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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年疏只觉自己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那家伙竟然是飘着走的……!
坚定科学理念十多年的年疏受到了强烈的冲击,那家伙的脚呢?!
他忙四处看看,只想找点什么东西防身,但是又想到对方是个鬼啊,拿个刀枪棍棒也没什么用,顿时急得像个热锅上的蚂蚁。
他满处翻东西偏偏还不敢发生太大声音,生怕把那家伙给引进来。
结果翻箱倒柜之际,年疏忽然发现自己身旁多出个人来——
“啊”字还没出来,年疏整个人就被沉珂按住嘴巴压到墙面上去了。
“……”师父!师父!
年疏用自己闪着光的眼睛表达自己如同见着亲人般的激动。
沉珂看了他一眼。确定年疏不会乱叫之后,沉珂才放开他,转而向窗户那边靠拢。
院子里的“小卢”仍在四处飘荡,看起来漫无目的,但是又不会闯出院子。
年疏轻声挪了过来,刚才心脏跳得厉害,现在多少放心多了。
跟在沉珂身后瞧了一阵,那“小卢”没过多久竟然又慢慢悠悠地飘回自己的房间了。
沉珂等他进去了一会儿后才动手把窗户关好了,回身对年疏道:“你乱翻东西也不怕把他招过来?”
年疏尴尬道:“我这是想找点东西防身。”
“呵。”
“……”年疏十分确定魔尊刚才这声冷笑是在嗤笑他。
“哦对了,你的红菱好像还在我这儿。我半夜起来就是为了找它——”
红菱是通人性的,会自己到处乱溜达,年疏到现在都没看见它。
提起这个沉珂的眸色更冷了,“你说挂后院竹竿上的那个?”
“呃……主要是它淋湿了,我为了让它早点干。”年疏坦白地自首道,“我白天没看清,还把它当成抹布用来着……对不起。”
沉珂意识到如果继续深入这个话题,最后被气死的应该只会是自己,干脆不再搭理他了。
年疏想了想,只好勉强想出一个所谓的杀手锏来:“师父……”
背对着年疏的沉珂听到这声,才终于转回身来。
年疏已经渐渐学会读懂魔尊的脸色了,于是主动解释道:“白天的时候书生都告诉我了,断路崖根本就没有什么柯堂主。”
沉珂闻言知道自己马甲已掉,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径自向门外走去:“你睡吧。”
“他应该不会再出来了吧?”年疏有点担心。
“他不会进来找你的。”沉珂语气笃定。
“好,那师父晚安!”年疏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只是舒了口气。
穿过院子的时候,沉珂看了看花坛中明显全部翻新的花草,忽然停步问了句:“你的院子怎么了?”
年疏没想到对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过了两秒才淡淡一笑,回道:“今天收拾院子来着。我种了八仙花,等开了给师父看。”
……
沉珂独自一人返回了无名殿。
殿中灯火依然点亮着。
书生坐在里头正等着魔尊回来。
“情况怎么样?”书生迫不及待问道。本来他是要和殷离缠同去的,结果魔尊比他预想的回来要早,未免打草惊蛇就换成了魔尊一人。
沉珂:“已经露马脚了。不过明天还要再看看。”
“那就好,明天盯紧了便是。”书生伸伸懒腰,“我也能安心去睡了。今天在年疏院子里忙活了大半天,可累死我了。”
“你?”沉珂想起方才看到的年疏的小院。
书生:“害,都是白灵那臭小子,今天吃饱了撑的去砸了年疏的院子,连年疏从前珍藏的你那几坛子酒都没放过。我这为了给赔不是就帮着一起把院子给翻了个新。”
书生对着魔尊大吐苦水,“大义灭亲”,一点也不带护短儿的。
房间里灯火闪烁。
沉珂安静地听完,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一夜过去。
烟女所在的房间始终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守在门外的书生和年疏对视了下,奇怪道:“殷离缠下手这么重吗?”
书生很想找人进去确认一下,可是一大早殷离缠就因为有外务匆匆离开了断路崖。
“烟女姐姐那么厉害,我觉得她应该早就醒了。”年疏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那就是冷静下来了?”
“其实我有点奇怪。”年疏越说越小声,“为什么烟女姐姐看到和亡夫长得像的人会这么……激动?”
激动到要掐他脖子啊!
书生也让他附耳过来:“因为恨啊!可别小瞧了女人的——”
话还没说完,房门忽然就开了,吓得书生和年疏两人立马在墙边缩成一团。
烟女出来了。
还是那熟悉的烟草味道,烟女静静看着年疏二人,问道:“他人呢 ?”
书生连忙劝道:“烟女你可别想不开啊!他只是长得像而已!”
烟女轻轻理了下鬓角的头发,回道:“放心吧,我不会伤害他的。”
书生于是答道:“在年疏的小院呢。”
烟女点了下头便直接朝殿外走去。
年疏二人一路跟着她,又不敢凑太近,只是担心后面发生什么大事。
许是受够了他俩的跟随,烟女回头道:“我说了不会伤他就不会伤。”
恰好住在年疏院子里的小卢正要出门寻找不见的年疏,迎面就看到了昨天掐着他脖子的烟女。
然而出人意料的,小卢似乎并不惧怕烟女,反而笑着行礼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烟女眼眸中暗光流动,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烟女才主动道:“公子可愿随我出去走走?”
小卢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那真是在下的福气了。”
说罢,二人竟然就这么一同出去散步了。
事情的发展实在令本就不清楚烟女过去的年疏倍感困惑,他留书生在院里的石桌旁坐下,还沏了壶好茶。
“烟女和他丈夫到底是怎么回事?”年疏问道。
书生敲了敲石桌,叹道:“此事说来也是话长了……”
从前在某个小城镇,有一户姓卢的人家,在当地颇有名望,家中独子自小便是聪明伶俐,相貌也是出众。
家中长辈疼爱他,特意找来算命的来给他算,那算命的见了这孩子,又拿到了生辰八字后,便是一声叹息。
原来这孩子出生碰上卯年卯月卯时,是典型的命带桃花相,生性多情,将来是福是祸可就说不准了。
长辈们虽然多少有些担心,但是并未太放在心上,只觉将来仔细挑个好姑娘便是了。
过了数年,少年人渐渐长大,和他一同长大的还有一个青梅竹马,是隔壁徐家的姑娘。二人感情深厚,但凡熟识他们家的亲朋都认为将来有一天是要结为一家的。
每每两家人开起玩笑来,小公子碍于两家情面,只说自己配不上,可惜他的话也只被人当做笑谈。
然而徐家的姑娘含羞带怯地徒等了两年,始终没有等来竹马的聘礼。
不仅如此,她还发现卢家小公子不知从何时起,时不时便一个人静坐发呆,那模样竟像是在为什么人而魂牵梦绕。
女儿越来越大了,徐家的长辈也开始心急起来,直到后来打听到,那小公子之前出了趟远门,路上遇险被一貌美女子救了,从此便开始魂不守舍。
徐家人再等不下去了,两家人把话挑明了,小公子竟然直接地拒绝了娶徐家女儿为妻。
一是气愤,一是着急,徐家人赶紧想方设法给女儿找了个人家,盼着早点嫁出去,以免传出去名声不好听。两家人却是从此闹掰了。
出嫁的那一天,徐家女儿披着盖头,眼中含着泪,心里却只想着再回头看那人一眼。
徐家女儿嫁了后,徐家也搬了家,再没了音讯。
卢家小公子却意识到终于遇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女,某日有幸再见到那救过他的女人后,便铁了心开始追求她。
女人神情淡漠,不仅不似一般的闺房女子那般温柔,反而还神出鬼没,身手了得。
卢家人知晓后认为这女人来历不明,便极力反对,但是偏偏小公子这一回几近赌上了所有,不容改变。
许是被小公子的追求感动了,女人终于接受了这段感情。
两人陷入了人生中最盛大的一场热恋,即便有卢家的阻挠。
直到有一天,女人忽然接到了一封书信,卢家公子问了只说是老家那边出了事情。
这时候,女人才终于清醒过来——
她是个魔修,出入于刀光剑影,在刀尖上舔血的魔修。
屋漏偏逢连夜雨。卢家人这一天恰好收到了一封血书。
那是徐家女儿寄来的。
听闻她所嫁之人虽然有钱有势,却并非良人,她嫁过去后受了很多苦,终日以泪洗面。卢家长辈看着她长大,一时间颇感愧疚,只说是负了徐家女儿。
女人将一切看在眼里,便向卢家公子坦白了自己魔修的身份,又说家中有难她必须回去一趟。
这下她成了卢家人口中彻头彻尾的“妖女”。
若他心意坚定,不曾后悔,一个月后连敲这支烟杆三声,她便会归来与他相守。
一月之期遥遥相待。
女人又回到了血雨腥风的世界,可她始终记着这三声之约。
三声,亦三生。
只是这一等便是三个月。
那烟杆,终究是没有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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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的八仙花要给师父父看。——《断路崖小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