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故事

　　周日没什么事，以往程盼都是要睡一会儿懒觉的，但是今天她心里惦记着要带程嘉树去认一下食堂，早早的就醒了。同宿舍的大姐被她的动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问她起这么早做什么。
　　程盼略带歉意的笑了笑，没回答大姐的问话。
　　其实大姐也只是客套的问一句，还没等程盼说话就转过身接着睡了。
　　程盼轻手轻脚的弄好了一切，临出门前习惯性的看了一眼手机，没想到现在才6点多，她想着程嘉树昨天坐了一天的车，人肯定是很疲倦的，说不定要多睡一会儿，于是收回了即将踏出门外的脚，重新躺回了床上，刚开始她是想着躺一会儿就起床的，没想到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等她再次转醒的时候，宿舍里已经忙活开了，她拿起手机一看，不得了，已经快要8点了。她倏的起床，往门口奔去，没想到一打开门，就见一个一米八的大小伙子蹲在自己宿舍门口边上，缩成一团。
　　程嘉树见有人打开门，立马抬起头，乖乖巧巧的表情像是他家之前养的小狗一样。
　　他有些认床，昨天晚上压根就没睡好，今天早上起的也早，他还记着昨天临分别前程盼说要带他认食堂，于是7点左右就出了门，但他又怕来得太早程盼还没有起床，便沿着镇而过厂走了几圈，小小的一个木材加工厂看着挺不起眼的，实际上还真的蛮大的，几圈下来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他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就蹲到了程盼寝室的门口，守株待兔……
　　程盼：“你怎么蹲在这啊？”
　　终于守到兔子的程嘉树扶着墙想要站起来，没想到蹲太久了，脚已经麻了，一动就像是被针扎一样，细细密密的刺着腿，让他不由的趔趄了一下。
　　“哎。”程盼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已经张开要接住倒过来的人，可她到底低估了一个大小伙子的重量，两个人差点一起摔趴下了。
　　幸好程嘉树下盘扎的稳，才没有翻掉。“对不起啊，脚蹲麻了。”他稳住了身体，但是腿上的针刺感还没有下去，只好嗤牙咧嘴的对程盼道歉。
　　虚惊一场的程盼扶住他的一条胳臂，提议：“要不，你跳一下，跳几下脚就不会麻了。”
　　于是吃完早餐回来的人就看见一个傻大个正在女生宿舍门口蛙跳，旁边还站着一个女生时不时的问好些了没。
　　终于，程嘉树停下来了，转了转脚踝，又向前踢了踢，欢喜的说道：“好了，没事了。”
　　“那走吧，我带你去食堂。”程盼见他确实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便反手将门带上，带着他往食堂走。
　　员工宿舍呈门对门的状态分部着，中间夹着一条小道，食堂就在这条小道的尽头，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
　　半上午的时间，宿舍的门有不少是打开的，里面的人看见程盼领着个男生，都纷纷好奇地问：“小妹，这是谁呀？”
　　话是对程盼说的，但是眼神却是不停的往程嘉树身上瞄，直将程嘉树盯的脸上的笑都变成假笑了。
　　程盼笑笑，将落在身后的程嘉树拉上前，大大方方的对他们介绍：“这是我弟弟。”
　　“哎哟，弟弟呀，长得可真俊。”
　　来自陌生人的一个个夸奖直将程嘉树砸的不好意思了。
　　“别盯着地上啊，当心撞到人了。”程盼拍了一下他的肩，示意他抬起头，“那些阿姨就是好奇，每来一个人他们都会问的，不用在意。”
　　程嘉树懒得反驳程盼自己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撅着嘴，不服气地说：“你干嘛要说我是你弟弟啊，我不是啊。”
　　程盼挑眉：“怎么不是了，你是嘉欣的弟弟，不就是我的弟弟嘛，来，叫姐姐。”
　　经过昨天的相处，程盼已经能够和程嘉树开些小玩笑却不觉得尴尬了。
　　程嘉树瘪嘴：“才不要，明明没有大很多。”
　　“大一分钟也是大，何况我可是比你大整整九个月。”程盼得意的哼了一声，扭过身去拿碗。
　　早饭是白粥配馒头，程盼吃饭速度快，三下五除二将粥与馒头解决了，撑着下巴看程嘉树吃饭。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小子长得还不错，白嫩的皮肤，看着像是小说里面写的那样吹弹可破，脸颊上还有些婴儿肥，嚼起东西来一鼓一鼓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上手捏一下，嘴巴粉嫩粉嫩的，一动一动的，让人盯着盯着就忘记了挪开视线，更引人注意的是睫毛，整个一睫毛精，又长又翘，比自己的还要长。
　　天哪，简直就是吾家有弟初长成嘛。
　　都说目光如炬，之前程嘉树绝不会相信，但是今天他真的不得不信，虽然他没有抬头，但是他依旧可以感知到对面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他嚼馒头的动作越来越慢了，脸也慢慢的红了起来，像是着了火，越来越烫了。
　　***
　　今天是周日，全工厂放假，没有办法填写入职申请，只能等明天上班才能办。
　　员工宿舍没什么消遣，除了睡觉还是睡觉，程盼睡了一上午，中午吃饭的时候便问同样无聊的程嘉树下午有什么打算。
　　程嘉树顿了一下说：“明天就是志愿填报的截止日期了，我想今天下午确定好要报哪几所，然后去网吧填志愿。”其实他是想叫程盼帮忙参考一下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不会显得突兀。
　　还好程盼很上道，程嘉树已经这样说了，她便顺嘴问了一句：“确定下来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参考一下。”
　　程嘉树正求之不得呢，连连点头，像是小鸡啄米一样。
　　再看到这两本厚厚的书，程盼有些感慨万千，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也正在忙着填报志愿的事，那个时候的自己一心想着往外跑，再不要回到程家村才好，于是六七个志愿，大部分都是外省的，只有一个南明师范大学是本省的，哪里知道造化弄人，偏偏就录取了这一个。
　　程嘉树正要把书摊开在餐桌上，程盼哎了一声，用手挡开了，紧接着从口袋里掏出纸巾，仔仔细细的将桌子擦了两遍。
　　“他们都是随便拿抹布擦一下就完了的，上面全是油。”见程嘉树不解，程盼笑着解释了一遍，并将擦完了的纸巾凑到他眼前，给他瞧，“你看。”眼里满是揶揄。
　　这时候的程盼和程嘉树印象中的有太多的出入了，在他的印象中，程盼应该是对什么是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哪怕就算有这样外露的情绪也是转瞬即逝。
　　他垂下眼皮，将自己做好的笔记递给程盼：“这是我做的笔记，把自己的分数和这些学校比对了一下，这几个是我想冲一下的，这两个是比较稳妥的，最后几个是保底的。”
　　程盼接过本子，扫了一眼，确实是做了功课的，以她对今年分数线的关注，这个安排还是很合理的。
　　她点点头：“挺好的。”
　　程嘉树皱了皱眉：“可是我之前不是说我想报南明大学嘛，我不知道该把它放在第几个。”
　　“现在不是平行志愿吗？放在第几个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
　　程嘉树拿笔在南明大学两个字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圈才说：“可是，我最想进的是南明大学的计算机啊。”
　　程盼闻言将志愿填报书抽了过来，翻到南明大学那一页，仔细的比较了近几年的录取分数线，在心里默默的想了半天才说：“计算机是不是南明大学的王牌专业？”
　　“是，南明大学的计算机在全国都是排得上名的。”
　　程盼得到准确答案，立马搁下笔，关了书，拉起程嘉树就往外走。
　　程嘉树一脸懵逼，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这样傻傻的被拉出了厂，拉进了网吧。
　　程盼是第一次来网吧，对网吧的操作不是很熟，只好转过头来问程嘉树：“有没有来过网吧？”
　　程嘉树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是懵懵的，只是机械的回答：“没有。”
　　程盼叹了口气，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嘛，程嘉树从小到大都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别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会进网吧，于是她只好默默的观察新进来的上网的人是怎么做的，然后依葫芦画瓢照着做。
　　终于，他们可以上网了。
　　放眼望去，网吧里坐着的、站着的全是男生，没有一个女的，程盼在这群人中显得很是另类。
　　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程嘉树终于回过神了，可能看出来了程盼的不自在，于是把书往腋下一夹，并用空着的另一只手将她揽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里。
　　两个人都是第一次来网吧上网，看着屏幕上面的提示有点蒙，怎么都没有办法解开界面，最后还是程嘉树问了别人才弄好。
　　“怎么突然来网吧啊？”他还没确定好学校的顺序呢。
　　程盼见电脑打开了，连忙打开浏览器，在搜索空栏那打字‘南明大学贴吧’。
　　她先是在贴吧提问有没有人知道南明大学近几年计算机系的录取分数线，然后又麻利的登录□□，在自己加的南明市大学生兼职群里问。
　　漫天撒网，就等着有人能回复了。
　　坐着等的时间有些无聊，无聊到程盼不停地用手指敲桌面。
　　程嘉树看着等得心焦的程盼，弱弱的提议：“其实我们可以直接百度的。”
　　一语点醒梦中人。
　　“你怎么不早说。”
　　程盼踹了一脚程嘉树的凳子，哼哧哼哧接着折腾去了，程嘉树缩在一边，暗暗心想‘我也是才反应过来你要做什么呀。’
　　百度的，结合贴吧里以及□□群里的信息，很快就把南明大学近几年的各个专业的录取分数钱弄好了，为了更好地观察，程盼还弄了个表格。
　　“你看，这是近几年的一本分数线，和今年的差不了多少，这是南明大学近几年的录取线，变动也不是很大，都在十分里面浮动，尤其是去年，由于扩招，分数线还降了一些，和你的分数很接近，我觉得你可以尝试将南明大学放在第一个，然后选着服从调剂，要是没被录进计算机系的话，你可以在大二的时候转专业。”
　　“那不是耽误了一年时间嘛。”程嘉树心里想的是不服从调剂，生死都要在这个专业上。
　　程盼深深的看了眼这个过于理想化的少年：“要是不服从调剂，你去了别的学校，别的专业，就不是一年而是四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说完，不再理会他，等着他自己想清楚。
　　过了几分钟，又像是过了半世纪，程嘉树终于妥协了。
　　“好吧，我服从调剂。”
　　“行。”
　　程盼起身让出位置：“趁着今天有空，你把志愿填了吧，明天你不会有空的，而且明天填报的人一定很多，万一网页卡了，打不开就不好了。”
　　刚起身的凳子上还残留着上一个人留下的体温，程嘉树挪了挪屁股，总是感觉自己的思维有点涣散，不能将全部精神专注到屏幕上。
　　“错了。”一巴掌啪的一声落到了程嘉树的肩上，程盼已经完全将自己当作了程嘉树的姐姐，不再拘泥于男女之别了。
　　“哪里错了嘛。”程嘉树已经被这天外飞掌拍晕了，看着屏幕一脸无辜的问。
　　程盼伸出食指，恨恨的点：“这里。”说完又去看程嘉树的大眼睛，疑惑的说：“看着你眼睛挺大的，怎么这么不好使呢？”
　　程嘉树战战兢兢的修改了错误，唯唯诺诺的像个小媳妇。
　　以防万一，程嘉树填完之后，再由程盼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错误之后再慎重的点击了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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