印子。

      椅槐看他:“清醒了吗?看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要不要我再踹两脚?我早就说过,你爱怎么折腾我不会管,但是仙尊之位是我的底线,你一再触及我的底线,我真想杀了你!”

      见妺喜还夹住自己头发丝,椅槐心烦意乱地抽出来,转身就走。

      “打是亲,骂是爱啊!”

      妺喜看着那个背影,心里思绪万千,脸上的耳光似乎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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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更新,我不能再颓废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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