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家旺夫童养媳

作者:言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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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老做媒


      随着诏狱厚重的黑鸦色大门一关,四周暗了下来,只有屋顶那的小窗随着风漏进点光。

      朱骥让眼睛适应下,也让鼻子适应下。窗里吹下来的那点风是没法把诏狱里的腐臭、霉烂气味吹散的。

      诏狱里几乎关满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声一直送着朱骥往里走。这边是男监,并不因为是男人就不叫,甚至比女监那叫得更响。

      不过这些叫声对锦衣卫和牢里的耗子来说,已经听麻木了,全不会觉得。

      朱骥走到诏狱的后半部,能听到老鼠在脚边“吱吱”叫,一脚下去可能就踩死一只。

      这里关着于家的男人。

      于家的男人听到有人来了,一个个竖起耳朵,毛孔收紧,猜测是不是又要去过堂。那个受刑晕过去的男仆已经醒来,怕得全身发抖。

      朱骥没看栅栏里的人,袖子里的手微微动了动,继续往前走。

      于冕就觉得怀里多了样东西。摸到是个瓷瓶。于冕望着已经走远的朱骥,再把手里的瓷瓶看了看,拨开瓶塞,闻到一股子药味。

      猜着应该是金创药。

      “大爷,这药可不能乱用,小的先来试吧。”老仆拿了过去,给自己用上。抹上没一会,火辣辣疼的伤处就好了许多。

      “是好药,大爷快用上。”老仆先给于冕用了,再一个个全涂上。

      于冕涂上了药,果然是上好的金创药。

      这个锦衣卫一直在帮着他们。于冕心里些许慰藉,可见公道自在人心。

      只是不知道小妹在哪里,但愿不要给锦衣卫抓到。牢狱之灾,对于女子来说,比男子更难。

      于冕又为妻女担心,贞姐儿还小,今天就受了这许多罪,眼睛里有些湿。

      朱骥走到了诏狱的最尽头,于廷益就关在这里。

      从隔栏往里看,里面有个两个人靠墙坐着,身上的官袍都已经给脱掉,只穿着夹衣。头上戴着小冠,网巾包着的白发有些凌乱。

      朱骥还是看出两个人的不同,一个已经萎靡不振,缩紧身体避寒,这是次辅王文;另一个浑身的气势丝毫没减,倒似更甚,自然是于廷益。

      他心里微微一凛,把身姿端正。

      王文听到脚步声:“陛下召我们?”

      “你就省了这条心吧。”于廷益讥笑了声。

      王文瞥了眼朱骥,看架式也不像是好事,又靠着墙缩起来。

      于延益半眯着眼看朱骥:“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

      朱骥瞅了瞅王文坐得地方离于廷益较远,不会听到什么。他开了牢门,走了进去。

      “有什么要说的,坐下来说吧。”

      朱骥施了一礼,才盘腿坐下。

      于廷益看着朱骥。

      朱骥有些不自在,他站在皇帝边上都没啥不自在。

      “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朱骥瞥了眼王文。

      于廷益看了眼王文:“你说得那点事,怕是救不了我俩出去,说什么都没有关系。”

      “嗯,令嫒如今在水月庵。望老先生告知,有什么能托负的亲朋,等过了这阵仆(明时官员谦称)亲自送往。”朱骥还是压低了声音。

      于廷益长叹了口气,没有避讳王文:“不用了。钱塘离这里千里之遥,英丫头也从没回去过。眼下这个当口,去谁家都是给人添麻烦。”

      他辛苦救出来,再送进镇刑司?

      “若令嫒真是无处可去,可以去仆家。虽说简陋粗鄙,一箪一食还是有的。”朱骥垂着眼皮,没有献媚,也没有施舍之情。

      于延益的眼角挑了挑,更仔细打量起朱骥,从头到膝盖,再从膝盖到头来回寻视。

      朱骥目光沉凝,不发一言,端坐得笔直,后背却有汗在出。

      于廷益往墙靠了靠:“你今年多大了?”

      “十九。”

      “家里都有什么人?”

      “家里只有老母、幼弟。”

      “定亲了吗?”

      朱骥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抓了抓袍子:“不曾定亲。”

      “你去帮我拿纸笔来。”于廷益似乎要写什么。

      王文凑了过来:“对,对,拿纸笔来,我得给陛下写申辩。谋逆这个事,我是断没有的。”

      “不杀你我,得位之名如何正。”于廷益苦笑了声。

      王文沮丧地垂下了头。

      朱骥站了起来,走出牢房,没让诏狱的牢头去拿纸笔,而是亲自去取。去的时间不长,回来时不光拿了笔墨,还拎着一盏灯笼,拿了两件棉衣来。

      “不错,年纪虽然不大,倒是心细如发。”于廷益笑了,也没推辞披上一件棉衣,另一件递给了王文。

      “老先生谬赞。”朱骥磨着墨。

      于廷益拿起笔,看了眼朱骥在纸上写。王文移到于廷益身后,看于廷益写。于廷益扭头对王文说:“过会儿,你也得帮我签字画押。”

      王文瞅了眼朱骥,又去看于廷益写:“你我同朝,以前我要看你的脸色,没想到快死了,还得成你的好事。”

      “那是缘分。”于廷益把笔递给王文。

      王文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

      于廷益轻轻吹着墨,对朱骥说:“你给我行个大礼吧。”

      朱骥没动。

      “怎么,我不配?”于廷益瞅着朱骥。

      王文瞪着朱骥:“怎么,你还摆谱?”

      “于老先生高风亮节,世人敬仰。仆对老先生几拜都是应当的。只是仆只怕老先生要仆拜,是仆所猜想的,那仆是万万不敢贸然给老先生行礼。”

      “你猜是什么?”于廷益的眼眯着。

      朱骥想,说这个还不如让他劫狱,把于廷益从这救出去。

      “说吧,我看你想的是什么?”

      朱骥直起身:“适才于老先生问仆有没有娶亲,猜想于老先生是想把令媛托付给仆。”

      于廷益点了点头:“你猜得有些眉目,不过不是托付,而是许配给你。”

      “美了吧?”王文鼻孔里哼着气,“阁老当媒人,你可是得了便宜,就别卖乖,赶紧答应吧。”

      朱骥没理王文:“谢于老先生抬爱。仆虽是一粗鄙之人,却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没有家母的许可,仆不敢自专贸然结亲。若令爱眼下没有去处,可以先在仆家住下,定然不会亏待。”

      朱骥恭恭敬敬拜下,起来作揖,再拜下,如此四次,才复跪坐在于廷益对面。

      “切!你倒还不乐意,看日后不后悔死你。”王文退到了墙角继续靠着。

      于廷益仰头长叹:“你说得极是,确实是我莽撞。英儿如今还小,这是她的八字……”似要撕了。

      朱骥眼睛盯着那张纸:“若老先生信得过仆……”怕于廷益误会,“仆可以交给于千户。”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于廷益大笑起来,把璚英的八字塞到了朱骥的手里,狠狠握了握,又摇了摇。

      朱骥觉得于廷益误会了些什么。

      =======

      璚英虽垂着头,背却挺得笔直,踩着踏凳下了车。

      “于小姐,这里。”张兴眼睛四下里望着,看没有锦衣卫的人在边上,把车上的包袱和被子一手拿一样,带着璚英往水月庵走。

      水月庵不大,里面就一个年逾七十半瞎半聋的老尼姑,还有一个聋哑中年女尼。

      张兴跟老尼说璚英要在水月庵住几日。老尼没有多问,就让中年女尼去把张兴手里的东西接了。

      中年女尼接过去就往厢房里走,示意璚英跟着她。璚英望着老尼。

      老尼却没看璚英,自顾敲着木经数着念珠。

      厢房不大,干净简陋,还有佛堂特有的檀香味。

      中年女尼把东西放下,被褥铺好,再又比划了几下,不管璚英懂没懂,就出去了。

      璚英站在屋子里,想到她的房间,怕是再也回不去了,忍不住想哭。

      “于小姐……”张兴在外面喊。

      “什么事?”璚英把眼泪一抹,走到了门口。

      张兴低着头:“于小姐,小的叫张兴,如今得去给我们大爷回话,说把小姐已经安置在水月庵。这里于小姐先住着,两位师太都不是多话的人,于小姐尽可放心。”

      璚英腹诽,这两位尼姑,想多话也多不了。不就是怕她乱打听,才寻这么个地方安置她。

      张兴瞧了眼只露出半个身子,脸向着屋里的璚英:“我们大爷还说了,外面乱着呢,千万别出去乱走。”

      璚英知道这个时候若是不问张兴,怕日后就没了机会。这半天,她经历的事比她前十二年都多,再不能跟从前一般全仗着父兄护佑。

      她转过了脸,给张兴福了两福。

      “于小姐这般,小的哪受得起。”张兴跪了下来。

      璚英不好把张兴扶起,只能说:“是我有事求你,哪敢让你来拜。”也要拜下。

      张兴赶紧起来,避了开去:“于小姐有事就说,求就不必了。”

      “我只是想知道我爹的消息……”璚英怕问得多,张兴不说,只敢先问这个。

      张兴踌躇着:“于老先生那是大忠臣,怕是不会有什么事。倒是小姐要是让人知道在这里,给抓进诏狱,反而会让于老先生担心。所以,我们大爷特意让我叮嘱于小姐,若真是要打听于老先生的事,那也等我们大爷了来问,外面还是不要去的。”

      “你不骗我?”

      “于小姐,我哪敢骗你。”张兴想骂自己一句,他不就在骗。可不骗能行吗?

      璚英摇了摇头:“我知道你在骗我。连惠姐儿都抓了,哪可能像你说的。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怎么着我以后也会知道的。”

      “于小姐,我真没什么可告诉你的。”

      璚英咬了咬嘴唇:“这么着,我去诏狱吧。我听到了,你们正在抓个要犯,怕就是要抓我。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让我家里人为我多受罪。”

      璚英眼圈儿红了,抬腿往外走。

      “于小姐,你听我说……”张兴伸手想拉,又不敢拉。十二岁的姑娘,已经是说亲的年龄,得避嫌了,哪能拉拉扯扯,还是跟他一个家丁。

      璚英知道张兴不敢拦,走得越快。

      张兴在后面跟着急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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