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之约

　　“喵！”方凌学着猫叫走向那只混色的猫，很快他手指勾勾搭搭的挠了挠之后，一只只不知道隐藏在哪里的猫出现在他周围。安婷看着那各色各样的猫，喵喵的围着人，如同围着他们的王子。这么想着，她拿起手机拍了好几张。方凌被她搞得无语：“我总是喂他们好吃的，这是记着我很久没来，要账来了！”

　　他说着将一只蓝胖子递给她：“这个切了蛋蛋了，给你！”

　　安婷视线向下，身体被拉长的蓝胖子那一脸嫌弃的表情引得她哈哈大笑，但还是抱在怀里。猫们很乖巧，并不会伸出指甲什么的。哪怕对她这个陌生人都是如此。方凌带着猫队进了院子，敲了敲门口的铃铛。领头的是那只橘色和白色混合的奶牛猫。它先蹲在门口，方凌指着排队的猫：“看到没，这是等着我还账呢！”

　　他说笑着示意安婷开门。二层小楼是砖木混合建筑。有独具特色的彩色屋顶，也有红砖和深色木头做梁的墙面。楼房不大，二楼有阳台，一楼有一个露台。

　　露台朝南，门向东开。很多猫咪都趴在露台上，那里是干燥的木板，温暖而舒服。方凌进了屋，找出拖鞋给安婷，自己也换好。将她怀里的蓝胖子放在屋外。安婷有些意外：“怎么了？”

　　“要守规矩啊！不然，我们今天抱他进来再送出去他是要挨揍的。”方凌笑着走进厨房：“我先把赖的账还了，行李箱待会儿我拿。你拎不动！”

　　“要做什么？”安婷看着整洁的房间，一楼是一间不大的客厅，开放式的厨房在通往二楼的楼梯下面。橱柜之间有一扇门通往外面。

　　正对着门的一面全部都是厨房用品，有冰箱有矮柜。在楼梯那边有一个拐角的水池。安婷看他拿出鱼肉和一袋大米出来，洗了手过去：“猫饭是吧！”

　　“你会做哦！”方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工作交给她：“刀具什么的都在下面。你自己找，我去弄行李箱。”

　　“好嘞！”安婷带着轻快的心情，拿了挂在楼梯下面缝隙里的白底蓝格子的围裙系上，开心的在冰箱和橱柜中寻找合适的东西。

　　三文鱼很多，多到冰箱一个冷鲜格子里都是三文鱼。这让她有些惊讶，但考虑到外面那一群排排坐的猫，她喜滋滋的拿出鱼肉，找到煎锅涂抹了一层橄榄油小心的将三文鱼片煎到六七成熟。然后是鸡胸肉隔水蒸上，她发现方凌这里中式厨具还是很齐全的。

　　方凌从外面将行李箱拎了进来。原本四四方方的房子，他特意在进门的位置开了一个门，额外搭建了一个半坡瓦片顶的房屋作为步入式的衣柜和储物间使用。将行李箱放进位于里间的衣帽间，将里面的的东西取出来一一归类。走出房间，就听到另一篇平台上喵喵的声音，似乎在交流又似乎有打架的。

　　他看着忙碌的安婷，仔细检查了一下，从碗柜上面弄下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些添加剂一类的东西。都是液体装的，使用的不是很多但对于猫猫的身体会有好处。

　　“鱼肉多放一些，附近的人喂他们猫粮和纯肉的比较多。不用熟透的那种，这些猫平时都是自己捉田鼠什么的。坚果有的时候也会吃，不是家养的那么精细。”他找了一个大盆，一边看着外面正在当治安主任的几只猫一边将煮的半生的鸡胸肉拿出来。找了剪子快速的卡擦卡擦的剪碎，又挨个往鸡胸肉里面添加一些添加剂，安婷将微凉的鱼肉递给他：“略微煎一些好吃！”

　　“下次就没办法糊弄它们了！”方凌无奈的又拿出一些新鲜的肝脏，全部切成小片用之前蒸鸡胸肉的水一焯，冷水冲了冲就洒了进去。安婷看他大刀阔斧的动作皱了皱眉：“能咬得动吗？”

　　“你当他们长了一嘴什么牙？”方凌挑眉，在储物间找出一箱子彩色塑料小碗拿了出去，在杏黄色的原木条铺设的平台上一个个摆好。在他弄碗的时候，猫猫们已经自觉找好自己的位置。他手头的碗并不够，只有二十个。这些猫中有老猫也有新猫，老猫会教会新猫规矩，所以并不担心它们拼抢。

　　安婷收拾清洗了一下锅碗，就看着他拿着大勺一勺一勺的分着饭。猫猫们就像约好了一样，阶级高的先去吃。不管吃饱没有，都不会等着下一碗，会将碗让给后面的。这让她看着惊奇！

　　“他们都不会抢啊！”

　　“你看那几个在干嘛？”方凌用眼神示意她看趴在四角边缘，并不来吃东西的猫。他们似乎是警卫队一样。这让她满脸惊讶：“真有秩序。这要是在国内，早就被抢了。”

　　“附近就这么一个村子是容纳猫的。为了这些猫，甚至专门成立了管理会。养狗的人是不能进入这个村子的。人类组建爱护猫的举动，自然生活在这里的猫也会维护自己的权益。”方凌看着排队吃食的猫都吃完了，这才用院子里的水龙头清洗干净六个小碗，每个小碗额外多放了一些肝脏和生鱼肉。之前一直维护秩序的老猫，这才慢悠悠的过来品尝它们辛苦后的大餐。

　　两个人打开拉门蹲在地上看着猫猫们吃完后慵懒的舔毛的样子，不知道是谁开始的也相互依偎在一起。一直到猫们因为门铃声四散离开，这才站起来。

　　“我去开门！”方凌一时间想不出来是谁来了。只能去打开房门，让他意外的是卢卡斯拿着一瓶不错的香槟在门口朝他得意的笑着。方凌微微眯眼侧身让他进屋：“一杯倒还带酒过来，你是想着睡沙发吗？”

　　“这不是你带着藏了许多年的小妻子过来，我怕之后没时间，提前过来庆贺一下吗？”卢卡斯笑嘻嘻的穿着橘色的短袖体恤衫，那上面印着CERN的标志。一条牛仔裤上面老旧的痕迹，看着就不像是专门买的。反而是穿的实在太久造成的。

　　安婷只是在电话或者视频中，见过这位长者。听着调侃的话，她连忙打开冰箱找出适合做果蔬泡的材料，又找了装凉开水的玻璃壶出来。方凌看她忙碌，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给卢卡斯找了拖鞋让他换上，将他的运动鞋放在屋外面才进屋坐在沙发上。

　　“怎么可能没时间，我还想着明后带她见见导师然后请你们吃饭呢！”

　　“新一轮的实验要开始，从后天开始一直到年底都抽不出时间来。”卢卡斯摇头笑笑，看着安婷：“我当年就说你对这姑娘有意思，怎么样！还在那里说什么只是生活助理。有作为伴侣存在的生活助理吗？”

　　“这已经不重要了吧！”方凌看了看忙碌的处理水果和黄瓜的安婷，放心的继续用德语和卢卡斯交流。卢卡斯简单地调侃了几句就转到了正事上。他抓了抓裤子，将裤腿抓高了一些靠着沙发椅背：“年底中俄的那场探险合作，你要参与是吧！”

　　“我是领队！”方凌对没有签订正式保密协议的事情，向来都是按照分量轻重和日后可能引起的因果效应来确定该不该说的。当初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没有要求他保密显然这事情也不是什么可以保密的。再说，那么大的行动量不说国内这边的保密程度，就单单俄罗斯那边就是一个问题。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在卫星监控下的保密事件还真不好说。除非你是在地下执行的。

　　“想也是！”卢卡斯对此不意外，他尝试着盘腿结果因为肚子太大放弃了。干脆向后靠了靠让自己更舒服一些：“亚欧地区三大冰川中，喜马拉雅和昆仑两个冰川储量摆在那里。再加上俄罗斯那里的。之前欧盟的来要求解锁你的实验室，要求阿尔法提供相关数据。他们在考虑要不要参与进入印度和澳大利亚的领土之争上。”

　　“这个怎么争？一个大的活火山也需要争？”方凌皱着眉头觉得这些人脑子是不是有病？那个地幔爆炸的确制造了一大片陆地不假，但是至少一百年内那里无法进行任何人为活动。那基本上就是一群活火山群！大概跟南太平洋地区的板块运动差不多。最终会形成怎样的新陆地或者就像南太平洋那边一样，最终变成一座座荒芜的小岛都不得而知。况且，现在火山喷发的影响还在扩大，很多从那边走的航线都不得不停飞。印度洋地区的救援还在进行，怎么还有时间争夺所有权？

　　“但是周围大面积的公海会变成国界。扩张本国领海面积，也是不错的。”卢卡斯一语中的。方凌闻言扯了扯嘴角，正好安婷端了清洗过的玻璃杯和弄好的果蔬泡以及洗好的水果过来。她将东西摆在两个圆相接的茶几上，虽然听不懂卢卡斯的德语说什么，但她还是用法语微笑的问候了。

　　“您好！”

　　“你好！”卢卡斯看向方凌：“哦……会说法语的小姑娘！”

　　“哈哈……”方凌得意的笑着换成法语：“当初她闲着没事干，我说你既然闲着不如学点东西。结果英语没学会，反而觉得法语很简单。比我强，不会轻易弄混语言区。只是学习的年龄有些大了，不然也会是语言方面的天才说不定。”

　　听着他这么说，安婷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跟拼音很接近而已。你这么说，我可不行。您好，我是安婷！”

　　“我知道！瓷国名字，很可爱的名字！”卢卡斯中文不好，基本上处于糊弄人来两句的状态，但这些年同瓷国的接触太多，更不用说目前瓷国是最大的金主，总是要懂一些，至少不会在被骂的时候还当做表扬就好。

　　“谢谢！”安婷视线一转看得出他们似乎有什么要谈的，便起身指了指外面：“我去撸猫了！”

　　“去吧！”方凌笑着指了指外面的顶头大猫：“先拿一些好吃的小零食给他，然后你再去撸别的猫。不然会有猫被打的。”

　　“我看到小零食了，牌子看不出来是哪里的。”安婷养过猫，知道小零食怎么喂。她找出一个小手编篮子出来，弄了一些各种口味的肉干什么的拿着出去。卢卡斯笑着指指方凌：“你们这是直接进入老夫老妻状态了！”

　　“我都四十多了，师兄！”方凌从手臂旁边的小盒子里找出烟灰缸放在桌面上：“雪茄，还是那些年我做的要不要？”

　　“要！”卢卡斯如何会错过。当初这臭小子自己做了雪茄熟悉的挨个都送了一盒，唯独不给他。害得他总是从别人那里蹭。

　　方凌笑着起身去了储物间，找到存放雪茄的小冰箱，打开拿出一个竹木扁盒和放在旁边抽雪茄用的一套工具出来。他将盒子递给卢卡斯：“陈放到去年味道就差不多了！本来是想着给你的，结果出了那事儿。你是怎么解决的？”

　　听到他提起这个，卢卡斯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他拿起一根比手指略细一些的雪茄在鼻尖闻了闻，味道极好比之前蹭的要好很多。他拿雪茄剪将头剪开，用铜针在里面插了一下，之后用火柴慢慢点燃。见他不说话，方凌也没着急。他自顾的倒了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这个时间还很淡，水的味道并不浓厚，再泡一阵子就好了。他这么想着。卢卡斯却吸了一口吐出烟雾：“本来觉得还有可能谈谈，毕竟我这个年龄了。但我没想到你们之间竟然有矛盾。”

　　“确切的说，看我不顺眼的人有些多！”方凌笑着看他，卢卡斯愣了一下转而哈哈大笑：“从你还是个二年级生的时候，看你不顺眼的人就能排队到梅林了。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谁说不是呢！您不准备同安吉利卡复婚吗？我听说她还是单身！”

　　听到那个名字，卢卡斯有些惆怅。他吸了几口将雪茄放在一边：“我们可能会在同一个疗养院，甚至住隔壁。但不会再……结婚！”

　　“珍妮和赛佛都很期盼你们能够重新在一起。你看看你之前找的那些女友，哪个不是安吉利卡的影子？”

　　“可是……”卢卡斯抿着唇歪头想了想摆摆手：“别把你心理学的那套用在我身上。我知道，你已经过了三级灵魂导师。但不是我的！我不信教！”

　　“好吧！”方凌举手投降，他并不是很理解卢卡斯和安吉利卡两个人到底在做什么。明明是结婚十二年的夫妻，结果和平分手了。两个人的房子就隔着一个院墙，说起来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相互看着对方带着不同的男人女人回家？

　　不……方凌脑子里闪过不少东西，他猛然间发现不管是卢卡斯还是安吉利卡都不曾将女友或者男友带回家过。他挑眉笑笑，倒了一杯水给卢卡斯：“说实话，我觉得你应该推迟一下实验跟我去见见导师。”

　　“除非是关系到世界末日的，否则我根本没有理由不出现。你知道每年大型试验开始的第一天和最后一天我都会到场。”

　　“那肯定关系到了！”方凌拿着自己的水杯想了想：“你绝对不想让……神秘博士中的苍蝇人统治世界！”

　　“哦……你就不能说点让人心里舒服的比喻？”听到那个电影中的苍蝇人，卢卡斯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这个人有些洁癖和强迫症，而苍蝇可能是他最无法忍受的昆虫了。因为苍蝇，他甚至很多在南亚地区的会议都不去参加，只因为那边苍蝇太多。

　　“我们国家一般用小强来。但我想……对你而言，还是苍蝇……”

　　“不！”卢卡斯抬手示意他闭嘴：“不要说出来！嘘……你可以用小强！蟑螂还是很可爱的！”

　　“呃姆……好吧。你赢了！”方凌决定从善如流不说那个词了。他想了一下：“所以，有必要推迟一下。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我们去一趟巴伐利亚。不是很远，顺便让我家小姑娘看看巴伐利亚的猪！”

　　“你舍得让她跟着去赶猪啊！”卢卡斯被他说笑了。但他没有给方凌准话，他需要考虑一下。再说，。这事情导师知道后他再从导师那里了解一下也是可以的。

　　“只是看看，顺便弄一些火腿什么的带回去。一直在那边吃国产的。进口的西班牙那边又卖的很贵，还不如山姆做得好。”方凌算盘打得好，他还想弄一些黄油和奶酪回去。这一次前往昆仑，任务是一方面，漫长而枯燥的旅行是另一方面。

　　听到这个卢卡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我被强制要求减肥，吃不了。”

　　“十年前就跟你说，少吃点少喝点。你听吗？”方凌瞪了他一眼：“做点瓷国菜吧！晚饭你就别吃了！”

　　“那半夜会饿的！”

　　“你那肚子油足够支撑了！”

　　……

　　第二天卢卡斯果然没有跟着一起前往方凌导师居住的庄园。他只能在之后通过自家导师才能够知道方凌希望他们讨论的东西。安婷本以为会在日内瓦停留一下，却没想到直接要开车到巴伐利亚地区。这让她觉得惊讶又惊喜，趴在窗口她看的十分惊奇。要知道，这种时速快二百的路在国内可没有，更不用说周围新鲜的空气和油画一般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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