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狂

　　许戳没想亲姜偏的第三天。

　　全城开学。

　　空气降低十三个凉度。早起下了场雷阵雨，巷砖地面湿漉漉的，透着久违的清爽。

　　姜偏骑小电驴从下斜走出巷，刚到二层楼附近就看见许戳拉下卷帘门，身体右边挂单肩包，转身也看见姜偏。

　　他远远观望两瞬，猝不及防地抬手对姜偏竖了个大拇指的手势。

　　姜偏：“？？？”
　　大佬今天异常反人设，居然给她车技点赞。领情。姜偏边骑，边冲他点头：“谢谢！”

　　然后像阵小旋风‘咻’从许戳面前掠过，奔赴出巷，落许戳一个人杵在原地。

　　“…………”许戳内心瞬间挺燥的。

　　附三中在隔壁区，从平南巷过去要倒两趟公交，学生党赶早自习是等不上地铁发车。大家要么骑车，要么挤公交。

　　大佬不用这么辛苦，他能打车去。打了个酷炫私家滴。
　　然后就被成功堵死在进区的路口。
　　最后一段路人徒步走过来的。和赶公交遭罪没差多少。

　　附三中门口学生家长挤了一堆，许戳别过人群刷卡进校。叶封在林荫大道上截住戳爷。逮住许戳噼里啪啦一顿聊骚。

　　开学第一天学校都搞大扫除，到处都是拿工具的学生。两人朝学校超市去买水。

　　叶封贼兴奋：“…………戳爷你说我是不是该直接上？”

　　许戳付完钱，斜睨叶封半眼：“人家还未成年，你心思纯洁点吧。”

　　“我说的是姜偏。”叶封打暗号似的冲许戳眨眼。

　　许戳刚想说人姜偏也是未成年，字儿到嘴边被打住。旋开盖子喝掉半瓶，“什么意思。”

　　叶封：“我昨晚给她发微信说今早路口见，顺路和她来学校…………”

　　许戳打断叶封的话，直接问：“你们一起来的？”

　　“那倒没有。”叶封也挺失望：“她就没回我。”

　　“嗤。”许戳不想和他废话。抬脚往教学楼走。

　　在楼道碰见倒垃圾的姜偏。

　　叶封抬手在姜偏耳朵边打了个响指，姜偏被突然吓到，手抖，垃圾洒了小半在地上。叶封还没心没肺笑眯眯和她聊。
　　许戳站在他身后，这个傻逼。
　　叶封毫无察觉继续和姜偏聊昨晚为什么她没回自己微信。

　　姜偏弯腰扫起垃圾，瞥眸许戳，脸色挺冷的，对视她的眼睛里带了点似有似乎的笑意。她脑袋里浮现那天晚上扇许戳脖子的情形。

　　然后三天两个人都没交集，直到今天开学，自己骑着小电驴在巷边撞见他，他居然抬手给自己点赞。
　　姜偏挺没想到这位大佬的画风为什么会时常抽抽不正常。

　　姜偏轻咳一声，头脑风暴想不尴尬的开场白，最后吐出一句：“你来得好早啊哈哈许戳。”

　　叶封：“…………？”早吗？现在九点多快十点了好吧。

　　过道人来人往，偶尔结伴路过的女生朝许戳偷看两眼。三个人就呈鼎角角度站立。

　　许戳双手插兜走过来，邪邪没正形地问姜偏：“没人告诉你站在路边伸大拇指的意思是搭个顺风车吗？”

　　“我是想搭你的车啊。姜偏妹妹。”许大佬邪笑着说。

　　姜偏：“…………”

　　——

　　我操，我操，我操了。

　　叶封整个上午脑子都回旋这俩字儿。

　　他的爱情前途要断送在许戳手里。和大佬抢对象，八成他是不要命只要爱情才干得出来这事儿。
　　算算账吧。
　　首先，在颜值上。叶封自认自己很帅，形象气质吊打三中二年没问题；但许戳吊打自己也没问题。
　　其次实力上。人家许戳是老北京来的高分学神，家产万贯牛逼哄哄。
　　最后，是他没有许戳这个人能骚。

　　至于能骚到什么程度，就要取决于他和那人熟络的程度。

　　看他和姜偏的发展趋势。

　　叶封打包票，不用三个月，姜偏能领略到许戳DNA里全部的本质。

　　不甘心。

　　叶封真心不想自己一点都赢不了许戳。颜值实力都比不过那就比体力好了。

　　八月初的马拉松，连‘老弱病残组’的大妈团都点名许戳体力不行，那就比这个呗。

　　附三中开学一周有体能测试。

　　叶封班和姜偏班是兄弟班，体测一起。叶封算好了，许戳他们班也是周三下午测。
　　早早的叶封就换好运动服，外加跑鞋助阵。

　　许戳上学期末转来附三中，那会儿引起不小的话题。鉴于许戳行事暂时比较低调，大家对他了解不多。
　　长得是真心帅。
　　帅上天的那种好吗。
　　户外集体活动是光明正大磕颜的好机会。

　　体测安排得很明白：三个班三个班一起，女生们先测，然后男生测。主要项目是立定跳远、跳高和男组三千米，女组一千米长跑。

　　姜偏体能一般，跑一千基本要放阿拉斯加在后边追她，她才能勉强及格。

　　跑过终点线整个人头晕眼花，弯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干呕却呕不出来。

　　“润润嗓子。”一瓶开封过水递到她眼跟前。

　　“谢谢——”她嗓子直接跑哑了。抬头看清是许戳，人稍微站在她侧面，替她挡住一些强烈的光线。

　　姜偏擦擦嘴角，好多了，直立起身子冲许戳说：“待会儿就到你……你体力能行吗？”长跑真的好要老命。
　　不是姜偏要质疑许戳。
　　是她亲眼见过许戳跑马拉松慢走状态的弱姿态，真的很弱的样子。

　　许戳垂眸看着她，闻言半晌后才“啧”一声，也没回她。

　　叶封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笑着拍拍许戳的肩膀，凑近脸嘻嘻：“戳爷，争取别垫底哟，作为好朋友，我肯定在终点等你啊哈哈哈。”

　　许戳冷眸盯他：“把脸滚开，谢谢。”

　　叶封：“…………我靠。”他摩拳擦掌：“战场上见吧。老许。”

　　许戳真心不想和这个仗着长得好一开口就二逼气质冲天的人叨叨半句话。
　　拉低品味。

　　叶封心态杠杠，脱掉外套要给姜偏帮他拿。

　　只感觉一道劲风扇了自己手臂一巴掌。
　　就瞥见许戳脱掉外衣，递给姜偏：“帮我看着，谢谢。”贼拉客气。
　　许戳真他妈白。内里只穿了一件无袖背心，线条精实流畅的手臂，看得出平常有过锻炼。叶封酸了。

　　姜偏愣然两瞬，还是顺从的接过去抱好。

　　许戳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只发带套在额头上，转头对叶封邪魅狂狷吊炸天地比了个：中指。

　　叶封：“靠。”

　　操场台阶上，站着一圈圈围观女生。

　　枪声开响，乌拉拉的高个男生‘唰’地冲出去。

　　许戳穿黑色中裤，搭清爽白色背心，整个人格外吸睛。

　　最重要的是他跑在头一个。

　　男子3000米跑绕操场7圈半，前两圈，许戳保持正常速度；第三圈开始，许戳直接反超体育班那几个男生；第四圈，许戳已经领跑半圈多。
　　在跑道上碰到叶封的时候，他在跑第三圈，许戳已经朝着第五圈逼近。

　　叶封累成狗：“戳爷，牛逼！求带。”

　　最后半圈。许戳几乎是提速冲刺了200米的半个操场。

　　“啊啊啊啊！好帅啊那是哪个班的。”最后那一下，引得场外的女生都快要叫疯了。

　　姜偏抱着两个人的衣服等在终点，许戳冲过终点线，往前惯性了四五米才停下来。发带下沿都是汗水，碎发黏在一起。

　　许戳双手叉腰，体形收得肩宽腰窄；他愈加成熟的背脊微弓，肩线崩得极紧。人闭着牙关微微张唇喘息。

　　姜偏从震惊中回神，对许戳竖了个大拇指：“您体力，是真好，服了！以前对你误解太深了。”
　　“深藏不露啊你这是。”

　　许戳笑了笑，没说话。提过姜偏手里的纯净水，是姜偏之前喝的那一瓶，许戳也没讲究，旋开对嘴唇猛灌。

　　姜偏舌尖微顶唇壁：“那个……是我喝过的。”还是许戳地给她的。

　　许戳喘够了，反手三分抛瓶进垃圾桶，问姜偏：“你介意吗。”

　　姜偏微愣，受害者不是她，是许戳自己好吧，那是她喝过的水；许戳这个人看着不像没有洁癖的样子，难道不嫌弃这是二手水吗？

　　不过既然人家都无所谓，那她也更无所谓。

　　姜偏摇头：“不介意啊。”

　　许戳点点下巴：“那就好。”

　　那就好？姜偏迟疑了两秒，看许戳表情很欠揍的样子，她就没往心里听。

　　真的是发现和许戳熟了以后，他这个人没有表面看去那么和谐。怎么说呢。

　　嗯。

　　就是不纯洁！

　　姜偏挺当他是正经朋友，那他要是不正经姜偏也有办法对付他。毕竟偏妹怕过谁？没谁的。

　　最后体测成绩许戳年级第一，差十来秒钟破学校最好记录；叶封五十名开外去了，他也没好意思再和戳爷一较高下的意思。
　　连放晚自习也自觉腾地儿，没和许戳姜偏一起走。

　　姜偏也有体测后遗症，倒车的时候手抖险些没扶住车。

　　许戳靠着树干隔几步路看她，人半隐在树影里。姜偏插上钥匙，打开灯照在他下半身才发现他人。

　　许戳抬手挡了挡刺眼的灯光。

　　“你怎么在哪儿？”姜偏双脚支地，无奈道：“戳爷，我这小电驴可没办法载你，交警叔叔抓得很严的。”

　　“谁说让你载我。”许戳走过来，双手插裤兜，调侃道：“我载你不行啊？”

　　“那罚款算谁的呢。”姜偏鼓眉，“我们是好学生啊，好学生不能做坏事。”她在退车。

　　许戳愕愣半秒钟，颀长的身姿稍稍倾斜靠近姜偏：“这就坏事？”

　　“你怕是没做过真正的坏事。要戳爷教你吗？偏崽。”

　　这个许戳，有点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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