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狂

　　“那你跟我走吗，戳爷。”少女偏主动向他发出邀请。平南巷是她的地盘，如果许戳敢跟她去疯的话，她保证许戳够尽兴。

　　姜偏眸光盈萤，笑容灿盛。明媚得足以吸引过他全部的注意力。

　　许戳撩撩半潮半干的头发，微垂的双眸凝驻在她桃粉色的脸颊，白里透红的肌肤水润细腻，模样好看到能敲动心脏。

　　许戳狭长眼宇轻佻，低磁道：“没我不敢的事。”

　　“那还等什么。”姜偏冲他打了个响指，轻愉道：“跟我走。”

　　姜偏从小在平南巷长大。900多亩的古街道足有60多万平方米。
　　亲眼看它从古街区逐渐演变成现代商业文化地标。
　　姜偏熟悉这片土地上每一块地砖，她只要闻到每个巷口不同的气息，闭着眼睛都能走完这一百多条街巷。

　　姜偏对他说‘跟我走’的瞬间，许戳忽地就笑了。他跟她走啊。

　　“你知道吗，平南巷的大部分原著居民都和你一样，姓许，剩下的有姓唐和魏。巷子最起初经营四个买卖：茶馆、酒馆、戏馆和麻将馆；后来茶馆不单卖茶也卖成千上万的饮品，酒馆不单喝酒却向餐饮业转型。戏馆和也加了现代青春元素，只有麻将馆还保留了原来特色。你看那边——”
　　姜偏指给许戳一个方向。

　　许戳顺她手指望过去。一排精装修门面，极尽现代奢华。

　　姜偏说：“那一片就是写在路牌上名字。”她摇摇头：“我们巷子里的人从来不会去他们那些地方吃饭。那些都是外来商户招标竞争下的门店，是做游客们生意的地方。”

　　说话间，姜偏已经带着许戳走过了五六条街，左拐右拐，穿梭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这里街巷布置和进来所看的那些不同，更有生活气息，门面和店口也更接地气。

　　“喜欢吃菜粉吗？这里的夏季特色小食。”姜偏问许戳。

　　许戳没吃过，双手插兜听她安排：“可以。”

　　两人站在门店前，姜偏：“老板，两份菜粉，一小一中，打包带走。”

　　“你先吃小份，要是喜欢以后可以自己来吃。”姜偏说：“这里的正儿八经的特色小吃是从上世纪20年代就流传下来，有些门店都是三四代人的老手艺，很值得试试。”

　　许戳点头：“听你说话，挺有意思。”

　　“什么有意思？”姜偏敛住笑容，不解地偏头看许戳。她可没有讲笑话。

　　许戳对视她半晌，特别没正形来一句：“没人说过你声音很绵吗。”

　　“喏？”姜偏没听过这个。

　　许戳戛然不说话了，只是看着她笑。直到菜粉好了，许戳接过自己那一份才补了句：“说你可爱。”
　　轻吞慢吐却字正腔圆，最主要的是许戳发现和她并肩走在一起，身高差好明显。

　　许戳有1.81，姜偏目测1.63左右。说话的时候她要仰头看自己，从许戳俯视的角度看下去，她是挺可爱的。

　　姜偏搅拌自己的菜粉，怼了许戳一句：“才没有人说我可爱，可爱都是形容小朋友。”

　　“那都说你什么。”许戳斜眸看她。

　　姜偏随口吐露：“说小孩很乖。”

　　乖就是听话的意思，还有说模样乖。反正姜偏从小到大听到大人们夸她最多的话就是：‘这个孩儿好乖哟。’

　　“啧——”许戳忽地凑到她耳边，“那你是乖的。”

　　姜偏：“…………”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这里是【酒馆】区域，布局[片]字形；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要到 [片]字的‘フ’地方。

　　‘フ’也称为拐街。小吃最是丰富。

　　平南巷拐街小食五花八门，空腹吃一天都吃不完。

　　“这个要不要？”姜偏吃完后，扔掉菜粉盒子，指着糖炸果子问许戳：“三元一串，糯米糍做的，要吃吗。”

　　“要吧。”许戳说完，已经扫码付钱。

　　姜偏陆陆续续给许戳推荐了七八样好吃实惠的样品，许戳每个都尝。有些分量不大就买两份；有些买一份和姜偏分着吃。

　　姜偏负责推荐，他负责扫码付钱。

　　一条拐街逛下来花了四十多分钟。姜偏吃得好饱，扔掉食盒站在路口垃圾桶边仔细擦手。

　　许戳在看手机消息，瞥见看见姜偏在不远处捣鼓自己手指。看过去，她侧颜皙白干净，样子纯得不像话。别在耳廓后的头发拨散下来耷拉在脸侧，挡住大半肌肤。

　　叶封呼天炸地的消息语音连翻过来。问许戳在哪儿。

　　许戳淡定回：【和姜偏一起】

　　叶封：【？？？？？？】

　　【！！！！！】

　　【卧槽】

　　【你们发展什么时候这么速度？】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和她哪一步了？】

　　许戳就说了一句，叶封瞬间狂轰滥炸十来条。最后一条嚎天哀地——

　　【戳爷，君子不夺人所爱啊！我操】

　　许戳没理会他，闭掉手机，抬头看见姜偏端着两杯红白分层混色的冷饮过来。递给他一杯。
　　“草莓奶昔，超级好吃。”姜偏最喜欢这个味道，今日最佳推荐。
　　“不过。”她说：“这边卖的没有茶馆那边味道好，下次过去带你喝好的那种吧。”

　　姜偏身子侧着站，咬着勺子目光还在往前头看，似乎在找更好玩的地方。

　　“穿过这条街就是戏馆，带你去看表演？”姜偏征询许戳的意思。

　　今晚她是全职导游，只为许戳一个人。暂时想到的都带他走一遍，以后他也不用人傻钱多地盯着路牌上的名字，去的地方都被宰客。

　　戏馆这边每晚戌时一刻点灯。日夕时辰，就是每晚七点。是传统和习俗，寓意日落夜起，灯火亮堂薪火相传。

　　沿途过去，越走越近听到京剧戏腔，唱的什么许戳也听不懂。露天戏台下围观了许多游客和戏迷。

　　姜偏觉着许戳对这个也不是很感兴趣，带他往里走。

　　【戏馆】区域是个[市]字形。‘巾’没竖这块儿叫‘双弯街’。

　　双弯街是青春文化表演区，划分有汉服区，有COS区，还有各大朝代礼仪还原表演区………每日都有看头。
　　戏馆是学生最爱来逛的地界儿。因为最好玩儿。

　　这会儿的平南巷还人潮涌动，都是夜猫子。

　　许戳跟在姜偏身后走，差不多逛了快两个小时，姜偏看了看时间，小声说：“要不明晚我再带你看看，今天挺晚的了。”

　　许戳点点头：“是挺晚的了，我送你回去。”

　　“哈？”姜偏笑出声，拍拍手：“还是我送你回去，免得你迷路。走。”

　　沿途返回人太多，姜偏带他抄近路。

　　许戳今晚是挺尽兴的。
　　之前他不是特别喜欢平南巷，但是今晚还好。尤其是姜偏告诉他：平南巷是个江湖，是个有形有色有暗潮的江湖。

　　“也许你听这话觉得挺武侠，还是挺中二。”姜偏自己个儿都笑了。

　　半晌，姜偏看着戏台上的演员，笑容渐淡地说：“但它确实是。”

　　是个在明枪暗箭里讨生活的江湖。

　　忽然。有个男孩子从人流横冲直撞飞快朝这边奔。根本不看路。许戳及时拉了姜偏一把，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才避免被撞。

　　惊回神后。

　　姜偏认出那个背影：“陈嘉恒！”

　　男生匆忙回头看她一眼，也看到她身边的许戳，眼色瞬间暗淡下去。不过他没有停下，快速地跑开了。

　　姜偏不知道陈嘉恒跑那么快是不是又打架了。不过他的眼神姜偏看见了，挺凶的。像是在瞪许戳。

　　姜偏好奇转头看许戳：“他认识你？”

　　许戳双手插裤兜站在姜偏身后，默言摇头。无所谓状态。

　　——

　　后来，姜偏晚上有空都带许戳去继续逛巷子，直到许戳自己熟悉了路线，她才卸下导游的名头。

　　快接近开学的日子。她和许戳也越来越熟，许戳也越来越熟平南巷。

　　大概27号晚上。
　　姜偏本来是约唐甜去汉服社看衣服，谁知道傍晚唐甜就爽约放了她鸽子。姜偏自己溜达着去，回来的路上碰见散步的许戳。

　　姜偏手腕上提着汉服袋子，特别大一只。许戳：“我帮你提？”

　　姜偏刚要说话，越过许戳肩膀看到他身后不远处有两个熟悉的人影，一男一女。

　　男人她没太认出来，不过女生……“唐甜姐。”

　　唐甜提着男人的衣领扇过对方一巴掌，男人背影高大，脸都被唐甜扇偏了，没还手，也没让开，随后就将唐甜壁在墙上。

　　“我靠。在这里耍流氓啊！”姜偏将汉服袋给许戳，自己就要上去。

　　还是许戳手疾眼快觉得那对男女不太对劲，忙拉住正义感爆棚的姜偏。

　　许戳手指比划了下：“你，等等……”

　　姜偏：“什么意思？”

　　许戳：“你不觉得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还非同一般，唐甜都要被强吻，还等！姜偏二话不说就冲过去。

　　男人将唐甜牵进了旁边的小胡同里，那里光线暗淡不是很清晰。

　　姜偏吭哧跑过去之前，许戳没拽住她。怕她出事，许戳也三两步跟上来。

　　只见姜偏直接傻眼愣住。

　　暗色巷子里，唐甜踮脚，双手圈住男人脖颈…………两个人在接吻。还因为太投入，他们俩都没发现外头的姜偏和许戳。

　　“我天，我的甜——”姜偏声如蝇蚊，不可思议！

　　许戳合时宜地，单手捂住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声言语：“小朋友不该看的不看，听话。”格外魅惑的声线。

　　姜偏：“…………”从耳朵尖儿红满整只耳廓。

　　什么时候被许戳带走，她都没太察觉，只感觉自己身体有点儿飘。

　　“松开我吧，许戳。”姜偏说。

　　许戳好笑地抱臂望着她：“你还挺纯啊，这个场面就受不了了？”

　　姜偏也是可以刚的，“谁纯了？我就是没想到，是他！”

　　是阿孝。

　　真的是阿孝。他回来了。

　　姜偏认出他的侧脸，超级性冷感的身姿，所以时隔两年多姜偏还有记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姜偏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忽地。

　　“既然你这么刚。”许戳偏身过来，对视她的眼睛，半开玩笑撩逗她：“和哥哥接吻试试吗。”

　　姜偏立在原地。

　　许戳吸口凉气，说：“那你不说话哥哥就当你默认？”

　　他自认为占领高地地逐渐逼近。

　　然后姜偏就扇了他一脖子。

　　许戳：“我操。”

　　姜偏拿回自己的汉服袋子，大踏步义无反顾往前走：“许戳。”

　　她边走边说：“你颜色不要太重。”声音逐渐远了。

　　许戳懵逼在原地。

　　其实他就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知不知道，没打算来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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