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的一二三四五

　　*李泽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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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上你这件事情，纯属意外。
　　就如同几年前看的美剧忽然下架，曾经想去的店已经关门，想要带你去母校逛逛的愿望因为严格的管理只得作废，我实在是难以准确追溯回去，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又是怎样开始喜欢你的。
　　当然你也一样。
　　每每我反问你这个问题的时候，你只是含糊其辞，将一贯清晰明了的好嗓子压低，只露出语意模糊的二三词句。
　　于是我也就不再问了。
　　毕竟仔细想想，尽管调笑时我总说对你的热爱比天高比海深，非要说出是从哪一个瞬间觉得“啊，就是他了”的，我自己也答不上来。
　　不过你的回答总是要比我的更高明一点的。你会在话题结束以后，掩饰性地找补，把我的手按在你心脏的位置。
　　好吧，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
　　这心跳鲜活，做不得假。就算你我相伴至今，早就记不清当初是如何的一眼万年，起码感受着你心跳的这一刻，你是为我而心动的。
　　那我也就无需多言了。到了我们这个阶段，语言最是多余的东西。
　　毕竟，我对你笑一笑，你就该明白我了。
　　更何况留在你眼皮上的那个吻呢。
　　在遇到你之前的年岁里，我曾经有过诸多的遗憾和愿望。
　　我从来没有主动和你提起过，倒也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过去的东西就该留在过去，即使拿现在拥有的一切来弥补，也是毫无意义。
　　所以当你在我生日那天晚上，如同从过去虚幻的旧梦里走出来，伴着我最喜欢的那支温柔的曲子，伸手向我邀了一支舞的时候，我忙于把眼中的雾气眨开，什么都没有说。
　　我不清楚你是如何得知那些已经被留在过去的求而不得，又或许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误打误撞的巧合。可这毕竟是我曾经的愿望。
　　在已经难以准确道出时间的，不被注视、不被重视的时间里，这是唯一一个渴求过的、没有机会实现的近乎温柔的愿望。
　　直到这一刻。
　　你生了一副好模样。即使是生意人，却没有半点混迹商场已久的油腻。
　　荧荧暖光下的你，戴着我曾经为你挑选的领带，西装革履，气质出众。
　　比那个旧梦里看不清五官的幻影，还要好看得叫人不敢相信。
　　我把手递给你，甚至不需要再多问一句，你是如何得知这些的。
　　曾经的我，也不是没有过沉默寡言的时候。可两个人在一起总是要交流，更何况你也不算多话的人。相较之下，竟然还是我是絮絮叨叨的那一个。
　　那些曾经觉得没有必要、没有意义、不值得与人分享的点点滴滴，在茶余饭后，入睡前夕的那一点零碎时光，悉数倾倒给你。
　　走在路上看到的可爱的小动物，路过时种草的甜品，心心念念却一直等不到的营业时间。
　　那些琐碎的、庞杂的，如同我和你分享过的圆圆小小的薄荷糖一样的日常，被你轻点了点头，耐心地照单全收。
　　有时候我会觉得挺奇怪，最初怎么会对你产生类似于“不好说话，不近人情”这样的印象。
　　啊，对了。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当你为我停住流星的时候，其实许完愿以后，我没有再看流星。
　　我那时候，偷偷地看了一会儿你。
　　一定是夜色和星光的缘故，一定是的。当时我大概就是这样想的吧，否则一度觉得不好惹、想要敬而远之的你，怎么会看起来，异常的温柔。
　　我以前尚且不确定，又有多少人见过你这样的表情。就是那种，柔和了眉眼而不自知，给人如同寒冷冬夜抱着一杯热可可坐在壁炉前感受的表情。
　　不过这么多年，我终于可以确定了。
　　这样的表情，是只属于我的呢。
　　所以那些难免有的失败的尝试，试图切中我的喜好却弄巧成拙的经历，我也就一并心怀感激地，原谅你了。
　　虽然不清楚你有没有这样的自觉，但是你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偶尔在那些个难得的场合，你高兴了喝多了些，连话都不说，只用格外湿润又专注的眼神看着我，近乎小心翼翼地拉住我的手的时候，我的心都会软得一塌糊涂。
　　我也跟你说过，以前对自己抱持着诸多的不自信，患得患失、自我怀疑。
　　所以直到现在，我还能回想起来，躲起来消化情绪整整两天的那一次，你敲开我门的神情。
　　是山雨欲来的，微带了些薄怒的表情，可我就是从里面看出了担忧和关切。
　　这可不是我脑补过度，毕竟你气息不稳，连门都来不及关就来抱我的动作，已经将你出卖彻底。
　　这么多年，你一定有所发现，我常泪目，却不常哭。
　　这两者还是有区别的。我曾经扳着指头，一点一点地与你梳理清楚。
　　当看了感人的电影，沉浸在悲伤的小说情节中，或是无意点进一个怀旧向的视频，这时候掉点眼泪是再正常不过了。
　　至于那种如同天崩地裂，不把嗓子哭哑不罢休的哭嚎？
　　那是你在的时候的特殊情况。
　　不是总有那种对比吗，小学的时候哭了，很多人围上来问你怎么了；初中的时候哭了，二三好友耐心地安慰你；到了高中，只有同桌拍拍你，让你不要难过，还要继续做题。
　　除了这个，还有不同的地方。
　　比如说，如果是对着朋友哭，之后平静下来，只会觉得羞赧又小题大做，可是你不一样。
　　对着你的时候，只要你稍微哄一句，不管事情大小、严重与否，都会不知怎的，就哭得停不下来了。
　　就是别人常说的，看到你就觉得委屈了。
　　我想大概是因为，你承诺过的，你说不会嫌弃我、不会对我失望、不会离开我。所以，无论以多么丢脸而又难堪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都是可以被接受的，都是不到天塌下来那一步的。
　　说来神奇，你就是能给我这样的安全感。
　　过去这么久，我想我大概还是有些进步的。无论是能力，还是性格，如此种种。
　　虽然你对不曾参与过的我的过去不予置评，也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不接受，但我心里总是希望变得更好一点，好和这样出色的你相配的。
　　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玩笑意味地列过一个技能清单。那些点亮的没点亮的技能整整齐齐悉数列在纸上，你看到的时候尚未发表评论，我已经自行低落起来，想要把那张纸揉起来扔掉。
　　你看，在我眼里没有你不会的东西，你什么都会、什么都懂，却独独选择了技能连一张纸都填不满的我。
　　这让我如何不沮丧。
　　你一定是看出来了，毕竟看穿我也在你点亮的诸多技能之中。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先我一步，扔掉那张纸。
　　我带着诧异抬头看你，因着你微抿的唇角，一时没有说出诸如“我写了整整一天”的抱怨的话。
　　最后我只是抢过你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附带留下清晰饱满的唇印一枚。
　　你也就由得我去。这种小事你总是对我如此纵容，以至于让我逐渐养成了习惯，在偶尔被别人撞见、看到别人诧异的神情之后，才觉出哪里不对。
　　那天日光正好，窗外有鸟雀鸣叫。你悠悠地点了点桌面，跟我说，让你认真写的话，一本书都写不下，还是算了。
　　这么好听的话，却用着再平常不过的语气神情，就好像只是“西兰花卖完了”这样的简单陈述。
　　我茫然地看了你一会儿，终于被打败，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其实我这个人，脾气不算好，执拗起来谁的话都不听。
　　所以肉眼可见的你对着我沉了语气，就是明明感冒快一周，却因为“买了药也吃不了几次就会好很浪费”的古怪理由，坚持等待自己痊愈的那一次。
　　现在想来，只记得自己都分不清有没有发烧，裹着毯子为你开门的情景。还有你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怒气，却又顾及我克制不住的抹眼睛，只一言不发地准备了清淡白粥的样子。
　　那会儿我用毯子蒙住了头，只露出一点眼睛看着你明显刚从公司赶来的忙碌的背影，觉得自己真是个麻烦。
　　可你却心甘情愿地接手了我这个麻烦，一晃就是这么多年。
　　你为我实现多年夙愿，理所当然地照顾我，甚至愿意在被噩梦惊扰的凌晨时分，隔着时差为我讲一个睡前故事。
　　而我也是如此的希望，今后的日子，能再多为你做一些事情。即使这么久以来，我已经快要黔驴技穷。
　　你总是如此轻易地被我蹩脚的厨艺、气息不稳的情歌、不够精美的画，还有技术欠佳的曲子感动，甚至气氛使然，偶尔还会短暂地捂住半边脸，好让我看不出那点薄红来。
　　可我总是得寸进尺，非要拉着你拍照，美其名曰“记录这一刻。”
　　其实我是在担忧。毕竟以后的事情谁都不能保证，但活在当下是可以做到的事情。
　　和你一起度过的日子是这样的珍贵，明明知晓还有大把大把的未来可以挥霍，却还是忍不住希望时间能够走慢一点。
　　毕竟即使是到了下辈子，我还是想要和你一起度过的。这一点毫无疑问、毋庸置疑。
　　事实上，我也是无意知道你某些难言的心思，刚刚知晓的时候，很是让我吃了一惊。
　　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你的低调只是相对的。毕竟在我们的事情上，你总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可你竟然对我年少时无疾而终的暗恋如此在意，并且记挂多年，真是不太像你。
　　少年总是相似的，可年少时期的心思总是说不清楚，那时我亲近他，就如同此刻被你吸引。不过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如此如临大敌，毕竟上个月我们还一起出席了他的婚礼，觥筹交错、真诚祝福，我挽着你眯眼笑的时候，是毫不作伪的。
　　说来惭愧，或许是之后的心不在焉让你会错了意。可事实上，那时候我想的是，我们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一天。
　　不过你总是会给我最好的，因此我也不是那么着急。毕竟忙碌准备的人是你，我负责要做的，就是点头答应而已。
　　这么多年，我总是有层出不穷的愿望。小到尝试便利店的抹茶冰沙，大到和你白头偕老，你总是在不动声色间，帮我一一实现。
　　而每一次，我都会感动得拉住你，结结巴巴地说上几句。
　　我说，拥有你真是福气；我说，你在我身边是何等的幸运；我说，现在实在是太过幸福，幸福到让人想把这喜悦囤积起来，留一点给一无所有的过去。
　　在还没有遇到你的时候，我跌跌撞撞、进退犹疑，而遇见你以后，我最终一步一步，朝着你的方向走去，变成了如今这个自己。
　　你说你很喜欢。而我那时候只红着脸点了点头，却忘记告诉你，我也同样如此。
　　说起来，这一切还要归功于你。
　　你看你，曾经信誓旦旦不浪费时间发信息的人，还不是禁不住我的要求，最终为我破例。
　　我猜你此刻大概是开完了会，稍微松开了些领口，唇边含笑、耐着性子发信息问我晚上想要吃些什么、你好去准备。
　　手机就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两分钟以后就可以轻易揭晓谜底。
　　如果我猜对了的话，你猜，晚上我能不能如愿多吃到一个布丁呢？
　　这一次，我就押一把会吧。
　　毕竟，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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